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自行车轮飞驰，陈凡悠闲的蹬着自行车，时不时向后座上的女生看一眼，眼神中满是宠溺。
　　“死定了，死定了……凡哥哥，一会我妈揍我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拦着。”今年才上初二的夏语落，青涩可爱，只是此时却皱着一张苦瓜脸。粉色书包被她抱在怀里，抱的紧紧的。书包里，有这次成绩测试的试卷，总分365。语文：67，数学：72，英语：53，物理……
　　“好。”
　　陈凡朗声答应。
　　十七天了。
　　陈凡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遭遇车祸，更未想过车祸后竟然重生到了自己的中学生时代。

　　自行车后座上，天真烂漫正在为考试不及格发愁的夏语落，只怕也从没有幻想过，他喜欢的邻家大哥哥，在多年后，会渣到极点。渣的让她一颗芳心支离破碎，最后甚至远走他乡，孤身一人在海外漂泊。
　　夕阳的余晖，将两个半大人儿影子拉的老长。
　　十几分钟后，自行车来到楼下。
　　“到家了。”
　　“唔~”
　　夏语落委屈吧啦的从自行车后座下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陈凡。弱小，可怜，又无助。
　　陈凡忍俊不禁，一只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

　　“放心。”
　　夏语落一双好看的眼睛顿时眯成了半弦月。
　　“不就是一顿揍吗，忍一忍就过去了。”陈凡接着道。
　　夏语落脸上笑容呆滞，差一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好啦，好啦。”陈凡怕真给她吓哭了，连忙安慰：“今天不是你生日吗，阿姨不会真的揍你的。”
　　“也是噢。”
　　夏语落眼珠转了转，这可是她的尚方宝剑来着。
　　“也不知道老爸老妈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好期待呢。”说着话，夏语落满是小星星的大眼睛有意无意的朝某个小男生的身上飘去，暗示的很明显。
　　“不能说，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陈凡好笑的弹了她额头一下，礼物自己已经提前一周就在准备了。
　　“切！神神秘秘的。”夏语落不满的小声嘀咕，心里却都要好奇死了。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陈凡还真怕一个不小心说秃噜嘴了。连忙催促她上楼：“快走吧，晚了生日蛋糕就不好吃了。”
　　夏家住301
　　陈家住302
　　正好住对门。说起来，陈凡的老爹和夏语落老爸是发小，光屁股长大不说，这么多年感情好的跟一个人一样。赶巧了，夏语落的妈妈和陈凡妈妈病故前也特别对脾气，就连买房的时候都是一起，特意选了对门做邻居。
　　今天是夏语落生日，不出意外陈凡爷俩肯定是要去夏家蹭饭的。
　　“今天放学这么晚？”
　　门口，夏立国奇怪的问两个半大孩子。
　　“今天轮到我值日，妹妹等我耽误了。”陈凡语气十分自然的解释道。
　　夏语落贼头贼脑的藏在哥哥身后，她才不会告诉老爹，是自己考试考砸了担心回家挨揍，故意在学校里磨磨蹭蹭不肯走呢。
　　“快进来洗手吃饭，菜都要凉了。”

　　二人进门，洗手，乖乖的坐在餐桌前。
　　夏立国的妻子，宋敏正好端上来最后一盘菜，摘下围裙，擦了擦手。
　　“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晚啊？”
　　“哥哥今天值日，我在学校里等他……”夏语落抢着说。被宋敏瞪了一眼，蔫了。

　　陈凡忍着辛苦，偷笑。
　　“满嘴谎话。算了，今天看在你生日的面子上。”知女莫如母，自己女儿什么德行，当妈的心里还能没数。也就是夏立国粗枝大叶的大老爷们，才会让小丫头片子糊弄一次又一次。
　　“哇，好大的蛋糕！”
　　夏语落惊呼着。
　　陈凡老爹，陈建军从厨房端上来的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双层水果奶油蛋糕，很漂亮、豪气，一看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老陈你也是，随便买个蛋糕就是了，这么大，要多少钱啊。”夏家两口子埋怨了他一句。

　　两家虽然住对门，但家庭条件确实差好多。
　　夏建国在文化局工作，正儿八经的机关单位，有学历，有文化。
　　宋敏则在私企当个小领导，听说薪水很足。
　　相比之下，陈建军早些年当兵就不说了，退伍之后，为了给妻子看病花光了积蓄不算，在退伍的工作分配上也遇到困难，没办法只好在厂子给人家当保安维持生计。

　　两家人都不是外人，陈建军为了女儿这么破费，让两口子有些着急。
　　“不碍事，蛋糕店老板是我战友，用不了几个钱。”
　　陈建军笑呵呵的，眼前这个男人才三十多岁，却看起来饱经沧桑。陈凡坐在老爹对面，也是在笑，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异样之色。
　　“开饭吧。来，咱们几个提酒，和小寿星喝一个。”
　　“等一下。”
　　“等等。”

　　宋敏母女异口同声。
　　然后……
　　“妈，我的生日礼物呢？”
　　“我记得你们学校今天考试吧，成绩出来了吗？”
　　夏语落因为兴奋通红的小脸唰的白了几分。
　　宋敏充满审视的目光顺势盯过去。
　　“怎……怎么？是不是没考好？”气氛变了，今天是女儿生日，夏建国不想把气氛搞僵，避免等一会生日聚会上演全武行，连忙问询了一句。
　　小丫头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得！

　　也不用问了。
　　“卷子拿来。”宋敏语气冷冰冰，一只手递过来气势迫人。
　　夏语落哪敢啊，老妈揍她是真揍，听老爸说小时候因为她经常调皮捣蛋，宋敏常年在厨房柜子里放着三根擀面杖，你敢信！？
　　陈凡板着脸，强忍着。

　　不忍着不行啊，他都快要笑出声了好不好？
　　话说回来，因为儿时的记忆淡忘，在陈凡印象中只有晚几年夏语落和他一起读大学以后，那个无法无天，咋咋呼呼，内心却刚强无比的女魔头。
　　“真要说起来，还从没来没见过这丫头哭过鼻子，唯一的那次……”
　　那是车祸前的一个月，陈凡被第八任女友甩了，创业失败，深夜买醉，整个人颓废的像是一个流浪汉。
　　烧烤店老板不管这个，你他娘的没钱结账还敢点一大桌子菜，还喝酒？吃霸王餐吃到老子头上来了，恁不死你！陈凡也怕挨揍，迷迷糊糊几条微信发出去，外面下着大雨，凌晨三点，是夏语落打着伞过来帮她结账。
　　然后，
　　陈凡扇了她一耳光，骂她滚。
　　因为什么忘记了，那是陈凡第一次见夏语落哭，哭的歇斯底里，眼泪和鼻涕横流。
　　“陈凡，你就是孬种！”
　　“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算我瞎了眼，好，你说的，从今以后你做人我当鬼，两不相欠，再不相干！”
　　也是那天后，夏语落远走他乡，陈凡至死再没有收到她任何一条消息。
　　“语落，把书包给我。”陈建国发下酒杯，脸沉了一下。

　　夏语落怕的像是一只小鹌鹑，乖乖把书包拿过来递给陈叔叔。
　　陈建军顺手把书包挂在椅子靠背上，酒杯底磕了一下桌子：“先吃饭，我这酒杯还端着呢。”
　　气氛陡然一松。
　　宋敏想发作也发作不起来了，埋怨的瞪了陈建军一眼：“这孩子都快让你们给宠上天了，女孩子家家哪有这么惯着的。”说归说，陈建军发话了，这面子她得给。
　　夏建国感激的和兄弟碰了下酒杯，然后扭过头去，和女儿邀功似的挤眉弄眼一番。“看到了吧，都是老爹的功劳。”

　　夏语落满脸嫌弃。
　　“叔叔，阿姨，爸，我的成绩也出来了，你们看看。”陈凡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几套卷子放在桌上。
　　几个人：“……”
　　这要是不了解陈凡的，非一脚给他踹出去不可。
　　好在在座的还真没有外人，就连夏语落虽然不清楚凡哥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一点都没有埋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卷子拿起来。

　　陈凡已经上初三了，试卷大多是120分满分。
　　语文：115
　　数学：118
　　英语……
　　总分：721
　　差不多快要满分了。
　　“成绩提升这么多，小凡，你这次考年级第几啊？”宋敏惊呆了。这阵子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陈凡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学习成绩也是蹭蹭往上涨。

　　原本陈凡的成绩只能算中上游，这才短短几天，上次模拟，拿了个年级组第十四。这次考试的总分比上次还高了七十多分。
　　“第一。”陈凡笑了笑。
　　“我哥哥最棒了，听别人说，他们年级组第二名才考了698分，足足比我哥哥少了三十多分呢。”夏语落也献宝一样，大声嚷嚷着。
　　“我的天。”
　　别说夏家两口子了，就连亲老子陈建军都一脸懵逼。
　　这还是我儿子吗？
　　年级组第一。
　　文状元啊这是！

　　等一桌子人都震惊完了，陈凡才人畜无害的笑着说道：“我也是突然开窍，找到了一套比较靠谱的学习方法，效率挺高的。所以我想接下来节假日的一段时间我单独给语落辅导功课。太高了好像我说大话，就先定个小目标，年级组前五十吧。叔叔，阿姨，你们看可以吗？”
　　夏语落的初二年级组一共一千五百多学生。
　　这次考试夏语落没有年级组排名，因为学生太多了，她成绩又垫底，哪位老师也懒得干这种苦巴巴的事。
　　但是年级组前五十啊！
　　“可以，太可以了啊！！”夏建国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宋敏也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谁不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每次揍夏语落的时候她也心疼，这下好了，别说年级组前五十，哪怕年级组前二百呢，家里总算能避免时不时的就鸡飞狗跳一阵子了。
　　“来，小凡，阿姨单独跟你喝一杯。”
　　“我敬您。”
　　一口果汁干下去，陈凡偷偷朝夏语落眨巴眨巴眼睛。
　　要不是人多，小丫头激动的都想抱上去吧唧亲一口了。我凡哥太靠谱了，呜呜……又躲过去一顿毒打。
　　旁人又不是瞎子哪能看不到两个小大人眉来眼去，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妈，生日礼物！”
　　身为作死小能手的夏语落，从来不知怕为何物，这不，挨揍的风波过去，顿时恢复本性。
　　“让你爸给你拿吧。”
　　不大一会，夏建国从卧室捧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出来。
　　是一部粉红色的滑盖手机。
　　夏语落捧着新买的手机爱不释手，美的都快要冒鼻涕泡了。
　　“凡哥哥，你的礼物呢？”
　　得一享二。
　　这才是小恶魔的本性嘛。
　　咚咚。

　　有人敲门。
　　“请问是夏语落家吗？我们是县民乐会馆的。”
　　“我去开门。”
　　夏建国主动起身，其他人坐在餐桌前则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敲门？
　　坐在陈凡对面的夏语落起初也和大家一样，冷不丁的想起来门外的人说了“县民俗乐器馆“几个字，迷糊糊的小脑袋瓜子里像是划过一道智慧的闪电。
　　咔嚓。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顿时迸发出期待的光芒，一颗小心脏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起来。
　　“哇！不是吧……应该不会的吧！？”小脸激动的异样的潮红，一双大眼睛时不时朝坐在对面的凡哥哥飘去，快要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紧张了。
　　门打开。
　　门外果然站着几个穿着制式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您好，钢琴到了。请问哪位是夏语落小姐，请她签下字可以吗？”

　　夏建国一脸懵逼。
　　钢琴？
　　其他人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哇！！

　　一声欢喜的惊呼，夏语落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一蹦三尺高，哇哇叫着跑向门口。
　　“我的，我的，我叫夏语落。”
　　几个工作人员这功夫已经吃力的把钢琴抬进门了。
　　等夏语落激动的一把将钢琴上的幕布掀开。
　　客厅里，那个仿佛象牙白点缀着黑色格调的庞然大物，在灯光下，如一位耀眼的明星，光芒万丈，惊叹了一地眼球。
　　几位工作人员完成了任务，为首的拿出一张纸条——恭祝夏语落同学生日快乐，署名，陈凡。
　　人走了。
　　余下的人，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许久，许久……
　　叮~咚~~
　　叮咚~~叮叮咚~~
　　琴键在响，声音清脆，宛如潺潺流水。
　　夏语落爱不释手，又唯恐碰坏了它，一副小心翼翼的小模样。
　　夏建国两口子还有些震撼，久久回不过神来。
　　至于陈建军，他已经蒙了，一只手端着酒杯，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钢琴，表情呆滞像个二傻子。
　　夏语落玩够了，回过头，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凡哥哥，兴奋、激动、紧张……
　　“喜欢吗？”陈凡宠溺的笑了一下，轻声问。
　　“嗯嗯嗯。”
　　“生日快乐噢！”

　　“嗯嗯嗯嗯。”
　　小丫头快感动哭了好不好，现在已经处于语无伦次的状态。
　　“这钢琴……”
　　夏建国秀逗的脑筋渐渐转过弯来。
　　“小凡，你……你买的！？”声音高八度。
　　“这……多少钱啊！？”宋敏也问了一嘴，她可不像夏语落那么不晓事，这年代，钢琴贵的离谱，大概只有电视里上流社会的子女才能拥有一架吧。
　　“这个……我大概知道点。”夏建国满脸苦笑着接了一句。
　　“你知道？”宋敏仿佛第一天认识丈夫一样。
　　“嗯。”夏建国点点头，苦笑着解释：“就上次，咱们逛百货商场，语落不是看上了一架钢琴嘛。你当时还骗她说过几天回去买。那上面有标价。”

　　宋敏：“……”心说，还有这事，我怎么完全没印象了。
　　夏语落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妈。
　　当妈的怎么可能认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
　　夏语落：“……”
　　“那……标的多少钱啊？”宋敏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七千八好像是。”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夏建国看着陈凡：“是吧，小凡？”

　　“嗯。”
　　陈凡笑着点头。
　　其实不是的，商场里的那架钢琴售价七千八不假，可钢琴和钢琴也有区别。
　　宋敏已经被七千八的价格惊到了。
　　“小凡，这琴……”她本想说这也太贵重了不能收，可两家人混的跟一家人一样，这话说出去一半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倒是夏建国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眼神探究的看了陈凡好半天，想了想，陈凡也是他看着长起来的真不算外人，干脆直接了当的问：“小凡啊，叔叔也就有啥说啥了。这钢琴可不便宜，你买琴的钱？”
　　一语中的。
　　这下子，不只是夏建国两口子，就连陈建军也瞬间绷直了后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一个月零花钱才十元，一架钢琴近八千块。
　　“我知道，我知道。”夏语落抢着举手发言，一脸自豪的小模样：“买琴的钱，是凡哥哥自己赚的。”
　　呃……
　　“怎么赚的？”
　　夏建国两口子心说，你凡哥哥再厉害也才十几岁啊。
　　“卖外挂啊。就是游戏外挂，凡哥哥自己做的游戏外挂，我们学校的男同学可喜欢呢。”夏语落献宝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游戏外挂？
　　自己设计。
　　和同学做买卖？

　　两口子听得云山雾罩，但大概意思听懂了。
　　陈建军还从来没有接触过电脑，所以听的是头晕脑胀。还好生意两个字他听懂了，有点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一脸紧张小心翼翼的问他的老战友：“建国，这东西不会违法吧？”
　　呃……
　　夏建国心说我也不懂啊，不过毕竟是正儿八经机关单位上班的人，见识还是有的。
　　“不违法。咱们国家的法律目前还没管到这片来。不过小凡，叔叔总感觉游戏外挂这东西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你还在上学。”
　　咦？

　　一旁的夏语落惊疑了一声。
　　“老爸，你和我哥说的话一样哎。最近他都不做外挂了，有好多喜欢玩游戏外挂的男同学，气的要和他决斗呢。”
　　夏建国：“……”
　　得。

　　我这还叭叭给人上课呢。
　　宋敏更实际一点，接下来吃饭的时候，明里暗里的打听陈凡在学校里赚了多少钱。
　　陈建军也绷不住了，差点直接动手搜身。
　　小孩子揣太多钱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陈凡也不吊他们胃口，把身上口袋翻出来，叮叮当当掉出来几个钢镚和一卷毛票。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陈建军蘸着口水数了好几遍。
　　“就剩二百五了？”

　　“嗯。”
　　夏语落吃蛋糕吃的美滋滋。心里可开心了。
　　凡哥哥前前后后一共赚了九千多块，除了日常给她买冰棍，剩下刚好是买钢琴的钱。每天放学凡哥哥赚的钱都是她先过一遍手的，这种事会往外说？
　　嘎嘎~~
　　夏建国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下那架钢琴。
　　“咳咳……军哥，有个事……”

　　“有事你就说呗，跟我还客气个啥。”陈建军是个粗枝大叶的，儿子给他长脸了，这会正美得不行。就是九千块的巨款听的他嘴角直抽抽。
　　“娘咧，龟儿子真舍得下血本。有钱了也不说先想着点自己老子。哼哼~”
　　陈凡假装闷头大吃，醋劲大发的老爹惹不起啊。
　　夏建国两口子对视了一眼，还是夏建国主动给老哥哥添了一杯酒，说：“嫂子还在的时候不是经常跟我家那口子念叨，难得两个小娃娃合得来，咱哥俩不用说了更是对脾气。本就打算着让他们两个定个娃娃亲。后来不是赶上嫂子生病这事就给耽误了。正好今天是语落生日，我和你弟妹就想问下老哥的意思是？”
　　白酒湿了嘴唇，陈建军眼珠子瞪的铃铛那么大。

　　一旁和雪白奶油蛋糕较劲的夏语落也惊呆了。
　　啥？
　　娃娃亲？
　　精致的小脸，腾的一下红的像一颗苹果。

　　“前世可没这出啊。”
　　陈凡同样一脸懵逼状，毕竟是两世为人反而是他最先回过神来，低着头，眼神偷偷朝夏语落小脸蛋上瞅了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放贼光，偷笑不已。
　　宋敏把话茬接过去，难得好爽的举起酒杯：“大哥，我敬你一杯。这事事先也没跟你打招呼，老夏又嘴笨。不过我们两口子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她干了。
　　陈建军只好陪了一杯。

　　再看陈凡的时候，宋敏的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颇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
　　这事虽然是今天提出来的，但肯定不是头脑一热。实际上这阵子她都在和夏建国合计，双方父母合得来是一方面，重点是陈凡对他们女儿实在是太照顾了。有时候宠溺的让她这个当妈的都有点眼红。
　　“再说孩子不是还小吗，就先走个形式。以后两个孩子能不能走到一起还是他们自己的事，你说呢，大哥？”
　　“呃……是。”
　　陈建军结巴着应了一句，又冷不丁想到了什么，连忙摇头：“不，不是。”他都有点蒙圈了，又怕夏家两口子误会，干巴巴的解释道：“我也有啥说啥了，两个孩子玩的好我当然是高兴的。可……嗨！”
　　陈建军叹了口气，闷头自己喝了一杯。
　　一旁，
　　陈凡心疼的看了自己老爹一眼，当儿子的哪能不知道自己老子心里想的什么。可现实情况就是这样，陈家和夏家虽然好的跟一家人一样，但是差距就在那摆着。
　　一个是小康之家。
　　另一个，爷俩勉强混日子。
　　门不当户不对，这就是现实。
　　“扯淡。”
　　夏建国突然就拍了桌子，他是文化人只是和陈建军这个兵痞混的久了难免也沾染了些豪爽气。
　　“怎个意思老陈？你是看不上我女儿！？”

　　陈建军“……”
　　他说能说啥。
　　夏建国又问：“那就是看不上我们两口子了？”
　　陈建军：“屁话。我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

　　“我知道个屁。事我跟你说了，行不行你给我撂句准话。”夏建国一改温和儒雅的形象，气势变得强势起来：“要是冲你这事我今天还真就不提了。我看上的是你儿子，今我把话放着，小凡绝对是个有出息的，至少也比你强十倍。”
　　宋敏也帮腔道：“我们总不能害自己闺女吧？要不是我和老夏都笃定了语落和小凡在一起吃不了苦，这事我们能主动提吗？”
　　一道道目光落在陈建军身上。
　　话说到这份上，在拒绝就真的有些不识好歹了。

　　“小凡，你觉得呢？”
　　一道道目光落在陈凡身上。
　　陈凡：“我是一直拿语落当我最亲最亲的人看待。我听语落的。”
　　夏语落小脸都快要红透了好吗？
　　“我……”

　　水汪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定格在凡哥哥身上，
　　“嗯。”
　　羞涩一点头，捂着发烫的小脸躲起来害羞去了。
　　得。
　　这事成了。
　　夏建国哈哈大笑，宋敏也对未来的女婿一百个满意。
　　“来，来，满上，都满上，今高兴，不醉不归。”
　　陈凡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果汁，要说今天最高兴的人是谁，不是夏建国更不是陈建军。
　　“我还想着萝莉养成呢，谁知道一步到位生米煮成熟饭了！”
　　“老丈人丈母娘太给力了，哈哈！”

　　“爽！”
　　某个臭不要脸的货心花怒放，强忍着，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这顿酒从下午五点一直喝到快要凌晨。
　　陈凡是自己把陈建军背回家的，人都醉的不省人事了，嘴里还嘟囔着：“干了，我还能喝。”
　　“呕！”
　　陈凡被吐了一身。
　　伺候着老爹躺下，打扫了一遍屋子，陈凡这才一个人坐在老旧的书桌前，星光和月光透过窗户天地间一片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