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怒

作者: 淡水川

  明月如钩,大漠苍茫。
  一道人影站于高处,迎风而立,眺望远处一座磅礴巨城。
  “嘣!”
  就在下一秒,一道炽盛无比的光芒从天而降,磅礴巨城被瞬间引爆,结束了它罪恶的一生。
  “殿下,无法之地最后一座罪恶之城已经清除,还请殿下进行下一步指示。”

  不知何时,一位魁梧壮汉咻然出现,半跪于那位被称为“殿下”的人影身后。
  纵使魁梧壮汉一身肃杀之气,却是连那人的背影,都不敢擅自仰望。
  只因为那人是刑天殿的主人,代天行罚的化身,当世战神,关月明!
  自五年前的某一天起,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无法之地,就一直流传着关于这位殿下的传说。
  关山月明刑天殿!
  寒月如钩之际,便是罪恶之花凋零之时!
  而如今,整个无法之地的罪恶之城,都在这位殿下的领导下,被刑天殿消灭殆尽。
  “天江市的关山月明宫可快建好?”
  听到殿下发言,杨潇不敢怠慢,立刻答道:“回禀殿下,关山月明宫已经建成,只待殿下回归大夏,便可立刻投入使用。”
  “你做得很好。”
  火焰倒映在关月明宛若寒星的眸子里,他整个人如释重负,“我回归大夏之后,刑天殿就暂且交由你管理,如若无法之地安稳,就不要来大夏打扰我。”
  “殿下……您真的,打算回去?”

  虽然早已知道关月明有回归大夏、解甲归田的打算,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杨潇还是觉得太过突然。
  因为杨潇无法想象,一个在战乱不休的无法之地,被称为当世战神的男人,真的能够回归到和平都市过上平淡的生活吗?
  “没错。”
  关月明风轻云淡的说道:“十年前,我父亲意外身亡,母亲因为没有名分被家族逼死,我成为家族弃子,给我下毒之后将我赶出关家,生死有命。”
  “后来我命大,所中之毒虽为跗骨之蛆,好歹是活了下来,几经辗转,流落到天江市,被周家收留。”
  “那一段岁月,是我人生之中最幸福安稳的时光,可有些人就是见不得我好!”

  “五年前,关家得知我未身死,竟然派杀手前来追杀,势要将我赶尽杀绝!”
  “如果不是她及时报警,让关家人慢了一拍,可能就没有你口中的‘殿下’了。”
  “如今老殿主的心愿已了,我也该回去见她了。”
  “无论她是否已为人妇,无论她是否早已另有所属,我都要回去见她一面。”
  言罢,关月明抬头看向夜空吴钩,向来运筹帷幄的眼眸里,忽然闪现出了一丝担忧。
  这可把终于敢抬头仰望关月明的杨潇吓了一跳,这世界上还有殿下没有把握的事情?
  莫非……!

  杨潇心中一动,沉声道:“殿下,是否需要刑天殿出手,将当年迫害殿下的关家连根拔起?”
  关月明忽然撇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杨潇一眼,立马让杨潇噤若寒蝉。
  “这么多年的杀戮生涯,你还没有厌倦么?”
  杨潇不敢搭话。

  关月明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相较于杀人,我更喜欢救人。大夏是个法制国家,不像这片战乱百年的无法之地,需要我们刑天殿代天行罚。”
  “只要关家不来主动招惹我,我可以选择暂时忘掉当年之事。”
  “但愿他们不会让我失望……”
  身为关月明的心腹,杨潇立刻就体会到了关月明的话外音。
  殿下这哪里是想放过关家一马,分明就是希望关家直接杀上门来,往枪口上撞!

  “殿下英明!”
  “领导人就应该有领导人的样子,这类废话以后少说,特别是我离开之后。”
  关月明挥了挥手,“刑天殿就交给你了。”
  很快,一辆私人飞机落在了不远处临时清理出来的停机坪上。
  “恭送殿下!”
  在一片排山倒海的高呼声中,在刑天殿一众高层和众位成员的注视之下,载着关月明的私人飞机冲上云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翌日傍晚,大夏天江市。
  两手空空的关月明看着眼前熟悉的周家别墅,深邃的眼眸里生出一丝感慨。

  当年他被周清河夫妇收养,在这里生活了五年。
  就算周家老爷子对这个来路不明的病秧子非常不满,周清河夫妇都待他如亲子。
  如今岁月已逝,是否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近乡心怯,人之常情,就连这位在无法之地被称为当世战神的关月明,也不例外。
  他真的好怕推开门之后,等待着他的是周婷和另外一个男人举案齐眉的场景。
  正值关月明踌躇之际,别墅大门,却兀自打开了。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满是病态的小女孩,正眼泪哗啦地哭喊着往外跑,“狗狗……小月怕狗狗……王婶婶,小月知道错了,小月不该挑食……呜呜……你快把狗狗叫回去……”
  小女孩看上去三四岁的模样,饶是满脸病态,一双乌灵灵的大眼睛却宛若星辰,只可惜此刻的星辰已经哭得红肿,分外惹人怜惜。
  “好你个小贱人,好好的肥肉你不吃,非得去和旺财抢狗粮,不愧是病秧子的小野种,口味就是不一样!”
  一个脸黑精瘦的中年妇人一手端着一盘肥腻腻的白肉,一手牵着一条比小女孩还高的大猎狗,十分可恶的笑着。
  病秧子的小野种?!
  关月明闻言一怔,不禁多看了小女孩几眼,一股强烈的熟悉感骤然袭来,让关月明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
  这是我的女儿?

  我和周婷的……女儿?!
  “旺财,给老娘咬她!”
  话音甫落,中年妇人竟然直接松手,本就朝着小女孩龇牙咧嘴的大猎狗如猛虎出笼,凶猛扑向小女孩。
  小女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六神无主,唯有呆立在原地哇哇大哭。
  “那是妈妈给小月准备的晚饭,小月没有抢旺财的狗粮,呜呜呜……小月真的没有!”
  看到这一幕,关月明剑眉竖立,一股骇人心神的气势蓬勃而出。
  纵然关月明知道就算在法治社会里,仍然有些人目无王法,但这样对待一个可怜的小女孩,简直不配为人!
  更何况这个小女孩,还是他关月明的女儿!
  就在大猎狗即将扑倒小女孩之际,关月明一个箭步来到小女孩身前,抬腿一脚将大猎狗踹飞出去。
  伴随着一声闷响,大猎狗重重地摔在地上,硕大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态。
  呜咽几声,就这样死了!

  关月明冷冷的看着王婶,沉声道:“在你这种畜生的眼中,就没有王法吗?”
  王婶眼皮陡然一跳,本能的感到害怕。
  一脚能够踹死这么大一条猎狗,这人到底有多大的力气?
  但很快这点害怕就消失无踪,王婶皱着眉头瞪着关月明,双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喝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咱们周家人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现在旺财死了,你得给老娘赔,不然饶不了你!”
  “呵……”
  关月明冷笑一声,“人不如狗,这就是所谓的周家?”

  王婶轻蔑道:“反正是一个命不久矣的小病秧子,怎么比得上旺财的命精贵?”
  “命不久矣?”
  关月明挑眉,“此言何意?”
  王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不是托了那个病秧子的福,这小野种出生没多久就得了什么小儿哮喘。”

  “光哮喘就算了,前些年竟然还诊断出了白血病,那玩意儿可是血癌啊,我们周家可没钱给这小野种治病,早死早超生,免得拖累我们周家!”
  果然……这个小女孩儿,就是他和周婷的女儿。
  愤怒骤然窜起,在关月明的胸膛炸开。
  如今一个周家的佣人都敢如此对他女儿,关月明实在无法想象,她们母女俩这些年来,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今天倒要看看,如今的周家到底歹毒到了什么程度,竟然一个小小的佣人,就敢如此虐待我的女儿!”

  此时此刻的关月明面沉似水,一股仿若地狱魔神的气势在他周身翻涌,如果不是害怕吓到身旁的女儿,这股气势只怕早就爆发了出去!
  关月明抱起小女孩,擦拭着小女孩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宝贝不哭,有爸爸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爸……爸?”
  小女孩哽咽着歪头,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可是妈妈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呀?”
  “……”关月明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女儿的话。

  “你说你是这个小病秧子的爸爸?”
  王婶目瞪口呆地看着关月明,不可思议道:“你是关月明?!你,不是死了吗?!”
  关月明懒得理会一个下人的质问,他现在只想找周家讨个说法。
  可就在这时,小女孩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了起来,苍白的小脸瞬间乌青一片,“爸爸……小月好难受……”
  关月明暗道一声不好,她这是犯哮喘了,必须要立刻吸入药物缓解症状!
  “药呢?”
  关月明怒目而视,瞪得王婶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这可让王婶直接炸毛了,“瞪我干嘛?她的哮喘药都在她妈手上,想要哮喘药,你找周婷要去!”
  “她在哪儿?”关月明赶忙追问。
  见到关于明这般着急的模样,王婶不禁幸灾乐祸了起来,阴阳怪气道:“这还用想吗?这个点,那个贱人肯定在金缕衣夜总会接客呢,哪儿还有心思照顾这个小病秧子?”

  “我也是善心大发,看周婷给这丫头留的晚饭一点油水都没有,就给她换了上好的肥肉补充营养,结果呢?这小贱种不知恩图报,还和旺财抢狗粮吃,简直不可理喻。”
  “我看她啊,不止是身体有病,可能连脑子都……”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王婶竟然因为关月明的一巴掌,直接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五条触目惊心的血印仿佛烙在王婶的脸上一般,触目惊心,让人咋舌!
  “你……你居然敢打我?”王婶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关月明,满脸惶恐。
  关月明没有时间和王婶继续打嘴仗,立马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让关小月呈端坐卧位,背靠在墙上。
  紧接着关月明掏出一个针袋,也不管消毒不消毒,捏住竹针对着关小月的大椎、风门、肺俞等穴位施针。
  他的手法极快,简直到了眼花缭乱的程度。
  王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愣一愣的:这小子当初不是读得西医专业么?怎么五年未见,玩起中医来了?
  饶是关月明医术高超,中医针灸的效果还是比不得西药快。
  过了好一会儿,关小月的呼吸才恢复如常,精致的额头上挂满汗珠,面色苍白如纸。
  关月明看着一阵心疼,“好些了吗?”
  “小月好多了……”
  关小月怯生生的看着关月明,“你真的……是小月的爸爸吗?”
  “当然是真的。”
  关月明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关月明是第一次当父亲,可谓人生头一遭,但他并没有那种初为人父的紧张之情,恰恰相反,他还挺享受的。
  “爸爸……我叫关小月。”
  关月明愣了半晌,口不对心的恭维了一句,“好名字!”
  然后抱起关小月,柔声道:“小月刚才不是饿了么?爸爸带小月去吃好吃的!”
  关小月却摇了摇头,她可不像关月明那么自来熟,就算她已经完全相信,眼前这个护着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爸爸,但终归是妈妈更加亲近。
  “小月要先去找妈妈。”

  听到这话,关月明的脸色顿时没那么好看了,“好,我们这就去金缕衣夜总会……找你妈妈。”
  两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周家别墅门口,只留下一条死狗和满脸怨恨的王婶,“我得立刻将这个病秧子回来的事情告诉老爷!关月明,你给我等着!”
  同一时间,在金缕衣夜总会的一处高档包间里。
  一名气质清冷,五官精致的美女,化着自己不太熟悉的性感妆容,正在和一名充满社会气息的墨镜男陪酒吃饭。

  看其模样,又是在夜总会里,难免让人认为这位美女就是这金缕衣夜总会里的坐.台小姐。
  那位墨镜男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大金链子,裸露在外的臂膀上纹龙画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叫张强,天江市这一代有名的地头蛇,为其搞房地产的姐姐张艳办事,专门负责拆迁这一块,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那位陪酒的气质美女,正是关小月的母亲,周家曾经的二小姐——周婷!
  张强舔了舔嘴唇,非常豪气地帮周婷倒满了一杯XO,咧嘴笑道:“周二小姐,我可是仰慕你许久啊,没想到你今天竟然会赏脸来夜总会陪我,今儿个真是太高兴了,来,我们走一个!”
  看到张强那一口大黄牙,周婷就感到一阵恶心,可她现在有求于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周婷为难道:“张大哥,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
  “酒精过敏?”
  张强乐了,“我看你递酒的样子很熟练啊,怎么就酒精过敏了?你是不是不给我张强面子?”
  一边说着,张强非常强硬地端起那杯XO,递到周婷面前。
  看其架势,如果周婷敢拒绝,他只怕直接顺手就将这杯酒,全数倒在周婷的头上。

  “我怎么会不给张大哥面子呢?”
  周婷笑得比哭还难看,最终还是伸手去接高脚杯。
  可在这个时候——张强却忽然一把将周婷搂在了怀里,满脸坏笑。
  周婷当即吓了一跳,手中的高脚杯没拿稳,直接摔在了桌上,洒落的酒水又好死不死的落在张强的裆部。
  然而张强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反而还满脸兴奋,眼里尽是红果果的欲望,“周二小姐挺会玩儿啊,是怕我的小老弟太过寂寞,也要请他喝一杯么?”

  周婷柳眉微蹙,脸色难看无比,想要挣脱张强的怀抱,“张大哥,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快放开我。”
  “放开?呵……”
  张强面露嗤笑,言语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之意,“让你陪我是我菩萨心肠,看你们母女俩可怜,想救你女儿一命,你确定要我放开?”
  果然,张强这番话直接击中了周婷的软肋,让她停止了挣扎。
  “嘿嘿……”

  张强乐开了花,“周二小姐,你也别觉得我是在趁人之危,像我们这种混江湖的人,最讲信用,只要你今天把哥哥我陪高兴了,你女儿做手术的骨髓,我保证帮你搞定。”
  周婷紧抿着嘴,就算心中万般不愿,但为了女儿的性命,她唯有如此。
  在张强的淫笑声中,一滴泪水,从周婷的眼角无声滑过。
  可就在这时,高档包间的门却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妈妈!!”

  周婷本来认命的眼眸在这一声清脆的呼唤之下,陡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她几乎本能的从张强怀里挣脱而出,快步跑到女儿关小月的面前。
  周婷捋着女儿稍显凌乱的额前碎发,慌张道:“小月,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你在外面等妈妈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周婷就牵着关小月的手要往外走,却被恼羞成怒的张强非常粗暴地一把拽了回去。
  “周婷,你真拿我张强当凯子呢?!”

  张强面目狰狞,语气凶狠,“又是女儿又是男人,好啊……你们这仙人跳都玩到老子头上了!”
  “老子告诉你周婷,就凭这个瘦不拉几的病秧子,还没资格和老子玩儿!今天老子就要当着这个病秧子的面,把你给上咯!”
  言罢,张强就要对周婷用强,面目狰狞的模样直接把关小月吓哭了。
  刚刚到场的关月明虽然还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看到周婷被人欺负的瞬间,愤怒就像火焰,直接在他胸膛之中炸开。
  他先是用手捂住关小月的眼睛,轻声说了一句,“小月别怕,闭上眼睛。”
  紧接着关月明便向一根离弦之箭,一脚踹开了正欲对周婷施暴的张强。
  不容张强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关月明对着他的脑门儿又是一脚。
  张强只觉得天昏地转,牙齿漏风,剧烈的恍惚感让他连疼痛都有些感受不到了。
  可这还不算完,关月明又对这这货的裤裆狠狠地踩了一脚。
  霎时间,张强的疼痛感立马恢复,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声,没过多久便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你……你杀人了?”
  就算周婷被人所救,眼前这充斥着暴力的一幕,还是让她忍不住害怕颤抖。
  “只是昏过去罢了,我们离开这里。”
  关月明看都没看昏死过去的张强一眼,一手拉着周婷,一手抱起仍然听话闭着眼睛的关小月,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高档包间。
  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周婷才回过神来,一把挣开关月明的手,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小月会和你在一起?”
  “他是爸爸呀!”

  关小月天真的话语,让周婷如遭雷击,当场愣在了那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是……关月明?”
  这时,关月明也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仔细端详着周婷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五味杂陈。
  当年的那个女孩儿,亭亭玉立,冷冷清清,就像是四月天里的一朵白蔷薇,七月烈阳下的一株莲。

  现如今却被浓妆弄花了脸……
  当时他听到王婶说周婷在夜总会接客,丢下女儿不管,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但当关月明真的看到周婷受欺负,听到周婷一下子就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的心……又一下子软了。
  “对,是我,我回来了。”
  关月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这些年……过得可好?”
  本来还算平静的周婷,听到这句话后,情绪立刻就开始崩溃了。
  她笑得撕心裂肺,哭得可笑癫狂。
  被泪水弄花的脸上,写满了歇斯底里,可她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哪怕是简单的一句——我很好。
  看到这副模样的周婷,关月明的心猛然一抽,内疚之情在他的胸腔里汹涌。
  本来想要质问周婷为什么丢下小月一个人的话语,也被咽了回去。

  “你……你别哭啊……”
  关月明慌了,在无法之地的五年戎马生涯,让他完全忘了如何哄女孩子。
  果然,他的这句话不但没有让周婷停止哭泣,反而换来了一句响亮的耳光。
  “啪!”

  关月明懵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些什么?!”
  周婷歇斯底里的朝关月明咆哮,眉宇间写满了委屈,“你是想让小月死了你才高兴吗?!”
  关月明非常霸气的说道:“没有人能动我关月明的女儿!”
  然而……他明显误会了周婷的意思。

  听关月明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周婷满眼尽是失望,“关月明,我发现你变了,你变得满脑子里只有暴力,而有些事情,不是暴力能够解决的。”
  关月明心中一动,“莫非……是因为小月的病?”
  “不然你以为呢?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夜总会里?”
  周婷笑得很苦,失望自嘲:“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故意丢下小月,来这里和其他男人鬼混?”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私生活混乱、举止放荡的女人?!”
  “张强,就刚才那个男人,他的姐姐张艳,骨髓刚好能和小月匹配。但张艳是天江市有名的地产大亨,对自己的每一滴血都珍视得狠,更何况是比血还精贵的骨髓?!”
  “我没有办法,只能来找张强帮忙游说。”
  “张强答应帮我,只要我愿意陪他一晚,他就可以说服他姐姐,答应给小月捐献骨髓。”
  “可现在全完了……全都完了!”
  本来稍有缓和的周婷,说到这里,再次崩溃,“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关月明!”
  “你要当英雄没人拦你,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当英雄?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我一个大学生未婚先孕,挺着个大肚子,在学校里受到了多少白眼?”
  “你知道我拒绝爷爷给我安排的婚约,和家里的关系闹得有多僵?”
  “整个周家,所有人都嫌弃我,就连一个小小的佣人,都能够踩在我脸上肆意地羞辱我!”

  “可因为小月的病,因为那些高昂的医疗费,我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像个贱人一样死乞白赖的赖在周家,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周家赶了出去,小月的医疗费没了来源。”
  “可你倒好,一回来就断了小月的生路,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女俩啊!”
  此时此刻,知道一切真相的关月明无比愧疚,与此同时,心中的愤怒也达到了一个顶峰。
  前不久关小月犯哮喘的时候,关月明就帮其检查过身体。
  虽然单纯的望闻问切无法像西医那般精确的判断出白血病的进程,但关月明无比肯定,自己的女儿只是慢性白血病而已。
  而且目前病情稳定,遵医嘱治疗的话,在他的调理之下,甚至都有自愈的可能,完全不需要做什么骨髓移植。
  关月明不太相信关小月的主治医生会给出这样的建议,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抱歉……都是我的错。”
  关月明不顾周婷的反抗,猛地一把将周婷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我不会让你们母女俩有事的,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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