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人

作者: 曲意幽

  我叫林成,是个扎纸人的手艺人。
  我师叔告诉我,民国五大诡异职业,刽子手最血腥,纸人师,却最邪。
  我师叔还告诉我,据说慈禧死后,曾出现满城纸扎人乱走,不过接着,他又说,那些都是游街混混编的故事,纯属放屁。
  纸人活过来的事情他几十年来从没见过,就算是我们这一脉所流传的阴阳纸人,也不过是主个颠生倒死,管个富贵平安而已。
  我停下了手里的活,认真的看着师叔,问道:“阴阳纸人这么厉害,能管我的病吗?”

  师叔傲然一笑,他说轻轻松松。
  我也微微一笑,我对师叔说:“去你真的。”然后就把他赶出了店门。
  我懒得理会师叔,我知道他只是想从我这里学走师公没有传给他的阴阳纸扎。
  师叔没有生气,也没有掩盖自己的目的。
  他临走前,姿态很从容的说道。

  “我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但是能救你的,只有阴阳纸扎。”
  不得不说吗,这句话在我心里生根了。
  到了晚上,我拿着病历对着月光,辗转反侧。
  “胃癌初期。”
  病历上清晰的写着我的症状,医生告诉我,这病要治就趁现在,要是在拖几个月,他劝我就别浪费钱了,不如多定几个花圈给地下的自己。
  我听了一阵苦笑,连一个医生谈到死,随口提起的殡葬物都是画圈,可以见得纸人师父现在是个多么不受待见的职业了。
  开放时代养活了千千万万的新人,却偏偏要我们这些旧手艺人喝西北风。
  师父活着的时候我们还有点乡下白事的生意,而他死了之后,我一个人守着店,连温饱都是问题。
  而医生告诉我,初期的治疗费,最少也要十万起步。
  我犹记得师父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切不可用阴阳纸扎谋利,可是比起遵守师命,我更不想死。

  手机定的闹钟响了,标准的十二点,也就是古代的子时午夜。
  午夜时分,鬼门开。
  这天是满月,银光如匹练,我十分满意。
  月代表阴,月光大盛,那就是阴气如虹,贯通阴阳!

  而这,就是施展阴阳纸扎的最佳时机。
  “师父,对不起了!”
  我低低的念叨了一句一声,拿起剪刀,猛地扎进了自己的手心里,热血溅射在纸人颜料里,一片猩红。
  剪刀扎手的痛让我的嘴角一阵阵抽搐,但是我不敢怠慢,忍着痛趁着血还在热乎的时候,将这些颜料涂在了早就扎好的两个纸人身上。

  必须要人血,而且是活人的热血,这就是阴阳纸扎最重要的部分!
  我忍着痛,咬着牙,用这灌注了我鲜血的颜料飞快的给纸人上色,很快就完成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流血和疼痛给我带来的幻觉,在糊这两个纸人的时候,我似乎真的隐隐听到了,它们,似乎在笑。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起床,像是往常一样坐在店门口扎纸人。
  七点左右,一辆红色的帕萨特滑行停在了店门口,车门打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抬着细高跟扭动着屁股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来了?”我向她打招呼。
  “你怎么回事?怎么脸色难看成这个鬼样子。”
  女人的表情有点古怪,显然是被我的黑眼圈和发青的脸色吓了一跳。
  我哼了一声道:“你在酒吧通宵完了又嗑药的反应也是一样的。”
  “我没有嗑过药!”
  女人的脸色有些愠怒,不过我并不在乎,放下了手里的纸人进了里屋,她只好也跟了进来,有些犹犹豫豫的左右张望,仿佛我的房间里都是鬼一样。

  “啊!”她发出一声惊呼,我不耐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指着一个架子,脸色都快比我白了。
  那个架子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几个纸人头的样本而已,只是这屋子的光线有些暗,他们的脸我又没上色,有些惨白而已。
  “几个人头而已,怎么了?”我问道。
  “几个人头?”她嗓音颤抖,“而已?”
  我不在理会她,径直进了卧室,她也有些过分的紧跟着我,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钻进我的鼻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甚至觉得她的呼吸一直吐在我的脖子上,湿湿的。
  到了卧室,我珍而重之的从角落的小坛子里拿出了一对小纸人,给她看了,然后装了回去。
  “产婆姐妹,用了说了你也听不懂的方法糊的,可以求孕,”我又拍了拍看上去不知道多少年岁的坛子,“子母坛,以前人用来装早夭母子骨灰的坛子,记得不要把产婆姐妹的纸人拿出来。”

  我看着她的盯着那两个小纸人皱着眉,立刻改口说那是琼霄娘娘和碧霄娘娘,她的表情立刻就舒展了。
  我把坛子递给她,然后一伸手,道:“交易完了,给钱吧,说好的五万,一分也不能少。”
  “什么?”女人的嗓音猛地拔高:“就这么几个破烂东西,你就敢跟我要五万?杨成,你想钱想疯了?”
  “你不要,就还我,然后继续去找医生治那个秃子的有病。”
  我寸步不让的瞪了回去,这句话刺中了她的软肋,女人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了,手里抱着坛子的手紧了紧,骂了一句脏话,开始掏手机给我转账。
  看着她的反应,我的心底只有冷笑。
  谁能想到,曾经勾走了半个学校男人魂的校花裴雯丽,现在成了一个秃顶的老男人的女人。
  更讽刺的是,她现在想尽一切办法想为那个有病秃子生个孩子,只是为了从正妻那里多分一点秃子的家产。
  不过我也没资格笑话她罢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只告诉了她阴阳纸人可以求子,但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却对于这东西的副作用我却只字不提。
  当然,作为第一次用这种术法的我来说,副作用确实是未知的,也不算我骗她。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转账,眉头一皱“怎么只有两万块?”
  一股香风忽然灌满了我的鼻腔,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两个软乎乎的东西护在了我的胸口上,我措手不及,向后一倒,直接倒在了床上。
  我感到裴雯丽的手伸向我的腹部,她的呼吸湿漉漉的吐在我的脖子上,那感觉比刚才她跟在我身后刺激了好几倍。
  她充满诱惑的声音忽然从我耳边传来:“你以前也喜欢我对不对,我知道你以前总是看我的大腿。”
  “你说那东西能让我生孩子,不如我们先试试怎么样?到时候,让那个秃子男人替你养。”

  “这,值不值三万?”
  这女人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我的全身都跟燃烧了是的,理智也像是炸开了,手几乎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把她一把推开。
  然后,在裴雯丽震惊的眼神里,我忽然一歪头,开始疯狂呕吐。
  我虽然尽力避开,但是呕吐感还是来的太急,有一些还是不可避免的溅到了裴雯丽的脸上。
  这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骂了一句脏话,一把推开我,掏出湿巾开始擦脸。
  “杨成,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
  裴雯丽气的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整容脸都快绷不住了,但我此时实在是心烦意乱,无心和她纠缠。
  “我喜欢男人。”我不耐烦的编了个借口。
  “啊?”裴雯丽的面色更古怪了,她又后退了两步,撞上了墙才停下,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裴雯丽不知所措的乱瞄了几眼,最后只能尴尬的道:“东西到手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忙点了点头,事实上我早就巴不得她早点走了。
  裴雯丽一走,我连呕吐物都没有打扫,坐在床上怔怔发呆。

  胃癌,这个慢慢吸走我生命的怪物,终于第一次向我展露它的獠牙了。
  刚才的胃部痉挛,就是病情初期的征兆。
  我拍了拍脸颊,收拾了地上的呕吐物,努力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
  治疗初期的资金十万,我已经弄到五.......
  “草!”
  我骂了一句脏话,忙打开手机,果然看到,裴雯丽的转来的账只有两万。

  这贱货想用身子来抵三万来着,可这三万买的是我的命,我哪里肯答应!
  再打她的电话,居然是关机提示,这女人居然把我拉黑了!
  我心里诅咒了裴雯丽全家一万次,但是也无可奈何,这次见不得人的交易本来就是她主动找上门来的,除了一个手机号,我根本没有她其它的联系方式。
  这个哑巴亏吃的我心里直窝火,可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心里安慰自己是吃一堑长一智。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我打了个激灵,我天真的以为是裴雯丽良心发现,结果手机听筒里传出了一个猥琐的男人声音。
  “师侄,考虑好了吗?”
  是师叔。
  “考虑你妈!”我骂了一句就要摁死电话,但是师叔的下一局话,却让我已经轻轻按在屏幕上的手指骤然停止。

  “我这里有一笔能赚到大钱的生意,你要不要?”师叔在那一头老神在在。
  “要!”我听到自己嘴里狠狠吐出一个字。
  这天晚上,我早早关了本就生意冷清的店门,然后做出租车来到了师父给我的地址处,那里居然是一个高档小区,别墅漂亮到我这辈子没见过的那种。
  司机委婉的告诉我这种地方不是能随便进的,我告诉他只管进,结果果然被保安拦下了,那保安的态度很恶劣,不过我对保安说我找陈总,他又立刻变了一张脸,恭恭敬敬的给我们升起了栏杆。

  “嘿,深藏不露啊,小兄弟。”司机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显然是把我当成了富婆包养的小白脸,我懒得理他,给他钱把他打发走了。
  我按照地址到了别墅前,刚敲了一下门,门应声而开,居然是电动的。
  “进来吧。”一个十分高冷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我穿过庭院,别墅门又自己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硕大的客厅,不过里面的空间并不充裕,许多装饰把客厅塞得满满的,一个穿着金色浴袍的女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慢慢的喝着热牛奶,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似乎是刚洗了澡。
  “你就是杨先生介绍来的人?这么年轻?你行吗?“女人斜睨了我一眼,不咸不淡的道。
  她语气里的怀疑丝毫不掩饰,我收回了到处乱瞟的眼神,冷笑道:“我行不行无所谓,不过某些人想要通过这种三流风水局来驱邪,是真的不行。”

  听到这句话,女人的坐姿一下子变了,她没有一丝犹豫的起身,走到我身边,然后用力一拉金色浴袍的丝绸带子。
  “呼啦”一声,女人的金色浴袍滑落,露出一张让男人血脉贲张的酮体来。
  不过我看着这具身体,心里没有一丝情欲,只有震撼,还有恶心。
  这具保养极好的身体上,居然遍布着粗暴的淤青和印痕,尤其是女人的隐蔽处,居然有东西,在缓缓滴落。
  “求求先生,救救我。”女总裁的脸上遍布着恐惧,语气微微颤抖。
  我这时候也意识的问题的严重性了,忙让她坐下来,慢慢说。

  通过女人的描述我才知道,女总裁名字叫陈丰熙,是做地产生意的,之所以方才的人保安对我如此恭敬,是因为这片别墅区的承包商,就是她。
  不过女人虽然家财万贯,但是她这次碰到的事情,还真的不是钱能解决的了的。
  因为活人认钱,死人却不认。
  陈丰熙这次遇上的,是她的前夫。
  已经离异,而且车祸死去三年的前夫!
  根据陈丰熙的描述,她起初只是做梦梦到了自己的前夫,她在梦里被前夫所引诱着做事,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因为自己思春了而已,甚至还犹豫着要不要去市里的牛郎店发泄一下。

  不过后来,随着梦到前夫的次数越来越多,加上身体上出现一些奇怪的,和梦里丈夫爱抚的部位一样的青紫,她逐渐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对劲了。
  不信神鬼的她终于开始恐惧,开始四处找一些和尚道士做法,还找了风水师来家里做法布局。
  然而结果自然不必说,前夫不但没有被从梦里驱除,甚至到了最近,她的**甚至经常出现一些不可描述的液体,这种折磨让她的精神几乎崩溃了。
  听了她的遭遇,我已经心里有数。
  她估计是仇家太多,被人下了咒,要用她前夫对她的留恋和怨念来害她。

  陈丰熙前夫的死肯定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否则怨念不会强大到隔了三年还能被拉出来害她。
  不过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关心的只是驱除她前夫的亡魂这件事。
  我故作深沉分析了一通,表达出了对于她前夫亡魂的棘手和这件事的危险性。
  她一下子就懂了,从茶几下抽出一张银行卡,拍在了茶几上。
  “只要小先生能解决那个死鬼,这卡里的十万就是你的。”陈丰熙咬牙说道。
  她居然出手就是十万!
  要知道我的初期治疗费也就是这些而已,那相当于裴雯丽的两万完全是白捡的!
  我抑制着心里的喜悦,故意皱着眉头去抓银行卡。
  这对以前的我来说或许也是一筹莫展,可是现在彻底放飞了自我后,不过是一套阴阳纸扎的事儿,打不了多放点血,然后拿两万万买点东西补补。
  手接触到银行卡的一瞬间,一只白嫩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循着那只胳膊看上去,看到陈丰熙的脸凑的离我极近,几乎呼吸可闻。
  “小师傅,你好像没有听懂我的话,”她的脸上带着四分完事后娇羞的红晕,五分少丨妇丨妩媚,然而最让我心悸的,是眼底里的一丝疯狂,“你能不能不要只是驱鬼?”

  “你还想留下他?”
  “怎么会呢.......”
  她笑了。
  “我只是,
  想让他魂飞魄散,而已。”
  我看着她眼里猩红的血丝,暗暗咽了口唾沫。

  这女人快疯了。
  虽然我很想要这十万,不过有些话,终归是要说在前面的。
  “让人魂飞魄散的法术,这实在是有些.......”
  “啪!”
  女人又掏出一张银行卡,直接拍到了我的手心里。
  “这是五万定金,小师傅你先拿着,剩下的十万,是尾款。”
  她的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疯狂:“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了,我回去准备一下就来。”我立刻说道,把那本来要出口的半句话扔到了九霄云外。
  他妈的出手就是十五万!

  我和我的穷鬼师父加起来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谁会跟钱过不去?
  更何况他丈夫的鬼魂恐怕已经被施咒人炼成了鬼奴,要生死听令与那人
  打散,恐怕反而是解脱。
  辞别了女总裁,我立刻就急急忙忙的打电话给了师叔。
  “喂,师侄,怎么样,赚到钱了吗?”师叔懒洋洋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尸水,死人苔,还有活尸指甲,你有没有?要钱也可以。”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犹豫了一下还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毕竟让人魂飞魄散的术法有伤天和,我师父不可能把这种凶恶材料保存流传。
  师叔在电话那边阴阳怪气的笑了笑,然后道:“师侄,看来你是真的赚了大钱了,不过很遗憾啊,你师叔我,也不缺你那仨瓜俩枣。”

  我张了张嘴,陷入了沉默。
  虽然我很讨厌师叔,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是我有求于他。
  而且随手就能介绍出这种十五万的大单子的师叔,绝对不是缺钱的人。
  “不过你毕竟是我的师侄,你有求于师叔,做长辈的肯定是要帮帮你的。”
  师叔忽然话锋一转,我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继续说道:“岔口村有个义庄,你听说过吧,你要的死人苔和尸水那里有的是,至于活尸......嘿嘿,就看师侄你的运气了。”
  电话被挂断了,我愕然的愣在了当场。
  义庄我当然知道,那是过去收敛横死的旅人尸体地方,没想到这个年代了还存在。
  而且什么叫看我的运气,一般人遇上了活尸,那都是十死无生的境地。

  我们这一脉倒是有些对付脏东西的手段,不过也不敢说百分百手到擒来。
  我忽然有些上当了的感觉,师叔好像做了这一切,就是为了引导我去义庄,替他对付那个活尸。
  但是我又必须去。
  因为去是可能死,但是不去,没有钱治病,我一定会死。
  师父临终前的叮嘱犹言在耳。
  他让我别去招惹师叔,我斗不过他的。
  可是现在,我还是被命运胁迫着,被师叔牵着鼻子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狗x的世道。”
  我骂了一句脏话,忽然很想喝一杯酒。
  毕竟是兜里有五万块的人了,以前那种喝着劣质烧酒,在阴风阵阵的纸人店里自酌自饮的事情我不想再干了,干脆来到了城里的一家小酒吧里。
  这不是那种清吧,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在舞池里放肆的扭动着他们被欲望灌满的躯体,dj声音几乎震破耳膜。
  我并不喜欢这种氛围,就是照着以前网上看过的那样,点了几瓶风花雪月,然后找到一个空座默默的坐着。

  “先生,您的风花雪月。”一个女服务生端着托盘把酒放在了我面前的小桌子上。
  “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没有离开的女服务生。
  说实话这是个长相素净美丽的女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映着星光似的,让我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她简直和这个群魔乱舞的酒吧有些格格不入。
  我不禁暗想,如果裴雯丽没有堕落,恐怕也会长成她现在的样子。

  只是可惜,裴雯丽没有变成她,而在这个环境里,她会慢慢变成下一个裴雯丽。
  “我,我能在您的座位旁坐一会吗?”她轻咬贝齿,似乎是怕我误会,又连忙说道:“我不要您付我陪酒费,店里的账我会自己付。”
  她都这么说了,我没理由拒绝,更合况我确实不讨厌这个第一印象还不错的女孩。
  我们两个并没有对话,我就默默的喝着酒,而即使我没有付钱,女服务生却还是尽职尽责的为我起瓶盖倒酒,让我又对她增加了几许好感。

  只是她时常惊慌四顾,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让我有些疑惑。
  不过我的好奇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当第二瓶风花雪月空掉,她想替我开第三瓶的时候,一只油腻的手,忽然按在了女孩拿酒起子的小手上。
  “小美人,我说我怎么四处都找不到你,原来是跑这里来了。”一个头发染成白色的年轻男人嘿嘿笑着,肆意的揉捏着女孩柔嫩的小手,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杀马特小弟。
  女服务生惊慌的挣脱了豪哥的手,然后指着我:“豪哥,你放过我吧,我已经在给这位客人陪酒了,不能再给您陪酒了!”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这是林老板的场子。”

  “就他?”豪哥停下了动作,非常不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次,送来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接着,他忽然一个巴掌扇在了女孩的脸上。
  “他妈的臭**!”
  女孩子轰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酒水撒了一地,豪哥毫不怜惜的往她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恶狠狠的道:“他妈的臭**,给脸不要脸的贱货,上次让你陪我喝杯酒,你说你是服务生不配酒,这次你不配我配这个穷鬼,是不是瞧不起老子?”
  “还敢拿林老板压我?我倒是想看看林老板会不会一因为你这么个东西和我翻脸。”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百元大钞,抓起了女子的头发把她提起来,额头顶上了女子光洁的额头。

  “穷鬼能给你多少钱,我用双倍的钱,买你个贱货一晚上,”
  他用那一沓钱一下一下的打着女子的脸,一字一顿的道:“够不够?”
  女子颤抖着点了点头,低声的哽咽着,豪哥满意的松开了手,让她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桌子和玻璃渣子的残骸里。
  一只手忽然伸到了豪哥面前,豪哥伸手去拉住那只手,想要借力起身。
  但是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那只手忽然往前突,卡着豪哥的喉咙往下压,把他整个人掼倒了在了地上,不待他挣扎,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豪哥吃痛惨呼,却不敢动一下。

  因为此时我已经从地上拾起一块玻璃茬子,轻轻的按在了豪哥脖子旁的颈动脉上。
  “都别动。”
  我仰头,一口闷干了手里最后的半瓶酒。
  我瞪了一眼那个偷着摸到我身后的混混,手里的啤酒瓶子碎片加了把力气,有一道小蛇似的血线从豪哥的脖颈上渗了出来。
  他发出杀猪似的大叫,让四周的混混们让开。

  几乎半个酒吧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们这边,我看到有一个服务生小姐脸色一变,迅速拿起吧台的固定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心里顿时一沉。
  必须赶紧走!
  我用另一只胳膊卡着豪哥脖子起来,然后用眼神示意那个女孩跟上我,一步一步的向着酒吧门口移去。
  她捏着短裙的裙角,嗫嚅开口:“你为什么.......”
  “闭嘴。”
  我呵斥了她一句,警惕着注视着眼神几乎要杀了我的混混们,一步步的挪向酒吧的门口。
  门近在咫尺了,我松了口气。

  只要出了酒吧,这些混混们也不敢做的太出格,毕竟夜巡的督察可不是吃干饭的。
  我挟持着豪哥不便行动,用眼神示意女孩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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