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茂密的叶遮天蔽日,组成数十里的连绵伞盖,把光阻在了外面。偶尔有一束阳光突破了封锁,来到林间空地。与这片昏暗空间格格不入的刺目光亮,却成了骆有成心中的希望,他知道只需要再见到三束这样的光,就会见到一棵奇怪的树,那是他逃脱的唯一机会。
浓重的喘息和凌乱的脚步声被远处的呼喝声、沉闷的枪声驱赶着,在林间盘曲的枝和根之间穿梭跳跃。也多亏了这些歪七倒八的树,在林间设下了一个个天然障碍,否则骆有成一个十七岁又没有异能傍身的少年,早已被自在城的猎手们追上了。
又一束阳光穿过了枝叶的封锁,骆有成对自己说,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得救了。只是此刻他的体力已经被榨干,喉咙里像是有一把钝刀不停地切割着,肺也要爆炸了。
追赶的人似乎又近了一些,骆有成大口呼着气,身子从横倒的树枝下钻过,继续奔命。一追一逃间,又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他看见了那棵树,知道自己安全了。
这是一棵笔直的大树,也是这片密林里唯一一棵以挺拔的身姿向着天空生长的树,骆有成曾经读过旧纪元的古书,知道灾纪元注1之前,这才是树木生长应有的常态,但在这树枝任性地弯曲倾斜,枝条上毫无理由地生出一个个鼓瘤、附藤的密林中,这棵树就是异类。一如相貌俊美的他在变异人的世界里,同样沦为了异种。
身后的变异人猎手能力并不出众,若是派出一个身负异能的猎手,对方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轻松地碾压他,哪能让他逃到这里。但他不过是和同伴一起在自在城的基地里偷了几块合成食物的异种小乞儿,哪需要那些大人物出手。
他的小伙伴已经被这些人抓住了,不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像他们这种犯了偷盗罪的异种乞儿,被抓了无非三种结局,卖给富裕人家做娈童或肉芝,或者砍去双足丢在基地一角成为真正的乞丐,最恐怖的莫过于被变异人们先奸后杀。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骆有成想要的,所以他今天必须逃出生天。
他紧紧地盯着那棵需三人环抱的巨树根部
,那里有一个不大的洞,他只需要钻进去,爬过近三十米仅容一人匍匐前行的坑道,进入地下迷宫,就算来上十个八个猎手,也未必能找到他。
身后的猎手距他已不足两百米,猎手们被这个滑不溜手的异种乞儿激起了真火。没有“站住,不然开枪了”之类的吆喝,进入射程,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举枪射击。
听到枪响,骆有成下意识地往地上一扑。子丨弹丨击中了他身后一段横卧的树枝,木屑碎片凌乱地飞,有一片碎屑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骆有成倒地后,一边快速爬行,一边数秒。趁着猎手们换弹夹的间隙,他爬起来,猛跑几步,一个鱼跃,向着树洞扑去。
眼看着身子离洞口越来越近,异变突兀而至。洞口突然喷出一团黑雾,瞬间包裹了骆有成,立刻又缩回了洞里。黑雾从出现到消失,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少年也已不知所踪。
骆有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一个鬼魂想要强占他的肉身。在这个长着果蝠脸的鬼魂面前,他瑟瑟发抖,毫无反抗之力,眼巴巴地看着这个鬼魂一点点吞噬着他的意识。在他即将永陷沉沦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在喊:
“滚开,别碰他”。
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两个人在说着他听不明白的话。
一个童音心有余悸地说:“差点就被那个人得手了。咦,广旭,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浑厚的男声答道:“晚了一步,那边被那个人得手了。”
童音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本事和那个人对抗。要不要带他回去接受一下训练?”
“他可是SDR病毒携带者,带回去对我们将是一场灾难。”
童音问:“可他还是个孩子,我们要怎么帮他?”
男子说:“帮他的是你,不是我。”
童音反驳道:“可老师说,这事得你来牵头。”
“我牵头,你执行。”
童音尖叫道:“为什么?”
男声说:“我不喜欢暴力,老师说过,引导不好,这小子的脚下会血流成河。
”
“我晕血。”童音抗议道。
“没商量。”男人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行,明天我要去给小蓬卡过生日。你知道的,小蓬卡是我最好的朋友。自从小蓬卡找到了他的姐姐,他就过着幸福的生活。我希望我每个朋友都能一直幸福地生活着,不能因为我的缺席降低了他的幸福度……”童音絮絮叨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突然他似乎被人捂住了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托尼师兄。”男声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要去给蓬卡过生日,我支持。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来代班。不过,老师也说了,这小子必须由一颗童真纯善的心引导,才不会走上歧途,这任务非你莫属啊。”
托尼听了,腼腆地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骆有成听了半天仍是一脸懵懂,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觉得天旋地转,朦胧中只听到那男人说了句:
“晕血的请闭眼。”
骆有成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大树下,他前方二十米处,三个猎手举着枪。
肥胖的猎手问:“带回去?还是干掉他。”
额头上长着一个鼓包的猎手说:“干掉这小兔崽子。”
瘦小的猎手问:“连击还是单发?”
鼓包猎手说:“单发,来点彩头,我射头,肥鸭射胸,鸡仔射肚子,谁脱靶,晚上的酒钱就算谁的。”
“我就要死了吗?那两人是谁?既然救了我,为什么又把我送到猎手的枪口下?”听到猎手们拨动发射转化器的声响,骆有成耳朵嗡地一声,脑子里像被抹了白石灰,心脏像受惊的兔子在胸腔里不停地蹦跶,他颤抖着,在三声枪响渐次响起时,他闭上了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向后倒去。
注1:灾纪元:公元2655年,超级博士病毒(SDR)爆发,地球人类万不存一,幸存者将这一年称为灾纪元元年。但也有许多人类聚居地的人们称之为新纪元。
骆有成悠悠地醒来,后背有些疼,脸上有点发痒伴随微微的刺痛。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我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他睁开眼,占据他视野的却是笔直的、粗壮的、欲刺破苍穹的树干。他“咦”了一声,双手在身上上上下下摸索了一会儿,手触摸到脖子下的布满沟壑的圆球,才道:“难道我没死?”
自打骆有成记事起,这颗圆球就一直跟着他。独眼老爹说这玩意叫核桃,从前多得很,不值钱,但老爹又让他好好收着,说这是他妈妈给他留下的唯一物件。他想让老爹讲讲他妈妈的事情,独眼老爹总说等他长大了再说。但老爹终究没有陪他长大,他五岁那年,老爹一下子就没了,所以他对妈妈一无所知。
骆有成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了不远处三个仰面躺倒在枯藤虬枝间的猎手。他蹑手蹑脚的向前走了几步,三人没有反应,于是他又大起胆子往前走了几步,稍近了一些,才发现三人都中枪了。鼓包猎手眉心有个血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胖子和瘦高个的枪伤分别在胸口和肚子上,还有气息。他惊得大叫一声,向后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懵懵地坐了许久,脑子才开始工作。
“不对啊,他们开枪打我,却打死了自己?”他摇了摇头,这种解释太灵异了,“难道他们并没有向我开枪,而是自杀?”他又摇摇头,这种说辞更没有道理。他突然眼睛一亮,是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人救了我?
“你们还在吗?”骆有成试探地问道:“是你们救了我吗?”
没有回应,他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番,林子里似乎只有自己一个活人。或许恩人已经离开了吧,他想着,心里开始发慌,胆怯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个人,逃跑的愿望愈发强烈。
他开始逃离这片密林,但紧张让他的两条腿痉挛,跑出不到一百米,被树根绊倒了四次,最终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哎……”一声悠悠的叹息,像是一方疗效极佳的止哭药剂。骆有成爬起来,睁着婆娑的眼四下张望,却没有见到一个人。
“你管杀不管埋吗?”嗓音浑厚的男人似乎应该叫广旭。
“你要……要……要我埋?”骆有结巴了,他见过死人,见过许多次死人,但没有埋过死人,更没埋过还有口气的活人。
“人是你杀的,自然是你埋。”
“你……你……我……我……”
“你什么你?”广旭嗤笑一声,骆有成的脑海里便多出了一幅影像。
影像以骆有成为第一视角,慢镜头播放,弹头慢悠悠却坚定而执着地逼近。但随着那声惨绝人寰的嘶叫,三颗射向骆有成头胸腹的弹头却突兀地出现在三个猎手的面前。然后,三个人倒了下去。
紧张、害怕和些许欣喜的情绪揉搓在一起,让骆有成的脸稍显扭曲,他开始静静地消化这个信息。广旭也没说话。
许久,他用兴奋驱逐了脸上其余的表情,这是我的异能吗?我也有异能了。
“这不是杀人后该有的情
绪。”广旭说。
“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难道不是这样吗?至少,我现在可以自保了。”少年因为激动语速有些快。
“帮你也不知是对是错。”广旭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骆有成问;“你是谁?为什么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却看不到你人?”
“我在你的脑子里,”广旭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在进行意识层面的交流。其实你不用说出来,你只要想一想,我就能知道。”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句话骆有成没有说出口,他真的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但换来的却是长久的静默。
等了两分钟,骆有成终于忍不住开口又问:“你是什么人?”
“都说了不用开口说话了。”广旭不耐烦地说。
“你没回答我,我以为你没听见。”
“这不在想该给自己安排个什么身份吗?”广旭无奈道。
“那现在想好了吗?”
广旭又沉默了,过了半分钟,他才给出了一个答案--“系统”。
“什么系统?”骆有成不解。
“咦,你不知道系统?网络小说里不是很流行的吗?”广旭又不说话了,过了许久,才听他喃喃自语,“是了,这种题材的小说流行时间是在六百多年前了,难怪这小子不知道,可又该给自己安排个什么角色呢?”
过了片刻,广旭发狠道:想那么多做啥,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是系统,我就告诉他什么是随身系统。
于是,骆有成的脑子里多了一部近古时代的系统流网文,意识的传递让他仅用了半分钟,就消化了这部长达三百万字的小说。
“那么,系统,你是否该叮一下呢?”
“需要吗?”声音再次沉寂下来,过了片刻,“系统”说道:“好吧,叮~系统发现宿主。”
骆有成皱了皱眉,这和小说里写得不一样,感觉系统在敷衍他。而且系统还有一个人名,那就姑且叫他系统广旭吧。
“是不是该有个人物属性面板呢?”
“真麻烦。”系统广旭咕哝道。
于是,骆有成的脑海里就多了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寥寥草草地写着一行字--“人物:骆有成”。
骆有成又皱眉,这也太原始太随性了吧?
“有就不错了,你小子还嫌弃。”系统广旭不满道,“要不,你自己想一个?”
“这也行?”骆有成惊道。
“行,行,怎么都行。”系统广旭越发地不耐烦了。
于是,骆有成把小黑板换成了水晶面板,字体也由手写体变成了印刷体。
“面板上是不是还应该有属性点和技能?”骆有成向系统请求道。
“你看缺啥?自己弄吧。”系统广旭很不负责地推诿自己的责任。
骆有成的眉头被挤成了三条蚯蚓,系统还敢更随性点吗?“那么,能不能多给我几本小说,我参考一下。”
“等着。”系统广旭找
书去了。
等了十分钟,骆有成的脑子被一股脑地塞进了十多部近古网文。少年一边领会小说中系统的奥义,一边把脸挤成苦瓜,越发觉得自己遇到了假系统。都是“系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可能我比较有个性。”系统广旭尴尬地说,随后又恼怒道:“那些程序设定的二百五,凭什么和我比?”
骆有成懒得搭理他了,在面板上填上了技能、力量、体力、智力和敏捷。
“我的异能叫什么?”这话一问出来,骆有成就后悔了,不出他所料,技能后面出现了五个字--“臭小子的鬼叫”。
骆有成拼命翻着白眼,“拜托,你好歹是个系统,起名能不能有点文化?”
这句话似乎对系统有所触动,他沉吟片刻,“臭小子的鬼叫”后面多了个括弧,里面写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意思倒是贴近了,但少年并不喜欢这个复古文艺的名称,于是自己在后面又加了个括弧--魔音反杀技。反正系统都这么任性,干脆自己也任性一回。
随后,系统广旭很不负责任地在力量、体力、智力和敏捷后面填上了0,骆有成抗议无效。
“每完成一次任务,数值加一。”系统广旭说。
骆有成认命了。
“那么,是不是现在该给我派任务了?”
“拯救世界,结束战乱和纷争,建立新秩序。”
骆有成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第一个任务就难愈登天,想到拯救完世界各项数值才只能加一,他心如死灰,这属性面板不要也罢。
“咳~”系统广旭说,“这是终极任务,实现终极目标的过程中,会有许多阶段任务。”
骆有成吐了口气,心中骂着MMP,好想换系统。“之前和你说话的那个托尼,也是系统吗?”
“那三人中弹的时候,他没来得及闭眼,晕血了,还没醒。”
骆有成无力吐槽了,什么系统还会晕血,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你想换人……,换系统,没问题,托尼从明天开始请假,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了,一个月之内给你换系统。”说到换系统,系统广旭似乎很开心。
骆有成连翻白眼的心思都欠奉,他没去纠结“系统”请假的问题,就这尿性,就算告诉他明天系统要去结婚造小人,他都信。爱咋咋,老子不在乎。
“能不要系统吗?”骆有成的心情像山顶上流下的涧水,一路下泄。
“不行。”系统广旭斩钉截铁地答道,“你是我救下的,你的命是我的。”这是赤裸裸的挟恩图报了。
“我靠自己的异能自救。”
系统广旭冷笑一声:“你以为异能是凭空得来的?”
骆有成神情一滞,知道对方没说假话,但他也不愿轻易服软。“我不做任务,你能把我怎样?”
这次轮到系统广旭郁闷了,这小子要真的不去做任务,还能把他怎样?静默良久,才恶狠狠地道:“如坠阿鼻地狱,生不如死!”
骆有成最终屈服了,他掩埋了鼓包猎手,为胖子和瘦子做了简单的包扎,从他们随身携带的急救包里找到强效急救针,注射之后,便用藤条将他们牢牢地捆在树干上。
接下来,他接到了生平第一个系统任务--解救小伙伴。
骆有成的小伙伴被关在自在城一间公寓房里,只有一名守卫。小伙伴的名字叫石岩山,因为长相俊俏,已有买家预定,所以自在城的人也没有为难他。据说买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土豪,在骆有成看来,这个消息不算太坏,若是石岩山被男人看上,那才是悲剧。
这些消息是系统广旭告诉他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打探到的。
骆有成觉得这个任务不算难。他们这些乞儿平时在基地里过着地鼠一样的生活,对基地内的下水道、通风管道熟悉得就像自家的走廊过道。公寓楼下就有一个雨水井,骆有成寻思着自己悄悄摸到那里完全不成问题。至于那个看守,他没有放在眼里,因为有了异能,少年膨胀得厉害。猎手们的枪他不准备带,这种以火药燃气能量发射子丨弹丨的古老枪械,声音大,射击精度也不准。况且他也没有接受过射击训练,他只带了把猎刀就出发了。
是夜,公寓楼下的一处窨井盖被推开了。此处没有路灯照明,骆有成爬出雨水井后,趁黑摸进了单元楼。这是一栋非常古老的公寓,少说也有三五百年的历史。公寓共有四层,一梯一户,一二楼是平层,三四楼是跃层,小伙伴被关在二楼。
骆有成本想去敲门,想了想又下了楼,绕着这栋只有两个单元的公寓转了一圈。公寓楼只有两户亮着灯,其中一户就是关押石岩山的那间公寓。客厅有灯光射出来,并不明亮。有一个卧室的的窗子安装了防盗栏,他估摸着石岩山就关在这间卧室里。他手里没有切割工具,放弃了锯开防盗栏的想法,于是他顺着下水管道爬上了二楼客厅的阳台。
客厅里,一个看
守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枪放在一旁,触手可及。他头顶上是一只悬浮全息投影球,发出轻微的嗡鸣。看守正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客厅中央的全息影像。不知是怕被别人发现,还是为了留意周围的动静,看守设置了静音模式。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悄无声息地演绎着古老的动作片,很有趣!少年躲在阳台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直到系统广旭在脑子里催促他,他才想起了正事。他转过身,平复了生理和心理的波动,才施施然,从阳台门走了进去。
看守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当他余光瞥见阳台上的人影时,抓过步枪,抬手就是一枪,骆有成开始鬼叫,只是子丨弹丨并没有对看守“还施彼身”,而是在骆有成的胸前停住了,叮当一声掉落在地板上。看守愣住了,骆有成也傻了,魔音反杀技没成功?不过能挡住子丨弹丨也不错。看守在步枪上拨动了开关,把单发变成了连发,骆有成正准备再吼一嗓子,却听到系统广旭吼道:“快跑,你的异能不灵了,我的念力护罩只能坚持二十秒。”
骆有成这才知道不是自己的异能挡住了子丨弹丨,而是系统广旭保护了他。他转身向阳台跑去,跑了两步又停住了。
二十秒?
得到系统广旭肯定的答复后,他拔出猎刀,返身向看守冲去。看守也起身向他冲来,子丨弹丨像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倾泻。骆有成仗着金钟罩护体,一往无前,任凭子丨弹丨在身前暂停、掉落,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一个弹夹很快空了,看守忙不迭换弹夹的当口,骆有成已经来到了他面前。骆有成的“护体神功”过于惊艳,看守已吓得浑身打颤,随后他感觉到一股冰寒进入体内,接着是剧痛。
“看爽了吧?高丨潮丨吧。”
骆有成捅了看守两刀,看守的头已经伏在骆有成的肩膀上。骆有成身子一让,手一推。看守的身子仆倒在地,大口喘息呻吟着,明显比右臂粗了一圈的左臂撑着地,试图爬起来。骆
有成拾起枪,枪托砸在看守的后脑,让他彻底晕了过去。骆有成又抓住悬浮球上,狠狠往地上一摔:“啥破玩意,差点让我忘了岩山。”
他跑到卧室门前,猎刀在房门上砍了几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看了看门禁,他又返回客厅,从看守身上找到磁卡。远处传来隐隐的呼喝声,枪声已惊动了自在城的警卫。
打开房门,石岩山坐在床上,石岩山是个高壮的小伙子,比骆有成还要高一个头,此刻却裹着被子,惊恐地望着门口,神态像极了掉进狼窝的小姑娘。看清是骆有成,他又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你怎么来了?”
骆有成一手指天,猎刀指地,正要说什么,就听系统广旭吼道:“不装逼会死?警卫要来了,我现在使不出护罩了,两三个小时内你别指望我还能保护你。”
骆有成这才想起自己的异能失灵了,急忙冲过去,一把把石岩山从床上拽下来。路过客厅的时候顺手把看守的枪捡起来交给石岩山。石岩山不想接枪,甚至不想离开屋子。
“你他妈还真想从了女土豪?你不走,我走。这里的事,你自己想好怎么解释。”骆有成说着话,人已经打开了公寓大门。石岩山怯怯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进气多出气少的看守,一发狠,抱着枪向门口跑去。
出了公寓楼,另外一户人家的灯已经熄灭了,想是被枪声吓到了。两人钻进了雨水井,骆有成断后。复位窨井盖时,一束强光照了过来。
“他们从下水道跑了,追。”
骆有成一哆嗦,顾不得井盖了,赶紧顺着下水道的爬梯往下缩。等他落地,发现石岩山已经跑远了。
“跑错方向了,回来。”骆有成一嗓子没把石岩山喊回来,反倒让他跑得更快。骆有成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是猪队友。上次偷食的时候,要不是他乱跑,也不会被守卫抓住。他在心里骂了一句MMP,向着石岩山追去。
“成子,怎么办?”石岩山像抱婴儿一样抱着枪,焦急不安地问骆有成。
骆有成两眼冒火,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猪队友。跟着石岩山跑了半天,结果是条死路,追兵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
“被你害死了。”他夺过枪,枪口指着来时的通道。“躲在我后面,只要我不死,我不会让他们伤你一根汗毛。”
“我也不想。”石岩山嗫喏地说,“你其实不用来救我的,听说那女人家吃得很好……”
“听说那女人肥得像头猪,肚子上还长了一个大肉瘤,你也下得去手?”
“那……我也认了。”
“放屁,你要去做吃软饭的小白脸,不用他们动手,老子先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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