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日志

作者: 井中月

  从进二道白河村开始,我就觉得二爷有点不正经,没有说过一句正经话,我觉得很失望,大祀的时候,还说不定弄出什么花样来。
  这些长辈人似乎并不着急,都进了地窨子里喝酒,闲聊。这时正是冬季,刚下完大雪,大雪厚得跟被一样,一脚下去,就到了膝盖。
  而且很冷,二爷有一句话说我到是相信,最冷的时候能到零下40度,我可以感觉得到,我在东北长大,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冷的天,我就奇怪,大祀完全可以选择夏天,风景还好,可是没有,我不太明白。
  第二天,天不亮,二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爬犁,五个爬犁,二十五条狗,就那种四眼狗,疯狂的叫着。

  这到是新鲜的事情,从来没有坐过,没有想到,爬犁到是跑得飞快,有点刺激的感觉。可是没有半个小时,我就觉得不好玩了,因为不活动,人都快冻僵了。
  四十分钟后,爬犁停了下来,我们下来,雪更厚了,但是雪上有一层的硬壳,完全可以撑住人。二爷喊着:“跟我走,别掉到雪坑里。”
  我们站起了一排,跟着二爷走,不敢有偏差。
  雪很赤眼,后悔没有把墨镜带来。
  一直往北坡走,几乎走了一个小时后,我们才停下,前面是瀑布,看着飞下来的水,就像喷的雪一样,真是好看,我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绝色的美景。
  我发呆的时候,二爷叫了一嗓子,吓得我一哆嗦,那嗓子怪异得要命,二爷本来就是一个公鸭嗓。
  有人小声说:“喊山叫魂。”

  我看是掉魂,谁让二爷这么一吓,不掉魂也差不多了。一嗓子过后,二爷低头往前走,直奔瀑布而去,快近了的时候,水声震得耳朵都快聋了,我开始害怕了。因为落下的水气,水珠已经把雪面冰成了一层的冰。
  二爷拿到一头镐,刨出了脚窝,一步一步的往瀑布靠近,我看二爷就是一个疯子。我看了一眼下面,至少有四五百米深,如果这要是掉下去,不死也得钻到雪层里,没地方去找,真的就成了雪葬了,我不知道这种葬法会是什么滋味,反正肯定不会太好受。
  我在最后面,紧跟着,开始冒汗了,我只盯着脚窝,一点也不敢有马虎,我不想雪葬。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们竟然在瀑布的后面,我当时就蒙圈了,我没有想到,瀑布后面竟然是一个洞,一个天然的洞,里面竟然很干燥,这绝对让我吃惊。
  二爷进来后,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然后从一个石台旁边拿起一个松油把,点上了。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跟紧了。”
  洞里面的路十分的不好走,时不时的要用手扶着石壁走。十几分钟后,转过一个弯,豁然开朗,竟然有阳光射进来,那是石顶上面的八个孔。二爷并没有把火把灭掉,而是插在了一边。
  虽然有火把和八个小孔射进来的光,三面的墙壁还是看不太清楚。这是我第一次来祖坟。我往前走了十几步。

  “我操,什么机巴东西。”我吓得口粗都冒了出来。
  他们都看着我,我意识到,我太冒失了。不过,我确实是害怕了。
  “吓着了吧?没事,都是我们老祖。”二爷说了一句。
  我看到了四面的墙壁上,不下百十来个棺材,而且有百十来个亮亮的点,透出紫色的光来,它们竟然长得像眼睛一样,闪烁着,看着有点吓人。

  他们在忙着摆祀品和祀局,有点神叨叨的。二爷哑巴道嗓的在指挥着,似乎大家都听他的。
  我慢慢的靠近了一个眼睛,我管那叫眼睛,确实是长得跟眼睛一样,我靠近了,那眼睛竟然是一个眼睛一样大小的洞,洞里挺亮的,但是这个距离看不清楚,我把眼睛贴上去了,往里看,一时的竟然没有看懂,里面有一个什么东西,在中间盘着。
  我从小就缺少想像力,看了半天那东西,才看明白,我“嚎”的一嗓子,撒腿就跑。这一嗓子把他们吓得都一激灵,我跑到洞口那儿才站住。
  我没有想到,那里面竟然坐着的是一个骨头架子,就是死人。
  二爷过来了,看了我一眼说:“别害怕,没事,那是眼葬,你看到的那些眼睛有的是女人的眼睛,有的是男人的眼睛,女人的眼睛,里面葬的就是女人,男人的眼睛就是男人,这是紫色水晶洞,每个眼葬就是一个天然的水晶核。”
  “弄成眼睛的形状,挺吓人的。”
  “这是眼关。”
  我知道,这样大的祖墓,有上千年了,他应该是设有无数的机关,但是,这眼关到底有多厉害,这点我想不出来。
  我再次靠近了那个眼睛,我抬起手来,把手指头伸里去了,我想,如果是眼关,那应该是打开这个墓的开关。我手指头是伸到眼睛里去了,就在那一瞬间,那八个小孔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就没有了,八个小孔关闭了,随后火把竟然出灭了,洞里一片漆黑。我手指头卡在了那里。
  “快跑。”二爷这嗓了都变了调。我听到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后,一切就静了下来。我手指依然拔不出来后,随后我就感觉阴风四起,那绝对不是我们平时感觉到的那种风,这种风阴冷,就好像刮进了心里一身,从里到外的冷。
  我慌了,手指头都快拔折了,也没有用。突然,我感觉到墓动了起来,我手指头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并不在洞里了,而是在眼睛里,就像人的眼睛一样,我慌了,我应该进到了机关里,我不知道怎么办。
  眼睛里错乱复杂,我胡乱的跑了起来,那路是无数的,无尽的,一直到我累趴下后,我才冷静下来。
  我看着这里乱七八糟的路,竟然看到了洞里,原来我竟然真的就在眼睛里了。我看到二爷进来了,我冲二爷招手。

  二爷冲过来,捂住了眼睛,我感觉到一片黑暗,我不知道二爷要干什么,但是,他一定是会救我出去的。
  眼睛有些发酸的时候,我感觉到有水慢慢的出来。
  “跳,往外跳。”二爷说的话我听到了。
  我往外跳,一下就跳出了眼睛,我再看那眼睛的时候,竟然流出了眼泪。二爷气得上来就给了我一脚。
  “你真是想找死,如果我再晚来一点,眼睛的眼泪就会要了你的命,那是机关里设置的一种酸液,几分钟就把你化掉,成了水流出来。”

  我没有想到会这么邪恶,为了保护好这个祖墓,竟然设了这样的机关。
  八个小孔的阳光照射进来,一切都正常了。
  “这眼墓就是用这个八个小孔的光亮还控制了,一旦你来破坏,小孔关闭后,机关就启动了。”
  我的汗下来了,我家的祖坟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我擦了一下汗,感觉有一种自豪感。我就是这样的二货,患得患失的,让我精神不太正常。
  那天大祀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
  我是第一次来大祀,那我诡异的场面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一种紧张,肾腺素一个劲儿的飙升,再高一点,恐怕我就要爆掉了。
  最终还是结束了,各种的形式,我都没有见到过。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结束的时候,二爷在一个眼墓前,站了一会儿,那个眼墓的眼睛是最大的,是一个男人的眼睛,有人告诉我,那是先人的。
  我们往外走,二爷转过身的时候,戴上了墨镜,这二货,洞里本来就黑,还戴上了墨镜,纯是有病。
  我心里骂着,但是并没现诡异的地方,因为我没有太注意到二爷的一个动作,其它的人恐怕也没有注意到,我是走在最后面的。
  走到洞口,大家都在洞口等着二爷。瀑布声非常大,我们看着二爷走过来,快到洞口的时候绊了一下,差点没摔倒,他扶了一下墨镜,小心的到了洞口,然后就顺着那条道往外走,我真担心他掉下去,这货的墨镜竟然还没有摘下来。
  我想提醒一句二爷,但是瀑布的声音太大了,估计他也听不到。我们出来,原来刨出来的脚窝已经被瀑布的雾水浇灌了,二爷从怀里拿出刨根来,一下一下的刨着脚窝,成一斜侧行。
  我们都很小心。二爷在快到山下的时候,脚一滑,就滚了下去,他竟然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叫声,害怕所发出的声音,都没有,这货竟然像坐着大滑梯一样,冲到了山底下,钻进了雪里。我们都傻眼了,瞪着眼睛看。
  几分钟后,这二货从雪堆里钻了出来,然后冲我们摆手,让我们也坐滑梯下去。
  这就是我二爷,不着调到了一定的份儿上,似乎他们同辈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个一个的真的就冲了下去。
  最后我出冲了下去,我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二爷在雪堆里子找东西,趴在雪堆上,一顿的乱扒,把雪扒得四处飞扬,其它的人都站在一边看,都不帮着我二爷。
  我走过去说:“二爷,你找什么?我帮你找。”

  “滚。”这二货是好赖人不分,我真恨不得在他那根本就没有肉的屁股上来上一脚,但是我没有敢那样做,毕竟那是我二爷,高我两个辈份。
  二爷找得热火朝天,就像当年他找他老婆一样,这东西我估计和他老婆差不多。
  我把墨镜拿出来戴上,实在是太刺眼睛,我一直没有拿出来。
  二爷什么都没有找到,坐在那儿发愣,回头看我,然后就一个高儿窜起来,吓得我大叫一声,一退就倒在了雪里。他恶狼一样,真的像狼,一下就扑到了我身上,把我的墨镜拿走,自己戴上了。
  我吓蒙逼了,真的,二爷原来好好的眼睛,竟然有一只是空巢了,那只眼睛没有了,没有了眼睛的眼窝子塌陷下去,太吓人了。我冷汗直冒,二爷也不管我,往雪橇那儿走去,大家都跟着。
  我看到他们上了雪橇,才一个高儿跳起来,爬上了雪橇,还没有坐稳,二爷一嗓子,雪橇一窜,差点把我扔下来,这二货也不知道怎么的了。
  我不知道,二爷的眼睛什么时候丢的,难道是在眼墓那儿丢的吗?那又是谁拿走了?又是谁把他的眼睛挖走了,而且二爷还没有感觉到痛呢?我是越想越害怕。
  第二天,我和父亲离开了二道白河村。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的是,二爷的眼睛竟然没有了,这是一件最诡异的事情,不知道父亲看到没有,他们那些人看到没有。
  我那天问父亲,父亲听了竟然没有表情,我重复了一遍,他才抬起头来,眼神冷冷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我哆嗦了一下。他竟然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告诉了我。
  这事一直让我没有放下,他们说我像二爷,也是一个二货,我也不记得是哪个傻逼这样说我的。
  其实,我就是一个能坚持着的人,什么事不闹个船破底开的,就没完,所以就成了他们眼里的二货。
  我决定有机会再去一次眼墓,我觉得那里的诡异在引诱着我,就像我们家对门的那个性感的女孩子,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我都想着她干坏事,所以我一看到那个女孩子,撒丫子就跑,就好像我曾经**过她一样。这么一想,我还觉得自己是一个二货。
  一直到春天来了,我还没有付出行动。因为,二道白河村那边实在是太冷了,我们回来没有多久,温度就达到了零下40,撒尿的时候,手里得拿着一个棍儿,边尿边打,不然会把机子冻掉的,我可不想当太监,也不想把自己憋死。
  二爷的眼睛折磨得我快疯掉了。春天小草一出来,我就做好了准备,那里的情况我也在网上查了,比较险恶,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我不准备告诉二爷那二货,就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二货,两个二货要是在一起,那还有好吗?我觉得没有好。
  到了二道白河村,春天的二道白河子竟然满地的野花,竟然会是那样的美。这是我没有料到的,让我十分的意外,难道二爷不肯去市里生活。
  我按照当年的道儿走,绕过二爷的地窨子,直奔北坡而去。城里的草都长出来了,而这里的雪竟然还没有融化,我后悔自己有点性急了。
  但是,已经来了,我只得硬着头皮往上走。
  北坡的雪虽然没有化,但是已经没有了硬度,踩上去就陷下去,雪都在膝盖以上,我几乎就是在爬了,两个小时,我只爬了一半,我开始后悔了。
  我回头看看,犹豫了半天,决定往上爬。

  到了洞里,已经是下午了,我没有料到会用这么久的时间,衣服几乎是全湿了。我哆嗦着往洞里走。其实,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我二乎乎的把这个洞想得简单了。我几乎所有的事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往洞里走,才发现,我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而不是通往祖墓的路。上次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另一条路,这让我觉得非常的的可怕。
  人都说守墓人邪恶,我并不觉得,我只觉得二爷是一个二货,看来我又看错了,在二的下面应该有着一种邪恶的东西。他是中国最后一个守墓人,前两年报纸还报道过。
  我停下来,坐下,看着四周,这个山洞其实和其它的山洞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我休息了一会儿,就不想再休息了,实在是太冷了,我的衣服都冻上了,像盔甲一样,走起路来非常的不舒服。
  我不得不返回入口,再重新走一次。可是我发现,每次都会走进一个不同的山洞,就是没有祖墓的那个山洞。我知道我有可能是着了二爷的道。
  二爷这人有点二乎乎的,每年他都会去城市一次,那天所有的人都会聚在一起,他把带来的山货分了,然后就开始喝酒。每次都是坐在上座首位,其实他在这个家族里排行并不是老大,也并不受大家的尊重。但是,大家每次都会把他排在那个位置上,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我问过五爷,五爷小声告诉我:“那货我们谁都惹不起,邪性着呢!”但是怎么邪性,再问五爷,五爷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就是不说。
  二爷喝过酒,不管几点,都要走,而且是走回去,从来不坐车,我们都担心会冻死在路上,那可是三四天的路程。但是,他没有被冻死,因为第二年的冬天,他还会来。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害怕二爷,似乎二爷身上有一种诡异的东西,让人害怕。我坐在山洞里想,我应该出去,这样下去非得冻死在这里不可。
  可是我竟然发现,我所在的位置并不是洞口,每次我似乎走到了洞口,其它那并不是洞口,我当时就蒙圈了,有点慌乱,甚至是恐怖。
  我几乎是来回跑了几十次,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最终我趴在地上不起来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嘎嘎嘎”的诡异的笑声,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二爷可以笑出来这种让你周身发冷的笑声来。
  我兴奋的爬起来,大喊着:“二爷。”
  但是二爷并没有回答我,也没有了回声,我再喊,依然是如此,我骂着:“二爷,你就是一个二货,你是一个杂种……”

  可是没有用。
  我醒来的时候在地窨子里,二爷的脸贴着我的脸,我吓得“嚎”的一嗓子,二爷也吓了一跳。我竟然看到了二爷的眼睛,两只眼睛完好如初。我的冷汗就下来了。
  “如果我不救你小子,恐怕你就在到那眼墓里去了,我会为你选一个上好的眼墓。”二爷说话就是让人不爱听。
  我喝了二爷给我弄得参汤,这参汤就没有这么难喝的,有一股子尿味,就是二爷身上的味道,他身上总是有这种味道。
  我锁着眉头不想再喝了,二爷说:“这人参可是有二十年了,本来是县长要的,给他准备的,你小子命好,现在这纯野山参二十年的太少了,就是七八年的都难遇到了。”
  我喝完参汤,感觉浑身就热了起来,我看着二爷的左眼,就是那只眼睛,当初不见了,现在又回来了。这让我觉得二爷的诡异起来。
  我问二爷:“那山洞……”
  二爷斜愣了我一下,尤其是那左眼,无端的一种异样,看着就吓人,和右眼睛完全不一样的眼神。
  “我是中国最后一个守墓人,这是皇家亲点的。”
  二爷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声铜牌来,递给我,我看了一眼,一面是御赐,一面是守墓人。我竟然没有听我父亲说过,原来我们家族竟然是守墓家族。
  “其实,我们并不是本地人,老家原来在关里,祖上当时是侍郎,按现在的级别应该是副部长级别的,他是兵部的。当年,北方连续兵败,皇帝就派祖上带兵攻打努尔哈赤,谁知道,到了地方,祖上的一个弟弟就阵亡了,当时祖上看到大势已去,就降了,最后被用作了守墓人,传到这代后,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守墓人,我就拿了这铜牌,守墓人是不可以结婚了,我接过铜牌,就接受了守墓人的一些训练,当然都是一些守术,诡异得要命,尤其是那本《守墓老档》,几乎记载了全部的守术。”二爷说到这儿,看了我一眼,那左眼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我看了一眼二爷,坐了起来问:“那洞怎么回事?告诉我。”

  二爷犹豫着,半天才说:“过来吧!吃点兔子肉。”说完,他把一个搪瓷缸子倒上酒。
  我过去,坐在炉子边上,吃了块肉,喝了一口酒,那酒太他妈的冲了,差点没有给我干了一下跟斗。
  二爷看着我乐,这二货。
  “其实,你不应该来的,当年,我就是想把你要来,过记到我的名下,给我当儿子,可是你爹不同意,他怕我让你接我的班,当守墓人。”二爷说完“嘎嘎嘎”的笑起来,我都担心锅里的兔子听到这笑声,会跳出来。
  “山洞……”

  我追问,其实我就是想知道那山洞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那只是守术,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也无妨,长白山里面的宝贝可是不少,当年努尔哈赤下令封山二百年,就这二百年,让长白山宝贝无数,那个山洞里就是长白山上产的一种嗜草,原来是吃人的,但是它还有一个功效,就是让你产生一种异位的错觉,其实你已经在祖墓里了,但是就是因为这种嗜草,让你看到的东西并不是真实的,这是最低级的一种守术,我前段时间听说有一个叫南派三叔的,写了一本《盗墓笔记》,就那二货的东西,还盗墓呢?来一个三叔死一个三叔,来一对三叔死一双。”

  二爷竟然还知道南派三叔这个球货,这让我觉得有意思。
  “那你的左眼……”
  我没有想到,二爷突然就发起彪来,他一个高儿就跳起来,把酒泼到我脸上,回头就操起那自己做的箭来,现在不让自己私自有枪了,二爷因为这事还哭了几天,后来就用自己做的弓箭了。
  我一个高儿就窜了出去,二爷追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把鞋脱了下来,朝我扔了过来。
  我捡起他的鞋就跑了,我走出村子,就把他的臭鞋给扔到了沟里,我知道,二爷疯了,不能惹。
  回到家里,我感觉我的手还臭,二爷的臭鞋实是太臭了。

  我一直想着二爷的左眼,那种叫嗜草的草,竟然那么厉害,二爷竟然说那是低级的守术,还提到了什么《守术老档》的一本书,我觉得我应该把这本书找到,如果找到这本书,那绝对是一件刺激的事情。
  这守术我也曾经听过族里的人说过,他们说过的一种守术可以分守。一个人分成两个人,我父亲就曾经见过两个二爷,但是怎么分身有术的,这点谁也没有搞明白,当然,这个我还是要问二爷的。
  二爷把我的胃口调得老高,我决定和二爷这二货周旋到底。
  但是有一件事我做错了,就是二爷的那只鞋,二爷就一双鞋,这我就根本没有想到,那天他没有找到他的鞋,一直没有找到,他就用兔子的包在脚上,那样是非常不舒服的,因为这个,他的脚冻伤了,我觉得真不起二爷。
  一直到六月份,我再次去了二道白河村,二爷竟然躺在外面晒太阳,我后悔当初没有问他,怎么破解那嗜草的守术。
  我走过去,快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扑愣”一下坐起来,这二货,差点没有吓死我。他看着我“嘎嘎嘎”的笑着,我看他的脚上裹着的兔皮已经破得不成样子,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二爷似乎忘记了上次的事情。他从草地上爬起来说:“你小子就是命好,刚打的一个野鸡。”
  我们进了地窨,野鸡都在锅里炖上了,里面还有蘑菇,其实二爷很少打猎,更多的是山里菌类。
  我们喝酒,还是那样的酒,喝得直刮嗓子。我看二爷有点大了的时候问:“二爷,你说我给你当儿子,你愿意不?”
  二爷端酒的手哆嗦了一下,酒洒了出来,他马上用嘴抽,让我觉得恶心透顶了,我怀疑他的那手,从出生就没有洗过。
  “真的?你爹同意了吗?”
  “我同意就行了,他管不着我。”
  二爷摇了摇头说:“你到底是你爹的儿子,你爹不同意,那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二爷有些不高兴。

  我想,我不当他的儿子,恐怕我什么也弄不到。第二天我就回去了。回到家里,我跟我父亲说:“我要给二爷当儿子。”
  我父亲一个高儿跳起来,没有想到跳得那么高,差点从窗户栽出去,我没有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
  “二货,你简直就是一个二货,谁都说你跟那二货是一样的。”父亲大怒。
  “我想二爷年纪大了,总需要有人照顾。”
  “这他妈不是你操心的事,你要给我养老,你这二货。”我父亲终于暴露怒成了这个样子,不顾忌当父亲的一个尊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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