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就是钱吗？”大肚肥肠的男人猛地起身，“老子来这里就是寻个开心，你们不就是赚的这种钱吗，老子有的是钱，今儿个你们谁说都不好使，说个数！今天我非得带走她！”
　　男人说着，粗短的手指伸出一根，直直钉在林糖的方向。
　　眼前晃过什么，接着身上便是被重重一砸……
　　并不陌生的感觉。
　　余光里，飘飘洒洒的纸币纷扬落下，全是最大面值的，真……好看啊。
　　她眸子浅浅处，慢慢的就积聚出一抹笑意，脑中迅速权衡着，偌大的包厢，灯光虽只集中在此，但灯光游离的角落坐着的，据说才是今晚最不能得罪的人……
　　她进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在了，是领班杨柳在陪着，上面吩咐过，得罪了那人，她们就可以直接滚蛋了。
　　她不能失去这个工作，她，需要钱。
　　想到这里，她轻而易举的遏制了心底恶心的感觉，抿唇一笑，“李哥，不是我不想跟你走，只是老板那里……不好交代，李哥肯定不舍得我被老板为难的吧……”
　　“甜甜，别跟我玩这招，也别不识抬举，你们老板那里有老子顶着，你只管张开了腿好好伺候老子！”

　　这里是凉城最大的销金窟，背后老板的势力更是深不可测。她已经用这个借口挡了不少的麻烦，只是这个男人似乎还不肯买账，林糖眉眼微垂，看向角落里的方向…
　　那里坐着的，不光是今晚据说绝对不能得罪的人，还有负责陪那人的，她们的领班，杨柳。
　　这种情况下，杨柳该是出面调和。
　　林糖看着朦胧里，杨柳起了身，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从昏暗处走了出来，嘴里却是道：
　　“是啊甜甜，你可别惹李哥生气了，李哥这么些天，可一直是最照顾你呢。”
　　她单手搭在林糖的肩头，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只有林糖知道，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她搭在她肩头的手，长长的指甲快要陷进了她的肉里。
　　并不算十分意外。她与这女人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说得清，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刁难她。

　　她动动身子摆脱开杨柳的手，开口道：“杨姐，我进来的时候便是你带的我，当时你教我的，一定要守规矩，我与咱们‘酒坊’签的是哪种合同，杨姐你最是清楚，如今……我不敢……坏了规矩。”
　　若她一定要害她，她也一定拉她下水。
　　杨柳注意到李老板脸上畏惧的表情，眼底闪过从未有过的恶意。她看着林糖，一字一顿的开口，“所以，如果不是合同使然，今晚，你也是愿意的了？”
　　林糖脸上的笑意，慢慢落了下去。
　　包厢里瞬间的凝滞，所有人都等着她的反应，或者说，等着看她的笑话。女人，多是因为嫉恨，男人嘛，若她今晚被别人得了去，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分一杯羹……
　　林糖顶着一头短发站在这里，与这个充满了妖娆与魅惑的地方似乎格格不入，但偏偏引得众人离不开眼，就在这集中的注视里，她抬手将额前一缕碎发抹了抹，眼波未动，嘴角的笑带了一丝恶劣，对杨柳道：“我不是你，若是卖，也没有那么贱。”
　　一语双关，是贵贱的贱，也是低贱的贱。
　　“你！”杨柳鼻翼颤动，胸腔起伏，却又很快轻笑道：“看来咱们的甜甜果然不是一般的姑娘，就算要卖，也要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呵呵，我看在座的，想必也只有梁总能出得起这个‘高’价了呢，您说是吗，梁总？”
　　她笑得妩媚，看着林糖的眼里，满是报复和得逞的光。
　　林糖心底微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包厢的角落，隐隐能看到的高大的男人，她嘴里的，梁总。
　　不知为何，心底有瞬间的不安。

　　“林糖。”
　　男人一开口，叫的，是她的真名。
　　包厢死寂了一瞬。
　　“我出钱包你，别出来卖了。”
　　他的第二句话。
　　略带低哑的嗓音。
　　沉沉的。
　　林糖瞳孔骤缩！
　　是……
　　那人是……
　　她立在原地，所有的感知力都丧失，倒流的时间，绵长的岁月，封存的记忆……
　　记忆飞速的回放，急速略过，直到停在那个有他在的时候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模糊的身影。
　　林糖，林糖……
　　她竟还能听得出，那个声音……
　　身侧的手不受控制的轻颤……
　　那人已起身，朝她的方向走来……
　　身形颀长，面容俊朗，没有了少年时的稚气，却更加的让人着迷，是她想象中的模样，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梁，琛。
　　她微张了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杨柳高高抬着下巴，扭腰朝男人走去，手臂软软的缠在他的胳膊，男人抬手，一把揽住她细细的腰肢，勾唇调笑：“怎么，吃醋了？”
　　“哎呀，梁总，您说什么呢，柳儿怎么敢跟您吃醋，您要是喜欢她，柳儿也愿意跟她一起…伺候您…”她媚眼如丝，说出的话暗示意味十足。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刮在她的鼻尖，笑得邪气又魅惑，“还是你最可心……”
　　他抬头，“放心吧，我只是开个玩笑……”
　　记忆的泡沫碎了去，林糖仿若现在才回到现实一般，她清清楚楚的听到，男人漫不经心的说，
　　“买她，脏了我的钱。”
　　买她，脏了我的钱。
　　心脏骤缩，片刻的凝滞后是钻心的疼。
　　林糖定定的，时间过得飞快，又似乎极为缓慢，她不知过了多久，神智再次回笼的一瞬，她手上握着的，是破碎的酒瓶，这是她提成最高的酒，原本发了狠心今晚多推出几瓶的，可如今……
　　包厢里杂乱一片，晕离的灯光下，泛着油光的脸，长大了嘴冲她叫嚷着什么……
　　有谁推了她一把，她跌坐在地，手心骤然的刺痛感让她空白的大脑重新恢复了运转……
　　“你个**！敢伤了老子！今晚老子非弄死你个贱人！”
　　姓李的老板被几个人拉住，双眼暴红的冲她叫嚷。他的脸上，酒水混着血，看起来可怖又恶心。
　　那空白了几秒的记忆终是回笼……

　　原是这男人一听那人对她不感兴趣，便急色得硬要拉她出去……
　　她想都没想，手上的酒瓶就砸了过去。
　　砸得极狠，不要命一般的狠。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的脑中是空白的，只定定的望着那张脸，看着他眼里的冷漠和残暴，揪心得疼……
　　就像现在，他依旧勾着唇，微一摆手，就连闹腾着的李老板也愤愤的安静了下来。
　　“梁总，不好意思扫了您的兴，”他浑身颤抖，看向林糖的目光，把她扒光了凌辱一般的，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脑袋，腆着脸道：“只是今儿个这个贱人太不知天高地厚，她打的是我，也是打了您的脸。”
　　杨柳眼睛微眯，缠着男人手臂的手更紧了些，紧身低胸的衣服，丰软几乎一览无遗，她声音柔柔的：“梁总，出了这种事，便是我们老板在，想必也是让你们任意处置这丫头的，毕竟怎么说都是这丫头的不是，您看……”
　　梁琛眼神没有一丝波动，看都不看地上狼狈的女人，语气玩味：“依你的意思？”

　　“我看啊，这件事就让李老板和甜甜自行处理，我啊，马上给您和各位老板再换个干净包厢，今晚包你们玩得开心，梁总，您觉得如何？”
　　膝盖阵阵的痛，林糖垂眼，摔倒时跌在碎酒瓶上罢了，她呼吸终是稳下来，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中，缓缓撑起身子。
　　“你叫甜甜？”
　　下巴被人挑起，略带粗粝的手指，林糖的目光对上了那人的眉眼。
　　他分明刚才已经叫了她的真名，何必……
　　心底的波涛掩在静定的眉眼下，她甚至还抬着嘴角做了个笑的动作，轻轻点头，“是，梁总。”
　　“你觉得这提议如何？”
　　林糖回望着他，眉眼定定，仿佛第一次见面般，他眼底深沉的墨色里，微微的波动。
　　“我觉得杨姐说得对，”她轻轻开口，脸上看不出异样，道：“本就是我与李老板之间的龃龉，若是再碍了各位老板的事，反而更是我的罪过了。”
　　“这样啊……”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
　　她眉眼微低，她该知道的，万千的解决方法，这是对她最为不利的一个，看李老板毫不掩饰的怒火和欲望她便知道，若是以往，她绝对会争取对自己最有益处的，但现在……
　　在这人面前，鬼使神差的，脑中疯狂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
　　离开这里，离这人远远的……
　　就像以前一样……

　　“梁总，您看，既然甜甜也没异议，那咱们……”杨柳试探道，朝李老板那边递了个眼色。
　　林糖只觉得胳膊被人狠狠抓住，耳边是李老板的吼叫：“给老子叫医生来处理下，把这小贱人给我带回去！”
　　林糖低了头，掩去眼底的厉色，脑中飞快计算着从李老板手下逃出然后离开凉城需要的时间……
　　这对她来说并不算太难，这些年里，她最擅长的就是逃。
　　低头，随着那些人就要离开，余光里，只看到那人笔挺的西裤，手指紧紧攥着，不知是要抓住什么，还是要掩饰什么。

　　“慢着。”
　　“梁总？”杨柳眼底闪过一丝不安，难道这么多年，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当年的少年变成了如此让人仰望的男人，还会……对那个女人……
　　梁琛眨眨眼，“我觉得私了不好，在座的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种事当然是要……交给丨警丨察。”
　　找……丨警丨察？
　　众人对视几眼，这种情况难道不是最好私了？要开口，却知道，纵然这男人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但凡出口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而阻止也已晚了，因为他话出口的瞬间，早有秘书掏出电话拨通了出去。
　　林糖握着的手，更紧了紧。那人早已坐回去，杨柳轻轻靠在他身上，他的身边，酒色美女，奉承美言，就连李老板，也朝他那边围了过去。
　　林糖站在门口，旁边是紧紧抓着她的两个黑衣男人，她隐在灯光的暗处，与他，好像是两个世界。
　　她一直垂着眉眼，周身却没有一丝放松，那种被人紧紧盯住的感觉让她本能的畏惧……

　　梁琛，梁琛……
　　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哐当！
　　门被猛地打开。

　　“丨警丨察，刚才谁报的警？”匆匆进来的男人，掏出了证件扫视在场的人。
　　他长相温和，连眉眼都带着温和，若不是一身警服和掏出的证件显眼，很难把丨警丨察这职业与他联系起来。
　　林糖蓦地睁大了眼，随即身子微微后退两步，整个人埋在了角落。
　　怎么来的是……
　　梁琛的秘书早就过来，在他身侧说着情况，李老板也挤了过来，边说边指着角落里的林糖。
　　林糖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下意识抬头，看向安坐着的男人，果见他，看着她的眼里，狠厉一闪而过……
　　他果然……
　　是故意的。
　　整个凉城，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眼前警服显眼的男人，安向阳。
　　“糖……不是，你怎么……”安向阳被那秘书引着，终是看清了角落里的女人，微卷的短发，白皙的脖颈，微垂了头，站在角落里，看起来寂寥又格格不入，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看到她……
　　林糖几乎没有勇气抬眼对上他的眼睛，身上被人紧盯着的感觉依旧强烈，她知道，能给她这般压迫感的，只能是……
　　心底沉沉一口气，她抬头，抿唇笑了笑，“警官。”

　　“丨警丨察同志，情况就是刚才秘书说的那样，麻烦同志现在就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处理吧，在这里碍眼得很。”梁琛不知何时过来了，双手插在裤兜，语气随意，眼神薄凉。
　　安向阳看着林糖，脸色几经变化，张张嘴，最终开口道：“两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糖手指攥得紧紧的，不发一言抬步，经过那人身侧的时候，她听到那人低低的笑声……
　　“甜甜吗……呵，甜不甜，尝过了才知道……”
　　身子微颤，她猛地回头，就见那人站得依旧随意，只是翘起的嘴角，弧度越发让人心惊，对上她眼睛的瞬间，他舌尖扫过唇，暧昧又嗜血。
　　脑中轰的一声，心脏被人狠狠扼住一般，窒息得快要死去一般。
　　梁琛，梁琛……

　　不是没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不是没想过他会是恨她的，或许……还会骂她，用从未有过的激烈的言辞，但……
　　即便再怎么想象，也没有哪一种方式比方才的更让她难以接受……
　　那么卑微的，低贱的，狼狈的……方式。
　　“糖糖，糖糖？”安向阳动作极小的拉了下她的衣服。
　　林糖抬头：“嗯？”
　　看着她带点迷茫的神色，他眼里一抹心疼，，随即神色坚毅，朝她道：“不要怕，有我在，没事的。”
　　林糖花了几个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被带来警局已经好一会，那位李老板从开始的叫嚣不已已经安静了许多，她知道，安向阳不会让她出事，他……是喜欢她的……
　　甚至，在几天前，他向她小心翼翼的表白了，她说好过几天给他答复的，也答应听他的劝，不再去那个地方上班的……
　　却被他以这样的方式带回警局。
　　她已经好久没感觉到如此狼狈了……
　　抬手放在心口的位置，胸腔里阵阵的跳动时刻提醒着她，方才的一切事真真切切发生过的，这并不是一场，熬过了就可以醒来的梦……
　　她身处警局，是那人，亲手将她送进来的……
　　脑中闪过他那句似是而非的话……
　　——甜甜吗？呵，甜不甜，尝过了才知道。
　　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她猛地抬头，却见安向阳正朝她走来，他一身警服，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他快步走过来，温声道：“没事了糖糖，我先带你去医院处理下伤口，然后送你回家。”
　　姓李的男人并不是个善茬，林糖不知道他嘴里轻描淡写的没事了，到底是如何换来的，放在从前，她定是感动的，但现在，除了感动之外的，更多的却是惧怕……
　　她怕安向阳继续对她好……
　　脑中无时无刻不萦绕着那人低低的声音，她迫不及待，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看着安向阳，她轻点了头：“好，又麻烦你了，向阳。”
　　安向阳微皱了眉：“糖糖，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
　　林糖笑了下，对他眼中的执拗只假装看不到。
　　安向阳换下警服，开车带她去了医院，路上，林糖看得出他的欲言又止，他是想要问她为什么还没有辞职的吧……
　　心底些微的愧疚一闪而逝，她眼睛望着车窗外，将思绪全都掩住，心底却坚定一片。
　　她要离开。
　　凉城，不能再待下去了。
　　到了医院，医生很快处理好了她的伤口，那些表面的疼痛与她来说已经是有所麻木，倒是安向阳，一直看着医生说着，麻烦大夫轻些……
　　从医院回住处的时候，林糖才像是完全整理好了心绪，伸手去掏手机，却发现她的包没有一并带出来，而手机，也是在包里的，她揉揉眉心，手机不是问题，就是那些证件……难道还要再回去一趟？
　　思绪纷乱，脑子炸开一样的疼，她微闭了眼闭目养神。

　　“糖糖，糖糖……我们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安向阳的声音传来。
　　林糖睁开眼，果然是已经到了。
　　“那我先回去了，向阳，今晚，谢谢你。”许是许久不开口的缘故，她嗓音微哑。
　　安向阳心底一缩：“等一下，糖糖……等一下。”
　　林糖开车门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看到他神情的一瞬，她几乎要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心下微动，也好，快刀斩乱麻也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余光里扫过路边树下，那个人，有些眼熟……
　　她脸色白了白，对安向阳道：“向阳，今天我累了，有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说到最后，不觉带了恳求的味道，安向阳眼神变换，终是笑了下，“好，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林糖下车，目送着安向阳的车子开得越来越远，她沉沉呼吸，缓缓转身。
　　树下，那人看着安向阳车子开远，快步朝她走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人是梁琛的秘书，不久前，在包厢里见过。
　　那秘书走到林糖身边，面上职业性的微笑：“林糖小姐，我们老板有请，请跟我来。”
　　礼貌却带着些命令式的语气，林糖抿唇：“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说着就要越过她离开，秘书显然早就知道她不会顺从，闪身挡在她身前，再一次道：“林糖小姐，我们老板说了，如果你不去的话，他只好亲自上门见您了。”
　　亲自上门……
　　林糖攥着的手紧了又松，她终是面无表情：“带路吧。”
　　她们并没有走多远，那人的车就停在小区外，已是深夜，这个位置偏僻的小区已经几乎见不到行人，那辆黑色的车子低调的隐在黑暗里，夜色里好像一只蛰伏的野兽，每走近一步，那种窒息感就更强烈一些。

　　秘书引她到车旁，开了车门：“林糖小姐，请进。”
　　车内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带着淡淡尼古丁的味道，林糖呼吸一滞，矮身进了车子。
　　车门关闭，与夜色隔绝开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感受身旁那人不可忽视的气场，林糖周身不受控制的紧张着，她放缓了呼吸，道：“不知梁总找我来，有何贵干。”
　　“我当是为何甜甜小姐不肯出台，原来是傍上了丨警丨察。”

　　他声音淡淡，说出的话却刀子般的利。
　　“不劳梁总费心，如果梁总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她飞快的说着，比她自己想象中，更沉不住气的模样。
　　“走？！”他蓦地倾身，阴影罩下，下一瞬，林糖便只觉手腕被人狠狠攥住。
　　疼。
　　他用了太大的力气，逼得林糖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
　　“你又想走到哪去？”

　　他勾着唇，带着邪气，狭长的眉眼，林糖看懂了那一抹恨意。
　　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这般近距离的去看他。
　　“不劳梁总费心。”她重复，语气些微的冷漠，v领的毛衣裹着瘦弱的身体，短短的头发带着一丝不驯。
　　梁琛低低笑了声，眼底却无一丝笑意，他攥着她手腕的手，力道越发的大，似乎要将全部的恨意都发泄到这一个小小的动作。
　　“很好，甜甜小姐果然很好，”他语气依旧，“这股子难驯的劲儿还真是能激起男人的欲望，不过在我这里，甜甜小姐不管怎样，看起来都让我觉得恶心。”说着，他猛地松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用纸巾不断擦着那只手。
　　被他攥过的手腕，通红一片，林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轻颤，不知是因为这疼痛，还是因为他的话。
　　他擦过了手，随手拿过什么丢到她身侧，林糖落下目光，原来，是她的包……
　　他是来……
　　“别自作多情，”他凉凉的话打断她的思绪，“甜甜小姐恐怕不知，我跟你想要勾搭的丨警丨察安向阳，是朋友，安警官是怎么样的人不必我多说，他不是甜甜小姐配得上的，甜甜小姐那么聪明，应该能听懂我的话吧。”
　　他跟安向阳，是……朋友？
　　林糖的心脏急速跳动着，原来她……一直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吗……
　　不是没听过凉城首屈一指的梁家，却从未想到过，传闻中那个手段狠辣，放荡不羁的男人，竟然会是当年温润如玉的少年……
　　来不及整理杂乱的思绪，她定定开口：“梁总的意思，是要我主动离开向阳吧，这一点梁总可以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听到她那般称呼安向阳，他眼底一抹幽深，缓缓点头：“是了，我差点忘了，招惹了男人再踹一脚离开，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林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唇角紧抿，沉默了下，“如果梁总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微转身，就要开车门。
　　“林糖，你果然，够狠。”
　　身后，他的声音悠悠。
　　林糖身子一僵，梁琛……拜托，不要再说下去……

　　心底无声的呐喊。
　　听到他喊着她讽刺般的艺名，她心如刀绞，但她却更听不得他唤她林糖……
　　背对着他，她眼眶热了下，却依旧抬手去开车门……
　　他看着她的背影，一如当年走得义无反顾的模样，眼底情绪骤然翻滚，他蓦地抬手，一把扯过她的肩膀……
　　身子重重落在椅背上，林糖疼得半眯了眼，感受到身上压迫性的力量，她猛地睁眼：“梁琛，你做什么！”
　　他双手桎梏着她，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怎么，不叫我梁总了？”他眼底集聚着让她心惊的东西。
　　“问我做什么？呵……当然是做你最爱做的事……”
　　他说着，抬起长腿将她压在身下，另一只手猛地扯开了她的裙子……
　　“你放开我！”林糖脑中空白一瞬，脸色苍白至极，反应过来后便是死命的挣扎。
　　“你不是叫甜甜吗？我说了，甜不甜，只有尝过了才知道……”他的力道极大，让她拼了命的挣扎都看起来微不足道起来。

　　——呲啦
　　衣服被他撕开来……
　　林糖眼底绝望弥漫，她死死望着他，手指掐在他的手背，瞬间血色弥漫，“梁琛，别这样……”
　　声音里，浓得化不开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