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读
|
杂谈
|
舞文
|
鬼话
|
情感
|
同行
|
奇幻
|
商道
|
军事
|
历史
|
全集
|
全部
|
排行榜
|
精品推荐
隋末乱雄
作者:
黑暗节度使
秋风呼啸,百草折腰。
云中草原西南边缘处,此时已然进入秋深时节,一场冷雨过后,许多地方都带了霜花。
马蹄声促,一骑南来。
骑士不断用力夹紧马腹,催促战马疾驰。
他看上去很狼狈,披散的头发在秋风中飞舞,身上则裹着肮脏破旧的皮袍子,无论是战马,还是骑士,浑身上下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一些地方还染着斑斑血迹。
狼狈至此,骑士手中,依旧死死握着一把尤带血渍的硕大弯刀,不过,却被他当做了马鞭,不停的拍击着马股。
战马狂奔不止,奈何本就老弱,疾驰多时,马嘴处已然冒出了白沫,显然随时可能力竭倒地。
而在骑士的身后远方,隐隐有烟柱升腾。
十几个纵马疾驰的身影,紧紧缀在他身后里许处,挥舞着刀弓,狂呼乱叫。
追逐与逃亡,自古以来便在这片土地上不断上演,从来没有停止过,而此时这一幕,也只不过是草原仇杀中的一个缩影而已,不值得奇怪。
突厥人雄踞漠北,控弦百万,不能阻止这样的纷争,大隋盛强,诸国归服,东西突厥共尊隋帝杨广为天可汗,也同样不能杜绝此类仇杀。
这是一片充满了杀伐之气的土地,如今也可以说是大隋与突厥漫长的边境线上的缓冲地带之一。
一追一逃,转眼便是十数里过去。
老马汗出如浆,嘴边白沫中已经带出了血迹,奔驰当中,一个趔趄,顿时翻滚于地,骨头折断发出的清脆响声,分外的刺耳。
马上的骑士顿时被甩了出去,但他在空中时,便已团身如球,落地时在地上连滚了十几圈,矫健的一跃而起。
秋风吹开他的头发,露出一张尤带稚嫩的面庞,可以看的出来,这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平凡而又粗糙的面容,却拥有着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好像画龙点睛般,让他看上去不再那么平凡。
加上他虽未长成,却已经健壮无比的身形,透出几分雄壮和难言的彪悍之气。
不过,虽然他打扮穿着,和草原上的胡人并无多少异处,连面容也被草原的寒风吹拂的黝黑粗糙,但和草原部族有着明显差异的面容,还是能看得出来,他无疑是个汉人。
此时他虽然狼狈,但仓促间,抬起头望向南方那绵延的山岭,还是让他眸中流露出了希望的光彩,咧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这一刻,他不像是一个急急逃命的亡命之徒,更像是一只被追急了的野兽,当他回转头看向远处的追兵的时候,凶狠狰狞之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但他并没有迟疑,只是略微晃了晃脑袋,便冲回去,捡起地上的弯刀,头也不会的开始向山岭方向逃去。
追兵转瞬即至,但像兔子一样逃窜的敌人却已经去到山脚下,随即便逃上了山岭的北坡。
南方的山岭间,汉家长城如长蛇般若隐若现。
这些追逐而来的骑士,秃着前额,戴着翻毛皮帽,身上穿着肮脏的皮袄,无疑,他们并非突厥部族,很可能只是游荡到了这里的突厥附属部落中的一员,甚至于,他们可能属于臣服于大隋的草原部落。
这样的部族,在云中草原上并不少,他们在这里放牧,在两个大国之间来回摇摆,很难界定他们的归属。
无论是突厥还是大隋,也都无意在短时间内,确定这片土地的归属,漫长的大国博弈当中,这样混乱而又身份模糊的缓冲地带,必不可少。
也许他们是契丹人,也许他们是鲜卑部族,也可能他们是汉人和匈奴人的后裔,在这样一个时期,没多少人关心这个,甚至于他们自己可能都说不清自己血脉的来源。
而此时,不论是追逐敌人而来的胡人,还是逃命的汉人,都不会顾虑这个。
仇恨已经建立起来,只能用鲜血来洗刷,你死我活的争斗,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延续了太长的时间,而且还要一直延续下去。
追兵们咆哮着,追到山脚下,纷纷勒住马缰,滚鞍下马,拿起弓箭,不停的射出箭矢,想要将敌人射死在山坡上。
这个时候,他们丝毫也不顾忌箭矢的难得,因为逃走的敌人,杀死了他们的首领,作为首领的卫士,他们已经失去了回去的资格,要么流浪于草原之上,要么便杀死仇敌之后,追随首领而去。
回到部落中的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被残酷的处死,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在首领被杀的那一刻起,他们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悲惨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他们之所以追到这里,一来是仇恨使然,二来,则是为恐惧所驱使。
气急败坏,兼且绝望的他们,已经不会顾忌,远方的长城,本来是他们这些部族的禁地的事实,势要杀死这个狡猾而又卑鄙的小崽子,为首领报仇。
但敌人逃命的本事,实非他们所能预料。
不但之前,顺利的逃过了他们的围堵,而且,在这个时候,于越来越是陡峭的山坡上,逃亡的少年不停的来回奔跑,丝毫不顾及于体力,从不直线攀爬,给敌人以瞄准的机会。
箭矢在他身边不停飞过,一支箭矢甚至擦过他的肩头,将他那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皮袄撕裂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也没让他眨一下眼睛。
终于,林木渐盛,山石也提供了更多掩蔽之处。
少年靠在一颗大树后面,急促的喘息了半晌,这才探头看了看下面气急败坏的追兵。
老子还是逃出来了,这些狗东西,想要老子的命,还差的远呢。
稍稍歇了口气,少年没有急着往山中逃走,而是露出半边身子,精准的一刀劈飞一支奔向胸口的箭矢,同时向山下的敌人竖起了中指,哈哈大笑。。。。。。
笑声不绝,让这狼狈的逃命少年,竟是显出了几分雄豪之气。
山下的敌人虽然不懂什么国际通用手势,却也知道,敌人正在取笑他们的无能。
咒骂之声立即响彻山脚,随即,十几个人一阵争吵后,看着少年渐渐隐没于山林的身影,不由大急,一个大汉,拔出弯刀,一刀将一个嚷的最欢的家伙砍倒在地,大声怒吼着,留下了两个人看守马匹,带着其余人,追上了山坡。
他叫李破,小名雪奴。
这都是寨子里面的几个老军给他起的名字,姓氏也随的是军头儿李承顺的,名字寓以破而后立,否极泰来之意。
至于之前他姓什么叫什么,没人去追究,连他自己,也都不太在乎。
他的来历非常之奇特,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这已经成为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恐怕这一生都不会主动向旁人说起了。
寨子里有三个老军,大业元年的一个冬天,出外射猎的时候,将他“捡”回了寨子。
五个春秋过去,当初十几个人驻守的军寨,已然只剩下了四个人,三个老军加上一个来历不明,还得了失魂之症的少年。
五年来,少年渐渐长大,在三个老军教导之下,已经彻底融入了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边塞生活。
军寨属于云中守捉府辖下,军籍上,任凭军头再努力,也没给少年弄个正经的出身。
实际上,经过大业二年,并州总管,汉王杨谅谋逆事,所谓的云中守捉府,编制如何,将军为谁,连几个老军都说不太清楚了。
他们被征发至此,是为了哨探敌情存在的,敌人当然是北方的突厥汗国,其实呢,在少年看来,这处军寨就是长城的前哨,一旦突厥人大举来犯,毛用不管,大家洗干净脖子等死就成了。
嗯,到是可以点起烽火,让长城守军有个防备,可能这就是它唯一存在的价值了。
不过如今,突厥启民可汗对大隋执礼甚恭,听说还想为天可汗洒扫庭院来着,所以,两国边界早已停战多年。
这处军寨也差不多处于了废弃当中了。
其他人陆续南归,在没有军令到来之前,这些人弃寨而去的行为,差不多等同于逃卒。
不过呢,也说不好他们下场如何,说到底,这处寨子还在不在隋军编制之内,谁也说不清楚。
就像军头李承顺每次去到南边守军那里,都找不清门路,要不来粮食不说,连个愿意和他多说两句的人都没有。
没有上官,谁也不愿多管,任你自生自灭,就是这个军寨的情形了。
而且,不是三个老军念旧不想走,而是他们三人乃结义兄弟,几十年的交情,誓同生死。
老二病卧在床几年了,不良于行,其他两个人也就死了南下回乡的心思,陪着老二在这军寨之中呆了下来。
这一呆,就真的应了他们的誓言。
说起来,这几年军寨算得上是与世无争,也没人愿意来这里找他们的麻烦。
但大业三年,御驾北巡。
数十万大军跋涉北上,声威赫赫,最终驻于榆林,突厥启民可汗率草原各部显贵拜于阶下,有若奴仆,恭顺无比。
这样的声势,古往今来的帝王,没一个人比得上的。
但志得意满的皇帝陛下不会去理会,这样一次行程,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其实不管大隋如何,只说启民可汗,就奉上了无数牛羊,为天可汗接风,以供大军进食。
而这些牛羊自哪里来?
可以说,长城沿线的突厥附属部族,都被搜刮的不轻,这几年许多部族便都饿起了肚子。
他们自然不敢跟突厥各部呲牙,也不敢像那些强横的草原先辈一样,大举南下,跟大隋讨要食物。
所以,红着眼睛的他们,开始了相互吞并,争夺一切值得争夺的东西。
而李破所在的军寨,也就遭了池鱼之殃。
实际上,李破不知道的是,大业五年,也就是去年的时候,突厥启民可汗已然病逝,突厥各部奔丧,草原部族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之后,突厥人立启民可汗长子阿史那什钵芯为大汗,汗号始毕。
当年隋帝杨广北巡时,注意到了启民可汗身边的高丽国使者,却从不曾注意到,在启民可汗身后,那一道满是阴霾的阴冷目光。
而这位向来觉得父汗对隋人太过软弱,深以为耻的大汗登上突厥汗国权力的顶峰,也意味着,南北两个大国的关系,迅速降到了冰点。
云中草原的混乱,其实很大程度上,是新的突厥王庭放纵所致。
李破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已经很熟悉军寨周遭的部族,但他还是说不清,攻击军寨的这些王八蛋是从何而来,又属于哪个部落。
三个老军不离不弃,逃命的机会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也让李破头一次真正意识到,男儿义气这个东西,并非虚无缥缈。
李破也没想逃走,他们的命本就是捡来的,几个老军可以舍生取义,他也不会一走了之。
几个老军几年来待他如子侄,他便报之以生死,没什么大不了。
还是军头李承顺一脚将他踢出了寨门,将寨子里最精壮的一匹老马给了他,连打带骂的让他逃命。
不过就算如此,李破也没走远,隐身于侧,伺机重入寨中,斩杀数人,这才夺路而逃。
他心肠本就硬朗,也早已见惯了生生死死,见三个老军已是悉数战死,也就没了任何牵挂,专心为自家性命奔忙了。
如今一旦进了山林,便如鱼入水,彻底完成了从猎物到猎人的转换。
林木渐渐茂盛,十几个追进山林的草原汉子也散了开来,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但他们这会儿可不知道,在林子中,这个一路逃亡的隋军小卒,将变得如何可怕。。。。。。
一个掉在后面的追兵深一脚浅一脚跋涉于林木之间,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
经过一棵老树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防备。
树后猛的伸出一只手掌,一把便捂住了他的下颌,力气异乎寻常的大,他甚至能听见自己下巴的骨头发出咯吱一声脆响。
还不等他惊慌的挣扎,树后藏着的人影,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两只手重重一错,他的脖子便完成了平日里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动作,从前向后一百八十度旋转。
于是,他看到了身后少年颇为错愕的面容,但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看到的东西了。。。。。。。
少年轻轻将尸体放下,就像是偷袭得手的猛兽一样,悄无声息而又心满意足的将猎物拖入树后。
此时,李破才懊恼的甩了甩手,本事不用,果然也就生疏了。
杀人能杀的自己也被唬了一跳,这可是许多年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了呢,力道掌控不佳,而且,竟然还有些紧张,嗯。。。。。。那绝对不是紧张,应该是兴奋,对就是他娘的兴奋。
谨慎的探头看了看,又静静听了一会儿动静,李破重新坐下,开始翻捡尸体。
最终,让他颇为懊恼的是,只有一把油腻的匕首还算看的入眼,之外除了几块腥臭的肉干也就没什么了。
至于这些狗崽子的弯刀,弓箭,都被他厌弃的抛在了一边儿,粗糙笨重,毛用也没有。。。。。。。。。
一群穷鬼,在草原上耍耍威风也就算了,还敢追爷爷进林子,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悄无声息的消逝于山林之间。
当剩余的人们开始警觉的时候,已经无力阻止最终命运的到来。
神出鬼没的魔鬼,不停的用鲜血制造着恐惧。
不知道敌人在哪儿,往常犀利的弓箭,弯刀,都变得全无用处,而他们还失去了逃走的可能。
因为没有战马,进入林子也太深了些。
最终聚在一起的四个人,不停的呼喊着同伴的名字,咒骂着卑鄙的敌手,但幽静的丛林中,再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意味着什么,其实他们都很清楚,但还是在努力寻找同伴,哪怕是一具残破的尸体,也许都会给他们增添一些安慰和信心。
但。。。。。没有尸体,没有凄厉的惨叫,和熟悉的厮杀声,好像所有人,都突然便没了踪影。
勇悍粗野的战士,在这样诡异的对决中,迅速失去了勇气,很快便淹没于恐惧和绝望之中。
他们聚集在一起,再不敢分散开来,陌生的山林,好像传说中的吞噬血肉的魔鬼,正向他们张开血淋淋的嘴巴。
生存的本能,让他们迅速做出的明智的决定,向山下的方向逃去,在这样一个时候,勇士的尊严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急促的脚步声,沉重的喘息声,伴随着远方若有若无的狼嚎,为这场山林追逐增添了几许恐怖的味道。
突的,草丛中有人影暴起,不等奔逃的人做出反应,人影交错,其中一个人捂着喉咙,一头翻倒在地。
前面几个人闻声回头,跌跌撞撞的赶回来,看到的只是脖子被割裂,手脚无意识的抽动已处于弥留之际的同伴。
为首的大汉怒吼一声,凶戾的眼睛在周围逡巡不已,却已找不到任何敌人的踪迹。
其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家伙,如同被恶魔扼住了喉咙,理智终于崩溃开来,突然狂乱的喊叫起来,调头就跑。
于是,下一个祭品出现了,当其余两个同伴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无声的杀戮,无情而又冷血的猎手,让这片山林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林中渐渐昏黑下来,已是孤身一人的异族大汉终于连滚带爬的来到山林边缘处,甚至于,他已经看到了山脚下那团篝火。
他的脸上鲜血淋漓,那是敌人一瞬间的突袭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那一瞬间,他与死神擦肩而过,生存下来,不是因为他有多勇猛,又是多么的机敏,只是因为他幸运的绊倒在了地上而已。
这也让他知道,敌人并非不可战胜,也不是什么来去无踪的幽灵,但在这片山林里,他却没有任何战胜对方的可能。
劫后余生的异族大汉,就像之前逃亡的少年看到远方的山林一样,那团篝火在他眼中代表的意义一般无二。
大汉张开干涩的嘴巴,想要召唤同伴上来接应。
但声音在他喉咙中猛的噎住,他骤然扭头看向身后,敌人的影子倒影在他眸子中,喉头一凉,大汉的眼睛一下睁大到极限,强壮有力的胳膊抬起来,抓住对方的肩膀,但却再不像往常一般,有那样的力气将面前的敌人撕碎。
带着无尽不甘,大汉慢慢软倒于地。
李破扔掉已经被血污染满的匕首,精疲力竭的坐倒在地上。
厮杀,逃亡,搏命,这一天非常之精彩,也差不多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但最终胜出的,依旧是他,在这混乱之地,强韧的意志,必不可少,而他,如今好像一无所有,但最不缺的,其实就是这样的意志。
这真是一个人不如草的年头啊,李破望向澄净的星空,平息着胸中还在沸腾的杀气。
如今的他,双手再次染满血腥,眸光在黑暗中如同鬼火般在燃烧,就像从地狱挣扎而出的亡人,凶残而又可怖。
当他望向山脚的篝火,眼睛眯了起来,冥冥之中,好像死神又向他露出了赞赏的微笑。
而李破,也终于得到了奖赏,他在大汉腰间,找到了一把锋利异常的短刃,这种很大程度上可以象征着一个人在部落中地位的东西,也正是北地胡汉两族战士的最爱。
不过,李破还是嘟囔了一句,穷鬼。
因为一直到现在,他也没从这些家伙身上找到任何黄白之物,那才应该是他南下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东西。
夜幕降临,篝火旁的两个家伙,虽然等的焦急异常,但却并不能阻止他们将带来的奶酒不停的倒进嘴里。
醉醺醺的他们,却不知道,危险已经随着夜幕一起降临到了身边。
短暂的杀戮,一如林中发生过的那样,战马不安的嘶鸣声中,篝火旁边飘散出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李破有些拖着疲倦的身子,牵着一匹战马,离开了篝火的范围。
他并没有走远,在山脚下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作为这一晚的栖息之地。
夜晚的风很是寒凉,但李破睡的很安稳。
第二天清晨,精神重又饱满的他,骑上战马,回去了寨子。
强盗们已经离去,失去首领,又没有多少收获,还失去了很多年轻战士的他们,这个冬天所面临的处境,要比李破艰难的多。
在烟熏火燎的寨子中搜寻了一圈,李破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些混蛋还没堕落到吃人的地步,留下了三个老军的尸体,这在草原上,属于比较文明的做法,表现出了他们对战死之人的尊敬。
但也仅止于此了,这本就是一片被文明抛弃的地方。
两个大国之间或明或暗的博弈,让这里成为了野人横行之地,从不允许过多的温情存在。
对这里,李破没多少留恋,他已经厌倦了草原上的风雪和艰难的生活,唯一让他感到不错的地方如今也已经不存在了。
几个老军不再能拍着他的肩膀,赞许他骑术和箭术上的长进,也不再能时常唠叨一些当年的精彩故事。
李破在寨子不远处挖了一个土坑,将三个老军葬在了这里,顺便也掩埋了五年来的点点滴滴。
他要离开这里了,去到南边的大隋,去见证那里的精彩世界。
虽然,他知道,南边如今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离着群雄逐鹿的战乱时节应该不远了。。。。。。。。
没有坟头,也没有墓碑,更没有哀乐声声以及亲人的痛哭流涕。
只有一个泥猴般的健壮少年添上了最后一把土,又弄了些枯草掩盖于其上。
最后,少年抱了抱拳,“几位叔伯慢行,不定哪天,咱就下来陪你们了,也好结个伴儿,你们说是不是?”
说完,少年仰头看了看天,寻思了半晌,觉得再没什么可说的,也没什么可做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去,翻身跳上战马。
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之中,一人一马,向南方奔驰而去。
。。。。。。。。。。。。。。。。。。。
黑漆漆的山林当中,篝火的光亮若隐若现。
李破惬意的坐在篝火旁边,聚精会神的盯着火上烤在滋滋作响的兔肉,不时咽着口水。
偷越过长城之后,他也没离开山林,一路向南行来。
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现在又属于何处地界。
说实话,他在山林之中,过的还算不错。
对于他来说,这里食物充足,又没有整日里想着杀来杀去,称王称霸的人们,属于难得的一块净土。
若非冬天渐渐降临,他手上又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什,不然的话,在这里定居下来,做个不问何年何月的山中野人也是不错。
但事实上,他确实该尽快走出山林了。
不然等到大雪封山,即便是他,在山中也没好果子吃。
晚间的山林中,不时响起夜枭难听的啼叫,狼嚎声也总是伴随左右。
狼群,北方山野间当仁不让的王者,李破很少点起篝火,就是因为不想吸引这些山林中最为难缠的猎手的注意。
今天,也是胃肠实在有些受不住了,他这才引燃了一堆篝火,弄些热食来吃。
不过这顿饭,他今天好像吃不上了。
周围林中的异响,让李破慢慢站起身子,顺便也抽出了腰间的短刃。
悉悉索索的声音当中,一些黑影宛若鬼魅般的浮现出来。
他们慢慢靠近篝火的边缘,逡巡不前。
影子在火光照耀之下,有些扭曲,透着几分恐怖的味道。
但李破却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人,一些拿着棍棒或者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作为武器的人。
提意见或您需要哪些图书的全集整理?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