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西北的日子

作者: 涅槃僧

  日期:2021-02-12 17:06:27
  序
  前几日,曾一起在大西北农三师劳改过的多年未见的狱友小聚,结果都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半夜醒来躺在床上,面对屋顶毫无睡意,过往的日子象蒙太奇一样一幕幕在眼前展现。
  从欺行霸市的父亲哥哥相继被执行枪决,到我以戴罪之身远赴大西北服刑;从带班组长挑衅我一对三拼死挣扎,到为了报复半夜一暖壶开水兜头浇下;从中队一把大哥放出风声等我出了小号就狠狠“尅”我,到最后雷声大雨点小般的不了了之;从杀了人的老瘪在我看管的猪圈外的巡回脚印,到最后自杀在小树林中那恐怖的表情;从冬天咬牙坐进寒冷的冰水,到后背长满深凹的脓疮卧床三年;从几位带班的怂恿犯人绝食,到他们暗地偷食闹得惊动了南北疆司令……

  去大西北那年,我只有18岁。那本应象花一样的年龄,对未来充满梦想和期许的年龄,却随着西行的列车逐渐远去。身上的镣铐让我不知道明天等待我的是什么,而我又将如何面对。不行就拼了,哪怕命丧西北,正是在这种极端心态下,我开始了大西北服刑之路。
  年轻人的冲动几次害得我命悬一线,拼死一搏却又让我多次起死回生。 
  命运总是先折磨人,然后再给你最好的结果。一个冲动的抱着必死心态去服刑的年轻人最后能活到今天,本身也算是一个奇迹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是我那时不二的信条。
  如今,65年出生的我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代,遥想在大西北服刑11年半的岁月,我深深地理解了那句老话: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我一生最好的岁月都留给了大西北,如今想起悔断肝肠,但命运不会给你第二次重来的机会,这或许就是宿命。
  我文化不高,识字不多,在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了抖音,也认识了很多抖友,承蒙涅槃僧老弟不弃,愿意为我执笔,得以将我过往的经历展示给世人,警醒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莫冲动,莫违法,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实现自身的价值,这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人生最宝贵的东西不是金钱,不是权力,而是自由。
  是为序。
  多铁林
  2021年2月3日

  日期:2021-02-12 17:15:05
  前言
  和多铁林大哥相识纯属偶然。2021年1月份的一个晚上,躺在床上刷抖音时,第一次看见了多哥。当时他在讲在西北劳教的事,觉得很有趣,就关注了他。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坚持听他讲,觉得他挺不容易的,1983年因为欺行霸市,父亲和哥哥都被正法,他只有18岁,只身去了大西北,留下下老娘和未成年的侄女。
  让我感动的是,每每直播间有“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他就很抱歉的和大家说,“大家等下啊,我去老娘那屋扒下头”。三五分钟后回来继续讲,直到“欢迎光临”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此重复,每次直播两三次总是有的。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在西北他都经历了什么?他老娘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的侄女还好吗?诸如此类一系列的问题无解。于是,我决定加他的微信,和他聊聊。
  加微信的过程有点漫长,一周之后吧,总算加上了。一月底,和多哥约好,我带上酒直接去了多哥家。
  一瓶茅台下肚,多哥逐渐打开了话题。我只是默默地听着,不时的点点头,很少插话。我在那个年代生活过,深知那个特殊时期发生了太多的特殊的事。多哥文化水平不高,但情商极高,相信这情商和他在大西北10多年的坎坷经历是分不开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磨练了年纪轻轻的他。多哥很善谈,谦逊的言辞间我能觉察到他内在的桀骜不驯和忿忿不平。

  他很孝顺,和老娘住在隔壁,给老娘装了一个呼叫器,铃声响起,他就匆匆过去伺候老娘。谈起老娘来,他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妈妈这么多年太不容易了!”,这或许就是这么多年来安心伺候的最根本的原因。孝,让我对这个我眼中的“大老粗”肃然起敬。于是欣然答应了多哥帮他编著这本叫做《我在大西北的日子》的书,由他口述,我来执笔,尽可能的还原历史真相。
  很多去过大西北的人已经不在人世,还有一部分现在平静的生活着,我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去打扰他们难得的清净,因为对于我们来说早已司空见惯的自由,对于曾经的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故此,在整个的叙述过程中,我均使用了化名,当事人或者事件周边的人,自然能“去伪存真”知道事情和人物的本来面目。
  最后,作为本文的编著,真心祝愿那些在大西北的生活过的人,生者幸福,死者安息。
  涅槃僧
  2021年2月7日
  日期:2021-02-12 17:17:32
  第一章
  1 一早起来,我就觉得今天要出事。6月下旬的天气已经有点热了,从家里出来,看到在门口卖菜的老爹和大哥,随便打了个招呼,就骑上自行车奔西站而去。

  我爸和我哥这爷俩每天从门口的菜店囤一两百斤菜,一卖就是一天,一斤加一毛钱,算下来一天也能挣个10几块钱,聊以补贴家用而已。有时我不忙了,也去给他们帮帮忙,每天早上从菜店往外囤菜是比较费劲的。83年改革开放刚刚开始,菜店都是国营的,大批量进菜然后转手零售,时间长了,菜店难免会有意见。中间发生过几次摩擦,但我们毕竟是现金直接买,国营单位的人呢,也乐得省心省事,后来也就不再纠缠了,愿意买你就买,卖多卖少的随你们。这样一来,在周边的区域,我们基本上形成了一定的垄断,再加上每斤只加一毛钱,大家也相对能够接受,所以这个生意也就一直维持着。

  后来,每天卖的菜量不大了,我就想再另外做个什么小生意。正好有个朋友想在西站那卖冰镇酸梅汤,我就和他一起搭伙干了。
  “多哥,你今来的还真早啊”,在西站常年以擦皮鞋为生的豆包看到我,远远的就打招呼。
  豆包这孩子是个孤儿,生下来没两年父母就没了,是奶奶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前两年奶奶也没了,他就一个人在西站做起了擦鞋生意,顺带着有时捡点瓶瓶罐罐纸箱子什么的,勉强维持生活。
  “你也不晚啊,豆包,怎么了?今起这么早?”,我抬头看看西站的大钟,还不到八点。
  “我昨天被抢了,没钱吃饭了,今早饿醒了,一看就出来了”,我平时和他很熟,很照顾他,他倒是什么都不瞒我。

  “我C,谁抢的你啊?不想活了?”我看了一眼豆包,停下了脚步。
  “就昨天晚上,你们都撤了摊之后,来了三四个年轻的,一个拿刀子就把我逼住了,另一个就把我仅有的十块钱抢走了。”豆包只有13岁,别说三四个年轻的,就是一个他都打不过。
  我掏出十块钱递给他,“再看见那几个人,喊我,我揍他们。”
  “多哥,谢谢你。”豆包接过十块钱,小心的放进了口袋里。
  “这年头怎么这么乱?”我嘟囔着,抬腿就走。
  “谢谢多哥。”豆包在后边喊。
  “哪那么多事?客气嘛呀?”我扭头看向豆包时愣住了。
  我看到周边的几个人一直在死死地盯着我。
  凭借多年的打架经验,我知道这些人是来找我的,但看穿着打扮,又不像混社会的人。我脑袋嗡的一下,不会是丨警丨察吧!
  “行了,别这么客气了,看好自己的钱,别再让人抢走了,”我若无其事的和豆包说着,心里却在紧张的思考着,我到底哪件事翻车了?
  那个年代打架对于年轻人来说是家常便饭,偶尔进进局子也不算什么大事,我从小就爱打架,凡是敢欺负我的,管他这么多,先干躺下了再说。所以也多次被抓到派出所,最严重的一次是被少管两年。
  后来看父母年纪大了,慢慢的收敛了很多,但今天这阵势不对啊,这明显是奔着我来的啊。想着我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向我卖酸梅汤的那个摊走去。
  “齐哥,你来的够早啊?”我看看大齐正在忙活着,走过去帮他一起弄。
  “天热,醒的早。”大齐快四十的人了,觉不多也正常,哪像我天天睡不醒。
  和大齐说话的时候,我回头看看,跟着我的那便衣不见了。靠,见鬼了?我又仔细搜寻了一遍,还是没看见刚刚的那几个人。管他呢,该死D朝上,我瞎想管个D用。
  九点一过,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5毛一杯的冰镇酸梅汤还是挺抢手的,再加上大齐家的酸梅汤也算是祖传,搁现在怎么也能申请个非遗啥的。
  右眼一直在跳,妈的,今这是怎么了?
  今天的生意出奇的好,人来人往不断,大齐美滋滋的哼起了小曲,看起来齐嫂今晚的这顿小酒又是管定了。
  “让你跑!CNMD!”,“哎呦!......”,“让你跑!”.....
  寻声望去,跑京津线短途的马六正挥舞着一把短刀,追赶着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满头是血,正玩命的闪躲。
  马六是红桥的混混,他哥哥是个“人头”,他拉了几个哥们一起在西站做短途生意,主要是跑北京,一年下来也没少挣。强行拉客,强买强卖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遇到的多是外地人,大多都会息事宁人,遇到敢反抗的,轻则两个耳光,重则一顿胖揍。但想像今天这样动刀的,倒不太常见。
  “我C!”年轻人可能是被逼急了,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带木柄的扫把和马六打了起来,一扫把就扫到了马六的头上,疼得他不觉叫出声来。

  马六的刀短,一时也占不到便宜。周边做小生意的都在默默地看着,因为早就司空见惯了。也乐得看见马六也有拿不下对方的时候。
  直到马六的另几个小弟冲上来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才明显招架不住,很快就被踹到在地,马六二话不说,拿起刀就连扎了好几下。
  年轻人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马六骂了几句,带着小弟就要往回走,但转过身的时候傻了眼。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脑门。
  “把刀放下!”拿枪的丨警丨察口气冷冷的呵斥着。

  马六傻了,忙把刀扔在地上,扭身就想跑。但很快被周围的其他几个丨警丨察放倒带上了铐子。
  “凭嘛抓我?”马六还在挣扎。
  “少废话,自己干的事,自己不清楚啊?!”,那个丨警丨察拎起马六,向远处的汽车走去。
  马六的小弟一看大哥折了,掉头就跑,被早就埋伏好的便衣统统放倒,其中一个小弟拿出了刀,还没等动手,就被旁边的丨警丨察一个锁喉放翻了。
  很快,马六的几个小弟包括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人也一起被带走了。
  “多哥,怎么回事啊?”豆包不知啥时来的,在我身边问我。
  “我哪知道切,我也正纳闷呢。”我看看豆包,摇摇头。

  “今这丨警丨察简直就是神兵天降啊,来的也太及时了。”别看豆包年龄小,在火车站的这几年让他凡事都会多想一步。
  “反正你自己也多小心吧。”我看了看豆包。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我心神不宁的感觉又慢慢袭上头来。
  日期:2021-02-12 17:40:47
  “铁球,该吃饭了。”大齐在酸梅汤的摊前叫我,“我刚买的饺子。”

  “好,好,我最爱吃饺子了,嘛馅的?”
  “三鲜,必须三鲜的。”大齐找出来碗筷,一边摆着一边回答。
  “整点小酒喝喝吧,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我逗他。
  “酒,当然有。”大齐说着,从摊位下面拿出一瓶直沽高粱放到了旁边的小桌上,并且拿出了2个玻璃杯。

  “那咱就先喝着。”我坐在小马扎上,给大齐倒上酒。
  两杯酒下肚,平时不太爱说话的大齐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兄弟,咱家这酸梅汤不错吧,知道为什么好喝吗?”他喝了一口酒,得意的望着我。
  “不知道,我哪懂这些啊,我就知道喝。”我耸耸肩。
  “这个酸梅汤啊,不但得有乌梅、甘草、薄荷、冰糖、桂花糖,关键在于它得有豆蔻,豆蔻这东西啊,它不但能化湿消痞,行气温中,还能开胃消食,用于湿浊中阻......你们干嘛?”大齐面对着通道坐着,正讲得带劲,突然望向我身后的位置。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我的双肩被一个人狠狠地摁住,我猛回头,看见几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双手摁在了我的肩上。
  我往前一蹲,猛地站起并顺手抄起了桌上的酒瓶,向后边那个人砸去。
  酒瓶砸在那人的头上,瞬间碎了,血顺着那人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时,其他几个人扑了上来。
  我掉头就想跑,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多了,脚步有点踉跄,没跑几步就被一脚踹倒。“别动,别动,我们是丨警丨察!”那些人一边喊一边把我的胳膊拉到了后边,用手铐紧紧地铐住。

  我依然还在挣扎,又挨了重重的几脚,感觉有血从头上流下挡住了眼睛,视线一下子模糊了。
  我放弃了反抗。歪头在肩上蹭了几下,使劲睁开眼,看到豆包站在不远处,紧张的看着我,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我冲他摇摇头,告诉他别胡来。
  踹倒我的那个丨警丨察拿出了证件,在我眼前一晃,我们是分局的,你是多铁林吧,跟我们走一趟。
  我点点头,对大齐说:齐哥告诉我家里一声啊。随即被他们半拉半架着想远处的警车走去。
  “多哥......”豆包两眼含满了泪水的看着我。
  “你要好好的,兄弟。”我看看他,冲他笑笑,扭头走了。
  谁能知道,这竟是我和豆包今生的最后一次见面。若干年后,在大西北听新来的犯人说,豆包做了大哥,带领一帮小弟闻名市内六区,后来因为拒捕被击毙。
  日期:2021-02-12 22:04:02
  2 坐到分局预审室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右眼竟然不跳了。
  在随后的讯问中,我一概回答不知道,不认识。但我能从问话中感觉到,我此次本抓和我爹还有我哥有关系。
  直到被送到看守所,我都一直迷糊着。
  在一通签字,脱衣检查之后,我被带到了三号监。
  监舍的门打开,我拿着铺盖卷一步一步走进了监舍。
  监舍不大,30多平米的样子,住着得有20多个人,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因为已经是傍晚,监舍的灯已经打开了,昏黄的颜色,看得不是很清楚。

  “嗯?德亮,你也在这?”我看到一个发小也在里面,忙跟他打个招呼。
  他看看我,把头扭了过去。
  “瞎你妈套嘛词,过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在靠近床的那边响起。
  我抬眼望去,一溜平板通铺的东头,一个大哥模样的人正冲我喊,他光着膀子,胸前纹着一直下山虎,样子很凶。
  我走过去,站在了他面前:“你喊我?”
  “蹲下!”旁边有人在喊。
  我放下铺盖卷,蹲了下去。
  “嘛案进来的?”那个大哥模样的问。
  我进过少管,知道他们这是在过堂,如果是因为花案或者耍流氓等进来的,那这段时间,他们会徒增很多莫名的快乐。
  “欺行霸市。”我淡淡的说。
  “你哪个区的?”
  “红桥的。”

  “叫嘛名字?”
  “多铁林。”
  “多铁林?那多铁桩是你什么人?”后来知道大哥是叫二新,在西监时就是个人头。累犯。在这里是号长。
  “铁桩是我哥。”我抬头看着他。

  “嗯,你哥混得还行,”他瞥了我一眼,把目光看向别处,“但我告诉你,在我管的监号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谁是你哥也没用!”
  我看看他,没有说话。
  “滚到那边上睡吧,一切按规矩来。”他晃了晃头,不再理我。
  “听见了?!”旁边的一个二板踢了我一脚,指着通铺最靠近厕所的位置对我说:“你,你就睡那。”
  我默默地走过去,放下铺盖卷,整理起来。
  “铁球,你怎么也进来了?”德亮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我身边,小声的问我。
  “拘留证上写的是欺行霸市。”我回答道。
  “今天下午,我看见你爸和你哥了。”德亮说。

  “我爸和我哥?你在哪看见的?”我停下手里的活,紧张的看着他。
  “还能在哪?就在这啊。”德亮显然在这里混得不怎么样,说话的声音很小。
  “他们也进来了?”我脑袋嗡的一声,有点发懵。
  “嗯,下午4点多钟吧,管号的带进来的,你哥进了7号,你爸进了10号。”
  “我C,这回要麻烦啊......”我晕了。原以为只有我自己进来了,没想到被一锅端了。
  “铁球啊,这里的规矩是狗不理包子--一屉顶一屉,明天估计该你擦板了。另外,好像这个二新和你哥的关系不太好,他和那个二板瞎疯子以及群发、德子是一伙的,你得有思想准备啊。”德亮说完,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直到晚上躺在床板上时,我的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一下子有点缓不过神来。
  日期:2021-02-12 22:43:09
  第二天一早,号里的犯人就被喊起来做卫生。
  “多铁林,那个新来的,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擦板。”说着话,他示意那个叫瞎疯子的把抹布递给了我。
  “等嘛呢?快干活!”那个叫瞎疯子的瞪了我一眼,随手拿过抹布扔在我脸上。
  瞬间!我怒了!
  我一把把抹布从脸上拽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对着二新大声的说:“我不会干,你教教我!”
  二新愣住了!几秒钟的时间里都没有回过神来。可能是在监号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我这样敢直接顶撞他的。
  “我C,你要炸号?!”倒是那个叫瞎疯子的反应比他快,踹了我一脚,骂道。
  “去你妈的吧!”我一把拉住瞎疯子,随即就是一个过肩摔,把他给扔了出去。
  二新一看我动手,光着脚就冲了过来。周边也有两三个人扑了上来。
  我们四五个人就轱辘到了一起,监舍毕竟很小,他们人多但也施展不开,我仗着自己年轻有股蛮力,又学过摔跤,短时间内还真不落下风。

  可能是号里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动静太大了,惊动了管教。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监舍的门随即就被打开了。
  在开门的一刹那,我们都瞬间坐好了。
  “怎么回事?”值班管教冲进来,对着屋里的犯人高喊。
  没人回答。只是默默地坐着。

  “没事,逗着玩呢。”倒是我首先开口了。
  “都老实点啊,别闹了!”管教看见也没什么事,就呵斥了几句,把监舍的门重新锁上。
  当楼道里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远的时候,我第一个蹦起来,冲着理我最近的二新就扑了过去。
  二新全然没有准备,被我扑了一个正着。我死死地把他压在身下,挥拳就打,全然不顾后边冲上来的瞎疯子、小发等人砸在我身上的拳脚。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而这个垫背的就是二新!
  “我让你是欺负人,我让你牛X!”我一手勒住了二新的脑袋,另一只手攥紧拳头,一拳快似一拳的猛击二新的头部。

  当二新的叫声传出来的时候,楼道里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管教再次打开了监舍的门,高叫着:“都助手!”
  瞎疯子和小发停了下来,而我只当没听见,继续猛揍二新。
  “拉开!拉开!”管教手持电棍冲了进来,对旁边的犯人喊着。
  看傻了的犯人这才反应过来,冲过来把我和二新分开。这时的二新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眼眶子已经肿了起来,看我的眼神已经不那么凶狠了。
  “都铐上,出来,顺墙蹲好!”管教让犯人给我们都带上手铐,走出监舍沿着过道的一边依次蹲下。

  当晚,我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我自知自己罪有应得,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至于他们几个,只是象征性的修理了几下就会监舍了。
  “行啊,多铁林,有点骨头。”管教喊来杂役,“给他上两付戒具。”
  当手铐和8斤重的两付脚镣分别用锁头锁好,我知道一会回监舍还将有一场血战,而这场血战的结果,必将以我被收拾收场。
  “进去吧,多铁林,我警告你,不能再打架了啊!”管教看我进入了监舍锁门而去。

  “怎么着,继续啊?”我看向坐在头板的二新,一边问着一边向他走过去。
  日期:2021-02-13 13:11:46
  “你都这样了,还吹牛X?!”二新看到我被带了戒具,仿佛有了底气,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向我挥拳打来。
  “哼!”我早有准备,戴着手铐的双手同时抬起,迎着二新的拳头就扑了上去。
  我脸上重重的被打了一拳,我没有丝毫的躲避,而是借机把戴着手铐的双手套在了他的后脖子上,然后猛地一挣,让手铐的位置锁在他的咽喉部位,两只胳膊用力将他抱紧死死地勒住。

  “你们过来,我就勒死他!”我对已经从通铺上站起来的瞎疯子、群发、德子等人厉声喝道。
  “CNMD,放开我,老子整死你!”二新在我怀里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还你妈吹牛X!”我两臂用力,手铐深深地勒住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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