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读
|
杂谈
|
舞文
|
鬼话
|
情感
|
同行
|
奇幻
|
商道
|
军事
|
历史
|
全集
|
全部
|
排行榜
|
精品推荐
一把刀一张纸,剪妖断生死
作者:
里雅
等到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村里小大夫(赤脚医生)家的破木床上,手上插着输液针头。
见到我醒过来之后,小大夫走了进来,“鹞子……你大伯昨天晚上没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凶信,我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小大夫连忙喊,“不行,鹞子,你身上这是蛇盘疮,要输完液才行,哎你别拔针头啊,一瓶药十几块钱呢……”
我顾不上小大夫的唠叨,拔下手上的针头,飞快的向家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几个跟头。
大伯已经走了……
剩下的时间里,我就像是个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村里人安排着守灵、出殡、披麻戴孝、摔丧盆……因为大伯生前已经找好了坟地,备好了寿衣,加上十里八乡实在没什么亲戚可以奔丧,只三天就下葬了。
这三天里,一到午夜子时,身上的水泡就会疼一次,挖心挖肺的疼,村里小大夫开的药根本不管用。我心里也清楚,身上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蛇盘疮,而是大伯在临死前用阴阳剪向我下的咒——龙缠身。
大伯的死我已经慢慢接受了,但是身上的龙缠身,却一直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等我一缓过劲来,就拿出大伯留给我的《龙裁阴阳六道》,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我才知道,阴阳剪作为巫门当中,实力强大的一派,就是靠着一把剪刀和各种材质作为施展巫术的材料,施展重重不可思议的手段。
当然巫门当中还有很多其他流派,书中也有涉猎。
《龙裁阴阳六道》的内容实在艰涩,我看了一会儿,就有些乏了,心里忐忑不安。
所有发生的一切像做梦一样,大伯的死,身上的龙缠身诅咒,还有关于阴阳剪的传说,都大大超出了我的认知。不知道书中关于龙缠身的描述是不是真的,破解之法是不是有用。
我烦躁的在房间里面乱转,不经意间瞥见大伯的遗像。大伯慈祥的笑容像是生前一样,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大伯手把手的教我剪纸的往事。
虽然大伯一直对阴阳剪的事情忌讳莫深,但是剪纸的技巧却教得格外认真,从我五岁的时候,刚刚拿得动剪刀,就开始教我用旧报纸剪纸了。
想到这里,我找出了大伯留给我的剪刀“龙裁”,又找了一张红纸,开始静下心来,慢慢的剪我人生中学会的第一个剪纸——蝴蝶。
蝴蝶差不多是剪纸当中,最简单的一种,主要是利用折纸的办法,用剪刀剪出对称的蝴蝶图案,涉及的技巧都是剪纸当中最基础的。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生涩,不过很快就找回了手感,越来越娴熟,不大功夫,我放下剪刀,展开剪纸,一个漂亮的蝴蝶出现在眼前。
我默默的把剪纸放在大伯的遗像前,叹了口气,将剪刀收起来,准备继续研究《龙裁阴阳六道》。
才一转身,我感觉背后有一阵微风,转过头一看,立刻目瞪口呆。
刚才放在大伯遗像前的蝴蝶,居然挥舞着翅膀,飞了起来!
我剪的蝴蝶居然活过来了?
看着眼前翩翩飞舞的剪纸蝴蝶,我已经呆住了。
蝴蝶我剪过无数次,这次的也没有什么不同,材质也是普通的红纸,唯一特别的,就是大伯留给我的剪刀。
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又拿出一张红纸,用大伯的剪刀剪了一个蛇形图案。
蛇形花样,是剪纸里面常见的花样之一,有种说法叫“蛇盘兔,辈辈富”,是一种很吉祥的花样。当然,我还听说过另外一种说法,蛇形图案的起源非常久远,和上古时期生殖崇拜的巫术有关。
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难度比蝴蝶高了不少,因为蛇形不对称,讲究的是姿态自然流畅。
为了简单,我剪的小蛇没有花草装饰,就是一条带着梅华纹的圆盘蛇。
剪完之后,我把小蛇放在炕沿上,目不转睛的盯着。
过了几秒钟,小蛇微微颤动,身子居然舒展开,在炕沿上爬了起来,很快就顺着堂屋,爬到了院子里的草丛里面。
这下我彻底明白了,大伯留给我的剪刀,是一把有灵气的巫器。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扑到《龙裁阴阳六道》这本书前面,认认真真的研究起压制破解“龙缠身”的办法,这可关系到我的性命,必须得认真。
破解“龙缠身”的办法,在书里写得很清楚。一共需要三步,第一步是压制龙缠身带来的疼痛,阻止龙缠身的诅咒继续发展。没有这第一步的话,很快龙缠身带来的痛苦,就会让人发狂,甚至失去行动能力,也就没有办法继续后面的步骤了。
第一步所要做的,是用娴熟的剪纸技巧,在一种特殊的材料上,剪出一副剪纸作品,用《龙裁阴阳六道》当中的“守”字术,在自己身上施展巫术,压制龙缠身的力量。
第二步,就是要破解龙缠身的咒术,这一步比较难,也需要剪一副作品,但是作品所需要的材料,比之前多了几种,看名字就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
后面还有第三步,不过写得有些模糊,关键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污损了,看不清晰。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从第一步“龙虎斗”开始,身上的疼痛已经折磨了我几天了,再这么疼下去,我真的要发疯了。
这一步所需要的剪的花样是虎,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老虎本来就是传统民间艺术当中常见的辟邪、禳凶的花样,在东汉应劭所著的《风俗通义•祀典》中就有记载:“画虎于门,鬼不敢入。”
老虎的花样一般分为上山虎和下山虎两种,上山虎又叫松月虎,一般配以松树明月的装饰,寓意高升平稳;下山虎比较凶,也叫雪山虎,一般配以雪景山石,寓意猛虎出山,镇邪祛灾。
压制龙缠身,自然是要剪雪山虎。
剪纸技巧我有了,不谦虚的说,五岁开始剪纸的我还是很有天分的,各种复杂的花样我伸手就来。
但是剪雪山虎需要的材料,却让我发了愁,书上就写了两个字“虎皮”。这不坑爹呢吗?现在的老虎都是保护动物,金贵的不得了,全国一共多少头都数的出来,我去哪儿找虎皮去啊?难不成去市里的野生动物园?关键是我也打不过老虎啊,估计没等雪山虎完成,我就先喂了老虎。
我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大伯最疼我,下了龙缠身的咒术在我身上,绝对不是为了让我惨死,而是希望能为我逆天改命,化解即将到来的劫难。
这个咒术其实是一个考验,既然是考验,那么第一步就不可能那么难,不然我疼死了,就得去给大伯作伴了,还怎么逆天改命?
理清楚了思路,我想起了大伯留给我的箱子里,除了“龙裁”剪刀,《龙裁阴阳六道》这本书,还有一沓材料,我记得看样子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皮。
想到这,我急忙跑到西厢房,把小箱子打开,拿出里面那一沓捆扎好的皮料。发现每张皮料后面,都用工整的小楷写着名字。
“仙人衣?”“赤鲛?”“青卫?”我一张接着一张的翻看,都是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终于,在一沓皮料的底部,我找到了写着“虎皮”两个字的皮料。
我仰天长叹,“大伯啊,你这是玩儿你侄儿小子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最后,可吓死我了。”
拿到虎皮之后,我特意拉过桌子,在灯光下展开虎皮。
皮料不大,只有一尺见方,上面黄色黑色的花纹带着一股野性的气息,我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拿起“龙裁”剪刀,开始了第一幅真正意义上的阴阳剪作品。
雪山虎,讲究的是气势凶猛,唯我独尊,老虎的面相很凶,我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在虎皮上动剪。随着剪刀不断的翻转腾挪,一个凶悍威武的老虎形象,开始出现,身边装饰着山石树木,上面的留白相当于雪景。
这幅剪纸,大概花了我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长时间的专注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的体力消耗,让我完成的时候有种虚脱的感觉。
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多,每天午夜子时,正是龙缠身疼痛发作的时间,这个雪山虎到底能不能起作用,就在此一举了。
接下来,我按照《龙裁阴阳六道》里面守字术的记载,默念了一道口诀,用剪刀在指尖划了一个小口子,挤出指尖血,抹在雪山虎剪纸的背后,然后端端正正的贴在自己的左胸口——也是龙缠身缺口的位置。
一股热流从胸口上传来,很快越来越烫,就像是一块烙铁烙在了胸口,我拼命咬牙忍住,没有松手。书里面记载至少要按住半柱香的时间才有效。
天知道半柱香是多长时间,我只能一直这么按着,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我的手一松,雪山虎的剪纸已经消失不见。
我低头一看,在龙形要合围的缺口位置,已经隐约出现了一个老虎的印记,而原本龙形上的水泡,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干瘪结痂。
看来是起效了,龙虎斗已经完成,不过我却还是放心不下,一直撑过了十二点,在前几天疼痛发作的时刻平安度过之后,这才倒在炕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接起电话之后,电话那头传来小杰的声音。“鹞子,你没事吧?听说你大伯没了,要节哀啊。”
原来小杰这几天一直打电话给我,但是因为家里事情太多,乱哄哄的,我没接到,解释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当然龙缠身的事情没有说得太详细。
小杰又安慰了我几句,说起我在学校的行李。原来那天接到电话之后,我就魂不守舍的跑回家,学校里面的东西都没收拾,行李什么的也都堆在宿舍里面。小杰帮我把东西都整理好,联系不上我本人,索性把东西都带回自己家里了。
一些需要换洗的床单被罩之类的东西,已经让家人帮我洗好,问我什么时候去他家里拿。
我心里暖洋洋的,小杰这个人够义气,有这么个朋友真是件走运的事情。
不过听到小杰邀请我去他家里,我突然心里一动。
因为我想起来,破解龙缠身的第二步“双龙会”,需要的阴阳剪作品是一条白龙。这条白龙不仅仅是剪,还需要套色拼贴,相当复杂。
更关键的是,所需要的材料就要好几种,除了朱砂、鸡血这些常见的之外,其他两种材料都是不好收集的。
一种是白龙皮,一种是黄皮子。白龙皮我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世界上难不成还真有龙存在?
但是黄皮子我却知道是什么,就是黄鼠狼的皮。
黄鼠狼虽然喜欢偷鸡,但是在北方农村,却是一种很特殊的动物,在“狐黄白柳灰”五大家仙当中,位列第二。
在农村,经常能听说黄鼠狼迷人的事情。所谓迷(四声)人,就是被黄仙上身的意思,需要有本事的人驱邪才行。
按说黄鼠狼这种东西在农村不算少见,但是最近几年,荒地少了,环境没有之前好,黄鼠狼的数量也少了很多。加上我所在的村子,办了个采石场,几乎天天炸山采石,跟打仗似得轰轰直响,很多动物像狼、狐狸之类的,已经绝迹很久。黄鼠狼这种颇有灵性的动物,也不少年没听说有人见过。
但是小杰家里不一样,他家在县城北面,在燕山余脉的深处,一个山沟沟里,没有什么工厂,环境好得很,到处都是山林。而小杰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出色的猎手。在学校里面,小杰可没少吹嘘他爹以前打狍子、掏狼窝的故事。
他家里附近黄鼠狼肯定还有,而阴阳剪白龙需要的黄鼠狼皮,需要新剥下七天之内的,正好趁着拿行李的机会,去小杰家走一趟,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我在电话里面一口答应,小杰高兴坏了,说天天在家陪着他弟那个熊孩子,早就烦透了,就等我过去陪他,顺便让我也散散心。
我感受到了小杰发自内心的热情,挂了电话之后,开始收拾一下过去的行李,这一次总要住上几天才行。
没想到这一去,我遇到的不止是黄皮子,还有更多奇奇怪怪甚至恐怖的事情。
小杰的村子叫北营寨。
我们那地方因为离山海关比较近,燕北重镇,之前都是驻军的地方,所以地名里面很多都和营、寨、屯这些打仗的事情沾边。
从我家里到北营寨可不近,北营寨在县城西北三十公里远,我要先骑车到县城,把车子存在学校,然后再坐三蹦子(三轮摩托车)到北营寨的镇上,最后才找有没有顺风车到北营寨。
要是运气不好,就得走过去了,大概十几里地。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下午四点钟左右就到了镇上,刚好有一辆要回北营寨的拖拉机,开车的听说我是县一中的学生,要去同学家,高兴的让我搭了顺风车,我就这样一路突突突的到了北营寨。
北营寨在一个山沟里面,村子的规模比我老家要小,一两百户人家。但是村子四周的山可比我们村的大多了,而且没有经过什么开发,很多地方都是老林子。
正是夏天,到处都是绿色,郁郁葱葱,茂密无比。
小杰的家在村子西头最边上,电话里面已经和我说过,顺着村里唯一一条主路,我找到门口有两颗大杨树的院子。
小杰一直在院子门口等着呢,见到我过来,开心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一把接过我装着换洗衣服的布包,拉着我进了院子。
小杰的爸爸正在院子里忙活着,见到我之后也热情的迎了上来,“鹞子来了?快进屋歇着,你婶子正给你烙饼呢,晚上还有野味吃,刚从山上抓回来的野鸡,炖山蘑菇和粉条,保证你吃了连姥姥家都不记得。”
我叫了声叔,连连客气。很快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从屋里跑了出来,“鹞子哥!你带糖了吗?”这是小杰的弟弟,以前送小杰上学的时候到过学校,见过一次,小名叫二坏——人如其名。正处在既有做坏事的心,又有做坏事的能力,破坏力爆棚,狗都嫌弃的年纪,调皮捣蛋胆大包天。
小杰的爸爸虚晃一巴掌,在这小子头上轻轻扇了一下,“混小子,有见到客人就要糖吃的吗?”
二坏吐了吐舌头,见到我递过去的奶糖,接过之后一溜烟就跑掉了。
进了屋里之后,小杰的妈妈正在灶台前忙里忙外,和面烙饼,房间里弥漫着野鸡炖蘑菇粉条的香气。
打过招呼后,小杰带我到了厢房,里面的炕上已经铺好了铺盖,晚上我和小杰睡一屋。
小杰一家人的热情,让我最近几天心头的阴霾少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到了晚上,吃完饭,房间里面点上半干的艾草绳,正在熏蚊子,小杰一家人和我都到院子里乘凉。
趁着这个机会,我问了一下小杰的爸爸关于黄皮子的事情。
小杰爸爸听到我的话,似乎有点惊讶,不过还是说,“北营寨这边,黄皮子还有。现在国家把猎丨枪丨都收走了,打猎不方便,黄皮子比前几年还多了。村里经常听说有人家养的鸡被黄皮子拉走。”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看来这一趟不会空手而归,就问了一句,“叔,您知道这里哪儿的黄皮子多吗?我想要一张黄皮子的皮。”
小杰的爸爸眉头一皱,“大侄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黄皮子邪性的很,以前老辈人都说是黄皮子是黄大仙,没人愿意打,搞不好就得被黄皮子迷上,家宅不宁。”
黄皮子是五大家仙之一,这我知道,但是没想到山村里的猎人对这个也有忌讳。看小杰爸的神态,是真担心。我又不好说出自己需要黄皮子的缘由,这下倒是有点难办了,因为我不懂打猎,少了小杰爸的帮助,抓黄皮子的事情恐怕要黄。
这个时候二坏从一边蹦出来,“爹,哥,鹞子哥,我去邻村看电影,晚点回来。”
当时的农村,虽然已经有了电视,但是电影放映队还没彻底消失,经常在各个村子里面轮流放电影,一般就是大队出点钱,顺便请放映队的人吃顿饭。不过像北营寨这样的小村子,放映队不愿来,只能去附近大一点的村子去看了。
小杰的爸爸倒是没反对,山里的孩子野,附近又没什么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点点头就答应了。
二坏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天色渐渐晚了,村里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我们打了一阵子牌,小杰爸喝了点酒,拿以前打猎的事情吹牛,我算知道小杰爱吹牛这性格是像谁了。
等到十来点钟的时候,二坏回来了,兴奋的跟我们描述着打仗片的精彩,很快被他妈妈拉去洗澡,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我和小杰也回屋睡觉。
半夜的时候,我们俩被一阵声音吵醒,是二坏的哭声。
我和小杰连忙穿上衣服,到了二坏和他爸妈的房间。二坏被小杰的妈妈抱在怀里,不断的说着胡话,时不时的哭上一嗓子。
小杰的爸爸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带着二坏出门了。
“叔,二坏这是怎么了?”我担心的问道。
小杰爸爸苦着脸,“谁知道呢?回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半夜不知道怎么了,开始发烧说胡话。”
我伸手摸了摸二坏的额头,滚烫,小脸通红,眼神涣散,看样子挺严重。
我和小杰连忙跟着小杰的爸爸,到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家里。
咣咣砸了一通门之后,赤脚医生家院子的灯终于亮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谁啊?大半夜的不让人消停!”
打开院门之后,一张酒气冲天的圆脸露了出来,看了看小杰爸爸和怀里的二坏,“孩子没啥毛病别老麻烦大夫,不用太金贵?是不是感冒了?”
小杰的脾气暴,听了这话脸色就变了,正想犯浑,被他爸用脚扒拉开。小杰爸陪着笑脸,“郝大夫,您给看一下二坏,这孩子高烧烧得厉害,还说胡话。”
郝大夫这才不情愿的拉开院门,让我们几个进去。
到了屋里,郝大夫用手摸了摸额头,看了一下舌苔,“没啥大事儿,回去多喝点热水,我给你开点扑热息痛,回去吃吃就好了。”郝大夫停了一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要是想快点好,在我这先打一针青霉素吧。”
说完也不等小杰爸爸同意,就回屋取出一个铝制饭盒,从里面拿出一个针头,安在注射器上,又摸出一个纸盒上落满灰尘的药盒,捏出一支玻璃药剂。
我一看这架势,拿针头连镊子都不用,饭盒里的针头到底有没有消毒都不知道,太不靠谱了,连忙拦住了,“大夫,打青霉素要先做皮试吧?要不过敏怎么办?”
大伯曾经说过,巫医同源,尤其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很多土办法其实都是从中医巫术里面学来的,同样的,大伯对于医术也有所涉猎,不过不是很专业罢了。但是像打针针头要消毒,青霉素要做皮试这样的常识还是有的。
郝大夫听了我的话,眼睛一瞪,“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到底听谁的?一个半大小子也指挥起我来了。”
我正想再说几句,却被小杰的爸爸拉开,“郝大夫,当然是听您的,要不你先给孩子做皮试吧。”
郝大夫也就坡下驴,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的,一边敲掉玻璃瓶的尖端,抽了一点青霉素出来。
我趁着这个功夫仔细的看了看二坏,突然觉得不对。
二坏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两眼直勾勾的,像是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嘴里还一边喊着,“别跟着我,别跟着我。”
另外在二坏额头眉心处上,有一道黑线,虽然灯光昏暗,但是我还是看得分明。再联系到二坏白天活蹦乱跳的状态,我心里有了数。
“叔,要不这针我们就别打了,青霉素原本就是消炎药,二坏这是不是炎症还不确定呢,万一打坏了呢?而且我看二坏八成是中邪了。”我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不过还是被郝大夫听到了。
“中邪?你这小破孩懂什么?这就是炎症,都高烧了还不是炎症?老程,孩子是你的,你到底听谁的?”
小杰姓程,老程就是他爸。此刻小杰他爸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他听过小杰提到我的事情,知道我大伯是远近闻名的阴阳剪,以小杰吹牛的本事,估计被他说成是活神仙都有可能,眼下也犯了难。
没想到没等小杰他爸回话呢,郝大夫先急了,“得得,你家的孩子,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瞎操什么心,有这功夫还不如睡觉去呢,走了走了,回家睡一觉就好了。”说完之后,居然往外哄人。
小杰他爸是个身高一米八、五大三粗的汉子,原本脾气就不好,一听郝大夫这么说,二话没说,抱着二坏就往外走。
没想到却被郝大夫拦住,“等等,你们这药钱还没给呢,刚才的扑热息痛,还有青霉素的钱。”
小杰急了,“青霉素又没打,凭什么给钱?”
郝大夫扬了扬手里已经敲碎的药瓶,“我管你打没打,反正药已经开了,你们就得给钱。”
小杰他爸扔下五十块钱,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到了家里之后,小杰一家人急的火上房,二坏的烧还没退,时不时的说着胡话。小杰他妈眼泪都下来了,“二坏他爸,要不我们送到镇上的卫生院吧。”
“卫生院晚上也没人,再说现在黑灯瞎火的,也没车啊,明天一早吧。”小杰爸爸愁眉苦脸的说道。
小杰爸爸抬头看了看,点点头,“行,鹞子,你试吧。”
得到小杰爸爸的同意后,我马上跑到房间,从自己的布包里面拿出剪刀,找小杰妈妈要了一张平时剪鞋样子剩下的红纸,深吸了一口气。
提意见或您需要哪些图书的全集整理?
目录
下一页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