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十一月,南方M省县级市甸侨市甸侨大酒店“玉甸厅”里灯火辉煌,宴会厅正中央横幅上:“热烈庆祝南方富业股份有限公司股票发行成功”烫金大字格外炫目。五十五桌铺着大红台布的大圆桌排列整齐,台面上杯盘玲珑、筷勺精致,在水晶灯光的照耀下更加流光溢彩。
离开席还有一小时,总经理雷志森的公子雷正,兴冲冲、急乎乎地跨步走进“玉甸厅”,他身后跟着两个广告制作公司的工人,抬着一堆幕布走上大厅前台,熟练地把制作好的长方形幕布展开上拉,“55华诞喜迎上市-----领航富业,再造辉煌!”字样陆续映入眼帘。
“阿正,不是说好了不挂吗?”一向快人快语的总经理助理杨芳站在宴会厅中央正在与宴请的宾客联络着,见状匆匆挂断电话,走到雷正面前。
雷正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回话,继续比划着。
“五十五桌,雷总五十五岁生日,巧逢富业股票发行,庆上市又庆生,这叫一锤子下去砸到两个大金蛋啊!”擅打圆场的贾太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接下话茬。
这位贾老先生,削瘦,尖脸,偏黑的肤色,眼镜后面一双有神、察言观色又时而泛着童趣的双眼。他身高一米七六,中学语文教师出生,原已退休赋闲在家,是雷志森老家的街坊邻居,半年前,应雷总邀请来到公司总经办负责抄抄写写,挂个副主任职,因能言会道,即可当玩偶,又可为尊长,极善合群,大家很快已把他融为团队一员。
“太赢师,”
大家早已习惯了这么称呼他,从不叫贾副主任。
“这不是平时,姜局特意交代过雷总,敏感时期不要授人以柄!”
杨芳此言一出,贾太赢马上意识到是自己有所不知,刚才无意间再次犯了冒失病,又和了一次稀泥。看着正在得意的雷正和着急的杨芳,他暗中责备自己口若悬河,好在这种状况对他来说也并非少遇,应变的“临时窍”不催自生。
“对,对,对,雷公子,今天与以往不同,是重要的股票发行庆典,要以公司统一口径布置现场,这方面不妨听下杨总助怎么安排。”
“我安排不了这事,现场布置临时又匆忙,我只是知晓利弊,不敢忘了提醒。”杨芳甩了一下眼神。
雷正仍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没有搭腔。
正在布置的两位工人见状,便没停下忙活的手脚。
杨芳自知再说无用,退到宴会厅门外。贾太赢见气氛不对,也悄然走到一边,在宴会厅角落找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随意摆弄。
不一会,雷正的手机响起。
似乎早有预料的他,有意让铃音多响几声之后才放到耳边接听。未等他说话,话筒那边震耳的声音已传过来。
“阿正,阿正!你有什么资格插手富业的事情?你是不是没事找抽!”
还没等雷正这边搭话,话筒里紧接着又来了指令。
“现在我告诉你,今晚的宴会场地布置你无权干预,今天是富业股票发行答谢晚宴,不是我雷志森个人过生日,是公事,不是我们家事。你赶紧撤下来,那边我们公司有人负责!”
“你昨天不是也没明确反对吗?”雷正辩解到,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昨天是昨天,现在你赶紧把东西撤下!”雷志森声色俱厉,说完便挂断电话。
“说变就变。”雷正放下手机,自言自语。
于是,便打发两位工人离开,随后,朝贾太赢招手叫到:“太赢师,你去叫杨芳,雷总交代这里的布置她来接替。”
说罢,扬长而去……
于此同时,M省的省会城市,启成市五星级南湖大酒店西苑厅。
宴会厅门口指示牌上红底黑字,繁体字书写体“南方富业股份有限公司股票发行答谢晚宴”透着端庄厚实。八位迎宾礼仪小姐,身着绣花旗袍,正款款行走于厅堂和门口间,引导宾客。
厅内,牡丹花图案的地毯红艳醒目。
厅很大,一张三十五座宴会大圆桌和五张二十座宴会圆桌呈等边三角形排列。台数不多,摆放在如此诺大的大型宴会厅中,映衬着奢华、大气、隆重的排场。
应邀莅临的领导嘉宾已按事先排好的座次落座就绪。这时,宴会厅一角的五人提琴组合,停下了正在演奏的民乐“茉莉花”。
董事会秘书曾世爵站在木质发言台后,显得有些激动,连主持人自我介绍也略过了:“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南方富业股份有限公司股票发行答谢晚宴现在开始。首先,有请南方富业股份有限公司控股股东‘九盛置业’的董事长高子扬先生上台致词!”
高子扬,中等身材,三十五岁,平头,气质干练,难得一笑的表情,配镜后深不可测的双眼。他毕业于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博士学位。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下,他走上席台,照稿致词:
“尊敬的韩高官先生、尊敬的省办公厅任副秘书长先生、尊敬的……在此,我谨代表‘九盛置业’和‘富业股份’向在座的领导、朋友以及关心帮助支持过公司发展的领导、朋友、社会各界表示衷心的感谢!”
随后,任副秘书长代表省政府上台致祝贺词,金融、证券代表也相继上台致词。
台面上,服务生早已为宾客们斟上了皇家礼炮美酒。
“让我们一起举杯,为庆祝南方富业股份有限公司成为我省第十家成功完成股票上市发行的企业而干杯!”
觥筹交错间,一家新生的上市公司,在这虽已入冬但仍旧春意盎然的南湖大酒店“西苑厅”中,流淌洋溢着无限的喜庆和生机。
高子扬此时已回到主桌席上,他斟酒起身,逐一敬酒致谢。
来到甸侨市市委沈书记跟前时,正好省农办的孙副主任向沈书记敬完酒正欲离开,见高子扬走过来,孙副主任便驻足多停留了一会。等高、沈两位互相致意,礼节地碰杯后,便凑上前来。
“高总年轻功成,可喜可贺啊。”
“都是仰仗领导们的支持和鼓励,沈书记、孙副主任对我们的帮助没齿难忘。”高子扬左手端杯双腿并立,身体微微前倾,同时对着二位再度微笑示意。
沈书记:“富业上市,也是在为我省我市争光,我们尽地方政府之本份,不足挂齿,皆为应该。”
“怎么没看见雷志森?”也许是习惯了富业与雷志森的关联,孙副主任脱口而出。
沈书记沉默,转头看着高子扬。
高子扬稍许思索,只见他眉头一扬,右手轻轻甩了一下。
“老雷不出故土,还在他的甸侨片区。”
说完,礼貌地朝二位领导示意离去,继续游走在宾客间……
甸侨市甸侨大酒店,“玉甸厅”已恢复到最初布置。
这时参加宴会的人陆续到来,本市各有关科局、各有关乡镇、各有关单位、企业、雷氏大家族的亲朋好友,还有本公司主要骨干。客主们各自招呼,落座不太有序,整个宴会厅显得有些吵杂,杨芳在厅内东走西串,忙得不可开交。
雷志森与中学老同学、现任财政厅预算处处长邱经维坐在一旁的休息区闲聊。
“恰逢周五发行,申购资金跨周末多冻结两天,志森,我初略算一下,新股申购冻结资金利息收入会有三千万以上。富业好运啊,上市发行费用,广大股民都帮你出了。”
“这个倒是没想到,曾世爵之前提起过,最好能安排在周末的最后一天发行,我当时还没往这方面去想。”
雷志森说话间提到曾世爵,让邱经维又想起了什么。
“南酒那边应该开始了。老同学,这次分开搞,我还是感觉挺不安。”
“那样场合,叫我跟着一个从不正眼看人的小子后面跟堂跑腿,做不到。”雷志森狠狠吸了口烟,继续说到:“做老大惯了,让我众人领导面前当道具木偶,这坎哪能迈得过去?”
“这种状况势必难免,谁让他们是大股东。”
邱经维接着说:“未完成上市,他们会忍着你哄着你,因为这事缺了你不行。往后就不同,格局变了,你可能要真正学会怎么当好二把手……”
这时,雷志森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市长秘书打来的。
“雷总,我和林市长到了。”
甸侨市林市长在秘书陪同下正在走来,雷志森连忙起身,邱经维也缓缓站起,随其身后,一道迎了上去……
侨业大道旁,一座圆形小山包,孑然鹤立,途经这里的车辆远远就能看见。
小山包三面环水,甸侨市明江上游支流的一段河道流经这里,顺着小山包绕个半圆再拐了道弯,然后横穿侨业大桥桥下往南而去,汇入明江主河道。
里外三重建筑雏形,环绕圆形小山包由低向高依山而建。朝南正对侨业大道,是这里的唯一出入口。十五米宽的大门口,双向车道闸栏,以富业缩写汉语拼音字母“FY”创意设计的大门口造型,造型墙柱上并列挂着两面牌子,一面是:南方富业股份有限公司,另一面是:富业牲畜饲料交易综合市场(筹)。
进入大门,沿五度缓坡笔直而上,道路的右侧,建筑墙体上挂着一面建设规划示意图,图中,外、中、里三环式全景鸟瞰赫然醒目:外围一圈为两层建筑设计;往内第二圈为三层建筑设计;中心一圈是五层圆型办公大楼。沿路,一、二两圈环型建筑在临道路的两侧,已建成向圆环内侧延伸大致五至六米的样板楼。中心的五层办公楼已经建成,装饰一新。
林肯轿车内,雷志森透过车窗一路凝视着眼前这一切,车辆在圆型大楼门前平稳停下。
“下午三点到姜局长家接他过来。”交待了司机小江后,雷志森缓缓下车,神情略显疲惫。
走进圆型大楼正门,乘中央观光电梯而上,雷志森来到位于三楼的办公室。
杨芳熟练地冲了杯卡布吉诺端进来。
“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
雷志森脱下外套,在自己办公桌后面的座椅上坐下,喝了口咖啡。
“全都添乱,没正形的瞎闹了一晚上。”
杨芳,“开头还是很好的,尤其林市长、邱处长的讲话。林市长是这么说的,富业上市是公司的盛事,也是甸侨的盛事,富业公司为甸侨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雷志森作为富业的创始人和开拓者,没有雷总,就没有富业今天的成就。邱处长就讲得更形象,用鸡叫干到鬼叫形容你对富业的付出。”
“可是这些又能起什么作用?一把手全都去了南酒,林市长和邱经维处长若再不来,昨晚真成了我孤家寡人的生日宴。”说完,雷志森从手提包里翻出一包头痛粉,也不找开水冲泡,直接撕开一角就往嘴里倒,然后把未喝完的卡布吉诺当作开水,送药服入。
杨芳习惯了他的这种喝法,接过空杯,续上小半杯开水。
“也只能说各有利弊,得失均沾。在那场合,就没有你的自由空间,连邀请哪些人都要报他们过一遍。”
这句话,捅得雷志森更加心痛。
刚烈的性格,让他一生无惧敢斗,也多半正是这样的不惧和果敢造就了他十二年前被委以总资产不足百万,连年亏损难以为继的国营饲料厂任书记兼厂长后一路披荆斩棘、放马驰骋,其间虽有跌撞损伤,也时有树敌,但终究一路快马,一直奔跑到今天。
十二年来,从来都是他一支笔、一言堂,而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种神龙失埶的感觉。
等他缓过神时,发现杨芳正与他面对面而坐,身体前倾,注视着自己。
杨芳见雷志森回过神来,用眼示意着茶几上刚刚续上的水。
雷志森端杯喝下,左手食指和中指在双眉中间的额头上拍了两下。
“这次真不该被家族里那班混蛋蛊惑。南酒没去,无形中相当于把一个公司分为两个层面,我自行关闭了一大片通道,以后上头说话就更难了。”
停顿一下,他接着又说:“林市长提前离席反倒是好事,后面乱轰轰的场面,实在有失一个上市公司的体面。”
“你终于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了。”杨芳好像在肚子里憋了很久才找到说这话的机会。
“人总是需要不断进步的嘛。”雷志森自我调节了一下情绪。
杨芳戏谑:“对、对、对!权威握在手,官字两个口。”
“南酒”,室内恒温游泳池,一米八零身高的曾世爵一阵标准仰泳,他的泳姿稍显生硬,划手打腿间,身体周围水花四溅。
他虽然较胖,但体型并不雍肿,在水里也不乏矫健。
泳池浅水处,一个六岁模样的小女孩,穿着泳装套着泳圈,一边玩水一边看着他,笑脸可爱。
“爸爸,快过来带我,我也要游到中间去!”
曾世爵随即转身侧泳过来。
“把手伸给我,走勒。”
泳池里,小女孩咯咯的笑声响起,格外清脆。
泳池边,站着身穿红蓝白三色相间横纹连体泳衣的女子,她雪白的肌肤,一米六六身高,匀称身材,鹅蛋脸,披肩波浪长发,细眉秀目,修长鼻梁下一双厚实的红唇,粉颈纤细润泽,一眼就能看出是长期悉心保养过的。挂脖吊带下,她酥胸微挺,泳衣的衣胸部两侧褶皱正好掩住了腋下脂肪,腹部处的网布层,勾勒出性感腰线和丰满双臀。
“妈妈!,快下来!”
“来啦。”随着细柔的回答,岸上女子套好白色硅胶泳帽,戴上紫色边框泳镜,顺着扶手轻轻没入泳池,曼妙身姿在水中尽情舒展……
水里翻涌,曾世爵消耗了很多体力。他从泳池里提腿上岸,披上浴衣,抓起纯白大毛巾擦拭脸部和头发上的水珠,然后对着泳池轻声喊。
“你们要不要上来?刚打过网球,不能太累啦。”
喊过,他随手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西瓜汁,叉了一片干芒果片送到嘴里,躺到躺椅上,不停地嚼着。
不一会,摩托罗拉CD928+手机铃声响起,曾世爵顺手从茶几上拿起,看了下来电号码,连忙坐起来。
“您好,高总!”
“下周募集资金出来后划转一部份到工尚行账户,我下午回北京,这方面你和吴天亮一起负责跟踪落实。”
“好的,高总,周末愉快!”
冬日午后,风和日丽的南方,户外暖阳惠风下难得的短暂舒适,时常会眷顾那些知遇自然的人。
富业总部,圆形山包临水一侧,一块岩石伸出山包大至三、四米沿河道横卧,挡住水流一隅,阻隔出内侧一小片平缓水面。此处已被雷志森让人用防腐木搭成一个二十见方的平台,木平台边上还搭了方桌大小的木屋茶水间。
雷志森和姜少杰面水而坐,挥杆垂钓。
老雷掐灭烟头,自言自语道:“天天盼上市,如今盼来了,却怎么也乐不起来。”
姜少杰,甸侨市粮食局局长,他见雷志森情绪低落,顺口开导:“这也不算奇怪,毕竟功成未必是尽欢。”
雷志森:“我们这边太弱了,除了我,就剩杨芳有时还能帮衬。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也就吵吵囔囔还凑合。”
姜少杰,“谈合作拼盘时,我就提醒过你迟早会有今天的处境。”
雷志森,“无可奈何上贼船,怪只怪我们当初体量太小。”
“也怪当初没看清他们,高子扬一句要将你这面旗再树成全国劳模的话,把你给忽悠得心潮彭湃。”杨芳从茶水间给姜少杰端来一杯热茶,忍不住插上一句。
姜少杰看了一眼杨芳,接下她的话:“志森向来把荣誉看的比命重,虽说那是句或有或无的空头支票,但确实是贴迷魂散,容易给人以误判。”
雷志森此时脑际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似在自语倾吐:“闻言识人,见字见心。并不是被劳模不劳模的打动了。当时只是觉得能出此话,足见他用心,我也是被这句话蒙住了眼,没看透高子扬的豺狼之心。”
停顿片刻,他接着嘟嚷到:“再说,除此之外,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第二选项。启成市提出与二化合,让二化搭富业的车一同上市,果真那样的话,那才叫即请婆婆又背包袱,连谈都不敢,一谈就推不掉。”
“当然,若是没有省里支持高这边,二化当时要拿下富业就如探囊取物。”
姜少杰认同雷志森的话,接着又说道:“无论方向和细节,总之这些都已无法改变,现在的关键是,志森你要调整好心态,摆正你总经理的位置。我这个顾问他们并不待见,估计以后更难说得上话,杨芳,你要多帮帮雷总。”
杨芳挪了张木椅挨着雷总身边坐下,“我也只能唱唱白脸,得罪人的事我来出头。”
“就说这次答谢晚宴,杨芳上串下跳,都快练成吵手了。吵架的吵。”雷志森朝杨芳使了个调侃的眼神。
杨芳像被突然激活了话穴,语速加快:“以前所有的公司大型活动都是雷总交办,我们总经办负责具体安排、布置、协调。这次突然苏一枫横插一杆,她一个九盛的行政总监,怎么就主导起了富业的行政事务?亏他们天天嘴上挂着要规范管理,我看他们也是蛇行雀步!”
也许是激动,她嗓子不小心卡住了。停顿片刻又接着说到:“还莫明其妙地以富业股票发行答谢晚宴筹备组名义发来工作函,指定总经办这边只涉及上报甸侨片区的邀请人员名单,同时还限定了人数。晚宴排程上也没有安排雷总讲话,这不明摆着要把雷总撇在一边吗?”
雷志森:“起先杨芳还以为是苏一枫没经验,一时疏忽,好意地提醒建议,哪知后来越说越明,竟吵得不可开交。这次是一颗信号弹,也是头一回拨开迷雾见真容,一气直下我当时才拒绝去南酒参加。”
姜少杰眼光从水面移开,望着河道对面那片红桔林,“嗯,所以你才临时决定在甸侨另搭一台,自导自演。这也算符合常理,量他们挑不了毛病。正因此,我那天不赞同雷正、雷凤、黄建立他们要庆上市庆生日一起办的说法。”
雷志森,“这些没头脑的人,平时叫他们出出蛮力、耍些小聪明还可以,应付大场面,智商情商和历练,都还远远不够。要不是昨天杨芳及时给我打电话,他们的庆生幕布和生日蛋糕都会全部搬上去。”
杨芳心里仍然耿耿于怀,跟着就蹦出一句,“好在林市长昨晚另有应酬提早离席,后半席的场面其实也成了庆生宴。”
“管不了那么多繁文缛节了,大丈夫无所畏惧,不怕他们说三道四,要来的就让他都来吧。”雷志森的话语又回归了豪放硬气,只见他果断收杆,迅速上提,一只一斤大小的草鱼钓了上来。
“哎呀,我的文件怎么没了?忙了一上午,眼睛都快熬肿了,要崩溃了!”计财部会计田羽在工位上着急懊恼。
坐在上位的计财部经理孟匀易安慰道:“什么文件?各种路径多找找看。”
“是各分支月度成本分析对照表,上周就开始归集编制,今早一来进行最后整理修改,保存后就没了。找好几遍了呀,几天的心血,烦死,白辛苦了!”
满脸沮丧的田羽继续说到:“对了,是不是真遭遇了千年虫病毒?”
坐在下位的韩唯宝闻听摘下老花镜逗着乐子,“哈,哈,一只千年大虫爬进田羽电脑,吃掉了文件。”
孟匀易笑起,调侃到:“不会的,千年虫是计算机2000年问题,是指某些使用了计算机程序的智能系统中,由于年份只使用两位十进制数来表示,在即将到来的2000年跨世纪的日期处理运算时就会出现错误现象进而引发各种各样的系统功能紊乱。所以千年虫不是病毒,更不是一只大虫。”
计财部办公室很宽敞,为了工作沟通方便,他们把六张办公桌分成两个区域;这边四张合拢,孟匀易在上座,田羽坐在孟匀易的左侧,潘云英在孟匀易右侧,韩唯宝下座,在孟匀易对面;另两张办公桌相对合拢,一个位置空着,一个座位坐着陈福气。
潘云英一脸不解的表情,“孟经理,我还是没怎么听懂啊。”
“也就是说,以前有些计算机芯片中只设计了1到99的进位,现在马上就要跨进2000年,98进位是99,而99再进位也有可能回归从0开始。”孟匀易进而解释。
田羽,“照你这么说,那不会是千年虫原因?”
“肯定不是。”
孟匀易想了片刻,接着又说:“会不会是文件保存时不下心拖到其他文档里了?”
田羽,右手食指朝孟匀易鼻尖方向点了一下,伴出可爱的鬼脸,“一语点醒,我再找找。”
过了几分钟。
“小韩老,我的文件可不好惹哦,把你派来的大虫卡住噎死,我的劳动成果又回来了,文件找到啦。领导,你好棒,谢啦!”
调皮的神情,灿烂的笑脸,说完话,田羽从座位上起来,一阵风似飘然走出办公室。
她,倒柳眉,丹凤眼,满脸青涩,一米七六高挑身材,长腰,少女独有匀称显瘦的轻盈体态,后脑勺马尾巴秀发细垂过肩,随步履甩动,一股青春气息随之荡漾,整个办公室瞬间仿若如春。
坪都镇富业畜牧养殖场。
大门紧闭,一群村民堵在门口,路边停着两辆满载饲料的车辆。
保安在大门内守着,两位养殖场员工在门外穿梭于人群中,正在给村民们发着矿泉水。
“你们领导什么时候出来见我们!”
“再不来,我们就去总公司找他们!”
“不来也没关系,就堵在这里不让饲料进去,把猪饿死就没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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