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应该住老招待所,可我不信邪!结果……

作者: 红茶兑白酒

  我叫周大宝。
  正在开车的是马进三,老爸做生意,算是个富二代。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四年同寝,可谓是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死党。
  今年,我们毕业了。
  因为学习太渣,考研和找工作困难,已经赖在学校半个多月了。马进三实在闲得慌,从家里弄了辆车,约我去自驾游......
  没什么目的地,走哪玩儿哪,食宿他全包。
  结果才出城第一天傍晚,就遇到了场大暴雨。
  天变得太快了,都没来得及看乌云是怎么聚集起来的,白天和黑夜一下就颠倒了,周围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我和马进三齐声发出了一声感慨:

  “卧槽!”
  “这天是咋啦?”
  他嘟囔了一句,刚要扭开车灯,半空中一道闪电,“唰”地把眼前的黑暗撕了个稀碎!雷声几乎是同时在我们耳边炸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雨随即落了下来......
  不!应该是泼了下来。
  车仿佛开进了瀑布之中,雨水冲在车身上,发出了阵阵轰鸣。

  “马三儿,你tm是把车开进水帘洞了么?”
  “滚蛋!”
  马进三回了一句,第一时间打开了车灯,顺手把雨刷开到了最大。
  车灯照射下,隐约看到周围的景物变成了一片片的废墟,我连忙问道:
  “这是哪儿啊?周围咋都拆的乱七八糟的?”
  马进三听我这么说,也探头望了望:

  “是啊,我就一直顺着路走的,咋钻这儿来了?你看看导航,咱们得找个地儿停车住下,这雨太大了。”
  我掏出手机,低头一看......
  没信号!
  伸手拿起控制台上马进三的手机,也没信号!
  “这什么鬼地方?没信号啊。”
  “卧槽?这可完犊子了,往哪走啊?”
  正犯愁的时候,又一道闪电划过,不远处闪出了个站着的建筑物!

  ——一栋二层小楼!
  废墟之中,这小楼显得格外显眼,马进三一脚油门就开到了近前。
  两个人从车里窜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小楼门前的大屋檐下面。
  又是一道闪电!借着这道光,我瞥到门口柱子上挂着个牌子。

  那个断了半边的白色破牌子上,只剩下三个字
  ——招待所!
  我指着牌
  子说道:
  “这还是个招待所!”

  马进三也看到了,一边抖着身上的雨水,一边说:
  “哎呀我去,太好了,洗个澡,吃点儿热乎的......太冷了。”
  大门是老式的对开弹簧门,两条长长的金属门把手,厚重的门框包裹着的脏兮兮的大玻璃。
  没等我们进去,门“吱呀呀”一响,里面走出个老头儿,看着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佝偻着腰,身上裹着厚厚的雨衣,穿着一双大雨靴。
  “你俩干啥的?”

  我连忙答道:
  “大爷,这是招待所吧?我们俩打算在这开间房,躲躲雨。”
  老头儿摆了摆手:
  “早都不营业了,赶紧走赶紧走,我这也要走了。”

  马进三凑了过来:
  “这么大雨,有啥急事儿不能等等再走啊?!”
  老头儿摆了摆手:
  “你们懂个六?告诉你,这房子里不干净,赶紧走!别等天黑出事儿!”
  我俩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马进三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噗嗤!哎呀呀,这......嘿嘿。”
  二十一世纪了,这个移动互联网盛行的时代,“不干净”这仨字儿的特别含义,也只在小说和影视剧里看到过,现实中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

  ——头一遭。
  信不信另说,这些鬼啊,神儿啊的故事,我倒是特别感兴趣。于是给马进三使了个眼色,摸出烟来,给老头儿递了过去,饶有兴味地问道:
  “大爷,您说这里不干净,是咋回事儿啊?”
  老头儿先是看了看外面的滂沱大雨,这个屋檐是二楼的一个平台,面积很大,饶是如此,如今也只剩下接近门的一小块可以容身。

  也不知他是看雨太大,一时走不得,还是被这支烟打动了,伸手接过烟,指了指外面:
  “你们看看,这片拆迁了,别的房子都拆完了,就剩下这个招待所。”
  马进三从兜里掏出火机,一边给老头儿点烟,一边说道:
  “咋地?钉子户啊?”
  老头把烟凑到火头上,吸了一口,一边吐着烟,一边说道:
  “什么钉子户?瞎tm猜。这楼结实,水啊电的也完整,所以从一开始是给拆迁的这帮工人住的。可是谁也没想到,住了没几天就出事儿了。”
  我和马进三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表情,齐声问道:

  “出
  啥事儿了?”
  老头儿又嘬了一口烟,缓缓地说道:
  “工人呐......都住在一楼,二楼本来是空着。但是一到半夜......就有人在二楼哭。”
  马进三皱起眉头:
  “有人哭?”
  老头儿点了点头:

  “嗯!有人哭......头两天声音小,听到的人少,没怎么在意。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哭的时间也变长了!”
  我回头往门里面看了看,隔着玻璃,里面黑咕隆咚的,加上老头儿说的故事,看着还真有些瘆人。
  “这......这么多人,就没上去看看?”
  “怎么没上去看?上去好几拨人呢.......”
  “那......看着啥了?”

  我和马进三都好奇起来,可惜得到的结果却让我们大失所望。
  老头儿摇了摇头:
  “啥也没看着......”
  马进三满脸的不屑,哼了一声:
  “这有啥的啊?”
  老头儿见他这副表情,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懂个啥?这么多人都听到哭声了,偏偏找不到东西,你说说,是个啥在哭?”
  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儿。马进三却不以为然,嘟囔了一句:
  “老楼嘛......偶尔有点儿怪声倒也不稀奇。”

  老头儿冷笑了一声:
  “嘿嘿,你们知道个六!?......”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起来:
  “可不止有点儿怪声......凡是头天夜里上楼查看的人,第二天全病倒了!愣说浑身的皮肉疼,身上碰不得,但是看着又没什么伤。”
  老头儿说着,呷了口烟:
  “再过一天,就开始高烧不退,口吐白沫......来救护车拉走的。”
  听到这儿,我和马进三对望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

  把抽剩下的烟头往地上一丢:
  “嘿嘿,工头儿不给找人,还不兴我自己找啊?”
  “您认识高人?”
  听我这么一问,老头儿脸上得意起来:
  “也不算认识,县城里有个纹身师父,听说挺厉害的。我去找了他,他给了我一张符,说能保我到今天天黑。天黑之前必须得走,否则有血光之灾。也正好,我到了今天,正好能拿到一个月工钱......”
  听到这里,我心中有些不痛快,哼了一声:
  “你这可有点儿不讲究了,既然认识高人,就请来把事儿平了啊?光顾着自己啊?”
  老头儿摆了摆手:
  “你以为我见死不救吗?人家高人不来!我有啥办法?”

  我本想问问他,那位“高人”说没说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马进三却插嘴问道:
  “咋?钱没给到位呗?这小子讹你多少钱?”
  “钱个屁的钱!高人说这是天命,她不能来。”
  马进三哈哈大笑:
  “扯他妈蛋呢!就是想多讹钱。”
  这小子用钱开路的事儿干的多了,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

  老头儿却大不以为然,白了他一眼,看了看天色,慢慢地说道:
  “高人说了,今天这里将会风云际会,要发生一件大事儿,让我无论如何晚上六点之前要离开......看看,果然下了这么大的雨......来来来,你俩让让,我把门锁上就走了,你俩也赶紧走吧,这种事儿开不得玩笑哈。”
  说着话,分开我和马进三,伸手关了大门。用个长链锁在两个把手间绕了两圈,咔嚓一声锁住了。
  回头又看了看我们俩,说道:

  “快走快走,找别的地儿避雨去吧。”
  我瞧了瞧漫天大雨,对老头儿说道:
  “大爷,您去哪儿啊?不然我们送送你?”
  老头儿看了看我们的车,摇了摇头:

  “可拉倒吧,这天气走着走比坐你们车安全多了......”
  我本想再问问最近的村镇在哪里,老头儿却一头钻进了水帘中,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我只好看了看马进三,说道:
  “咋地?上车走呗?”
  马进三摇了摇头,一直盯着老头儿的背影,目送着他消失在雨中,这才坏笑了一声:
  “嘿嘿......这老小子走远了,走,咱进去。”

  说着话,几步走到了大门前。
  “进去?人家都锁门了,你咋进?”
  听我调侃他,这小子撇了撇嘴:
  “就这破门,锁不锁有意义么?你看......”
  说着话,伸手拽住了长条门把手,抬脚在门框上蹬住,用力一拉。
  “咯”地一声,左边门把手的下端竟然从门框上被拽开了。

  马进三回过头来朝我扬了扬眉毛,满脸的得意:
  “咋样?嘿嘿嘿......老头儿锁门的时候我就看了,门框都娄了,这不一拽就开了?”
  说着话,麻利地把拴在把手上的链锁解了下来,推门就往里走。
  “这么整......不好吧?”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什么好了坏了的?这楼都要拆了,避避雨又不偷他东西......”
  马进三边说着话,摸到了墙边的电灯开关:

  “我c,这开关可有年头了......”
  一边感慨着,一边扳开了开关。
  头顶上亮起了一个昏黄的白炽灯泡,他说的没错,这地方的东西还真是有年头了,
  就说这灯......竟然是一个从天花板吊下来的圆溜溜的白炽灯泡,顿时让我有了一种穿越回六七十年代的感觉。
  外面还是乌云密布,北方的秋季,这个时间已经黑了,饶是如此,这盏昏黄的灯还是照不出多远,只能隐约看到面前横着一道狭窄的走廊,黑咕隆咚地不知道有多长。

  正对着自己的是左右两道楼梯,环抱着通往二楼,木扶手的漆皮已经磨烂了,很多地方爆开了一道道裂缝。
  “我勒个去,这房子岁数比我都得大不少吧?瞅着像六七十年代的东西了......”
  我也感慨了一句,边看边溜达了进去。
  房子和设施虽然破旧,收拾的倒还干净,我摸了摸楼梯的扶手,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和我想象中将要拆掉的破烂房子完全不同。
  “大宝,赶紧找找看,有没有干净的房间?今儿晚咱俩就住这儿了。”

  “哈哈,住这里你不怕有不干净的东西啊?”
  “快拉倒吧,我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能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么?哈哈......”
  “就你
  那成绩,跟没受过教育有啥区别?”
  我和马进三虽然斗着嘴,却很默契地一人一边,朝着两侧的走廊走去。
  我在右边,摸到了走廊灯的开关,“啪”地打开了。
  也是从天花板上吊着的白炽灯,每隔七八步一盏,却只有三盏亮着,其余的想必年久坏掉了。

  走廊挺长,有三五十米,两边错落地分布着房间的门,大多都没有关,黑洞洞的,仿若随时都可能将经过的人吞噬。
  狭窄空荡的走廊,让我们俩的脚步声格外清晰,甚至带了点儿回声,还真是有点儿瘆得慌。
  我打大着胆子,往走廊深处走去。
  老头儿没骗我们,一楼应该是工人住的地方,挨近中厅的几间房都有住过人的痕迹,里面横七竖八地摆着几张铁架子的上下铺,有的铺空着,有的凌乱地铺着破旧的被褥,地上还有被丢弃的脏兮兮的劳动迷彩服。
  不知道这个工地停工多久了,房间里和中厅、走廊完全不同,屋里落满了灰尘,脏兮兮的。

  再往深处走,房间几乎都空着了,连架子床都没有。
  走廊尽头,左边是公用的厕所,右边是水房。
  我正要进去看看,就听见马进三在中厅喊道:
  “这也太埋汰了,没法住啊!你那边怎么样?”
  “这边也一样......”
  我回了一句,转身也往中厅走去。
  昏黄的灯下,只见马进三挑着眉毛,伸出大拇指,朝着楼梯指了指:
  “咋样?敢不敢上二楼去看看?”
  我一边溜达到中厅,一边答道:
  “一楼没有房间,可不就得上二楼嘛?有啥敢不敢的?刚才谁说不相信鬼神儿的?”
  “走走走......”
  马进三不耐烦地回了我一句。
  我们两个顺着楼梯,爬上了老头儿口中那个可怕的二楼。
  二楼的结构和一楼几乎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一楼中厅的位置在二楼被隔成了一个房间,钉着个“休息室”的木牌。
  门口摆着一张吧台,正对楼梯,写着“服务台”三个字。
  我和马进三转了一圈儿,和一楼相比,二楼干净了很多,走廊的灯也是好得多,坏的少,所以比一楼还要亮些。
  房间的门大多锁着,开着门的也都空空如也,走廊的尽头也有公厕和水房。
  我钻进水房看了看,是老式公共水房,一个长条水池,水池上通着管道,左右支出去几个水龙头。

  最里面摆着两台立式的烧水器,这玩意儿我们熟悉的很,学校里就它烧开水。
  见上面的电源灯亮着,我好奇地伸手扭开水龙头,一股开水流了出来。
  有热水!太好了!我心里一阵高兴。
  耳边听到外面马进三嚷嚷:
  “呦,这房间行。咱俩今儿住这吧!”
  看起来是找到房间了。我关上水龙头,出了水房,见马进三正站在休息室门口招呼我,连忙跑了过去。

  他说的没错,“休息室”里收拾得很整洁,灯光也很明亮,左右两边摆着两张床,床单被罩干干净净,像是新换上的。床下塞着两个脸盆,里面还放着拖鞋。倒像是个客房。
  我笑了笑:
  “还有好消息呢,水房里烧着开水呢!”
  马进三一听,顿时眉开眼笑:
  “不错嘛!老头儿净忽悠我们,说二楼闹鬼,结果还烧着热水......”
  这句话说完,我心里觉得“咯噔”一下,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妥,没来得及多想,就听马进三一阵催促:
  “赶紧,下楼把行李箱搬上来,衣服湿漉漉的,总算能换换了。”
  这事儿说到我心缝儿里了,虽然刚刚从车上冲到门里距离不远,但是雨下的太大,衣服到底还是湿了,穿着很不舒服。
  于是两个人跑回楼下,到车上取东西。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周围都是废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好在今天晚上有这个招待所可以容身。
  车上除了换洗的衣服,还备了泡面火腿肠,外加一箱啤酒。

  回到楼上,从床底下拽出盆来,本想在水房随意洗洗,不成想马进三这小子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用水盆兑好温水,兜头盖顶,哗啦啦地冲了一通。
  见他这么“奔放”,我也毫不客气,有样学样,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
  换了衣服,舒舒服服
  地吃泡面,喝啤酒。
  美中不足的是手机还是没信号,没什么娱乐。随便聊了聊天,早早地关了灯睡了。
  老头儿的那些话,只被当成了个故事......
  夜里......
  正睡得迷迷糊糊,耳边一阵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揉搓塑料袋,特别刺耳。
  我翻了个身,一阵寒意袭来。
  真是入秋了,下了场雨,就这么冷了?
  心里这么想着,把被子又裹了裹,本想再睡......
  哗啦哗啦的塑料袋声又响了起来,还传来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吃东西。
  声音就在屋里!
  破地方还闹老鼠。

  我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
  一道微弱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看来外面已经大晴了。
  借着这微弱的月光,我循声望去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背对着我,蹲在马进三床脚的位置,好像正在吃东西......
  我吓了一大跳!顿时睡意全无,“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着被子的滑落,一阵阴冷阴冷的寒气袭来,冻得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额头上却被吓得渗出了一阵冷汗。
  我赶紧定了定神,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个背影,蹲着的就是马进三。
  见到是他,我心头略宽,说了句:
  “我c!你吓我一跳,大半夜不睡觉吃啥呢?”
  马进三没回答我的问话,继续埋着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有点儿不对劲儿......
  “马三儿?!”
  我试探着又喊了一声,又看了看周围......只见地上乱七八糟地丢着好几个方便面碗,粗一看有三四个了。

  吃了这么多?!
  正想着,他停止了咀嚼,定在那里,我看不到他是个什么表情,也没法判断他在干什么,只觉得手心里都是冷汗了......
  “马进三!你小子干啥呢?”
  眼前的事情太不正常,让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似乎是听到我喊他,这小子终于转过来了!
  我只看了一眼,心跳速度一下子就飚起来了,血一下子
  灌到脑袋里,头皮一阵发麻!

  他只把头转了过来
  ——肩膀没动!
  一个正常的人绝对做不了这个一百八十度转头的高难度动作!
  不对!
  是我看错了!
  马进三的头没有转过来,现在转过来的,是和他头重叠的另一个头!

  就这样,我在马进三的后脑勺上,看到了一张脸。
  木呆呆的一张脸!
  惨白的毫无血色的一张脸!
  眼睛空空洞洞,看不到眼球的一张脸!
  我的脑瓜子嗡嗡直响,耳边响起了老头儿的话:
  “这儿,不干净......”

  不干净......
  不干净......
  在这个时候,脑袋里冒出这仨字儿,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眼前“唰唰唰”地闪出了几个英雄的光辉形象
  ——钟馗,九叔,燕赤霞。
  ——贞子,小倩,黑山老妖。
  脑袋里虽然挺活泛,身体却很诚实,肌肉绷紧,僵硬得动弹不得。
  钟馗、九叔、燕赤霞都没来救我,那个长得像贞子似的东西也没来攻击我。
  只是和我对视了一眼,就把头转了回去。从方便面箱子里箱子里又掏了一盒出来,两手笨拙地扯开包装。动作虽笨,力气却很大,刺啦一声,里面的面饼、料包扬了一地。
  他伸手从地上抓起面饼,猛地塞进了嘴巴。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声,门外又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哭声!
  老头儿曾经说过的哭声,终于出现了!
  这个哭声让我毛骨悚然!
  我确认声音是从门外走廊里发出来的,但是穿透力却非常强,周围的墙壁好像毫无隔音作用了,四面八方都是回声。我好像处在了一个更大的空间里,这哭声又空洞,又悠长。
  刚才眼前还有几个英雄形象,这一哭,我立刻丧失了思考能力,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阵阵恐惧,愣是坐在床上半天没有动弹。
  哭声也引起了马进三的注意,停下了咀嚼,缓缓地抬头往门口看了看,又缓缓地站起身来。
  这家伙要行动了吗?
  我吓得一激灵!翻身把脚从床上甩了下来,噌地站了起来,牙关紧咬,双拳紧握。
  心中暗道:要是这个货敢过来,我先擂丫一套组合拳。
  马进三却没理我,歪着脑袋,极不协调地扭着身体,往门口走去。各种僵尸片里的情形,如今活生生地在我眼前呈现了出来。
  床脚到门口,也就三四步的距离,由于动作很不协调,他走得很慢。
  一步,两步,三步......
  我盯着他,紧张到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粗重而缓慢的呼吸。

  终于,他挪到门边了,伸手狠狠地拉开了房门。
  这一下用了好大的力气,门被甩到了极限,“哐当”一声巨响。
  门外一片灯火通明。
  这非常诡异!

  其一,走廊里的那几盏灯我见过,那几个破白炽灯泡绝对不会把外面照得这么亮!
  其二,门外如此光亮,却一点儿都没有照进屋里,房间里还是只有那一丝淡淡的月光。
  马进三站在门口,连个影子都没有投进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一步跨到了门外,向左一转弯,朝着走廊尽头方向走去。
  见他的身影消失,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冒出了一个字
  ——跑!
  此地不宜久留!我顺脚套上了拖鞋,朝着门口走了两步......
  不行!
  走廊里的光这么诡异,能不能从这里跑出去还真不好说。
  正犹豫着,走廊里又传来了那个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阵哭声让我下定了决心!门不能走!跳窗!
  我不敢转身,慢慢地退到了窗边,反手拉开了窗帘。

  月光洒了进来,屋里稍微明亮了些。
  没做停留,我一把拽开了窗户,脚踩在窗前的桌子上,攀住窗台刚想跳出去,走廊里又传来了一阵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让我停住了动作......
  不能走!
  马进三还在这里!
  他跟我一起生活了四年,这个时候把兄弟丢下自己跑了,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我爬下窗户,在桌前反反复复地纠结了半晌!
  说实话,因为他家庭环境优渥,这四年我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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