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出生的时候,杜秋歌正在参加市政府组织的表彰大会;他是因为创建了一套新型的养老、助老模式而受到了表彰;与他接洽市政府副秘书长还告诉他,他的这套方法已经被市里作为重点推介工程上报了,未来有可能他的这套有益于老年人晚年生活的模式,会广泛的推广呢。
同时到来的两个喜讯,本应该让他高兴万分的,这可是他人生的两大重要事件啊,都能改变他现在的身份的:一个他变成了一位父亲;一个是因为自己的成绩他将当选市政协的委员。
不过,无论是成为父亲,还是当选为政协委员,杜秋歌都没有兴奋的想去庆贺的心态,更没有沾沾自喜的隐晦心理;因为此时的他更多的是悲伤,也有无尽的思念。
消息是大哥杜秋硕打电话告诉他的,当时他正在听老大姐魏凤霞做的报告,她在介绍传统养老和新型养老、助老模式的差别,以及如何让传统模式快速向新型模式转变。
其实,他能够创建新型养老、助老模式,跟这位大姐是分不开的,自己能够进入养老、助老这个行业,也是这位大姐的引领。
现在这位魏大姐也是他的重要合作伙伴,也得益于他的养老模式,魏大姐已经是一个养老、助老服务公司的负责人了;手下三百多员工,三千多志愿者,照顾着一万八千多名老年人,是扬名全国的行业能手。
魏大姐也是最感激杜秋歌的人,因为杜秋歌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她脱困,在她事业瓶颈期,又创建了这个新型养老模式,使得她成功的突破了瓶颈,达到了事业新的高度。
这次的表彰大会也是魏大姐强把他拉来的,因为他不愿意得到这种虚名;倒不是排斥政府的宣传,他希望他的成功模式被复制,因为那样会有更的多的老人能够得到好的照顾。
他是不想要奖励,养老、助老的事情是他自己愿意做的,他不想给政府增加负担,而只想凭借着自己和员们的努力,来帮助更多的老人;也就是只想着贡献自己的力量,不想索取。
原本下一个报告人就应该是他杜秋歌的,但是大哥的电话让他的心潮久久不能平静;没办法他只能跟大会组织者申请延后发言;然后他悄悄地出了会场,平静心态。
但是刚出来,他的电话震动起来,是妻子打来的。
“喂,辛苦了、也祝贺你成为妈妈。”尽量用欢快的语气说道,杜秋歌是想向妻子传达自己高兴的心情。
“不辛苦,但是很心酸,总想哭,可我还不敢哭,三位妈妈总守着我,好不容易护士把孩子抱去护理了,她们害怕孩子被抱错,就都跟去了,我才有机会给你打电话;没打扰你吧?”
“没有,我在外面呢,正想着我们的女儿长什么样子呢。”
“我感觉像她,真的!护士抱给我看的刹那,我差点叫出来,太像了;你说她是不是回来找我们了?”
“不要胡思乱想,你这是产前抑郁的延续;现在你的心思都该放在孩子的身上,把她养的胖胖的,等我回去奖励你。”
“去你的吧,女儿养的胖胖的还怎么见人?”
“她还小呢,千万要健康,等长大了你在让她变成和你一样的美丽公主。”
“你可行了吧,我还是什么公主了?我已经是老妈子了;你都好久不愿意接近我了,连起码的拥抱都没有。”妻子抱怨道。
“我是害怕伤害孩子,这回好了,回去我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秋歌许诺道。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也很痛苦,我也一样,特别是孩子在身边的时候,我的脑海中都是她;秋歌,我想孩子的名字由我来取,你能答应我吗?”
“好,那你想叫她什么呢?”
“等你回来就知道了;我现在想说的是,我们都应该放下了,你要好好的完成这次成名之旅,让你的事业等到升华。”
听了妻子的话,杜秋歌停顿了一会,他在平复心境,那场劫难,对他的打击其实是最大的,能够走出来实属不易。
“我答应你,我会做的更好;也请你答应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女儿。”秋歌知道,妻子也对那件事不能释怀。
“嗯,我答应。”
那边的电话挂了,秋歌也坚定了信心,转身走回了会场,这个时候正好主持人邀请他上去作报告呢。
秋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了发言席,开始讲述自己创建新型养老、助老模式的故事。
这也让他不得不再次反复提到她的名字,不过报告中只有成绩,没有爱情;可现实中呢,那可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纠葛啊。
杜秋歌的辞职让整个公司都震动了,上到公司老板、下到保洁阿姨,都在关注这件事情;因为杜欢歌是一个和大家都相处很好的人。
保洁阿姨去帮他整理办公室,他就帮人家一起打扫,而且还能亲切的和她聊天,帮她解决塑胶手套、清洁剂不够用的问题;所以保洁阿姨听说他辞职,很是伤心。
不仅保洁,就连装卸工也打听他的事情呢;因为杜秋歌在他们着急装卸货物的时候,能够主动的帮他们,还和他们称兄道弟的胡侃闲聊。
这就有人会想了,杜秋歌一定是打杂的吧?还真不是,打杂的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他是副总。
公司一共就四个副总,他是其中之一,还是最年轻的,三十二岁。
有人现在又会想了,杜秋歌是不是老板的儿子或亲戚啊?还真不是,公司老板叫卢振兴,倒是有一个女儿,叫卢笛,是杜秋歌的追求者。
杜秋歌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从技术员做到的副总的,技术副总;在这家叫金丰达农种业集团的公司已经做了八年了。
那杜秋歌的辞职受关注一定是因为他的身份了,一个公司的副总在公司内部确实影响巨大;不过这也不是主要原因,他的辞职受到关注,还是因为他的好人缘和优秀。
他不仅能和保洁、装卸工相处的没有阶层,还能和脾气古怪的老专家一起下棋,并且他还可以耍赖,老专家就是不生气,别人却不行。
他也能在老总面前说一不二、能和其他副总沟通融洽、能把新人安排在合适岗位、能毫不手软的开出不务正业的手下。
那他为什会辞职呢?难道是想鸟奔高枝的去跳槽?还是自筑高楼的去创业当老板了?
这些都不是,他是辞职回家乡了,老父亲病了,杜秋歌选择回家去照顾他,他想守在一天天都在丢失记忆的父亲身边,让他快乐。
父亲得的是老年痴呆,慢慢的会忘记一切;杜秋歌不想当自己站在父亲面前的时候他问自己:“你是谁啊?”
但是这件事情迟早会发生;因为还没有有效治疗老年痴呆的办法;他现在回去就是还想听听父亲在思维清晰的时候喊自己的小名:“秋哥哥儿。”
这是他六岁那年邻居的小妹妹经常喊的,那个小丫头整天的跟在自己的身后“秋哥哥儿、秋哥哥儿”的叫,让他陪着她玩。
大人们听到后,再逗他的时候,就也学着小妹妹的童音喊他:“秋哥哥儿。”
父亲有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高兴,就也顺嘴的喊他:“秋哥哥儿”,惹得母亲取笑他很久,最后把父亲惹恼了,大声的对母亲说:“以后我老儿子就叫‘秋哥哥儿’了。”
从此,他真的叫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秋哥哥儿”,想想就好笑,但是也有不自觉的酸楚。
家里其实有哥哥和嫂子照顾着呢,他们也都是极为孝顺的人,父母和他们住在一起,共同把侄女杜悦和侄子杜哲带大,祖孙三代过得也非常的和谐、康乐。
不过半年多以前杜悦上了中学,去了距离家七十里外的县城,嫂子去陪读了;这样家里的重担都落到哥哥的肩上了。
母亲还是很健康的,但是她身材不是很高、还瘦弱,根本照顾不了身体高大的父亲;而哥哥还要经常去田间劳作,父亲万一有点事情发生,母亲没办法及时救助他。
如今的农村,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左邻右舍的也没有壮实的人了,大都是老弱病残,谁还能帮忙呢?
杜秋歌确实想过接父母到城里来住,自己可以给他们雇佣一个保姆,这样自己就可以不用辞职了。
但是,父亲一来到城里来就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他总觉得不踏实;城里没有农村安宁,睡不着觉啊;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己辞职回去。
老板卢振兴没在家,因为现在已经是五一了,他带着家里人去旅游了;但是在得知消息后,给杜秋歌打来电话,命令他不许走,等自己回去。
杜秋歌知道老板要挽留自己;但是他去意已决,就委婉的拒绝了。
要命的是卢笛知道他辞职了,就一条接一条的微信劝他,还都是带着哭腔的语音;最后他都不敢听了;卢笛就一个一个的电话打过来,他还是用拒绝接听来处理。
收拾好行囊,处理掉房子,拒绝了公司其他几位副总为他准备的送别宴,杜秋歌开着自己这台越野车启程回家了。
之所以不去赴宴,是因为自己不想被某些感情再牵绊,他不能改变决定了;虽然有失礼貌,但是他觉得大家会理解他的。
家在距离省城两百多公里外的山里,是个美丽的地方,国家有名的林业保护区呢,自己也每一年过年的时候都回去;但是今年却因为去海南检查冬季育种的事情,没有回来过年;上个月就接到了父亲病了的消息,思考了很久之后,他才走、决定辞职的。
当开车上了高速之后,他的电话又响个不停了,是卢笛打来的,有种锲而不舍的劲头;没办法杜秋歌打开了车载蓝牙。
“你是不是走了?为什么不等我们?你在逃避吗?”卢笛带着怨气问道。
“卢笛,我在高速开车,回头我们再联系吧,我已经解释了,我父亲确实病了。”
“那你、那你小心驾驶,到了家给我电话。”卢笛无奈的挂了电话。
这丫头,从上高中那会就喜欢自己,总是纠缠着自己给她讲题;可是自己真讲了她又不听,只顾着看自己,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如今大学毕业了,也不顾自己学的是旅游管理专业,直接就跑回来了,美其名曰回来继承老爹的产业的;其实从回来就没关心过公司的事,整天泡在杜秋歌的办公室里看着他,像是怕被别人抢了去似的。
想到这里,杜秋歌觉得自己走的确实仓促了,这会让很多人觉得自己很决绝、没情意,不太好啊。
前方是服务区,杜秋歌把车开了进去,然后拿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信息:
“回家了,那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父母为我们营造的安乐窝。
父亲病了,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我想回去照顾他;也想在母亲还健康的时候陪伴她。
事业固然重要,我也为之奋斗了十年,还算满意;但是父母亲情更重要,他们现在需要我回去尽我该尽的孝道了。
父亲的病给了我机会,让我避免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情;让我有了正当的理由离开现在的工作、离开朝夕相处的同事、朋友和霓虹闪烁的都市。
但是,回家并不意味着我的远去,发达的交通和通讯会紧密的连接、链接着我和你。”
发完微信,杜秋歌继续赶路了。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杜秋歌回到了青山环抱、绿水环绕的美丽家乡;这里是一个只有不足千人的小村庄,凌渡河村。
村边有一条二三十米宽、春夏秋三季水流湍急的凌渡河,只有冬季它才会安安静静的;当然这里的冬季有时候会超过五个月,其他三个季节也拿冬季这个霸道的家伙没办法。
之所以叫凌渡河,就是说以前只能在冬天的时候才能过河,其他的时候都不敢从河面上渡过;凌渡河的凌指的就是冰。
不过现在政府已经在河上修了桥,随时都能进进出出了。
开车过了桥、进了村,他就感到了有种凄凉的感觉,因为街道上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连鸡鸣狗叫的声音都没有。
以前可不这样,杜欢歌小的时候,无论冬夏,满街跑的都是孩子,你追我赶的,弄不好就把谁家的狗给撞了、踩了或者吓跑了。
大人也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聊天,你要是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打招呼的、开玩笑的能一直送你出村。
来到自己家门口,看到大门开着,他就把车直接开进了院子;他们家的宅基地可是很大的,东西有六十多米;南北更长、有上百米呢,不过被眼前这栋房子分隔成了两部分,前面是院子和后面是园田地。
房子是三间瓦房,父母、大哥一家住在里面。
“二叔,你回来了?”一声童音,小侄子杜哲就第一个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他的姐姐杜悦。
“哎呀,慢点、可别摔倒了。”嫂子的声音也跟着俩孩子冲出了房门,人倒是过了一会才出来,因为要搀扶父亲。
母亲在最后,不过她的眼睛始终看着自己这里,扶着父亲的手也是象征性的,倒像是被父亲牵着呢。
仅仅一年多没见到,发现父亲确实老了,身体有点抖,所以嫂子和母亲搀着他,他紧走几步过去扶住父亲。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母亲话里虽然带着埋怨,但是脸上却是爱意满满。
“他回来还不应该啊?早该回来了。”父亲大声地说道。
“哎哟,呵呵,您认识他是谁?”嫂子惊喜地问。
“秋哥哥儿嘛,我能不认识?”
“唉呀妈呀,还是老儿子是心头肉啊,竟然认识啊。”嫂子开着玩笑说道。
“爷爷就是偏向,连我都不认识了,却认识不在家的二叔。”杜悦不满的说道。
“谁说我不认识你了?小丫头一天就知道挑理,明天赶紧上学去,别在家烦我。”老头还假装生气的瞪了杜悦。
“那我是谁?说对了我就不烦你了。”
“那可说好了,不许反悔,你是小悦悦,不过以前那个好,现在这个爱生气。”
“以前的爷爷也好啊,现在这个一会就又把我忘了。”杜悦还是不高兴。
“我那是逗你玩呢。”老爸俏皮的说。
“我的天!爸,你是不是好了啊?”嫂子惊喜的问,然后又说:“秋歌,你看爸对你多好,你一回来他高兴的病都好了,现在又认识大家了。”
“我本来也没病。”
“你没病上午还不认识我呢?”老妈不满的揭底道。
“我那是烦你了。”
“你烦我啦?那好,我明天就跟秋歌走,让你看不到我。”
“秋哥哥儿是回来看我的,他不会走了。”老头很自信的说。
“哎呀,爸,你怎知道我不走了?”这次杜秋歌都非常的惊讶了。
自己并没有把回来的消息告诉家里的人,更没有把辞职的事情告诉他们,所以父亲这样说,秋歌才惊讶的。
“你敢再走?那我就犯病。”老头威胁道。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有了超能力呢,呵呵…。”杜秋歌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了。
“秋歌,你不走啦?为什么啊?”嫂子着急地问。
杜秋歌赶紧解释了为什么回来,并把自己留在家乡的想法说了,辞职前他没告诉家里。
“不用这样,我们能照顾好爸、妈,你那么好的工作,怎么能说辞就辞呢?”嫂子有点感动了。
“嫂子,这么多年都是你和我哥照顾的爸妈,如果他们都健康,那我就再干几年,但是现在他们老了,需要照顾了,我应该回来了。”
“你这样牺牲也太大了啊?”
“嫂子,你们的付出和牺牲更大;我这只是弥补以前的亏欠;再说跟父母在一起生活,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不是更好吗?”
“你、一会跟你哥说吧,我去做饭了。”嫂子急忙转身去了厨房。
杜秋歌看到她流眼泪了,自己心里也有点酸,不过他立刻向母亲打听大哥去哪了,掩饰了自己的激动。
“他去田里了,小悦,去给你爸打电话,告诉他二叔回来了。”母亲吩咐道。
把父亲重新搀扶进屋里;杜秋歌去车里取出礼物分给孩子和父母,也有哥嫂的那份给了杜悦拿到他们的房间。
不一会大哥杜秋硕回来了,哥俩就开始聊上了,直到吃饭的时候,嫂子才把杜秋歌不走了的事情说给大哥。
大哥也反对他回来,但是也没能改变杜秋歌的决心,说了好久,最后只好说让他先留下一段时间吧。
“哥,你明天找些工匠来呗,我想把咱这两套房子收拾一下。”
“咋收拾啊?还找什么人啊,我们自己家人打扫一下不就行了?”
“不是,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大的改动一下,不仅要装修内部,也要改动外部,还想建一套房。”
“啊?你这是想干什么啊?刚回来就大兴土木的,真不走啦?”大哥杜秋硕惊讶的问。
“起码父母在的时候不会走了;我要建一栋带浴池、抽水马桶、空调等现代设施齐全的房子,这样父母住在里面就舒服多了,还要把咱们这栋老房子也改造一下,也要设备、功能齐全,把上面弄平,然后建成玻璃房。”
“你这是发多大的财啊?这不是浪费钱嘛?”
“嘿嘿嘿,这点钱我还有,能让大家居住的环境好一些就行。”
其实,三间房子里住了六口人已经不少了,父母在东屋和杜哲一起住,哥嫂在西屋,杜
悦在西北侧的小屋,这已经都住满了;自己回来就把杜哲挤到西屋去了。
要是自己住两天就走,也就算了,但是自己现在是不走了,这就需要建造房子了。
大哥没能改变杜秋歌的想法,也只好让他折腾了;第二天就联系镇上的工程队了,不是什么正规的,但是却也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手艺人组建的,瓦工、木工、泥水工等等的很齐全;不过负责人要下午才过来谈合同呢。
早饭之后,大哥大嫂就和秋歌打了招呼,骑着摩托车急冲冲的上山去了;五月初正是山野菜出来的时候,林区的人都会去采摘的,或是卖钱、或是自己食用,那可都是山珍啊。
他回来了,把哥和嫂子解放了,他们就上山采菜去了,也是想给他这个常年不在家的人尝尝鲜。
父亲现在还可以自理,病情还不是很严重,所以也不需要太照顾,只要不脱离视线,大家还是让他自己处理身边的事。
“妈,我们这后面的园子为什么还不整地呢,这可马上该种了啊。”站在窗户边向后看,杜秋歌发现园子内依旧是枯草满地,就问道。
要知道他家的园子可不小,从房子到后面的村路少说也五十多米呢,东西六十多米,算下来四五亩地呢。
其实也不仅他家,这里地广人稀,每家每户的园子都不小,两三亩的、四五亩的,最大的能有六七亩呢。
“哎呀,我和你爸侍弄不动了;你哥和嫂子哪里有时间啊?除了照顾我们,他们还要上山采菜,这又要马上播种了,还要去陪读,根本没工夫弄。”
“那这就不种了?”
“唉,过两天开一小块,种点茄子、辣椒、豆角的自己够吃就行了。”
“那剩下的不白瞎了吗?”杜秋歌是学农的,工作是做种子行业的,所以对土地很熟悉,也很有感情,见不得土地的浪费。
“哎呀,这点地能有多少钱?现在几乎家家都不种,特别是那些打工的人家,更没人管了,连房子都扔下了。”
“都不务正业。”父亲突然插了一句。
“怎么不务正业了?都去挣大钱了,谁看得上这点收入啊?”母亲说道。
“哼,都不种地了,饿死这帮忘本的家伙。”父亲是做了一辈子农民的,对土地更亲。
“呵呵,爸,我们一会去整理后园子好不好?”秋歌想把园子给种上,但是也要照顾父亲,所以想带着他。
“你会吗?你也没种过地啊?”父亲还嫌弃他呢。
“哈哈哈,我就是不会,才让你教我啊,你愿意不?”
“行,现在就去教你,不然以后饿死了咋办?”父亲起身向外走;秋歌对母亲笑了一下,急忙跟上父亲出去了。
说实话,秋歌现在是想和父亲多在一起呆着,让他接受自己的长时间陪伴,不要让父亲厌烦他;想做到这点,就要想办法让父亲对自己产生依恋。
另外,他也想消除自己和父亲之间那种隐约存在的陌生感。
虽说是父子,见面也很亲;但是自从自己进入青春期之后,渐渐地就感觉和父母有了距离感,尤其是父亲。
成人以后,思维方式的不同、生活环境的不一样,更加剧了距离的产生;每一次回来见面,并没有消除它,反而觉得回来都是为了完成既定的、必须的任务,只是在这种任务中掺杂了亲情,更像是模式化的约会见面。
父亲对自己、和自己对父亲的爱没减少,但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了,很晦涩;现在他要找回的是那种和父亲在他幼小的时候才有的亲密、亲昵的感觉。
不过他知道好像这并不容易,但是他想试试,毕竟父亲的性格因为病在改变。
父亲到仓房中找出来了䦆头、铁锹等工具,秋歌赶紧接过来,然后爷俩就到了后院,开始清理土地,进行耕翻。
山区有严格的规定,是不允许烧荒的,怕明火作业直接引燃山林;所以他们只能用工具清理杂草,然后才能翻地。
爷俩边干活边说话,主要是秋歌在问、父亲回答;秋歌发现父亲现在的思维还是很清晰的,不像妈妈、哥哥、嫂子描述的那样,他们说他不认识人、不记得事,你说东、他答西的,和自己说话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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