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海岛的一千零一夜

作者: 回流

  夕阳如虹。
  在近万米高空的太平洋上,一架大型客机由北向南而来。
  一个靠机窗而坐的女孩,目光专注地望着机窗外,神色兴奋似乎又有些不安。
  太阳透过天边的云彩,金灿灿地射出万顷霞光,将女孩的脸映得通红,宛如山间田野的一朵红杜鹃,盛开在落日斜阳之中。
  “宋寒,宋寒……”
  女孩身边坐着一位男士,年龄大概在二十七八左右,此时他正靠在椅子上仰头而睡,张开着嘴巴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鼻鼾声。
  女孩轻轻地叫了两声,并没有把这个叫宋寒的男士叫醒。
  女孩张着小嘴却没有再发出声音来,看来她对身边的这个男人有点敬畏和不忍心打扰。

  她有些失望,收回目光轻声地嘀咕:“呸呸呸!求菩萨保佑。”
  “钟静,你念叨什么呢?”
  坐在前座的罗薇听到身后的钟静嘴里念念有词,便好奇地回过头来询问。
  钟静抬眉瞥了罗薇一眼,敷衍道:“没,没什么。”
  罗薇咯咯笑了两声,又道:“一个小姑娘家絮絮叨叨的,像和尚念经一样。”
  坐在钟静身边的男士被她们的声音吵醒,他一脸倦容地打着哈欠。
  “啥事?”
  “我这眼皮老跳,好像要发生什么。”
  宋寒不屑道:“眼皮跳是你没休息好,别胡思乱想。”
  钟静并不理会宋寒的解释,喃喃自语道:“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上午上飞机的时候眼皮就开始跳了,不会要出事吧?”
  宋寒瞪了女孩一眼,低声道:“钟静,别乱胡说,注意你的言辞,在飞机上你可不要制造恐慌哦。”
  钟静只好默默地点点头,她被宋寒说了两句便不敢再出声了,沉默着又将目光看向机窗外。
  机窗外万里无云。
  从高空中鸟瞰的大海,一望无际与天融在一起,让人分不清下面那一片蔚蓝色,到底是海还是天。
  钟静从心底涌出一丝恐惧。
  宋寒并没有察觉到钟静心里的不安,他展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昨晚一宿没睡,从上飞机后就一直打瞌睡,现在醒来反而觉得更加困了,于是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前后左右看了看。
  坐在前排的是同事罗薇和唐碧馨,她们两人在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时而发出阵阵笑声。
  后排是陈博和秦凯,他们两个和宋寒一样,都是星光公司的高级工程师,此时他们两个正靠在座椅上睡得正酣。
  过道的右侧坐着同事冷文山,只见他端坐着痴痴呆呆地望着前方,似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娃娃。
  宋寒没看见冷文山的眼神,也能猜出他此时的目光一定是呆滞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宋寒本想和冷文山说几句话,安稳他一下,但是看到机上的乘客大多昏昏欲睡,机舱内甚是安静,他也就不好影响人家休息。
  宋寒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12月28日。
  也就是昨天。
  星光娱乐有限公司举行迎新春文艺活动暨年终员工表彰大会。

  公司有三十名高级工程师及优秀员工,得到了公司的嘉奖并获得赴澳洲旅游的机会。
  按照惯例,公司将分两批先后赴澳洲旅游观光。
  第一批将定于12月29号出发。
  也就是今日。
  忽然。
  飞机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钟静“哎呦”一声,一把紧紧地抓住了宋寒的胳膊。
  “飞……飞机怎么了?我好害怕。”
  窗外刚才蔚蓝色的天空与大海不见了,只见团团黑色的云雾从窗外呼啸而过。
  “别怕。”

  宋寒安慰钟静道:“飞机可能进入了云层区。”
  钟静正疑惑间,广播里传来了空姐富有磁性而温柔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受到航路不稳定气流的影响,我们的飞机正在颠簸,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在此期间卫生间将暂时关闭,客舱服务也会暂停,谢谢您的合作!”
  一向快人快语的罗薇听了广播之后,突然冒出一句:“切,卫生间都关闭,那内急了不是要我们拉裤裆里吗?”
  钟静听了想笑,但却没有笑出来。
  随着飞机的震动和颠簸,机舱内的乘客一阵悸动,但是听到广播里空姐那温柔平和的声音,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大家都知道,飞机经过云层时,遇到气流出现的颠簸也属于正常情况。
  “宋寒,我害怕。”
  从没坐过飞机的钟静,看到飞机突然震动和颠簸,显得很紧张和不知所措,将身子紧靠着宋寒,似乎在寻找一种安全感。
  前排的罗薇和唐碧馨听到钟静的声音,两人同时回过头来。
  她们看见钟静紧抓着宋寒的胳膊,整个人差不多靠在宋寒的肩膀上,罗薇冲宋寒吐了吐舌头,露出惊讶的眼神。

  “钟静,飞机在空中遇到气流都这样的,不要大惊小怪。”
  唐碧馨平静地对钟静解释,算是替宋寒作了回答。
  宋寒也一个劲地轻声对钟静道:“没事,没事的,别怕。”
  钟静这才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宋寒的胳膊。
  “她哪里是害怕,分明是想借个肩膀靠一靠,借题发挥的小伎俩,这招以前我也曾经用过,不过还真管用。”
  前排的罗薇附耳对唐碧馨悄悄嘀咕了一番,接着便捂嘴偷笑起来。
  “我第一次坐飞机也这样。”

  唐碧馨似乎为钟静开脱,并不认同罗薇的话。
  “是不是你也假装小心脏受不了啊,也像她那样抱着旁边的帅哥不放啊?”
  “去你的,我才没那么无聊!”
  罗薇和唐碧馨的轻声议论,话音虽小,但钟静却听得真切,她红着脸双手抱在胸前,低头不语。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飞机依然继续颠簸,似乎并没有飞出气流层。虽然此时飞机的震动不大,但却让宋寒感到有些纳闷和不解。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宋寒心头蔓延开来。

  机舱内的乘客情绪还算稳定,但仔细观察从身边匆匆而过的空姐,明显感受到她们的焦虑和紧张。
  表面看起来机上乘务员一个个还很平静,脸上还挂着笑容。
  但是,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宋寒,却从空气中闻到了让人窒息的气氛。
  宋寒心里一阵发毛,不由得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一定有什么紧急事情即将发生,或者正在发生……
  “钟静,安全带系好了吗?”

  不祥的预感在宋寒心中愈来愈强烈,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他必须和那些机上乘务员一样装着若无其事,更不能表现出反常的神态,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嘱咐身边的同事把安全带系好。
  宋寒断定,飞机一定是出了状况。
  他心里很清楚,飞机一旦在万米高空中出事,这安全带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但他们现在能做的,也仅仅如此而已。
  作为乘客的宋寒和他的同事们,只能以一种听天由命的姿态,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任何意想不到的灾难。
  “安全带我早系好了。”
  钟静倒是很听话,她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安全带。一直都很紧张的她,此时并没有看出宋寒心里的那份不安。
  “喂,你们两个别自顾说话了,检查一下自己的安全带。”
  宋寒装着如无其事地对前排的罗薇和唐碧馨喊了一声。
  罗薇回头对宋寒道:“干嘛紧张兮兮的?好像我们的飞机要掉下去一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闭上你的乌鸦嘴。”
  宋寒有点生气,他看见罗薇坐在飞机上还戴着一副墨镜,便严肃地对她说道:“把你那九块九包邮的垃圾墨镜摘下来。”
  罗薇一听不高兴了。
  “我哪能和你宋总比啊?我是穷人买不起贵的,九块九不是钱啊?我戴着开心就行管你屁事,口红我是拿红纸贴的又怎么滴?气死你!”
  罗薇吧嗒吧嗒和宋寒互怼,宋寒也懒得再搭理她,伸手一把将罗薇鼻梁上的墨镜摘了下来。
  “我先帮你收着,等会给你。”
  “你抢劫是不是?拿来!”
  罗薇想把墨镜夺回去,但是宋寒就是不给,情急之下既然冒出一句:“这墨镜可是定情物啊,你宋寒要是拿了就等于是我男朋友了,以后我要天天缠着你。”
  一旁的唐碧馨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罗薇你羞不羞啊?”

  一直很安静的钟静也插话道:“宋寒,可不能随便要了别人东西啊,把墨镜还给罗薇吧。”
  宋寒没好气地回了一声:“不给。”
  其实宋寒不是有意和罗薇争吵,更不是想要她的墨镜,而是觉得罗薇带着墨镜很危险,万一飞机出现紧急情况和激烈撞击,镜片撞碎了可是眼睛的巨大杀手。
  宋寒不再搭理罗薇,而是回头看了看后座的陈博和秦凯。
  这两个家伙就像吃错安眠药一样,飞机颠簸这么久,却依然能泰然自若地安睡,宋寒迟疑了一下,也就不想打扰他们的美梦了。
  宋寒将目光看向冷文山,冷文山坐在那里像看戏一样正津津乐道地看着他们。
  “宋兄,别和女人一般见识了,我们要撞大运了。”
  冷文山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很诡秘的笑容,让宋寒一下汗毛直竖。
  看得出,冷文山和宋寒一样,已经觉查到飞机的不对劲。
  罗薇听了冷文山的话,觉得很刺耳,便将矛头刺向冷文山:“什么别和女人一般见识,你这是什么话呢?昨晚你想跳楼怎么就没跳下去?”
  冷文山摔过去一句:“疯婆子,逮谁咬谁。”
  飞机已经不再颠簸,似乎飞行又趋于正常,再看机窗外,又是一片祥和蔚蓝的天。
  “没事了。”

  刚刚还汗毛直竖的宋寒,长长地舒了口气。
  “宋兄,你这话说的不对,你再仔细观察观察。”
  冷文山的话似乎点醒了宋寒,他顺着冷文山的目光看向匆匆而过的机上乘务员。
  宋寒发现,所有空姐连起码的机械性笑容都消失了,脸上异常严峻。
  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广播里又传来声音,但这次不是空姐那温柔而有亲和力的声音。
  而是……

  “各位旅客,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由于飞机经过强对流层的时候,机上仪表和通讯失灵,与地面失去了联系。现在飞机已经严重偏离了航向,不能继续正常飞行,决定采取陆地或海上迫降。现在请听从乘务员的指挥,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在着陆的瞬间,我还将通知大家……”
  机长的一番话,犹如一颗丨炸丨弹瞬间在机舱内炸开。
  “我的妈呀!怎么会这样?”
  “天哪,我们该怎么办?”
  “……”
  胆小者已经开始哭爹喊娘,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乘务长在广播里一再安抚乘客的情绪,并交代一些防止碰撞的技巧。但是现在机舱内哭叫声已经盖过了广播的声音。
  钟静此时双手紧紧地抓住前排的座椅,浑身哆嗦嘴里念叨着:“眼皮一直跳,我就知道要出事的。”
  刚才还河东狮吼般的罗薇,此时一个劲地重复着一句话: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办啊?姑奶奶我还没结婚呐,就这样死了吗?
  宋寒明显地感受到身边的钟静,因为恐惧而抖动不已的身体,他此时的内心非常的难受和内疚,宋寒觉得是他将同事们推向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昨天晚上,发生了冷文山想轻生的事件之后,同事们找到宋寒商议要不要将机票改签,宋寒不同意,并说冷文山失恋想不开,今天正好带他去澳洲,让他离开伤心之地一段日子,就是医治他内心伤痛的最好良药。
  要是昨晚同意机票改签该多好。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
  宋寒回头看了看坐在他身后的陈博和秦凯,以及其他的同事。只见他们虽然有的也面带惊恐之色,但是临危时却不像其他人那样哭爹喊娘。
  显示出他们这帮年轻人该有的沉着和冷静。
  还有一种无奈的坦然。
  一场灭顶之灾即将到来。
  宋寒咬着嘴唇握紧拳头,向同事们做了一个坚强的手势。

  迎接他们的也许是死神,但是面对死亡,人应该保持应有的尊严。
  飞机在下降。
  迫降就在眼前,生与死全靠运气了,想到这里,宋寒心里反而冷静了许多。
  他侧过身去看向机窗外,此时天空已转晴朗,大海就在下面,似乎飞机就要一头扎进这汹涌的波涛之中一般。
  要是飞机真的一头扎向大海,那不得粉身碎骨?
  宋寒牙齿咬紧,因为本能反应,身体突然僵硬起来。
  忽然,在飞机的前下方,好像有一片与大海不同的颜色。宋寒也不管那么多了,解下自己的安全带,站起来附身靠近窗口查看。

  果然,前方出现一片丛林和陆地,确切地说是一座很大的岛屿。
  看来飞机要迫降在这个岛屿上,不管怎么说毕竟要比扎向大海要好许多,假如飞机一头扎向浩瀚的太平洋,那机上所有人绝无生还的希望。
  “各位乘客,我是本航班的机长,飞机将在五分钟后迫降在一个海岛上……假如祈祷能让我们的飞机安全着陆,那让我们一起祈祷吧!”
  五分钟。
  五分钟的时间太短,甚至说不了几句话,更不知道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该写点什么留下点什么。
  五分钟的时间吃不好一顿饭,走路也就能走三到四百米的距离。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飞机迫降在一座原始丛林的海岛上,其后果不堪设想,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也许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就在这五分钟之内走完了其生命的历程。
  听了广播之后的宋寒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作响,他已经听不到机舱内其他乘客的哭爹喊娘了,他预感到他们的世界末日已经来临。
  “宋寒,宋寒。”
  身边的钟静哆嗦着问道:“我很害怕?飞机迫降很危险吗?”
  钟静的问话让宋寒恢复了神志,心里想:傻姑娘,荒岛上难道有一条飞机跑道等我们降落吗?巨大的冲击力能让我们的飞机在着陆的那一刻瞬间解体。
  “别怕,驾驶员会找一处平坦的地方慢慢滑行降落的,只是震动大一点,你抓紧前面的座位,不会有事的。”
  宋寒觉得,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昧着良心说的最后一句谎言。
  钟静竟然相信了。

  “嗯,好的,你也抓紧了。”
  宋寒很惊讶地发现,在公司以胆小怕事出名的钟静,在灾难面前竟然表现出少有的冷静和天真。
  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无畏和不惧,似乎宋寒刚才的谎言在她听来就是真理。
  灾难如期而至。
  哗哗一阵巨响,宛如天崩地裂一般,宋寒只听到脑袋“轰”的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带着湿气和丛林味道的风吹醒了宋寒。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牢牢地被安全带套在座位上,只是飞机的机身不见了,他就像坐一辆敞篷车一样,连人带座位掉在一处荆棘丛中。
  他试着慢慢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手脚还能动,他又查看了自己的身体,身上除了多处被树枝和荆棘刮出血之外,感觉没有什么大伤。
  宋寒松了口气之后,脑子才转过弯来,他转身查看四周的状况。
  飞机在迫降时和岛上的大树及地面刮擦,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飞机已经解体,幸好没有发生大的爆炸。
  地上一片狼藉。
  飞机的各部件和机上的行李,当然还有人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撒了一地,有的人甚至被挂在高高的树枝上……
  “钟静,钟静!”
  直到这时,宋寒才想起坐在自己身边的钟静已经不知去向,他急忙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从荆棘丛中走了出来。
  “罗薇……唐碧馨……冷文山!”
  宋寒大声地呼喊着同事的名字,他坚信自己能活下来那同事们也和他一样大难不死。

  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中,有挣扎着爬起来的,也有躺着痛苦呻吟的,也有血肉模糊已经遇难的,场面惨不忍睹。
  “钟静!!!”
  宋寒的声音嘶哑着。
  钟静比宋寒小五六岁,来星光公司才一年多,以前她总是叫宋寒为宋总或者宋大哥,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她却改了口,直呼宋寒的大名。
  宋寒和钟静的哥哥钟志祥是大学同学,玩得最好的哥们,钟静之所以来到星光公司也是宋寒的介绍和推荐。

  记得钟静来公司那天,是她哥哥钟志祥陪着来的,钟志祥还特意交代宋寒多照顾他的妹妹,宋寒看在昔日大学同窗的份上,当然一口答应了钟志祥。
  今日他们遭此大难,钟静又在哪里呢?
  她是死是活?
  不管是死是活,宋寒都要找到她。
  “哎呦,痛死我了。”
  “救命啊!”
  机身断为三节,还有很多幸存者被卡在断掉的机身里出不来,哭喊声和呼救声一阵阵传来。
  宋寒虽然心里牵挂着钟静的安危,心中也是万分焦急,但是他看到有一节机身开始冒着浓烟,随时有爆炸的危险,情况是万分紧急。
  容不得宋寒多想,他几步跑过去跳上飞机。
  “宋寒,你没事吧?快来帮忙把这位伤员抬下去。”
  宋寒定神一看,原来喊他的人是冷文山,只见他满脸漆黑,身上还有血污,就如舞台上的大花脸,样子很是滑稽。
  “文山,你伤到哪里了?”宋寒差点没认不出他来。

  “我没事,快点,好像要爆炸了。”
  现在确实不是闲聊时间。
  冷文山的腿一瘸一拐,似乎受了伤,宋寒急忙过去将冷文山救出来的伤员背了起来。
  “我的腿被刮了一下不利索了,你把他背下去放到安全的地方后马上回来,我在这里继续将那些卡住的乘客拉出来。”
  宋寒也不答话,很麻利地将救出的伤员背下了飞机。

  待宋寒将伤员放到安全位置返身回来,已经有好几个轻伤者也自觉加入了救援和自救的行列中。
  “喂,兄弟,来帮我一下。”一个声音冲宋寒喊道。
  宋寒回头一看,看见有一堆巨大的板子似乎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
  宋寒连忙过去问道:“你还行吗?坚持住。”
  “我身上没事,就是被盖住了出不来,快帮帮我。”
  宋寒二话不说赶忙过去想移动压在那人身上的几块铁板,但是铁探太大太沉,宋寒又使不上劲。
  “兄弟别急,一块块搬走。”
  宋寒累得满头大汗,那人竟然安慰起宋寒来,看得出那人的心理素质很好,并且还很健谈。
  “我叫张强,本次航班的机组人员,兄弟你叫什么?”

  “我叫宋寒……”
  宋寒一边搬走铁板一边和张强交谈,终于在十多分钟之后,张强顺利地爬了出来,幸运的是他确实没有大碍。
  “谢谢你,宋寒兄弟……”
  张强和宋寒握了一下手,面带感激但有愧疚之色,也许作为本次航班的机组人员,他们没有处理好飞机遭遇突发情况,酿成大祸而感到内疚和无地自容。
  宋寒给了他一个鼓励和理解的眼色,毕竟今天的灾难谁都不希望发生,他们已经尽力了。
  张强说道:“飞机燃油已经泄露,随时有引起大爆炸的危险,我们不要错过了第一救援时间。”

  宋寒点点头,于是两人急忙分头去飞机上寻找幸存者。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忽然,宋寒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罗薇的声音。”
  冷文山也听到了,他对宋寒喊道:“罗薇在呼救,我们赶快去救她吧。”
  宋寒迟疑了一下,看着冒着浓烟的机舱内还有很多需要及时救出的乘客,他果断地对冷文山说道:“罗薇已经掉出了机舱外,估计暂时没有什么危险,这里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还是先把伤员转移到安全地带吧。”
  冷文山没有再说话,算是同意了宋寒的观点,但是宋寒此时却心急如焚,他甚至后悔说了刚才的那句话,应该马上去救罗薇和他的同事们。

  宋寒作为公司领队,带着同事们前往澳洲旅行,对同事们的安全是负有责任的,更何况昨晚同事们找他商议是否推迟出行日期,他否决了。现在出了这样的大事,难道他不应该先把自己的同事救出来吗?
  可是,生命在灾难面前都是平等的,不能因为去救自己人而抛下更为需要救助和处在更危险境地的人。
  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极为宝贵,因为时间就是生命。
  当宋寒和张强还有冷文山等人,将不能行动的伤员都转移到安全地带之后,只听到“轰”的一声,刚才冒着浓烟的那节机舱爆炸了。
  爆炸的冲击力给那些处在危险范围的乘客又造成了第二次伤害,很多人为此而命丧天涯。
  “罗薇,罗薇,你在哪里?”
  爆炸之后一切暂时归于平静,宋寒在爆炸之前似乎还听到罗薇不断的呼喊声,但是现在已经听不到她的一点声息,难道……
  宋寒大声地呼喊着罗薇的名字,和冷文山分头四处去寻找。

  宋寒和冷文山先后找到了由于飞机解体后,被甩出机舱外而昏迷不醒的陈博和秦凯,以及其他几个同事,万幸的是他们身上都没有什么大伤。
  但是很遗憾,宋寒他们发现了三个同事不幸遇难的尸体……
  宋寒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三个遇难的同事之外,目前还有钟静、罗薇和唐碧馨三个女同事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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