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凶卦

作者: 浪浪而来的风

  那天我几个朋友约我去鬼屋里玩,本来我是不想去的,但是架不住他们一直劝,为了不扫他们的兴于是就也跟着去了,只不过这个鬼屋的位置稍稍有些偏僻,好像是一个老式的三层小楼改造成的,看起来比一般的恐怖气氛要浓一些。
  进入鬼屋里以后,我们几个人起先本来还是在一起的,但是在过了几道门之后,就被里面面目狰狞的扮鬼人给追散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不认识的人,那几个朋友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试着找了一遭没找到,反而往鬼屋的更里面进去了,往里面去环境布置的更恐怖了一些,工作人员的扮相也变的更吓人,而且总是冷飕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在被吓了几次之后,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惊吓,就提出提前终止游戏,到外面的休息室等几个朋友出来。

  等我到了休息室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才猛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是我的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穿着的这双鞋已经不再是我本来穿着的那一双,而是变成了一双黑布鞋,鞋头还绣着一个圆形的福字,吓得我当即就把鞋子给蹬了。我去问老板是怎么回事,这里头吓人也就算了,怎么还给人穿这种鞋子呢。
  谁知道老板看了也被吓了一跳,他说他们从来没有这样的项目,店里也并没有这种鞋子,如果我不说还以为是我为了图刺激自己带来的。正在争执的时候,忽然听见鬼屋里头乱了起来,然后就有人跑出来说里头吓死人了,那些扮鬼的工作人员也一股脑地都跑了出来。
  我跟着进去看,只见在二楼的地上躺着一个和我一般年纪的小伙子,一动也不动,面色惨白得吓人,看起来就不像还活着的样子。我听见旁边有人说:“已经被吓死了,没有呼吸了。”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老板已经开始报警,我听见他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变了,估计自己也是被眼前的这个情形给吓到了。而我很快就发现这哥们脚上穿的鞋子,这不正是我不见的那双吗,什么时候穿到他脚上的?
  我被吓得背上全是冷汗,这个时候我那几个朋友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其中一个眼尖的问我:“你怎么光着脚,你的鞋呢?”
  我只感觉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的地上一直钻到我的头顶,我说:“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我当时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死人的这事儿不要和自己牵扯上任何联系,整个鬼屋也都已经乱了,全乱糟糟的也没人管我,我下来到一楼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问我:“你的鞋不要了吗?”
  我回头看见是一个扮鬼的工作人员,我装作没有听明白问他:“你说什么?”

  他说:“那个被吓死的人脚上穿着的鞋,是你的吧。”
  我仔细打量了他,他虽然穿着一身工作服,却也不是很吓人的样子,我这时候没心思和他纠缠,就说:“不是。”
  说完就想离开,谁知道他并没有察觉到我不想和他攀谈,他继续说:“我看见你把鞋脱了放在一个空屋子里,然后赤着脚走到外面,过了十多分钟,这个人就死了,而且脚上穿着你脱掉的鞋。”
  我听见他这样说,转头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谁知道接着他说了更加让人骇人听闻的一句话,他说:“那个死掉的年轻人身上有半个凶卦,他不是被吓死的,而是有人要他死。”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奇怪的装扮和嘴上说出来的奇怪的话,有些不相信,就打算转身就走,谁知道他接着说:“他身上的凶卦有半个,那你想知道另外半个在哪里吗?”
  我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是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停住了问:“在哪里?”

  他说:“在你身上。”
  我听见他这样说一下子就炸毛了:“瞎说什么,有你这样咒人的吗?”
  他见我已经炸毛也不恼,只是说:“你来的时候我见过你,那时候你身上还没有这半个凶卦,那个死掉的年轻人也是,你们进了鬼屋之后,凶卦就在你们身上了。”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很简单啊,我会看一些,我爷爷会卜卦,我小时候跟着他学过一些。”
  我又问:“凶卦是什么,为什么会是半个?”
  他说:“很多人以为卜卦只是窥天命,预知一个人命格里的命数,其实这只是卜卦的一部分,还有一种人卜卦,是从起卦开始就不是窥视你的命数,而是在给你改命,或凶或吉,全凭卜卦人一念之间,如果是凶卦,那么就是血光之灾,你和那死掉的年轻人身上,就是我说的这种凶卦。至于为什么是半个,是因为一个凶卦被拆成了前凶卦和后凶卦,卜卦的人将前凶卦放在已经死掉的这个年轻人身上,则将后凶卦放在了你身上。”

  我被他说得惊出一身冷汗,我问:“前凶卦和后凶卦又是什么?”

  他说:“顾名思义,就是前后的意思,前凶卦先应验,然后再引动后凶卦应验,你现在还平安无事,就是因为你身上的这半个凶卦还没有被死者身上的前凶卦引动。”
  我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慌了,我问:“你既然懂这个,那你会解吗?”
  他说:“我已经帮你们解过了,但是解不开,毕竟我只学过一些皮毛。”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说:“那你爷爷一定能解对不对?”
  他说:“我爷爷的话应该可以解,但是他好几年前就已经患了老年痴呆,连人都认不清,更不要说帮你解卦了。”
  我陡然间升起来的希望瞬间破灭,接着就是被死亡笼罩的恐惧感,我说:“难道我也会像里面这个人一样这样死掉?!”
  这个人迟疑了下,然后说:“要不你和我去我家试试运气,让我爷爷看看,他虽然认不清人,或许能认出这半个凶卦也不一定。”
  我将信将疑,犹豫了下还是说:“那好吧。”
  然后他看了看我赤着的脚说:“你就这样走出去吗?”

  我知道不能这样走出去,但是我的鞋穿在那个死掉的年轻人身上,我穿着的又是一双寿鞋,我总不能去把死人的鞋子脱下来穿起来或者穿着寿鞋出去吧?
  这个人说:“你和我来。”
  他带我去到了员工换衣服的地方,然后拿出来一双鞋给我:“你试试这双能不能穿。”
  我看着他拿出来的鞋,没有接,他看出来我的心思说:“这是我的鞋子,不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
  我这才接过来,虽然大了一两码,但也勉强能穿。
  我又问:“在警方来之前我们可以离开吗?”

  他说:“如果你不想让警方查验的是你的尸体,最好现在不要考虑这个问题。”
  他家离鬼屋不远,大约有两个街口的样子,我们是步行的,一路上我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暴毙,显得极其紧张,连他自己也说,我身上的这半个凶卦很安静,不过前凶卦和后凶卦应验的时间有长有短,最长是七天,最短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看我这么久还好好的,应该不是那种马上就会被引动的,不过前凶卦和后凶卦间隔的时间越长应验的时候就越厉害,死相也越难看。
  他告诉我既然前凶卦是死亡,那么后凶卦只会比前凶卦更凶,也就是说一旦我身上的后凶卦应验就一定是死亡,只是看是怎么个死法而已。
  我发现他家里除了他爷爷没就有其他人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始至终他只提起过他爷爷,却没有提起过其他的家人,是因为这个家里只有他爷爷和他两个人。
  他爷爷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已经痴呆了,即便看我们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连他也已经认不出了,我看见他俯在他爷爷的身边喊了好几声,他爷爷好像才稍稍有了点反应,却不是看着他而是看着我,然后就喊出来了一个名字:“三小子。”
  我不知道他喊的三小子是不是这个人的小名,但是很快他就和我解释说:“我不叫三小子,我叫亦扬,三小子是我的三叔叔,只是我并没有见过他,因为我这个三叔叔十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然后我就看见老爷子站了起来,虽然他脑子糊涂了,但是身体却硬朗的很,我见他一直朝我走过来,但是在走到我跟前的时候,忽然脸色就变得凶狠起来,然后我听见他大喊了一声:“又是你!”
  老爷子忽然喊起来吓了我一跳,但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好像在找东西一样地左顾右盼:“我的卦呢?”

  我还没听明白,就看见亦扬已经去拿东西,然后我看见他好像拿了三枚铜钱给老爷子,只见老爷子熟练地将三枚铜钱捻在手上,闭着眼念叨着什么,然后呼哧地将三枚铜钱扔在地上。
  我听见铜钱落地清脆的响声,我不明白老爷子这是在做什么,亦扬告诉我刚刚老爷子已经完成了起卦和卜卦,现在地上的是初爻,六爻才能成一卦。
  果真我见老爷子来来回回地弄了六次,每一次我都见这个人把卦记下来,等六爻都结束之后,老爷子忽然再次大声地喊了出来:“是他!”
  这个时候我感觉老爷子好像突然不糊涂了一样,他大喊一声之后,我看见他又走到屋子正中央的高供桌下面拿出来了一根像是棍子一样的东西,但看起来却像是纸扎的,他拿着朝我过来就往我身上一顿打,我不明所以刚想躲,听见亦扬说:“别躲,我爷爷在帮你破卦。”
  要是平时我绝对觉得这就是神经病,可是现在我竟然信了,更重要的是,这个纸扎的棍子打在身上并没有任何痛感,但是我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好似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像是错觉一样。
  老爷子气呼呼地打了一通之后,就回到椅子上继续坐下去了,好像又变回了那种糊涂的神情,我问亦扬:“这就解开了?”
  谁知道亦扬摇头:“没有。”

  我问:“没解开?”
  亦扬说:“你身上这个后凶卦,和我三叔叔身上的后凶卦一模一样,我爷爷给我看过给我三叔叔解卦的六爻,和你刚刚卜出来的一模一样。”
  我问:“你那个三叔叔也是因为后凶卦……死的?”
  亦扬说:“既然是一样的那么就明白了,我爷爷讲过,我三叔叔是前凶卦的人死了七天后死的,他身上多了这半个凶卦的时候,也是光着脚回来的,后来还是我三叔叔死了之后,我爷爷才查明白当时他脚上的鞋子也是穿在已经死掉的前凶卦的人身上。”
  我说:“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听完感觉整个身子忽然就软了,瘫坐在地上,亦扬说:“正是因为在鬼屋里的时候的情况和我三叔叔的几乎一样,我才多留意了一些,只是你们身上的这半个凶卦来的莫名其妙,明明来的时候还没有,只是进去了鬼屋里面就……”

  说到这里的时候,亦扬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然后看着我说:“你们应该是在二楼的时候都见到了什么人。”
  我说:“自始至终我见到的都是鬼,根本没有别的什么人。”
  我想表达的是我并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但是亦扬说:“这个卜卦人就在现场,他既然讲一个凶卦拆成了前凶卦和后凶卦,那么一定有所图,那个死掉的年轻人不会是无缘无故死掉,他身上一定有什么,我们还得回鬼屋去一趟。”
  说完他拉着我就走,我还没弄明白,只能跟着他走,我看了一眼他痴呆的爷爷,却看见在我被亦扬拉着离开的时候,老爷子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却不像是一个痴呆的人,反而在他的眼睛里有什么光在闪烁,让我心里没来由地一惊。
  但很快我就被亦扬拉着离开了他家,回到了鬼屋。
  我们回到鬼屋的时候丨警丨察已经来了,鬼屋也被封了,用线拉着隔离了起来,亦扬拉着我从一个角落溜进了鬼屋里,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从小门进入了鬼屋里。来到里面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在接受询问,但因为鬼屋的结构复杂,房间又多,我们避开了丨警丨察的视线,来到了二楼,尸体边上又丨警丨察在查验尸体,我们无法靠近尸体,只能远远地隔着屋子看着,我问亦扬:“我们靠近不了尸体,要怎么探查?”

  亦扬说:“你注意看没有,尸体脚上的那双鞋——也就是你的鞋已经不见了。”
  我这才看见尸体的脚上什么都不穿着,我的那双鞋已经莫名不见了,我说:“难道是丨警丨察发现了鞋子不是他的,所以被脱掉了?”

  亦扬却没有说话,而是拄着额头在思考什么,然后我听见他说:“恐怕事情有些糟糕了。”
  我问:“怎么了?”
  亦扬说:“如果这个年轻人来的时候就没有穿鞋呢,他是光着脚来的呢?”
  没有穿鞋,这是什么道理,而且一个年轻人来鬼屋玩不穿鞋,这是什么新鲜玩法,我问:“为什么?”
  亦扬说:“问题就出在那双鞋上面,这个人来的时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是带着凶卦进来的。”
  我问:“可你之前不是还说……”
  亦扬看向我,用眼神打断我的话,我听见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才是最坏的,因为这样说起来的话,他就是冲着你来的,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来这个鬼屋里玩?”
  我说:“是我的几个朋友想来玩,拉我一起来的。”
  亦扬问我:“你的几个朋友,很好的朋友吗?”
  我说:“也不算特别好,但是关系还行。”
  亦扬说:“如果就是你的这些朋友中的一个要害你呢?”
  我本来想立马否认,但是却没有,而是愣了一下,我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亦扬说:“你们一群人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些奇怪,在你们中有一个头发稍稍比较长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那个,和你关系很好吗?”
  虽然亦扬描述的比较抽象,但是我们几个人里面除了宣然其他人都是短发,长发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今天的确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我说:“是宣然,他和我的确要好一些。”
  亦扬说:“当时我留意到他身上有些古怪,但是说不出来哪里古怪,现在想来,是他的身上带着凶卦的痕迹,而这个痕迹显然就是卜卦人的蛛丝马迹,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凶卦是他下的,然后他进来之后将另一半的凶卦转移到了你身上。”
  我惊住了,我说:“是宣然?这不可能。”
  亦扬也自言自语地说:“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和你有什么矛盾那么可以直接制造你被吓死的迹象,毕竟在这个地方被吓死是理所当然,可是他却选择让这个年轻人死亡,让你身上留下后凶卦,他想干什么?”

  而这件事的诡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因为我发现尸体竟然被留在了鬼屋里,并没有被带走,只是在整个鬼屋之外拉了警戒线,甚至都没有封条,所有人就这样离开了。
  当我再一次看见尸体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候,只是仅仅只是半天的时间,我看见尸体已经变得和中午看到的时候很不一样,因为这一次看见尸体,我感觉这人好像已经死了有好几天的样子了,身上全是尸斑,甚至尸体已经有发福的迹象。
  我问亦扬:“这是怎么回事?”

  亦扬的脸色很难看,他说:“竟然是借命!”
  我问:“什么是借命?”
  亦扬说:“借命就是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是有人将别人的命借给了他,让他起死回生,只是将活人的命借给死人这是极其伤阴德的,更何况……”
  亦扬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更何况,这个给死人借命的人还用的是阴毒的凶卦。”

  我想到我身上的这半个凶卦,我问:“那么这个死人借的命是我的吗?”
  亦扬摇头说:“借命是发生在凶卦到你身上之前,卜卦人利用这个凶卦将另一个活人的命借给了这个死人,让他能像活人亦扬进入到这里,进而与你接触,将他身上的凶卦再转移到你身上,这一切都是计算好的,可是我没想到用的竟然是这样恶毒的手法,那么这样说的话……”
  说到这里亦扬就看着我,我有些慌起来,连忙问他:“这样的话怎么样?”
  亦扬说:“你可知道死人是没有命格的,也就是说,在死人身上是无法卜卦的,可是这个背后的卜卦人不但做到了在死人身上卜卦,而且还成功地将死人身上的这个卦象转移到了你这个活人身上,除非……”
  我见他说到一半又打住了,更加着急起来,再次问他:“除非什么?”
  可是亦扬却自言自语地说:“没道理呀,虽然的确有一种可以给死人卜卦的手法,可是这种手法和在或人身上卜卦是截然不同的,也就是说死人身上的卦象是完全不可能转移到活人身上的,除非转移的对象和携带卦象的这个人一样,也是一个死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亦扬看着我,他问我:“你觉得你像一个死人吗?”
  我脸都要白了,我和他说:“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亦扬说:“一个凶卦的确被拆成了前凶卦和后凶卦,半个在尸体身上,半个在你身上,这点我是没有看错的,除非从一开始,这个凶卦就是以尸体和你为目标同时下的,否则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景。”
  我问:“可是我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会是我?”
  亦扬说:‘尸体已经不能给我们答案了,因为尸体的借命已经没了,所以尸体才会迅速发福,变回到它本来的模样。我们现在只有去找你的那个朋友才可能知道真相是什么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进一步变成这样,一开始以为只需要解开这半个凶卦就可以了,那么现在的潜在意思就是——这半个凶卦已经解不开了?
  我带着亦扬去了宣然家,但是到了宣然家的时候,好像他并没有回来。我试着给今天一起出去玩的朋友打了电话,谁知道都打不通,事情就变得诡异了起来,我自言自语地说:“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亦扬也不确定,他说:“或许我们可以直接进去看看。”

  我看了看他问:“你有他家的钥匙?”
  亦扬说:“没有,但是他的这个门锁并不复杂,我可以试一试。”
  说完他让我帮他掩护,他拿出了像是细针亦扬的铁丝,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我见他这样忍不住问:“你究竟是干什么的,看起来并不像是鬼屋里的工作人员。”
  亦扬则笑了一下反问:“哪里不像了?”
  然后我听见“咔嗒”的一声,门竟然被他打开了,他推开门就进了去,我看了看外面并没有人也跟着进了去。
  进去到屋子里的时候,我率先闻到了一股子扑鼻而来的松香味,而且味道的确是太浓了,让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我看了看宣然家里的布置,只见里面暗沉沉的,丝毫不见一点光,我好久没来他家了,和我印象里的布置完全不一样,而且窗户这些地方好像都额外挂了一层黑色的遮光布,好让整个屋子都不透阳光。

  亦扬说:“和你身上的半个凶卦一样的气息,基本可以肯定无论是鬼屋里的尸体还是你身上的半个凶卦,都和他有关,但是从你的描述里来看他并不是卜卦人,他应该是那个借命给尸体的人。”
  我问:“借命对他有影响吗?”
  亦扬说:“如果你以为借命只是单纯地将阳寿借给尸体,那么就错了。人的命格都是印刻在天机里的,只有能力特殊的卜卦人才能开天眼窥天命,但所谓的窥天命也只是打开天机的一条缝得以窥见一线命格而已,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在命格被窥视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进入了改命,不单单是被窥视的这个人的命格在被改变,卜卦人的命格也被改变,而因为窥视天机,卜卦人需要承受业报,一个业报就是一个劫,当劫不断累积最后变成祸显现在卜卦人身上,所以卜卦人基本上都没有善终的,就是因为泄露天机遭受业报的缘故。”

  我听亦扬说的可怕,咽了口唾沫。
  亦扬则继续说:“借命是继窥天命的进一步,也就是说到了这个一步的卜卦人已经可以从天机中改变命格,将命格中既定的阳寿改变,于是借给另一个人,只是将阳寿借给尸体却要难得多,因为人死之后天机中的命格就消失了,所以只能用凶卦凝聚一个煞来给死人伪造命格,这是唯一的方法,再将借命人的阳寿融入到煞中,达到偷天换日的目的,看似是借命,其实是用煞来伪造命格,你知道煞是什么吗?”

  我摇头说:“以前听老人说起过,但不知道是什么。”
  亦扬说:“煞是人的魂被炼化之后的东西,也就是说,一个卜卦人要给死人借命,就需要毁掉一个魂,你可以理解为,煞就是人的魂再一次死亡之后变成的东西。”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这么缺德的方法,难怪你说这是极其损阴德的方法。”
  亦扬说:“被借命的这个人,因为借命的缘故他本身的命格会和煞有连接,而煞在借的命用完之后并不会消失,会顺势侵入借命人的命格之中,这就是民间说的附身。”
  我终于明白了亦扬想说什么,我说:“你是说现在的宣然,身上有一个极其凶恶的邪祟附身在身上,是不是这样?”
  亦扬说:“是的,就是这样。”
  我问:“那么宣然接下来会做什么?”
  亦扬说:“说不准,从他家里的情形来看,他被附身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我们要弄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会被附身,他身后的这个卜卦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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