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忠魂

作者: 毛东

  西域茫茫戈壁,绿洲如绿宝石一样珍贵。
  羊儿们无忧无虑地啃食青草,牧羊犬轻摇着尾巴,蹲在挖野菜的小主人身边,无聊中保持着几分警惕。
  突然!
  牧羊犬双耳高高竖其,起身对着二十多米外山口转弯处吠叫。
  放羊娃也站起来,疑惑的看着山口。
  三个身穿曲裾袍的年轻骑士,突然出现在山口转弯处,弯腰打马,急速向这边冲来,眨眼间就冲到了放羊娃身前。
  放羊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头那名骑士弯腰一把拉到马背上。
  放羊娃还没来得及挣扎,手中就多了一个小口袋。

  “把这东西送到镇上二零酒家的耿老板,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他会给你五只羊作为感谢费。”
  把放羊娃放下,叮嘱一句“赶紧躲起来”,就快速打马而去。
  “汪汪……”
  放羊娃被身边的牧羊犬叫声惊醒,来不及多想就带着牧羊犬向羊群中跑去。
  刚抱着牧羊犬藏在羊群中,放羊娃就感受到大地微微震动起来,大批骑士出现在山口转弯处,大喊大叫的朝前面那三人追去。
  放羊娃看着远去的骑士,再低头看看手中的小袋子,突然发现手中有血,细细一找,原来是小袋子上有血迹,吓的他立马丢掉小袋子。
  可一想到五只羊的感谢费,放羊娃偷偷地看了看周围,咬咬牙,捡起小袋子转身朝镇子上狂奔……
  二零酒家,很奇怪的店名!
  对于酒家老板耿恭个人来说:从2020年穿越到此二十一年多,这种奇迹般的人生大转折,不取个店名来纪念一下,老天爷可能会再次一个雷,将自己劈到阎王殿去跟阎王爷理论。
  还有一点:耿恭此次奉了家族的命令,带着家族十九名勇士到西域收集情报,加上自己正好二十人。
  二零酒家有一个巨大的前院,中间是一栋用野草、米水和泥土掺杂夯实的两层楼,外面是土墙,屋内用木板铺地的主楼。
  主楼后面有一个相对小点的后院,再过去点,就是两排两层楼:一个是仓库,另一个是店家和小二的住所。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
  耿恭趟在天台的睡椅上,左手拿着个红砂壶,右食指随着《国歌》声轻轻地打着节拍,在其右手边还有一盘还蜜瓜,一盘葡萄干。而左手边的小桌上,放着一把腰刀——西域本就弱肉强食,无法无天,更何况是戈壁上的一个绿洲聚集点,谁来管理?刀不离身是基本准则。

  “耿爷!张老四家的黑娃找你,说有急事要亲自跟你说,赶都赶不走。”
  “嗯!”
  见耿恭连眼都没睁一下,小五弯腰在耿恭耳边小声道:“黑娃手中有血迹。”
  耿恭猛地睁眼,刷地一下坐起来:“让他上来。”
  “喏!”
  很快,黑娃被带到耿恭面前。

  耿恭见黑娃老是偷瞄葡萄干,便笑问:“想吃吗?”
  “想!”
  耿恭将盛葡萄干土盘子递过去,见黑娃只伸出左手来接,便说:“一只手怎么够?两只手捧着。”
  见黑娃伸出的右手手掌心中果然有血迹,耿恭目光一沉,旋即又恢复笑脸:“算了,这葡萄干连同土盘一起送你了。”
  看着黑外抓起一颗葡萄干,嚼着,却不舍得吞,眯着眼睛,贪婪的享受着葡萄干的甜味,耿恭便笑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黑娃赶紧将土盘放在脚边,看了眼小五:“耿爷,这事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他不能在这里。”
  “亏得我昨天见你在门口看着羊骨头流了一地的口水,便特意给你挑了一大块羊骨头,今儿你就恩将仇报的呛我。你小子行!我记住你了。”
  小五含笑在黑娃乱糟糟地头发上摸了摸,对耿恭点了下头,转身而去。
  “是这样的……”
  将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后,黑娃从衣服里掏出那个沾血的小布袋递给耿恭:“这是那人让我亲自交到你手上的,还说你肯定会给我五只羊作为酬劳。”
  耿恭没回答,而是仔细看了看血迹,再闻了闻,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这才打开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绵帛,看了眼后,将绵帛和小布袋抓在手里,站起来叫道:“小五。给黑娃挑五只羊,你亲自将黑娃和羊送过去。”
  “喏!”
  “黑娃,这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否则,你和你的家人都会被那些骑马的人杀掉,明白吗?”
  “嗯!我对谁都不说。”
  黑娃回了神,却抓起一颗葡萄干放进嘴里,贪婪的享受着酸甜味,对于耿恭的警告浑不在意。

  耿恭摸了下黑娃的脑袋,转身快步下楼,来到后院自己的住所。
  关好门,移开衣柜,从衣柜后面的墙内取出一个小木盒。
  坐到土床上,从小木盒里拿出一块折叠好的白色绵帛……这是一张由数张绵帛缝制成,长宽三米的正方形西域地图,上面不仅标注着山川河流,还有城池兵力部署,甚至连一些隐秘小道都特意标注出来。
  唯独西北角一片空白!
  在床上铺好地图,又拿出笔墨,将黑娃送来的那张小绵帛打开,对照地图,耿恭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大地图西北角标画起来……
  足足半个小时,总算将最后一笔画好,直接将毛笔一扔,用衣袖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跳下床,叉腰看着这张标注完整的大地图,久久无语。
  三年了,来到这地方整整三年,耗费了无数的钱力人力,光是带来的十九位兄弟,就牺牲了七个。那可都是耿家一族精心培养的精锐,牺牲一个都是耿家年青一代的大损失。更何况还有很多提前安插在西域的密探的配合与付出……
  可看着这张西域全图,耿恭觉得值,很值。有了它,帝国要控制西域,打通丝绸之路时,帝国铁骑将如虎添翼。
  只是,想到和十九名兄弟从小的深厚交情,来西域后为收集情报而分开之时,各个意气风发,豪气冲天的一幕幕,不知不觉间,泪水从耿恭的眼角流下……

  “咚!咚!咚!”
  “咚!咚!咚!”
  “谁?”
  “耿爷,是我,小五。”
  正准备收起地图的耿恭一听是小五,当即停下:“进来。”
  “耿爷!我已经……这……这是?”
  小五进门正准备禀报,可看到床上的那张西域地图后就愣了一下,激动的看向耿恭。

  见耿恭微微点了下头,小五激动的跑到床边,第一眼就看向西北角,随即轻柔地抚摸着地图,如同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摸着摸着,他的双手就颤抖起来,眼眶也开始泛红。
  “少爷,这是……成了?”
  “嗯!成了。”
  小五一下子就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耿恭知道,小五需要发泄一下,泪水就是最好的宣泄。
  虽说离开繁华的西汉帝国,深入弱肉强食,盗匪横行的西域,但得益于小五他们的保护,自己来到这里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危险,也就是坐镇指挥而已。
  但耿恭很清楚,正是因为小五他们十九位兄弟的付出,自己才会这么安全。
  每每看到传来的一条条简短的信息,耿恭就能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他们的艰辛与牺牲:小三被打的皮开肉绽,依然咬牙没有吐露一个字,最终被敌人五马分尸;小九身陷重围,举刀自尽的悲壮;小十六为了掩护战友离开,明知是毒酒,依旧大笑着一饮而尽……
  这些都是壮烈的,而如小五这样,以店小二、马匪、刀客等身份待在自己身边,默默地守候着,等待着,忍受着孤寂与对未来的茫然。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耿恭才走过去,拍了拍小五的肩膀,柔声道:“行了,别哭了,咱们虽然绘制成了地图,可只有把地图平安的送回去,才算是真正的成功,否则,兄弟们的牺牲与付出岂不是白费了?”
  小五赶紧用衣袖擦了下眼泪,站起来说:“耿爷,您吩咐。”
  “光是一份地图还不够保险,必须得两份。一份我们带回去,还有一份就留在这里。这样一来,在回去的路上万一有什么闪失,咱们也能让活着的兄弟回来取另一份。”
  “耿爷思虑周全,属下不及万一。”
  “少拍马屁。咱们在这里等一晚。一来,我复制地图需要时间,没什么大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二来,黑娃的话你也听见了,小十二生死不明,可为了能把这份地图安全的送回去,明天天亮前,不管小十二能不能来,咱们都不能再等了。第三,你去挨家挨户的去通知,让大家做好应对的准备。”
  沉吟了一下,耿恭解释道:“我怕那股追杀小十二的敌人,回过头来到镇子里搜索,咱们必须得提前准备一下……对了,告诉他们,今天晚上,把老人和孩子们都送到我这里来,统一保护。”
  “喏!”
  “去把铁塔和雪刀叫来。”

  “喏!”
  小五出去不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吵吵声。
  “老三,你干什么?”
  “二哥,你这话问的好没道理。大哥叫我们过来,我们来都来了,难道还要站在外面?”
  “那你好歹得敲个门吧?”
  “都是自家兄弟,敲什么门?”
  “万一大哥在里面跟娘们儿睡觉,你这么闯进去,岂不是惊扰了大哥的好事?”
  耿恭在心里给老二雪刀点个赞,没曾想,听到这个理由,耿恭心里就对雪刀直接竖起了中指。
  “有道理。”
  “咚!咚!咚!”

  “大哥,别人的婆娘好睡吗……哎哟~!二哥,你打我干什么?”
  “你就不能小声点?就这巴掌大点的破镇子,你这么吵吵,非要让全镇都知道大哥正在睡别人的婆娘,你就高兴了?到时候,那婆娘的汉子找上门来,你是把人杀了,还是给人赔礼道歉?”
  “有道理!二哥,还是你聪明。”
  耿恭受不了他俩了,大叫:“有道理个屁!赶紧给我滚进来。”
  一个西方人面孔,背着五把腰刀,身材精壮的汉子带头走进来。他身高约一米八五,可跟身后紧随而入的人相比,如同猴子和猩猩。
  身后那人绝对有两米高,关键是身材很壮,属于传说中那种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马的那种巨汉,大光头,浓眉大眼,宽鼻阔口,一进门就满屋子乱瞄。
  “老铁,你贼眉鼠眼的找什么?”
  “没找什么,没找什么,嘿!嘿!”
  说完,铁塔还用手碰了下雪刀,惹得雪刀对他直接翻了个白眼,他还乐的摸着大光头,嘿嘿傻笑。

  “从现在起到事情结束前,老铁,你必须滴酒不沾。老雪,你也别只顾着练刀……我要办一件大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得劳烦你俩在外面护着。”
  “喏!”
  随后,雪刀坐在楼顶上,看起来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他那五把刀,只不过,耳朵高高竖起。
  铁塔将睡椅扛到房门口躺下,身边斜放着一根长三米左右的狼牙棒。

  而在前面的宾客们,却猛地爆发出一片欢呼声。因为店家不仅给每一桌都添加一只烤全羊,一坛酒,还发布了悬赏:从现在起到明天太阳升起前,将雇佣在场所有人。如果发生战斗,每杀死一个敌人,奖励两只羊;杀死敌方一个小队长,奖励五只羊;杀死对方带队者,奖励十只羊。
  一条人命就值两只羊,这样的价格,在西域黑市上算不得高,可问题是,雇主包吃包住,顿顿大酒大肉,这样加起来,绝对算是高价了。
  二零酒家在西域的江湖上名气很大:明面上是酒家,实际上是各种信息交集之地,更是发布悬赏的集中地,成为刀客、罪犯、想以命搏富贵等凶猛之人的聚集地。
  也正因为如此,不管是多么奇怪的人在这里进进出出,都不会引人注目,为耿恭收集情报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夜幕深沉,喧闹一天的镇子此时显得格外宁静。
  店家开始打烊,小二们忙着擦拭桌椅,掌柜的算着一天的收入;刀客们拥挤在床上,虽呼呼大睡,却刀不离身,完美的体现出这个世道的混乱与艰辛。
  在远方,正有一队顶盔掼甲的骑兵,举着火把,向这里奔来……
  “我脸上长花了?”
  耿恭忙了大半天,开门一看,群星璀璨……穿越到此,不管如何,这空气质量真的比后世要强百倍。
  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却愕然发现,铁塔双目瞪的如牛眼,直勾勾地看过来,让耿恭有些不满的问道。
  见铁塔摇头,耿恭越发不满了:“那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镇上大姑娘小媳妇都惦记你,而不惦记我了?”

  “因为你蠢呗!”雪刀站在房顶边,怼了铁塔一句后对耿恭说:“大哥,从东北方来了一支人马,离此还有七、八里的距离。”
  耿恭赶紧跑到楼顶往东北方一看,只见黑暗中有一点点火光。
  “隔得太远,分不清有多少人。不过,从这距离就能看到光点,对方怎么着也有百十来号人。”
  耿恭想到了白天追杀小十二的那些骑士,心头一沉:难道小十二已经遭遇了不测?
  耿恭从怀里掏出一个柳哨吹了起来。
  “哋!哋!哋……哋!哋!哋……”
  三短,三遍,意思是敌人来了,大家准备战斗。

  哨声所过,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将原本宁静的小镇,瞬间就活跃起来:家里的灯吹灭,路边的风灯被人拿下来弄熄……不是说全镇都是耿恭的人,而是耿恭当初提议:如今这混乱的世道,想要活下去就要团结。经过几次演练,全镇百姓都知道怎么做了。
  老人牵着孩子的手,匆匆赶来。
  刀客们被叫醒,每人最少喝一碗酒——酒壮怂人胆!
  “小六!小六!”

  黑暗中,背着一张大弓,提着箭篓,穿着夜行衣的小六走出来,向耿恭一礼:“耿爷,请吩咐?”
  “把咱们藏着的那些兵器都拿出来,分发下去。”耿恭冷笑道:“带你的人,占领制高点。一旦动手,我要让敌人未战先死伤一半人马。”
  “耿爷,您不是说,这些兵器只有在咱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才能动用吗?”
  “时候到了。”
  明白过来的小六兴奋的躬身一礼,大叫:“喏!”
  骑士们举着火把,大摇大摆的接近,而镇子里的居民,在夜幕中快速的做出应对的准备。
  隆隆地马蹄声中,五十多名骑士如洪流般的冲进镇子里,直奔二零酒家。
  沿途所过,不知道有多少人透过门缝、窗户偷偷地看着他们,准备着,等待着。
  耿恭坐在大厅中间的长桌喝茶,身后右侧的四方桌旁,铁塔大口大口地啃着羊腿,喝着酒,狼牙棒直插入地一尺有余。雪刀在耿恭身后左侧的另一张桌边,无视桌上的哈密瓜,专心致志地擦着刀。小五则一副店小二装扮,靠着柜台打盹。
  除此四人,大厅内再无一人。但在周边房舍内或者房顶上,数十刀客虎视眈眈,严阵以待。

  人嘲马嘶中,十几名士兵簇拥着一个军官,顶盔掼甲,气势雄壮的大步进来。。
  耿恭却如激流中的顽石,巍然不动,端着小茶碗,眼皮都没抬一下。
  看到这一幕,带队的军官制止了手下人的冲动,看了眼耿恭,再扫了眼周围,坐下,将刀往桌上一放,笑问道:“你就是二零酒家的耿掌柜?”
  耿恭拿起一个茶碗,倒茶,放到对方身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军爷是要买还是卖?”
  “买!”

  见耿恭笑着点头,军官继续说:“今日下午,有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在镇边放牧,他是谁?现在在哪?”
  “五个金锭。”
  军官面色一沉,其身边的一个心腹刷地抽出战刀,怒道:“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
  “这世道,抢又如何?”耿恭面色一沉,冷冷地看着那人:“还有,在我这里最好不要动刀,要不然,我保证你出不了这个门。”
  “你敢威胁军队?”

  “威胁军队我自然是不敢,但要杀掉你这样的小兵,还是很容易的。”
  “你!”
  那个军官抬手制止了心腹,看着耿恭:“这消息我买了,不过来得急,没带这么多金子,回头补给你。”
  “本店本小利薄,概不赊账。”
  本以为聊天就这么聊死了,军官便想用武力,正要下令,却听耿恭继续说“不过,我也正好想从军爷这里买一条消息。要不,咱们互换?”
  这位军爷正是白天追杀小十二他们当中的一员,现在奉命回来抓捕黑娃,讲究的就是个‘快’字。听到耿恭的话,便点头答道:“好!不过,得你先说。”
  “那个小孩叫黑娃,是张老汉的宝贝儿子,住在镇东最外边……”
  话还没说完,就见军官给旁边的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个心腹转身向外走,耿恭制止道:“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了。你们现在过去没有用,张老汉知道黑娃惹了祸,黄昏的时候举家搬走了。”
  “他们现在在哪?”

  “他们往东边走的。这大晚上的,他们走不出多远,要不然,狼群就得撕了他。”
  军官起身就要走,耿恭却不急不慢的问道:“军爷,你要的消息我给你了,可我的消息你还没给了。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一个小小地地头蛇,还真拿自己当个人了?”军官回头扫了眼耿恭,不屑的一撇嘴:“看在你还算配合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就该烧高香了。”
  耿恭一点都不生气:跟一个死人生气,那是自讨苦吃。

  “军爷,你就不想问问我到底要问什么吗?”
  军官转身看着耿恭。
  “我想知道,你们白天追杀的那三个人,结果如何了?”
  军官双目陡然睁大,手放在了刀柄上,沉声问道:“是你想知道,还是别人想知道?”
  “既然军爷听说过二零酒家,知道某,就该知道二零酒家向来只拿钱不问事的规矩。”
  “这么说是有人向你买这个消息?”

  “对!”
  军官向前跨出一步,沉声问道:“说出他的名字和住址就饶你一命。”
  耿恭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含笑说:“军爷,我刚才说了!”
  耿恭的话都还没说完,军官不耐烦的再向前前跨出一步,抽出战刀,直指耿恭,喝道……
  “名字,地址!”
  耿恭面色一冷,淡淡地问道:“这么说,军爷是铁了心要仗势欺人,不打算告诉我这个消息了?”
  军官怒目圆睁,刀锋所指,杀机凛冽,喝道:“名字!地址!否则——死!”
  而他身边的士兵也纷纷抽出战刀,同时大喝一声:“说!”
  换做一般人,早就被这如泰山压顶般的凶悍之气给击垮,肯定得老实交代。

  “我本不想沾血,奈何非要逼我?”可耿恭面色如常,拿起茶杯,叹了口气后,高喝一声——“杀!”
  那个军官勃然大怒,大喝一声“杀了他!”的同时,举刀砍向耿恭。
  瞬间,风云突变!
  二楼的房间冲出三个人拿着长弓,对着下面的士兵拉弓连射,连精确瞄准都不用:这十几个士兵,听到长官的招呼,全都一拥而上的朝耿恭冲去,因而比较集中,箭头只要对准人多的地方射就行了。
  看着冲过来的敌人,耿恭面色如常。
  眼看着军官的刀越来越近,耿恭随手将茶杯连同杯中的茶水甩向军官。左手往桌下一摸,手中多了两根长约一米三左右的黑色短枪。
  将一根黑枪往另一根黑枪的底部一接,再一扭,组成一杆黑色长枪。
  军官下意识的用左手挡住泼来茶水,等他再次看向耿恭时,却愕然发现,一杆长枪枪尖顶在自己喉结上,一股恐惧的寒意瞬间袭遍全身,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

  十几个士兵刚冲向耿恭,迎面就射来几支利箭,嚎叫顿时就变成了哀嚎。随着利箭不断的射来,几米的距离,十几个士兵就倒下七、八个。
  等剩下的人冲到耿恭身前的时候,更让他们绝望的悲剧发生了。
  “好胆!”
  还没等这几人举刀挥砍,就见一声闷雷般的怒吼,叫的人心头打颤。一个巨人般的壮汉,使用一把超长超大的狼牙棒,凶神恶煞地一棒子从左往右横扫过来。
  看着这势大力沉地狼牙棒,众人齐齐一停,下意识的就要躲避。可还没来得及后退,前面四人就被狼牙棒扫中,滚作一团:最左边那人被狼牙棒打到腰部,差点拦腰打断,鲜血如柱,肚破肠流。
  第二人被打的直接倒飞而起,半空中吐血。
  有了这两人抵消了狼牙棒一定的力度,后面两人还算好的,虽然也吐了口血,却没有性命之忧。
  一直认真擦刀的雪刀,突然抬头看向敌人,一步跨出,一跃而起,一刀狠狠地砍向目标。

  目标横刀一挡,正要趁着雪刀刚落地,立足未稳之际反攻,哪知,雪刀刀身一个旋转,快速闪电般直接划破了目标的脖子。
  与此同时,雪刀左手飞速从背后抽出一把战刀,砍向另一个敌人,而右手的刀往前一刺,对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捅穿腹部……其速度绝对远超常人。
  如果说铁塔是一力降十会,给敌人极大的震慑,那么,雪刀就是剑走偏锋,唯快不破,如毒蛇一样,无声无息的干掉敌人。
  他俩一出手,加上从楼上那三个弓箭手从旁放冷箭,几个呼吸间,就将进来的官兵杀了大半,并追着剩下的官兵们杀了出去。
  而在外面,也传出了惨叫声和喊杀声,耿恭却悠闲的放下长枪,拿起一个茶碗,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五支弓弩手,三名弓箭手,二十八名刀客,加上冲出去的雪刀、铁塔这两大战力,以有准备打无准备,还就不信干不掉他们。
  倒是小五,绕道跑到那个军官身后,捡起他的战刀,一脚将军官踹跪,将对方的脑袋按在桌上,刀比在对方的脖子上,喝道:“说!你们白天追杀的那三个人,结果如何?”
  “你们居然敢杀官军造反,就不怕国王抄你们的家,灭你们的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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