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镇，政府大院。
　　乔铭健跺着脚，双手捂着耳朵，嘴里哈出阵阵白气，不停地唠叨着，“妈的，这鬼天气，干冷干冷的，说好的大雪呢！”大院内站满了各站、所的人，三五结伴晃动着身体，不时交谈两句，可以看出大家的心不在焉。
　　“我们镇有什么可看的，还是去其他地方吧，离市区近！减少领导的麻烦！”
　　“你不是领导，说了也不算，来不来等通知吧，最好……不来！”
　　一名女同志凑了凑，“搞得大家紧张兮兮，我六点就到大院了，生怕迟到，这是什么事啊！”
　　乔铭健笑嘻嘻说道，“美女，起那么早，老公没按倒你就地正法？”单位女同志往往属于被调侃的对象，乔铭健的话引起一阵笑声，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女子哈哈大笑，“屁蛋孩，毛没长齐懂的不少，赶快结婚试试吧，你就知道谁要按倒谁了！咱单位小梁不错，给你牵牵线咋样？”女子叫韩冰兰，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保养的不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了不少，计生站的干事，为人热情大方，人缘很好，是乔铭健在单位里，能聊得来的几个同事之一。
　　乔铭健听到介绍对象，霜打的茄子一样不吭声了，心里感到一丝疼痛，昨天的酒劲也清醒了不少，眼睛望向大门处，假装没听到。韩大姐嘴里的小梁叫梁晗，与乔铭健同在镇政府办公室工作，梁晗担任镇里的通信员，乔铭健从事文书工作，也没有明确是谁的秘书，反正书记、镇长、副镇长等一干领导都能命令他。海大中文系毕业的他，文字水平还是不错的，大院里都知道有一个211的乔才子，文章曾经上过省里的内刊，引起了主要领导的注意。

　　今天镇政府人员全部到齐，四林市扶贫攻坚调研在全市全面展开，分六个工作组赶赴各地。调研地点采取各县区随机抽查方式，山城县有三个乡镇被抽查到，夏启镇就是其中之一，三个乡镇中再抽出一个，就是最终确定的考察地点。市县领导的电话没来，被有幸抽到的三个乡镇，全员不敢有丝毫松懈，书记、镇长一再强调，谁的包干片区谁负责，谁出了问题处分谁，不仅仅与年终表彰，还与福利评比挂钩，甚至会有更加严厉的惩罚。中央对于扶贫工作重视，地方上哪敢有任何松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心情开始急躁起来。乔铭健感觉到口袋里电话的震动，极不情愿地伸手掏出手机，看都没看的放在了耳边，里面没人应答，“喂，那位？说话啊！”
　　“是不是某些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大爷的，冻死你个王八蛋！哈哈。”电话里声音传来。
　　乔铭健嘿嘿一笑，“我说猴子，***呢，屁股还红不红啦！快说说咋回事？跟队没有？”他能知道自己在挨冻，肯定跟着领导下来了。

　　猴子名侯文峰，乔铭健大学的同学兼同党室友，毕业后同样回到四林市，学习不错关系又硬，考取了市政府公务员，在秘书二室担任助理科员，估计用不了几年，正科是跑不了的。乔铭健就不同啦，农村出身底子薄，在家里又是老大，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都在上学，本来准备考研，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只想早点工作早为家庭分担。乡镇公务员国考，对于211毕业的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同期考试的几位，走后门都不行，因为找不出他的任何毛病，只能自叹点子背，恨死了乔铭健。这不是都上班大半年了，几个同期考试的还在埋怨着，很久不能释怀。

　　侯文峰压低了声音，“乔贱，放心吧，不去你们镇了，王市长下午要接待省里来的领导，准备就近去三个被抽到的汇文镇调研，”乔铭健的名字在大学里，总是被同学们喊成乔贱，上学时谁没有个外号呢。
　　听到调研组不来了，乔铭健兴奋地说道，“好吧猴子，下次请你吃饭，作为感谢，我会多准备一些苹果和香蕉！”还没等侯文峰咆哮，乔铭健挂断了电话，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果不其然，办公室主任赖康文挺着大肚子，笑眯眯地从镇长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院子内站着的同事，咳了两声，拍拍手说道，“刚接到通知，由于杨书记和吴镇长理解大家，向市县领导作了保证，上边的调研组不来了，今天正好是礼拜天，都回去休息吧！”说完又看了一眼站在近处的乔铭健，冷哼一声转头走向办公楼。
　　乔铭健阴阴地一笑，真是老子啥样儿啥样，不就是考试强过你儿子吗，他考不上还怨我了，无聊的玩意！要不是自己的顶头领导，鬼才懒得搭理你。
　　“小乔，你过来一下，”正想回去的乔铭健被赖康文喊住了。他暗暗骂了一句，急忙跑向办公室，隐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赖主任，什么事您吩咐。”
　　赖康文懒得客套，严肃的说道，“小乔，你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报告都写不好，政府可不是养老的地方，在职一天就要付出120%的热情去工作，要对得起党，对得起组织和老百姓，不能敷衍了事，破罐子破摔！你还有什么要解释吗？”赖康文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中华烟抽了一口，斜着眼看着乔铭健。
　　日你先人板板，没事找事，乔铭健压下怒火，满脸堆笑的吹捧着，“多谢领导的批评，还是领导慧眼如炬，我会努力做好本分工作，不辜负领导的栽培！”
　　赖康文嗯了一声，“上次的全县文明乡镇评选，咱们镇落后其他几个乡镇不少分，吴镇长认为硬件没问题，软件上还要加强，宣传和文字材料是薄弱的重点，你负责的报告材料有缺陷。”赖康文示意乔铭健关上房门，继续说道，“上边的领导喜欢肯干事，干大事的人，有些方向性的东西，不怕虚一点，高一点，数据大一点，这样才能引起领导的重视，你说是不是？马上要进行投票，你这几天多动动脑子，把材料修改一下，抓住重点，放下细节，明白吗？”

　　虚假的文字报告，乔铭健是不喜欢的，欺上瞒下的行动作风，最后受到损失的还是老百姓，但是领导的要求，作为一个小科员来说，只能奉命行事，天塌了高个子顶，不能太过揣摩领导的意思，自己写好报告就行，

　　繁星点点，乔铭健从镇政府出来时，寒冷的小镇清静了很多，街上行人匆匆而过，小风刮在脸上，有一种刺痛的感觉，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准备骑电车回住处。乔铭健租住的房子，在县城的一个小区，离自己上班的镇政府，仅有几公里的样子，每个月八百块，用去了他三分之一的工资。房子条件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有双气，不会挨冻。
　　腿刚搭到车上，手机震动了一下，“老地方，地锅炖，不见不散！”
　　信息是方均凯发来的，“这家伙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啊！”乔铭健嘴里说着，车子骑的飞快，生怕错过了饭点，忙了一整天还饿着肚子，昨天的酒早已消化干净，等会好好喝几杯，舒服又解乏，想到这些，小电驴速度更快了。方均凯是他的高中同学，高考成绩不理想，考上了一个专科学校，毕业后也没继续深造，听他爹的安排进了家族企业，论起有钱和潇洒，撇乔铭健几条街。
　　小香厨地锅炖，在山城县城区都有名，听说前不久有个歌手来山城演出，吃饭就在这里，大厅内还有她的照片挂着。饭馆干净卫生，包房不大却是整洁温馨。乔铭健走进西轩厅，人还没坐下就嚷嚷道，“大晚上刚想睡着，把人吵醒有意思吗？咦！这位美女是谁啊？不带这样显摆的吧，凯子！”包房内多了一个人，搞得他措手不及，急忙尴尬地求证一下。

　　方均凯看到乔铭健坐了下来，讥笑道，“说瞎话也要编的像一点，我表妹今天去家里，说你挨批了还在在加班。”梁晗是方均凯的表妹，乔铭健是在最近才知道的，到办公室找他商量事情，看到两人一个办公室，方均凯为此还调侃了一番，大有把两人撮合到一起的想法，乔铭健心思不在这里，直接就无视了。
　　谎言被揭穿，乔铭健没事一样端起茶杯喝了口，看了方均凯一眼，等着继续介绍。美女却微微一笑道，“我叫萧逸，名字比较中性，方总的朋友，也是合伙人，我们有个项目，正在商量有没有可行性，把领导喊来给参谋一下，麻烦乔镇长了！等会敬领导一杯赔罪！”
　　乔铭健赶忙说道，“别，我离镇长还差几万里，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客气。”
　　材火燃烧的很旺，地锅内传来阵阵香味，酒也打开了，52°的三大名酒之一，闻起来都有种飘逸若仙的感觉。三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方均凯接过话题，“铭健，萧逸说的不错，你的潜力绝对不可估量，***、市长都有可能的。你知道我在搞房地产，各乡镇的新农村试点和城镇化建设，里边学问不少，你们镇也要上马了，能不能帮我们了解一下，把把关，在招标上才不会太吃亏，你尽管放心，我们做的是良心企业，只是门路少，怕到时候入围都有困难，想来想去只有你才能帮忙。”

　　乔铭健喝了口酒，“凯子，项目是好项目，全力支持你们去做，不过我的能量你应该知道吧，在单位里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领导也不待见，只能依靠你们自己努力，至于消息方面，我会尽可能地帮你们了解。房子的事牵扯太大，可不敢马虎！否则会出大事的。”

　　“这事你尽管放心，我们奋斗的路长着呢，企业交到我手里，就会把企业做好，做出名，不会胡来一气。萧逸也是这样认为的，只要努力了，一定会做出成绩。”方均凯说着话，表现的有些激动，肯定为实现理想下了很大的决心。
　　萧逸与方均凯的关系，他们不说，乔铭健也不好意思问，能看出来两人配合默契，不像纯粹的合伙人。八卦的事乔铭健向来不太热衷，锅里的羊排和红萝卜才是最吸引他的。酒干了一瓶，萧逸没少喝，今后绝对是一个女强人，胡吃海喝到十二点，浑身热乎乎的，乔铭健起身告辞，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太晚了。
　　两人把他送到门外，萧逸打趣道，“那么大一个镇长，骑着电摩，你这是给组织抹黑，有没有兴趣入股？不用你操心公司，只要投钱就行，多少随意。”乔铭健听到这话，直想从车子上跳下来，立即签个协议，方均凯没吭声，他哪好意思猴急啊。好在是死党，了解乔铭健的秉性，方均凯呵呵一笑，“萧逸的提议不错，你能加入进来，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有……”方均凯话还没说完，一张银行卡塞在了他的手里。

　　“既然两人有信心，我坚决的支持，钱不多就四万，密码六个一，这是老爹准备给我娶媳妇用的，媳妇跑了，现在给你们拿着，帮我生崽子。哈哈哈！”唔的一声，电摩跑出了老远，留下风中凌乱的两人。方均凯竖起中指，“这货绝对是个坑，明天还给他，坚决不能让他加入。”萧逸微微一笑，拉起方均凯重新回到了包房。
　　乔铭健有些兴奋，单位工资太少，猴年马月能买得起房子，弟弟妹妹还要上学，父母年事已高，家里的几亩地还能操劳几年。自己又不是做生意的料，现在有人帮忙投资，何乐不为呢！想到这乔铭健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了方均凯，有钱了再给你拿点，消息上我会多留意的，”随后又摇摇头，什么时候能有钱？自己一个小科员，哪里打探消息？没有一样能实现，寒风吹来头有些疼，心情一下子变坏了起来。

　　乔铭健的住处，是一梯两户的房子，三室一厅面积不大。弟弟妹妹在县城上学，加上自己居住，父母隔三差五的帮忙整理一下，总的来说还算一个家的样子。乔铭健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对面一直没人居住的房门打开了，大半夜的把他吓了一跳，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满脸灰尘，头上披着一条毛巾，穿着一套小熊睡衣，手里拿着扫把。女子抬头看到乔铭健，“啊！”的一声快哭出来了，“你……怎么来我家？快滚，不然我报警了。”

　　“美女，看好了，”打开自己的房门，乔铭健回头嘿嘿一笑，“我是有家的人，不会去你那里的，我说美女你白天不会打扫吗？大半夜打扮成这样，想把人吓死吗？”
　　美女知道自己误解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把你当坏人了，认识一下，我叫尤艾茵，今天刚搬过来的，到现在还没忙完，对不起打扰你啦！请多关照！”尤艾茵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
　　“大家都是邻居不用客气，我叫乔铭健，搬过来半年多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先进去了，再见！”乔铭健友好的打声招呼，关上了房门，脑子里还在想着深酒窝，甜甜的微笑也是一种享受。
　　年底的总结会一个接一个，各站、所的工作目标完成情况，直接牵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乔铭健所在的办公室，更是繁忙异常，不仅要整理自己单位上报的材料，还要写好镇政府一年来的工作计划和完成指数，以及下一年的工作重点，***县政府三天两头的催，都想早一天完结。
　　今天是镇政府全体扩大会议的日子，镇长吴子泰最后一个到场，书记杨炎泽去了县里还没回来。主席台上早已坐了几个人，人大主席黑剑虎，副书记马小伟，组委章思亮，宣委赵莉娟，副镇长刘斌、陶博瑞，工会主席夏天智，还有边上坐着的办公室主人赖康文。
　　几人看到吴镇长端着杯子进了会场，立马站了起来，吴子泰微笑着走到中间位子，示意大家都坐下，扫视会场一圈，转头对赖康文说道，“都到齐了吗？可以开始了！”赖康文清清嗓子，脸掫向话筒，“同志们，安静一下，会议正式开始，今天的会议，主要是对过去一年来，我们镇在***县政府，特别是镇丨党丨委、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同志们的共同努力下，取得的成绩和完成的目标，并对先进单位和个人进行表彰，有请……”

　　会议一项项进行着，乔铭健的手机不时震动一下，他现在可没有功夫理睬。吴镇长的讲话材料，乔铭健已经看了好几遍，其中一份早已放在了主席台上，这是他一手写出来的，生怕还有不通顺的地方，挨批是小事，千万别闹出笑话来。赖康文看他不顺眼，整天找他的毛病，可不能被抓住辫子借题发挥。
　　“下面有请吴镇长讲话，大家欢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话筒被移到了吴子泰的面前。他喝了口茶水，用手压压掌声，眼睛看了下稿子，“同志们，杨书记临走时交代，今天的会议特别重要，是承前启后的会议，继往开来的会议，团结的会议，刚才几位同志的讲话，是负责任的，是非常成功的！我在这里再补充几句。”
　　讲稿的开头乔铭健就蒙圈了，不是自己准备的材料，“杨书记临走时”这种话肯定没有，政治性的错误乔铭健不会犯，也不敢犯。承前启后，谁是前谁是后？台下已有小声的议论，吴镇长讲话的杀伤力可不是盖的。

　　“杨书记调走了？我怎么不知道！”有人不协调地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还是打断了吴镇长的讲话。乔铭健抬头看向主席台，副镇长陶博瑞正正身子，继续说道，“吴镇长的讲话，会让人产生误解，刚才你还说开一个团结的大会，这就有悖会议精神了。”
　　吴子泰呵呵一笑，“陶镇长批评的对，我用词不当，产生了误读，杨书记的大局观有目共睹，镇政府在老书记的领导下，日新月异，一步一个台阶，老百姓是拥护的，全体党员干部是拥护的！”
　　陶博瑞也呵呵笑道，“是啊！为老百姓干实事的领导干部，大家都会拥护，你说对吧吴镇长，刚才没注意场合，我的话是不合适的，请吴镇长见谅，继续吧！”陶博瑞说完，端起杯子吹了吹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再不吭声。
　　吴子泰此时心里比茶水还凉，那叫一个恼怒啊，又不好发作只能忍。接下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急忙用眼瞟了一下赖康文。赖康文早就想出来解围了，只是两个领导都不好惹，自己只能憋着不出声，看到吴子泰的示意，他慌忙站起来，走过去拿起话筒，“下面进行的是表彰先进，有请夏主席宣布名单，大家欢迎！”
　　刚才的炸雷太震撼了，矛盾已经公开。乔铭健早就听说过消息，杨书记和吴镇长关系紧张，班子成员也都自觉站队，吴镇长今天的话有失水准，应该不是他的本意，那么又是谁能指使他这么做？先进行舆论攻势，以达到削弱杨炎泽威望的目的。可能吴子泰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但没削弱，还得让他违心地赞扬一下杨书记。
　　乔铭健对杨炎泽佩服不已，绝对是先知先觉，估计到了会有这么一出。现在看来陶博瑞与杨炎泽是站在一起的，还有几个班子人员，分别选择了哪方？乔铭健不知道，也不是他能知道的，今天的冲突肯定会传到杨炎泽耳朵里，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倪端的。
　　会议好像恢复了正常，接下来的表彰很热烈也很高效，一人一张奖状，单位的发了个匾牌，最后是赖康文宣布了散会，几个领导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吴镇长起先离开，准备了数天的年终会议草草结束。
　　乔铭健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看，是侯文峰的一个邀请，同学会礼拜六举行，大学同学在四林市的也就几个人，每到年底聚一次，喝酒唱歌吹牛皮，感觉还是不错的。乔铭健回复了一句，“一定参加，发地址过来！”手机还没装进口袋，电话响了起来，方均凯和萧逸来镇上了，约他一起喝羊肉汤，乔铭健无语地摇摇头，走向饭店。
　　“我可要告诉你凯子，答应的投资不能变化啊！今后的幸福就指望你们了，哈哈！今天我做东请你们，怎么样？”乔铭健来到饭店，远远看到萧逸两人，傍边的梁晗默默地坐着，好像与两人不认识一样，他赶忙走过去，拉把椅子坐下了下来。
　　方均凯一伸中指，“不费你心，也不让你请，今天去市里路过你这，听说这里羊肉汤不错，想来尝尝鲜，看你可怜的样子肯定没吃饭，就喊了你，不想吃可以回去啊！回去之前总得说下有没有最新消息吧，大小你也是个股东！”
　　乔铭健根本没接这茬，主动要了三十块钱的廋肉，一块饼，辣椒油挖了几勺，饼掰成一块块的放在碗里，羊肉的香味，让他早就忘了两人说的什么。专心解决眼前的东西。方均凯直摇头，“像你这样吃辣椒，老板不用干了，直接倒闭！你多少天没吃过肉了，不能慢点吗？”

　　一大碗羊肉汤喝了个底朝天，乔铭健擦擦嘴，嘿嘿一笑，“你们慢慢吃，我回单位了，另外告诉你凯子，我哪能像你一样肉吃不完，每天不重样，我好几年没见荤腥啦，苦啊！”
　　“什么意思？你个混蛋站住，再走投资撤销！”见乔铭健头也不回，方均凯尴尬的笑了笑，“这货就好开玩笑，你不会介意吧？”萧逸嗤之一笑，“管我啥事，你慢慢吃，我走了！”梁晗也没停留，跟在乔铭健后边回去了。留下方均凯呆站在原地，暗骂乔铭健的无耻。
　　钧瓷烟缸碎落在地，吴子泰坐在宽大的靠背椅上，脸色阴沉。赖康文拿起一个纸杯接点水，放在吴子泰的面前，打着火机重新为他点了支烟，“吴镇长，您消消气，还有挽回的余地，本来是演讲稿的问题，怨不得您啊！”
　　“讲稿，亏你想得出来，自己不看讲稿就照着念吗？我成什么了，白痴吗？”听到赖康文的话，吴子泰火气又上来了，瞪了一眼门外，语气明显低沉了很多，“不用说了，既然事已如此，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去把章组委和刘镇长找来，开个会！顺便把你刚才说的演讲稿的事，合摩一下，不要太明显了，知道吗？”
　　赖康文呵呵一笑，“放心吧吴镇长，我会做的严丝合缝，把责任推一推。”赖康文走出镇长办公室，通知两人开会，自己则回到了镇府办，脸上多了一分笑意，“乔铭健，这事怨不得我，谁让你不识抬举，顶了小毛的名额，搞得我回家就挨吵，儿子至今没工作，整天狐朋狗友喝酒闹事，不让人放心。”乔铭健要是知道赖康文的想法，非得一巴掌招呼他脸上，自己拉不下来屎，怨起茅坑了。
　　赖康文呵呵一笑，“放心吧吴镇长，我会做的严丝合缝，把责任推一推。”赖康文走出镇长办公室，通知两人开会，自己则回到了镇府办，脸上多了一分狠意，“乔铭健，这事怨不得我，谁让你不识抬举，顶了小毛的名额，搞得我回家就挨吵，儿子至今没工作，整天狐朋狗友喝酒闹事，不让人放心。”乔铭健要是知道赖康文的想法，非得一巴掌招呼他脸上，自己拉不下来屎，怨起茅坑了。
　　乔铭健倒了杯水，打开电脑准备整理一下材料，各部门的汇总越来越多，不能等到领导需要了才干吧。梁晗慢悠悠进来，幽怨地看了一眼，“一起走都不行吗？死脑筋！我有那么不堪吗？”乔铭健呵呵一笑，“梁美女，那边是你表哥和未来的表嫂，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话要说，下次一定改正。”
　　“哪来的表嫂，一个离婚的女人，不知道表哥哪根筋搭错了，谁都不喜欢，偏偏跟她对上了眼，姨妈为此生了一场大病，差一点没被姨夫打死，活该！”
　　“现在谁还在意这些，两个人只要喜欢就行了，你姨妈也太封建了吧！”乔铭健不以为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