世上,无人能做真正正确的事。对于强盗来说,杀人越货,也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猛虎食人,也只是一种猎食的天性。对与错,善与恶,只是人为的臆断,大多数人说这是对的,这就是对的,所谓对,这个概念,就是这么来的。有了对,自然就会有错。
有了对错的概念,也就为秩序的存在,奠定了基础。秩序,是所有人所追求的。若是天下之人皆不相爱,则强必执弱,富必侮贫,贵必敖贱,诈必欺愚。所以,无论诸子百家哪个学说,最终所追求的,都是一套秩序。华夏大地文明的不断进化,最终使得,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成为了根植人心的行为准则。世上的资源是有限的,这就注定了会有抢夺,每一次的战争动乱,都是资源重新分配的过程。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从来不可能有人真正永久的占据优势,这是天道所不允许的。这也就出现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承平日久,利益分配不均,再加上对自然资源无尽掠夺,气候转冷,粮食减产,食不果腹,为了生存,战争再所难免。
乱世,盛产英雄。最终存活下来的,就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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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盂兰节,在唐州境内的深山之中,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人影。
“师父,我们今晚就在这庙里歇宿吧。”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衫少年对着他的师父,一麻衣老道说道。此番师徒二人外出游历,已经连续赶了几个月的路,少年此时已有些疲累。老道俗姓王,众人都喊他王道长,虽是师从乘云子真人,却并未绶箓,未曾真正加入道籍。乘云子是天下第一大宗门青云宗的内门弟子,修为达到明者境之后便拜别山门,独自修行历练,去开拓自己的一番事业。见那王道长有着些许悟性,便收他做了个外门弟子,教授了一些吐纳练气的功夫。王道长虽资质平庸,但贵在勤奋,如今已是天命之年,修为倒也达到了洞者境下品境界。
王道长于十几年前游方时,在升州境内的一处废弃的道观中,捡到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当日正值王道长的生辰,心下欢喜,便将婴儿收下了,抚养其长大成人。婴儿脖子上系着一块黑漆漆的长命锁,锁上有良辰二字,王道长便依此给婴儿起了个名字叫做良辰,也不知其姓氏。王道长自此便停止了游历,将道观重新修葺了一番,以便抚养良辰长大成人。道观门口有一残破的刻石,上面的字痕都已被人刮抹干净,能够辨识的,便只剩鸿蒙二字,王道长于是给道观起了个名字,叫做鸿蒙观,自己则做起了观主。
自从良辰四五岁起,王道长便教导他一些道家打坐练气的本领,跟着自己开始修行。王道长惊奇地发现,良辰的经络异于常人,极其宏大磅礴,天生便是修行的好苗子。但他同时也发现,良辰的生机流逝也是比常人快了近一倍,也就是说,良辰天生注定了,寿元只有常人的半数,不禁又为其感到惋惜。对于自己的这个奇怪的徒弟,王道长极是小心在意,全力栽培,将自己生平所学倾囊相授。良辰从小受师父熏陶,修行刻苦勤奋,小小年纪境界便达到了修者境,且体内灵力充盈浩瀚,实力早已超脱一般的修者境。单就体内灵力而言,甚至不输于一些灵者境修者。
要想成为天地间的强者,只靠按部就班的修行,自然是不成的,必须要经历实战,接受生死存亡的考验,王道长自是知道这一点。良辰的境界已经停留在修者境上品数年时间。数年之中,良辰的灵力虽不断增长,境界却是止步不前。王道长明白,没有经过残酷战斗的洗礼,修者自身的境界很难有长足的提升,于是他便带着良辰踏上了历练的旅程。师徒二人一路跋山涉水,从升州出发,望西北而行。那里,正是绛州方向,天下第一大宗门青云宗的所在地。之所以要赶往青云宗,乃是要去参加擎天榜。今年即将在青云宗开启的,便是擎天榜中的白虎榜。
传闻华夏大地上,千余年前的修行者共同立下了一个约定,每年都会开启一次整个华夏大地修者间的比武斗技,每届有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各三名胜出者,总计十二名。胜出者会得到擎天榜的认可,可以获得更多的修行资源,运气好的话甚至有机会获得一些远古的传承。擎天榜共分四处,每年只开启一处,四年一循环。按照方位分布,青云宗开启的是白虎榜,武宗开启的为玄武榜,洪门在东方为青龙榜,凤阁在南方为朱雀榜。
历届的擎天榜都是修行者的盛会,华夏大地所有的修行者皆是会云集擎天榜的举办地,踊跃报名参加。擎天榜的存在使得华夏大地的修行热潮经久不衰,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注入到人类修者的行列,产生了一批又一批的天地强者。
王道长此番也只是带着良辰去长长见识,洞者境修为的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在散修之中其实力算是中上,但在那些真正的大宗门、大势力和世家的眼里,还是不够看的。修炼一途其实就是对天地资源的掠夺,除了以吸纳炼化天地灵气为主,还要不断补充各种资源,综合五行,平衡阴阳,调和龙虎,夯实根基,厚积薄发,方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更稳。换个角度讲,修行,其实就是烧钱。
王道长平日里就是做些超亡渡厄、驱鬼祈福的道士营生,与良辰二人勉强度日,自是没有什么雄厚的财力物力支撑良辰的修行。良辰小小年纪凭借自己的努力,吸纳炼化天地灵气,达到修者境上品境界,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王道长提前大半年便带着良辰从鸿蒙观出发,一边实战历练,一边传道受业,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唐州境内。两人对路途不甚熟识,错过了宿头,行走在茫茫深山之中,眼见日已西斜。良辰远远望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荒废的破庙,便向着王道长提议在此借宿,王道长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快步走到了庙门前。空无一人的深山之中,突兀的出现了这么座破庙,黑洞洞的庙门早已残破腐朽,两扇圆形的窗户黑洞洞的像两只鬼怪的眼睛,情状甚是阴森恐怖。
王道长凝神对着破庙感知了一会,一把拉住正准备兴冲冲跑进庙里的良辰,正色说道:“慢着,这庙里有古怪”。
听了师父的警告,良辰立马停住了脚步,好奇地打量着破庙,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师父的样子对着破庙感知了一阵。王道长见了笑着摇了摇头:“呵呵,你小子才修者境,还没有修出神识,更不可能将神识外放,哪里能感知到什么,别白费力气了”。
“师父,我真的感知到了,里面有东西在跟我打招呼。”良辰皱着眉头说道。对于良辰的话,王道长并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年少好强心性,便没有刻意理会他。思索了片刻,王道长向着良辰交代道:“等在这里,为师先进去看看情况。”说完便欲迈开脚步,不料良辰突然将他拦了下来。
“师父,还是让我先进去吧,此番出来既然是要历练徒儿,有危险自然是要我先上的。”良辰一本正经地说道。王道长微笑着看着良辰那一脸坚毅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扪心自问,良辰是他从小养大,对其坚韧的心性再熟悉不过,良辰此时要打头阵绝对不是哗众取宠,博得他的欢心,而是真的做好了面对危险的准备。
王道长思索了一会,对良辰嘱咐道:“也好,这次就让你一人前去。谨记凡事量力而行,不可强求。君子不立危墙,发现有危险马上撤出来,为师在外接应你。”听了师父的话,良辰郑重地点了点头,迈开步伐,走进了破庙之中。
常言道,宁宿荒坟,不住荒庙。寺庙的选址一般都是风水极佳的位置,里面的神明往往很灵验,但既然荒废了,要么是神明不灵验,看不上这块地方,要么是被凶神恶灵占据,久而久之香火不续,最终荒废。
庙内比庙外更加的阴森恐怖,良辰一入庙中,便感觉一阵阴寒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几个月来,王道长为了训练他的胆量,经常让他独自一人夜宿乱葬岗,起初良辰也是心惊胆战,次数多了,胆量逐渐锻炼出来了,也就不当回事了。但此时良辰内心的感觉与在乱葬岗截然不同,似是真的有阴魂跟在其身侧,令良辰惶恐不安。
良辰收拢神志,强打精神,仔细打量着庙内的情况,此时太阳即将落山,借着这最后的一抹光阴,良辰看清楚了庙内的情形。
整座寺庙尽是断壁残垣,只剩了这座主建筑,坐北朝南,共分三间,中间的木质隔墙早已腐烂,三间房屋连通成一间。东西两间各放着一具漆黑的棺材,由于年代久远,棺材外的雕漆早已经尽数剥落,一层层散落在棺材周围的地上。棺材之上布满了灰尘,房间里满是蜘蛛网,一派荒废破败景象。中间正堂摆放着一尊石刻的菩萨像,造型极其古朴,整个雕塑线条粗犷却又富含神韵,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良辰没有说谎,他之前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庙内传出的召唤。良辰再次凝神感知起来,那召唤的声音更加的真切起来。良辰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长命锁不知何时开始温热起来,一股股精纯奇异的能量从长命锁中散发出来,朝着菩萨像飘去,被其尽数吸收。
“雕像内有古怪”这是良辰心中的第一反应。良辰境界只是修者境,灵力无法外放,只得走到近前,伸出右手,轻轻抚摸在菩萨雕像身上。雕像整个由黑砂岩凿刻而成,良辰瞬间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彻骨的寒凉,精神为之一振。那个召唤的声音更加真切了,似是凝实般传到了良辰的耳中,与良辰的神识取得了沟通。良辰连忙将手从雕像上挪开了,警惕地望着眼前的雕像。两边原本安静的棺材,突然传来一阵抓挠抠挖的声响,使得本就阴森的气氛更加诡异了。
良辰踌躇良久,直觉告诉他雕像内肯定有着什么危险的存在。但对方的神奇之处竟然能与自己身上的长命锁取得感应,在此之前,他从未发现这长命锁有何怪异之处,只道是其父母留给他的普通物件。当他触摸雕像时,两边棺材的奇怪响动,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年少的良辰心中激起了强烈的好奇。
思索了一会,良辰下定了决心,将右手再次按到了菩萨雕像的身上。此时,夕阳已经落山,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王道长焦急地等待着良辰的消息,他知道要想成为一个强者,良辰迟早要独自面对这些危险与挑战,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强者的成长之路,最大的倚仗还是自身,身临绝境时的临危不乱,受尽挫折后的不气不馁,都是成为一名强者所必须的品质。纵使心中万分焦虑,王道长依旧只是在庙外凝神戒备着。
庙内,良辰心中打定了主意,毫不犹豫地将右手再次放到了菩萨雕像上,阴寒之气再次袭来,良辰不禁打了个冷颤。
“将你的锁放到石像的手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突兀地在良辰脑海中响起,小女孩语气很是倨傲,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但奇怪的就是,良辰听了竟生不起气来,良辰笑了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呀?”
“本尊叫你放你就放,哪来这许多废话。别再迟疑,等到两边的赤血傀儡醒来,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小子,快点放,别磨叽,本尊不会亏待你的。”小女孩很不耐烦地催促道。良辰发现,两边的棺材里,此时确实传来了抓挠与推搡的响动,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蓦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良辰心头升起。良辰鬼使神差地竟然真的将长命锁放到了菩萨雕像的手里。
黑漆漆的长命锁在接触石像的一瞬间,变得如同玉石般洁白通透。一股奇异的凝实无比的灵气,从长命锁中涌出,又海啸般涌入了雕像内,形成了一个灵气旋涡,将石像包裹在其中。片刻后,长命锁又恢复了原本的乌黑,坚硬无比的黑砂岩雕像竟然裂开了丝丝裂缝,裂缝不断胀大,整座石像随时都有崩碎的可能。两边的棺材也在剧烈地晃动着,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里面的东西正逐渐苏醒。形势的急剧变化超出了良辰的预料,顾不得那许多,良辰伸手拿了长命锁正准备离开破庙。不过还是晚了,良辰手摸到长命锁的瞬间,菩萨雕像彻底崩碎开来,一团光点从雕塑内飞了出来,悬浮在良辰的面前。良辰还没来得及对其细细打量,两边的棺材同时“砰”得一声爆裂开来,碎成了粉末状。
从棺材里站起两个浑身漆黑、眼睛里泛着红光的人形怪物,正是小女孩所说的赤血傀儡。两具傀儡冲出棺材的瞬间,便向着良辰走来,更准确的说是向着良辰面前的光点走来。傀儡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口中时不时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啸叫。傀儡浑身的肌肉都已干瘪石化,坚硬无比,又力大无穷,轻易便将地上的石板踩得粉碎。傀儡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光点,浑身杀气凛然,无限威压压得良辰透不过气来,良辰一时竟忘记了反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光点在庙中不停地闪动着,上蹿下跳,似是在寻找着出路。两具傀儡手里各拿着一件法器。其中一个傀儡拿的是一面碗口大小的铜镜,不断射出一道道金光,打在光点身上。赤血傀儡快速地调整着铜镜的角度,紧追着光点,不使其脱离控制。光点每被铜镜的金光击中一次,便会颤抖一下。另外一具赤血傀儡手中拿的是一个方形的盘子,泛着淡淡的蓝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盘子上刻画着奇异的符纹,中间一对阴阳鱼在盘中不停游荡旋转着,正是这个奇怪的盘子在破庙中形成了一个囚笼状的屏障,将三间庙堂全部罩住,光点连同良辰都被困在其中。屏障极其坚固,光点不停轰击在上面,屏障纹丝不动,光点一时难以挣脱。但这光点亦是凶悍异常,没有坐以待毙,一边承受着铜镜金光的打击,一边左冲右突寻找出路。
良辰终于回过神来,唯恐为战斗所殃及,拿着长命锁飞快地往庙外冲。不想却撞到了屏障上面,“砰”得一声给倒弹回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良辰摸了摸疼痛的额头,一个大水泡在头上鼓了起来,手摸上去很是疼痛。这下麻烦了,自己也被困住了,好在光点在刻意避开良辰,若是那金光正面打在良辰身上,估计会把他打碎。纵使如此,良辰身上依旧被金光波及,割破了几处伤口,鲜血直流,衣服沾到金光的部分,瞬间便成了飞灰。此时也不见师父进来救援,良辰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玩完,心中急速思索着对策。
对于庙内紧张万分的局势,王道长没有丝毫的察觉。夜晚的深山中格外冷寂,除了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夜枭的“咕咕”声,再无其它任何响动。赤血傀儡所开启的屏障囚笼,声不能闻,目不能视,已经将空间内的一切完全隔绝。
良辰用拳头使劲打在屏障上面,屏障如石壁般坚硬。更加神奇的是,此屏障还能反弹攻击力,良辰用的力气越大,反弹力也就越大,几拳下来,良辰吃不消了,两只手连同手腕都是酸痛难忍。良辰从小跟着师父修行,自然少不了练习一些拳脚功夫,舒筋健骨,增强体魄。虽然只是修者境,良辰亦是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艺,颇具战斗力。但在这能反弹伤害的屏障面前,良辰没有了丝毫的办法,面对赤血傀儡,良辰自身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了。
良辰焦急地寻找着对策,无意间他发现那原本黑漆漆的长命锁,此时正绽放着七彩的光芒,整个锁身再次变得如玉石般晶莹剔透。良辰定睛细看,原来是沾染了自己血液的缘故。
“快把你的长命锁交给本尊”光点再次发出小女孩般的声音,承受金光攻击的同时,对着良辰喊道。借着停顿的一个瞬间,良辰大概看清了光点的情形,赫然便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模样,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咋一看上去像一个光点。由于之前小白兔刻意避开了良辰,才使得良辰免遭赤血傀儡手中铜镜的袭击,良辰不禁对其心生感念,没有犹豫,便将长命锁扔了过去。
小白兔一口将锁吞了下去,体型急剧胀大起来,一瞬间便成长到了原来的数倍。随着体型的增长,金光打在其身上,小白兔颤抖的程度越来越轻了,直至最后已经可以完全承受住金光的攻击。
“本尊拖住他们,你想办法将那面镜子从傀儡手中夺过来,不想死在这里就快点,本尊撑不了太久”小白兔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不可置疑。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我能打得过他吗?”良辰苦笑着说道。
“笨蛋,谁要你跟他们硬刚了,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本尊,暂时不会针对你。”小白兔的声音虽然很稚嫩,但那语气实在是有些傲慢。
“我看到那金光打在另一具傀儡身上,丝毫不起作用,这是为什么呀?”良辰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小白兔虽数次故意引诱,将金光引到了另一具拿着蓝光盘子的傀儡身上,金光没有给赤血傀儡造成丝毫的伤害。而且金光打到屏障之上后,完全没有意料中的碰撞声音,金光的能量被屏障完完全全地吸收掉了,转而又将能量补充给了铜镜。这种变态的设计可以将能量无限次地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手段着实高明。
“这两具赤血傀儡是人为炼制,三魂早已被剥离出去,只剩下了七魄残存本体,没有自己的神智,只会做一些本能的反应。傀儡与这两件道器共同炼制而成,灵力属性早已完全相同,相互间没有分毫的排斥。此处整个的就是一阵法,这两具傀儡和他们手中的道器都是阵法的一部分。小子赶紧想办法夺了铜镜,否则本尊可以保证,你一定会死在本尊前头。”小白兔一边承受着金光的打击,一边不耐烦地向着良辰讲解道,话里话外透着威胁的意味。
良辰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去傀儡手中抢夺铜镜。他自是不会蠢到直接正面进攻,而是贴着屏障的边缘,迂回靠近到傀儡身后,使出全力,对着傀儡一拳打去。良辰没有想到对于自己的全力一击,傀儡丝毫不为所动,连理都没理良辰,继续转动铜镜,朝着小白兔轰击。良辰的拳头传来一阵疼痛,这傀儡身上亦是坚硬无比。一击未果,良辰没有气馁,继续频频出手,对着傀儡拳打脚踢,依旧是没有丝毫的效用。击打了一阵,良辰亦是感觉疲累不堪,便改从正面击打其面门,又将双手抓在铜镜上,想要强行夺取。赤血傀儡一拳打在良辰三焦部位,良辰飞出丈许远,滚落在地,动弹不得,浑身剧痛不止,连吐了几口鲜血。
“真是愚不可及,赤血傀儡坚比金石,就你那点攻击力不过给他挠痒痒罢了。本尊让你去夺镜子,你跟这白费什么劲,你小子脑袋里到底装得什么东西,真是气死本尊了。赶紧想办法,夺不到铜镜将其破坏了也行。”小白兔见良辰在那瞎折腾,本就高傲的它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得轻巧,我根本就不是这傀儡的对手,就算豁出命去也没用啊”良辰此时也是有了些火气,他确实已经尽力了,无奈与傀儡间差距太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小白兔承受着一道又一道金光的攻击,浑身的光芒逐渐变得有些黯淡了起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布满血丝,气势极是凌厉凶悍。
形势陷入了胶着,良辰与小白兔一方渐落下风。两具赤血傀儡体魄极度强悍,只以守护和控制两件道器攻击阵内为主,分工明确,毫无破绽,整个阵法就是一个必杀的死局。无论多么强悍的存在,在这种无休止地消耗蚕食中,最终都会落败,湮灭。
良辰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面对绝境,其整个人也变得狰狞了起来。良辰勉力地站了起来。看着满手的鲜血,一个奇怪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受到之前长命锁的启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血液到底有何神异的地方,但良辰还是决定试试这血液会不会对铜镜产生影响。生受了傀儡的一击,良辰的五脏六腑皆是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浑身骨骼也多处断裂,强忍住巨痛,良辰再次迅捷地贴近了傀儡,一掌拍在了铜镜的背面。
良辰的本意是避开铜镜的正面金光的攻击,从其背面下手。可万万没想到这铜镜极其神异,良辰用带血的手掌拍在其背面,瞬间一股雷电被激发出来,打在了良辰的身上。良辰再次被打得倒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撞到了屏障之上才停下。此番伤势更重了,几近晕厥,良辰知道此时若是昏过去,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再醒来。良辰一狠心,将舌尖咬破,强自振奋精神。此时小白兔的情形也不容乐观,在金光的攻击下又开始颤抖了,体型也在不断缩小着,身影也愈发黯淡了。
“本尊想起来了,这是崆峒镜,正照荡魔金光,反照灭世劫雷,这镜子已经与傀儡认主,不要打它主意了,从傀儡身上想办法。本尊的灵力即将耗尽,要快。”小白兔此时也变得焦躁起来,无奈其被崆峒镜的金光死死拖住,无法分身。良辰此时几乎已经油尽灯枯,用尽最后一口气力,坐了起来。良辰挤出两滴眉心精血,朝着小白兔喊道:“将我的精血打入傀儡的眼睛里,最后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良辰说着便将两滴精血弹向了小白兔,他此时也是死马权当活马医,打算做最后一次的挣扎。
小白兔转头望望良辰,若有所思,手下却是没有犹豫,延出灵力,将精血分别打入了两具傀儡泛着红光的眼睛里。令其意想不到的是,两具傀儡竟真的停止了攻击,站在原地,不停颤抖,手中崆峒镜时而举起,时而放下,内心里正自痛苦地挣扎着。小白兔死中得活,兴奋地手舞足蹈、上蹿下跳。良辰看到眼前的一切,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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