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术天机

作者: 狂野向前

  天下数术,不出五门。
  这五门分别是:山,医,命,卜,相。
  再往下,分别是:法术,符咒,子平八字,紫微斗数,奇门遁甲,理气风水,面相,手相,骨相等等等等……
  我曾问过我奶奶,咱们属于五门中的哪一门。
  奶奶笑着告诉我,魏氏一门,五术总揽。
  正是因为五术总揽,没有大气运,大机缘者,是无法承受这道果的。
  我这人没什么大气运,大机缘,只好来收集众生愿力以补天道不足了。
  我一脸严肃地说道。
  “扑哧……”对面站着的三名女孩忍不住笑出声来:“说的跟真的一样呢,这就是你在天桥上摆摊的原因?好了好了,就凭你的口才,这护身符我们买了,说吧,多少钱?”
  “好说,好说!”我笑道:“二十一张,拒不还价!”
  “扫码了啊!”其中叫做燕儿的高挑女孩向我亮了亮手机,打趣道:“师傅,护身符我们可是买了,要是不能护住我们平安,回头来找你麻烦啊!”
  见三人欲走,我叫住了她们“等一等”
  三个女孩站住了脚,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你叫照楠?”我问最边上的女孩。

  女孩点头。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道:“这个星期五回家的时候六点半再走!”
  看着三名女孩嘻嘻哈哈地走远,我摇头叹息,这个世界上,就像《红楼梦》里所说的那样,假做真时真亦假,我对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偏偏她们却连标点符号也不信……
  我看着脚边剩下的三枚护身符,心说卖完这三枚护身符,老子再也不摆摊了,要是让奶奶知道我堂堂魏门传人,沦落在天桥上摆摊,非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不可。
  就在这时候,天桥微微晃动。
  我抬眼望去,一个大胖子晃里晃荡地疾步走来,大老远就叫道:“请问是魏术老师吗?我是东叔介绍过来的,有事想请魏老师帮忙!”

  我心中苦笑,心说没想到啊,欠房租还有这好处呢。
  东叔为了收上来房租,都给我当上免费的业务员了……
  “你好!”我微笑问道:“你找我有事?”
  胖子忧心忡忡地道:“最近我家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想请魏先生帮忙看看!”
  看胖子的表情,就知道没少找人,应该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到的我。

  上车之后,我才知道,胖老板叫周勇,是本地一家装饰材料公司的老板,周老板的生意做得很大。
  出事的是他的女儿,说是举止怪异,疑似中邪。
  这样的大老板,房子自然不会差,带花园的独幢三层别墅,我粗略地扫了一眼,占地起码在500平以上。欧式风格,装修精美。
  周老板打开电子锁,招手相请。
  我扫了一眼院子,脸色微变,走上前去,在屋檐下扯下几根苔藓,放在鼻端一嗅,腥臭的味道直透肺腑。

  周老板追了上来,关切地问道:“魏老师发现什么了?”
  纵观整个花园,花草稀疏,苔藓却是发了疯一样生长,苔藓的气味——腥中掺杂着腐臭的味道,这不是好兆头啊。
  我摇摇头,往前走去。
  房门打开,出现了一名中年女子,估计是周老板的妻子。

  一番客气之后,分宾主落坐。
  周老板的妻子说道:“最近,我们的女儿有些反常……”
  周老板的女儿叫周香凝,在一个公益组织上班,这丫头平风喝风饮露,像是已经辟谷的仙人似的,哪天要是多吃上一口饭,都能将周老板人夫妻高兴坏了!
  但是就在最近,周香凝同学的举止十分反常,从来不买菜的周香凝,常常会买一些动物肝脏放在冰箱里,夫妻二人晚上回来,那些动物肝脏又不见了……
  周老板夫妻一开始以为这是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美容美颜的奇葩方法,也没有往心里去。
  但是时间一长,还是难以抵制心中的好奇,他们偷偷地在厨房里装了一个摄像头,然后,就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周老板的妻子手忙脚乱地打开视频,将手机递给我。仿佛那手机是烫手的山芋一样。
  视频里光线有点暗,时间显示是下午六点钟。
  开门的声音响起,一名妙龄女子进了厨房,她机械地打开冰箱,取出一盘动物内脏,刀与叉一起操作,切下一块内脏来。
  周香凝拉开衣领,将叉子上的内脏往胸口送,收回叉子时,叉子上已经空空如也。
  然后,厨房里就响起了磨牙声。
  像是在周香凝胸口的位置有一张嘴,正在咀嚼着生的动物内脏。
  咯吱咯吱咯吱……

  虽然只是视频,也足够渗人的。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那磨牙的声音,仍旧在我脑海里回想。
  接下来的画面可以脑补,周香凝就这样机械地,一叉一叉地将盘中的动物内脏吃了个干净,周老板夫妻估计是看不下去,这才截取了这么一小段。
  “魏老师!”周老板紧张地问道:“我女儿这是怎么了啊?”
  我让周老板夫妻将原始视频拿出来,反复地看了几遍道:“据我推测,你们的女儿是被邪灵附体了……”
  “那——要怎么办呢?”周老板的妻子语带哭音:“我们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呢!”
  我安抚了他们几句,神色凝重地道:“你们如果想救你们的女儿,就得听我的,明白吗?”“邪灵附体”是个大而化之的词儿,具体因由,十分复杂,得一步一步探索,才能对症下药!
  说实话,不仅是周老板夫妻紧张害怕,我也一样,我第一次请事,就遇上这么大的事,如果出了什么差池的话,会给我的气运带来巨大的影响。

  我问周老板的妻子道:“你们的女儿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周老板的妻子看了看手表道:“差不多快回来了!”
  “那好!”我交待周老板的妻子道:“呆会儿周香凝回来的时候,你想办法看看你女儿的胸口,看看有什么异常之处……”
  “我啊……?”周老板的妻子有些害怕。
  我一挑眉头道:“总不能是我吧,我倒是愿意,就看你们愿意不愿意了……”
  我又交待了几句,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爸,妈,我回来啦!”
  门外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周老板的妻子去开门,一个时髦女郎走进屋来。
  她的身高有一米七,留着长发,一边跟中年女人说着话,一边将伞和背包挂好。

  周香凝面目娇好,只是在眉心的位置,有一道淡淡的黑气。
  她一抬眼看到我,随口问道:“妈,家里来客人啦!”
  周老板的妻子略一迟疑,撒谎道:“这位是你远房表弟,来永市玩,顺便来看看我们!”
  “对对对,没错!”周老板一迭声地应道。
  “周香凝!”周香凝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他们都说得有板有眼的,我只能配合:“魏术”
  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能有多少共同的话题,说了几句话,周香凝就回屋去了。
  我向周老板的妻子递了个眼色。

  周老板也停下了切菜,向妻子努嘴道:“去,去啊!”
  周老板的妻子 迟疑着向女儿房间走去,房门打开的时候,响起周香凝的声音“妈,什么事啊……”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
  跟着房门关上,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周老板提着菜刀要去偷听,见我在,有些不好意思,又缩了回去。

  我来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角,往外望去。
  此时已是黄昏了,外面的风很大,窗户没有打开,阴冷的气息却直往屋门透,楼下似有动静,一道模糊的影子正用力地摇着白色栅栏门。
  那人影似乎发现了我正看向他,冲我诡异一笑,慢慢地走远了。
  檐前遍布的苔藓,黄昏的鬼邪撞门,周香凝这事,怕是有些严重啊!
  周老板终于还是没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附在门上听墙根了。
  有这老两口子操心,我也落得清闲,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取了一枚桔子,还没剥完皮,就听到周香凝的房间里传来嗷地一声尖叫。
  周老板一屁股跌坐在地,他身体肥胖,一时爬不起来。
  我霍地站起,几步冲上前去,飞起一脚,就将房门踢了开来。
  房间里,周香凝正慌乱地整理着衣服,而周老板的妻子,已经昏倒在了木地板上。
  我赶紧扶起周老板的妻子,开始掐人中,周老板,同周香凝也赶紧过来帮忙。
  好一会儿,周老板的妻子这才悠悠醒转。
  “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啊?”周香凝关切地问。
  周老板的妻子吃力地摇头,向周老板和我道:“先扶我回屋歇一会吧!”
  我和周老板一左一右,将周 老板的妻子扶回了屋。

  回到房间,周老板妻子的精神好了一些,我让周老板守在门口,递了一杯水给周老板的妻子,问道:“……阿姨,快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这一问,让周老板的妻子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她满脸惊恐地道:“香凝她胸口上有一张青色的人脸……”
  “青色的人脸?”
  周老板的妻子颤声说道:“我一开始以为是纹身,就伸手触碰了一下,你猜怎么样了?那人脸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只,吓得我啊……”
  周老板的妻子说到这里,紧张得都喘不上气了,不停地抚慰自己的胸口,好一会儿,才将这口气顺平了。
  我问道:“然后你就晕了过去?”
  周老板的妻子点头。
  “青色的人脸,闭上的眼睛……”我沉吟着问道:“阿姨,你有见那人脸的表情吗?是哭还是笑?”
  “是哭!”周老板的妻子一边回想一边说道:“魏老师,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我长吁了一口气。
  有什么讲究,讲究大了去了。
  邪灵本是以人炼化而成,因此,他的习性与人有许多相似之处,小孩子初到这世上会哭,邪灵是哭脸,则表示它附在周香凝的身上没有多久。
  若是邪灵由哭脸转为笑脸,相应的,青色的脸会变成紫脸,邪灵的眼睛也会由闭而睁。
  到那时,就算是术成了,邪灵与周香凝合为一体,极难驱除。
  我安抚周老板的妻子道:“多亏发现得早啊,不然的话,就难办了!”
  周老板夫妻是紧绷的心弦一松,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魏老师,那……要 怎么做呢?”
  我想了想说道:“找一个新死之人,要能够近距离接触的,到时候我做法将邪灵往新死之人身上引,如果成功地话,周香凝就算是安全了!”
  “要快!”我补充道。
  别看邪灵现在是哭脸,说不定明晚,要不近接下来几天内,就会转为笑脸。
  一听这么严重,周老板两口子都不敢放我回去了,我安抚他们说没事,至少这两天不会有事,不必担心,平常怎么过,还怎么过。
  其它事情有我。
  拿着周老板给的一万元订金,我先将欠东叔的房租给付了,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便睡了。
  其实,如果不是隔壁两口子闹得动静有点大,我应该能更早睡的。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已经十点了,煮了个泡面,坐桌前正吃呢。周老板打来电话,说一切都准备好了,等我过去。
  周勇是大老板,手底下近百员工呢。
  从概率上来说,要找一个新死之人,实在太容易了,
  恰好就在是昨天夜里,一名员工的舅舅在半夜里咽了气。
  外甥的老板要参加葬礼,而且甩手就是好几千的份子钱,自然被奉为上宾。
  我,周老板,周香凝就等在殡仪馆里。
  不一会儿亲友齐聚,告别仪式正式开始。

  棺材前面本来是孝子的位置,但是这时候周老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挤上前去,牢牢占据了一个位置。
  我拉着周香凝的手赶紧凑上前去。
  看得出来,周香凝不大乐意,但是被我拉着,被动地靠了上来。
  周老板看向我,我向他比了个OK手势,周老板顿时会意过来,突然间抱住尸体,大哭起来。
  我则借着周老板的掩护,将一条红线绑在了尸体的无名指上,心中默念了一句“借身做法,莫怪莫怪啊!”同时将红线的另一头,缠在了周香凝的无名指上。
  眼见得红线将人尸相连,我心中大喜, 搭好了阴阳桥,就等于引邪灵的工作已经完成一半了。
  我咬破了食指,滴了一滴血在红线之上,血水沿着红线往下流,一直流到死人的指甲盖上,血食也布置好了,我心中的把握又多了两成。
  “阴阳路开,血食相祭,百般邪灵,过我桥来!”我结好指印,将引路咒念了好几遍,抬眼望去,终于有了动静,周香凝胸口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东西沿着手臂往下爬,从衣袖里钻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一团深灰色的雾气中,似有一道人影,这人影的头很大,比初生婴儿还要小上两倍的身体,却长着一张中年人的青色面孔。
  它粗大的蒜头鼻像猎狗一样四处嗅探着,慢慢地露出满足的和笑容,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红线上的血,似乎觉得不够,又舔了一口,最后,整个身子都压到了红线上。
  搭桥引邪灵是魏门术法中常用的手段,邪灵附于人身,那是因为人身上有吸引它的东西,而当更加吸引它的东西出现时,它会毫不犹豫了放弃前者。
  周香凝身上有什么吸引邪灵的我暂时还没有弄明白,但是即使这样,一个活人对邪灵的吸引能强过处于中阴身状态的新死人?更何况还有红线搭桥,血祭引路?

  等到邪灵上了死人身,再下咒封印,一起推入焚化炉,烧成灰烬即可。
  邪灵一路舔食着血食,慢慢往前爬去。
  眼见将要爬到冰棺之上,突生意外。
  死者的老婆因为受不了打击,在冰棺前站了一会儿,突然晕厥,而周香凝就在老人家的身后。
  周香凝眼见有什么东西向自己压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香凝这一步后退,红线被拉扯得从死人的中指上脱落了。
  搭桥的时候,红线其实在死尸身上绑得更紧一些,反正死人没有知觉嘛。
  反而是周香凝,因为怕她发觉,我没敢太用力,只是松松跨跨地缠绕几圈,但是阴阳桥断得反而是新死之人这边……
  那是因为死人肌肉松驰,挂不住东西,就像有经验的医生,一看车祸现场受害者鞋子掉了,就能判断出伤者多半没救了一样。
  阴阳桥断,邪灵立时清醒过来,沿着红线,往周香凝身上扑去。
  眼见情况不对,我 伸手抓向红线,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对付邪灵没有那么容易,那就不如斩断邪灵的退路!
  绑在周香凝无名指上的红线本来就松,我轻轻一扯,随即滑落。
  正常情况下,阴阳桥断,邪灵无可依凭,虽然它的身体极轻,但总归还是有重量的,会向下坠落,这时候邪灵有两个选择,一,回到周香凝身上。

  二,跃上冰棺,钻进新死之人的身体是里。
  事实上,在我看来,邪灵只有一条路,钻进死人的身体。
  因为回到周香凝身上的路,已经被我截断了……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邪灵突然消失了,凭空消失了。
  我回头看向周香凝,她眉心刚刚消失的淡淡黑气又回来了。
  也就是说,邪灵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怎么会呢。
  周老板从死人的怀里抬起头,看到黑着脸的我,就知道事情不妙。
  做法失败了,也不用再表演了,周老板从死尸身上起身,挣了一下没挣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死人紧紧地握住了。
  而死人的另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死人的身子几不可察了动了一下,微微张着的嘴,说不出是笑还是眦牙, 周老板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得都听不清说的什么“……魏,老师,我,我被抱住了,动,动不了……”
  死尸的力气最大,普通人被抱住,想要挣脱那是不可能的。
  我赶紧上前,扳断了死尸的两根手指,这才将周老板解救出来。

  也亏得是老太太的昏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然的话,单单扳断死者的两根手指,就让我们吃不着dou着走。
  从人群中退出来的时候,我顺手将死尸身上的血迹擦干了。
  搭桥引邪灵的时候发生了意外,邪灵未能将血食舔干净,而留在死人手上的血迹引起了尸变,擦干净了也就没事了。
  再说了,十多分钟后尸体就会被推进焚化炉,就算真有事,一把火也给烧没了。
  来到殡仪馆门前的广场,周老板这才有空细问:“魏老师,什么情况啊?”
  我看了一眼已经坐在车上的周香凝,沉声问道:“……周老板,你如实跟我说,在我之前,你是不是请过其它的老师?”
  “这这……”周老板支吾着说道:“是请了几个……”

  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邪灵会突然消失,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周老板你请的术士之中,有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中的‘相师’他没有这个本事,又想挣这个钱,于是就用相术中的“迁移宫”之术,试图镇住邪灵,结果邪恶没有镇住,反而在邪灵与周香凝之间建立了一道奇异的联系,以至于虽然阴阳桥断,邪灵还是回到了周香凝身上……”
  我接着说道:“周老板,你如果不信的话,就去看看周香凝,在她左右手的手腕处,是不是多了一颗朱砂痣!”
  周老板匆匆地跑了去,又以更快的速度跑了回来,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魏老师,你说得不错,香凝她左右手的手腕处,各有一颗朱砂痣……”
  “那相师点好朱砂痣,虽然了移了宫,却无法镇住邪灵,他自知再呆下去于已有损,于是就悄悄的溜了,是不是?”我质问周老板:“如果你事前告诉我这些,我早做准备,在殡仪馆的时候,邪灵就被解决了,现在一招失算,接下来只怕是难上加难!……”
  周老板汗出如浆,狠狠地骂道“那老巫婆,告诉我邪灵已经镇住了,但是无法驱除,就这,还拿了一半的钱呢……现在怎么办啊,魏老师,你一定要救我的宝贝女儿啊,多少钱都没事……”
  眼见周老板一脸惶然,我安慰他道:“先别自乱阵脚,总会有办法的!”
  “先回去吧, 从长计议!”
  回到车上,我有些沮丧。
  撑着下巴,我寻思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司机的车技很好,就殡仪馆这条烂路,还开得稳稳当当的。

  在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之后,车子汇入了主干道。
  就在这时候,周老板碰了碰我。
  我疑惑地看向他。
  周老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压低了声音说道:“魏老师,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车上就四个人,驾驶员,周香凝,周老板和我。
  驾驶员在开车,周香凝坐在副驾驶位,此时正看外面的风景呢。
  后座只有我和周老板。

  我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不!”周老板摇头,指着自己的女儿道:“我感觉,香凝身上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我……”
  “啊”听到这里,我的心突地一跳。
  一般来说,哭相状态下的邪灵是无法睁眼的,周老板妻子看到的邪灵,已经睁开了一只眼,这才一晚上的工夫,邪灵的另一只眼也睁开了?
  邪灵睁开了双眼,皮相大概率也由淡青色变成了紫色。
  如果哭相也变成笑相的话,就麻烦了。
  我说道:“别管它,它看他的,你当他不存在好了!”

  我说完之后继续思考对付邪灵的办法,事实上,做为五术传人,我有很多种办法对付邪灵,哪怕它睁开了眼,或者是已结笑相,只是麻烦一些而已!
  我想起了古术中所记之法, 传说这种 食铒的邪灵,可以用中药镇治,找来一本《本草纲目》照着这上样的药一味一味地念,一边念一边观察邪灵的反应,一旦念到克制邪灵的中药,邪灵的脸上就会露出害怕的表情,这这么一来,就可以让周香凝大量地吃这味药,将邪灵逼出来。
  不过,我不打算用食铒之术了,还是那句话,这是我头一回请事,心气十分重要,不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要胜!
  那就用叠雷气吧!虽然难免伤身。
  我正苦思邪灵的破解之法, 突然感觉到了危险,抬眼望去,就见周老板举着圆珠笔,向我的太阳穴扎了来。
  我赶紧往一旁一让,一个耳光扇在了周老板的脸上。

  我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周老板虽然是皮糙肉厚,半张脸也被打肿了。
  周香凝扭过头来,怒视着我道:“魏术,你怎么回事啊,我爸爸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竟然扇他耳光,你这个混蛋!”说着就从副驾驶位伸手来抓我。
  周老板被我扇醒了,顾不得去护脸,拉住自己的女儿道:“香凝,别生气,别生气,刚刚我脸上有只蚊子,我让魏术帮我打来着!”
  又佯作责怪我道:“小术啊,你下手也太重了一点了,我一张老脸,都被你打肿了……”

  周香凝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自己的父亲,她能不了解吗,她的父亲精明干练,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所谓的仁不掌兵,义不掌财,如果他是个老好人的话,周家也不可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
  但是此时,自己的父亲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都被人打肿了,还一个劲地帮人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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