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之怒……

作者: 风号

  夕阳低垂。
  南阙炎热之地。
  一辆白色的兰德酷路泽,在黄色的沙漠中飞驰而去,扬起片片的细沙。
  副驾驶位上的一名脸如刀削的青年,将手背触碰了一下高挺的鼻梁,眼圈有些红。
  车后面,是整齐庞大的队伍,统一的军绿迷彩服,占地足有十平方公里,大概二十万人。
  此刻,他们都是将左拳放在胸膛上,右手五指并拢与眉齐高,坚毅的双目中泪花泛着,紧蹙眉宇,凝望着逐渐远去的白色越野车。
  “恭送国士教官!”

  “恭送四方王主!”
  ……
  忽然间,二十万人整齐的用力呐喊。汇聚在一起的大喊声震耳欲聋,如惊雷般冲入云霄,响彻天地。
  司机是一名块头超级大,身高足有两米多的硬汉,红着双目侧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青年,开口有些哽咽道:“教官,您真的要离开吗?”

  青年本名秦离。自小孤儿。与师父王恒在山上习武十几载。
  五年前,被师父委派到南阙当教官。
  在教士兵们练武的同时,还带兵打仗。屡战屡捷,劳苦功高,战绩彪炳。
  二十六岁,被皇主亲自为他佩戴一块一斤九两重的紫金勋章,授予“四方王主,国士教官”的无上荣誉。
  南阙的二十万士兵都是他的学生。
  “如今的南阙,精兵强将,金城汤池,谁敢再犯?”
  秦离说完,从身上掏出一本有些发旧的结婚证。打开,露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他和一位沉鱼落雁之容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留着一头干练的齐耳短发,螓首蛾眉,一双透出几分冷傲的丹凤眼双瞳剪水,琼鼻檀口。
  乍一眼倾城,仔细看,清素若九秋之菊,眉梢眼角藏灵气。比那些所谓的女明星看起来高贵靓丽多了。
  只是,照片中的她,神色不悦。
  “虞欣,你可安好?”秦离盯着照片上的绝色女子,轻声低语。
  看着他们唯一的合照,他本充满冷酷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微笑,本深邃凌厉的眼神也有所缓和。记忆之门打开,往事如洪水般泄出。
  从耶鲁大学获得经济学硕士的虞欣,回到国内给名为崎原的繁华都市的经济把脉之后,当机立断,行事雷厉风行,一手创办了虞美人服饰公司。
  由于虞欣个人魅力独特,手腕高明,公司发展神速。

  虞美人很快在服装界成为一枝独秀,傲然屹立。
  而虞欣成为崎原市尽人皆知的美女总裁。
  可就在虞美人刚刚上市,即将大有作为的最为关键的时候,她遭遇竞争对手设局。阴差阳错之下,与保安产生了关系。
  而这个“有艳福”的保安,就是秦离。
  “崎原冷傲女强人!
  准奢侈品牌虞美人的总裁!
  有着令人.大跌眼镜的品味,竟然同一个土里土气的保安发生一ye情!”
  一时间,虞欣和秦离登上了网络第一热搜。
  极尽暧/昧的文字内容下还配了几张两人在忘拉窗帘的房间内激吻的打着马赛克的照片。
  一时间,这桩极不配称的桃色新闻在崎原闹得风风雨雨,上至豪门望族,下至白丁皂隶,无不知晓这件事。
  “真是好白菜让猪拱了!”

  “看那照片上,那个保安的身体非常强壮,你懂的……”
  不良的舆论浪潮,极大地损坏了虞美人一贯主打的“冷贵,自爱,圣洁”形象。
  一夜之间,虞美人的市值蒸发掉三分之二。
  为了将将影响缩减到最小。虞家人只好找到秦离,让他入赘。
  两个人结婚的消息,不翼而飞,再次轰动崎原。

  “出身名门贵族的崎原第一美女竟然嫁给了一个卑身贱体的保安!”成为广大市民的茶余饭后。
  虞家,彻底沦为笑柄。
  而在结婚后的第三天。整整三天低着头未讲一句话的秦离在一个深夜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只为有一天,能配得上虞欣!
  五年来,那张于新婚之夜挂满泪珠的绝美脸庞,一双充满哀怨和失望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是他一次次咬牙超越自己,步步攀上荣耀巅峰的动力。

  每当想起她,秦离的心都会狠狠的痛。并且对她充满了愧疚。
  在一座较显老旧的三层别墅门口前,停放着一辆崭新的酒红色宾利慕尚。
  秦离瞄了一眼豪车,坚毅的嘴角微微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心道:“看来虞欣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连四五百万的豪车都开上了!想必她更受高门大户,家骥人璧的虞家重视了。”
  再次来到虞家。秦离的内心难免很复杂。
  五年前发生那件不光彩之事,虽然自己也算个受害者。
  但终究女方吃亏太多。
  那竟是她宝贵的第一次!

  自己到底是占有了有着崎原第一美女的清白之身。
  而在结婚后的第三天于深夜中,自己悄声无息的离开,不管是以什么理由,都是自己的不对!
  不用说,这五年来,虞欣一定是受到了很多流言蜚语。
  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十分的自卑,面对虞欣时眼神躲躲闪闪的,常低头,都不敢正眼看一眼她。唯有出去打拼改变自己,才有可能配得上虞欣。
  而如今,自己可功成名遂,谓北斗之尊,曰握天下兵权,掌终极财富也不为过。
  今日,他终于有资格告诉所有人,自己配得上虞欣!

  走到墅院门口,秦离抬起手准备敲门时,从里面传出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令他精神阻滞了一下,手不由得停顿在了半空中。
  “秦离那个废物终于死了!
  这五年来,他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白白占用着我家虞欣婚姻栏上的一个名额!令我们痛恨死他了都!
  前几天,在秋浦江里打捞出来了一具已高度腐烂的无名男尸!吆喝了几天,没人认领。
  我想着是不是秦离那废物掉河里给淹死了!

  反正我就当他已经死了,干脆我和你叔叔就去认领了那男尸,说是秦离!
  现在,安察局里已经给开下了废物秦离的死亡证明!”
  是岳母江悦在说话。
  紧接着,又一个成熟的男声响起,是岳父虞明在说:“这下可好了小林!
  有了秦离的死亡证明,他和虞欣的婚姻就属无效了。
  你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娶我家虞欣了。
  可以随时跟她去婚证局领属于你们的结婚证了!”
  “那就多谢叔叔和婶婶了!只是欣欣那边……她性子倔,还不同意。
  还需要你们二老多费心一下!”
  “小林,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得了!欣欣她一定会同意的!”

  “那这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婶婶,这个爱马仕包,全球限量版,是我托朋友在国外买的,要十二万元一只。
  喏,这一瓶香水是香奈儿的。
  叔叔,这是两双颜色不一样的皮鞋,还有几套服装,和这三条皮带,都是路易威登牌子的!穿出去倍有面子!”
  整个虞家墅院内,充斥着虞父虞母的欢声笑语。

  门外,秦离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只是想起那张挂满泪水的绝美面孔,和那双充满哀怨的眼神。秦离硬生生的将腾腾而生的火气强压了下去。
  说到底,是自己对不起虞欣。
  何况,这次回来,只是为了虞欣,别无他因。
  铛!

  铛铛!
  秦离握住门上的铜环,较用力的叩下。
  “谁呀?”
  似是正在兴头上,被突兀且脆响的叩门声给打断,虞母的声音里蕴含了一些不耐烦。

  随即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消散完,虞母就已打开了门。
  然后她就看见了自己这辈子最不想再见到的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张大个嘴巴,瞪圆了眼睛。
  样子犹如吞了一颗囫囵鸡蛋。
  又仿佛遇见了鬼。

  “妈!是我!”
  秦离咧开嘴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烁烁发光。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露出一点点柔光。
  “你是秦离?”虞母又惊又怒。
  秦离点了点头。

  五年不见,虞母风韵依旧,样貌几乎没变。
  可几年的戎马生涯,秦离的轮廓虽未发生巨变,但他整个人的精神和气质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故在虞母的眼中,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时半会儿不敢确定是他。
  “果然是你这个废物!”
  上下打量了半天,虞母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就是秦离。不由得感到失望极了。
  这个人怎么还没死呢!
  她既生滔天的恼恨。顿时化作一头愤怒的母狮,将门大打开,扑上去,十分用力推搡了一下秦离。
  无奈秦离稳如泰山,不仅没有推动他,反而自己被弹得往后一个趔趄。
  “妈,你小心点!”秦离伸出手,神色关切地说。
  “你!你来干什么?
  早不归晚不归!非要等到欣欣要重新嫁人了你才归来?
  安的什么心你,是成心来捣乱的吧!
  还是趁机来讹钱的?”虞母双手一叉腰,讲话如机关炮一样,泼妇象毕露无遗。

  虞父已跑过来,看见秦离,顿感大事不妙,脑袋瓜子嗡嗡的作响。
  “这个瘟神!”
  他瞪大眼睛往两旁瞅了瞅,冲过去,从墙根下抄起一把铁锹。
  “你让开,让我拍死他!”
  他冲过来,一把扒拉开虞母,双手执握把柄,将铁锹高高的抡起来。

  眼看一块黑乎乎的铁楸头就要落在秦离的头上。
  一道巨伟的身影冲过来,将大手一挥,一把抓住了铁楸的把柄。
  牢牢如大铁钳箍住。
  任由虞父怎么拽拉也弄不动铁楸一丝一毫。
  “这个人,你动不起!”赵雍阴冷着一张面孔说。
  “喀吧!”一声清脆。
  鸡蛋粗的木柄竟被他给生生的捏断了。
  “哐!”
  带着半截木柄的铁楸头掉落在地上了。

  看着身材异常魁梧,长相又凶悍的赵雍,虞父吓得一啰嗦,手松开了剩余的半截把柄。
  “滚一边去!”秦离斥骂道。
  赵雍低下头,默不作声的退到了一旁。
  “什么人?”
  有一个长身玉立,相貌白皙儒雅,大约三十岁年纪的男人从里面慢慢的走了过来。
  “秦离,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他就是崎原市第一首富林贤岳的儿子林一宸!

  整个崎原有头有脸的人物,有谁见了他不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林少!
  呵呵,你能惹得起他吗?
  你只配供他践踏,如泥!”
  虞父指着旁边的年轻男子说,脸上不觉得露出一份自豪的笑容。
  叫林一宸的男子高抬着下巴,鼻孔撩天,一侧嘴角上扬起。
  是白净脸上挂着一副轻蔑十足的笑容。
  微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打量着秦离。
  端的一副轻世傲物的姿态。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癞蛤蟆吃上天鹅肉的保安?
  一个一定是祖上烧了八辈子高香才让你有幸入赘到虞家的废物!
  你要在这里讹钱对吧!
  说吧!
  要多少钱你才能离开虞欣?”
  “什么?”
  秦离的黑曜石般的眸子中,有抹锋芒,一闪而逝。
  一般人听到这种充满侮辱性的难听话语,肯定会气得当场发作,动手打起来。

  可秦离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内心早已养成波澜不惊,属泰山崩于眼前而不眨眼的主。
  他不屑于与这种人做无意义的斗气。
  他很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是来找虞欣的。而不是来打架的。
  在没见到虞欣之前,他绝对不会生事的。

  故而,他的脸色十分平静,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左盼右顾,基本懒得正眼瞧对方。
  可在虞父和虞母的眼里,秦离这种无疑是一种胆小怕事的表现,不敢与对方正面刚。应该是被对方的身份给吓怕了。不禁脸上俱露出得意的笑。
  “快滚吧懦夫!
  这里不欢迎你!
  你不配站在这里!”虞父笑骂道。

  在一旁的赵雍几乎忍不住了。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将硕大如砂锅的拳头攥得咔吧咔吧犹若爆豆般响。
  若不是接收到秦离锋利如利刃般的冷瞟,他早就跳起来打人了。
  就在此时,几辆汽车前后驶来。都停在了墅院的大门前。
  从车上下来一群穿着考究的人,几乎每个人手上提着一份精美的礼物。其中不乏几位彪形大汉。
  “是我的靠山,娘家人来了!来给希希过生日的!”虞母张望着,喜笑颜开。
  一群亲戚们热热闹闹的走过来,将秦离和赵雍围住了。众目皆投放在这两个气度非凡的人身上。
  当认出其中一个人是秦离时,他们才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均在心想:“原来是他呀!这个废物怎么会气度不凡呢!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回这家伙倒是穿得人模狗样的!”

  “他不是掉河里淹死了吗!”
  “那具肿胀的尸体原来不是他呀!怪叫人失望的!”
  “哎废物!哦不,秦离,这五年来你干什么去了?”有个彪形大汉脸上充满戏谑之笑的朝他发问。
  秦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当兵!”
  “哈哈!当兵?你该不会是在部队里养了五年猪吧!”

  引得亲戚们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秦离沉默着。
  “你现在来这里干什么?是为了虞欣吗?
  不好意思,我们家虞欣是人家林少的人了!”有人为了巴结林一宸,先谄媚的看他一眼,然后对秦离充满鄙视的如此说。

  “还是人家林少看起来仪表不凡,玉树临风!比废物,哦不,比秦离要养眼多了!”
  “两个人差不多的年纪,却有着云泥之别。人家林少动一动手指头,就顶他干十八辈子的保安!”
  亲戚们纷纷讨好林一宸,却不住的诋毁秦离。
  可秦离仿佛耳朵聋掉了,面不改色,甚至精工雕刻般的一张充满阳刚之气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一丝愠色。

  好像别人说什么跟他毫不相干。
  倒是巨汉赵雍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吸气又望天的,但慑于秦离的威严,只能极力忍耐着。又是低下头,丝毫不敢发作。
  林一宸嘴角一勾,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有意让秦离当众出丑而烘托出自己的阔绰大方。
  走过去从一茶几上拿起自己那价值不菲的鳄鱼皮包。

  当走过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晃了晃戴在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
  他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支金光闪闪的笔,和挺厚一沓的支票。
  刷刷几笔,他手执金笔在支票上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大名。
  并将支票朝秦离递过来,豪气地说:“你也看到了,你这次回来,虞家根本不欢迎你!
  你何苦搁这儿厚个脸皮硬撑呢!
  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财吗!
  喏,想要多少,自己在这上面填个数字!

  但我的要求是:必须离开虞欣!
  这次给钱让你滚,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若再让我看见你,就是派人乱棒打你!”
  “我林一宸的支票你放心,在崎原的任何一家银行都能立即兑现!”
  虞家的那些亲戚们,此刻一个个的眼睛都睁大了,瞳孔不由得收紧了,被支票吸引住目光挪不开,恨不得那张支票是给自己的。
  “小林,不能给他钱!虞欣是我的女儿,我让他们离婚他们就必须离!凭什么要给他钱?”虞母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张支票,觉得本该属于自己的钱,却要被秦离侵吞。

  林一宸望她的眼底掠过一丝不屑,脸上带着似笑非笑,高昂着下巴环视了一周大伙儿,尽量作得轻描淡写道:“钱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
  陡然间眉宇一蹙,眼神变得深沉,“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
  我对欣欣的感情是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我只想帮她清除粘在身上的恶心物件,让她尽快恢复单身!”
  虞母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望着秦离的眼神更加的阴冷的怨恨。
  在亲戚们充斥着羡慕和嫉妒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秦离伸手接过了林一宸手上的支票。
  他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古井不波的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对方,却从未正眼瞧过那张支票。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收下支票时,却听得一阵嗤啦嗤啦之声。一直注视着林一宸那张脸的秦离,双手非常机械性的将象征着一大笔横财的支票给撕得粉碎。
  就好比撕碎了他们的心,疼得他们不觉面上起了狰狞。
  末了,秦离随手一扬,将支票的碎屑扔到了林一宸的脸上,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冰冷得犹如一块千年寒冰在透发着寒气:“如果虞欣要跟我离婚,我绝不赖在虞家!
  如果她不愿意和我离,谁敢从中作梗,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不知为什么,他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可在场之人无一例外的灵魂不由得的颤栗了一下,身上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一下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压迫感。
  自他口中听似木然的说出那个“死”字,就好比阎王对他们的生命做出了一种宣判。

  但他们马上清醒过来:这个家伙只不过是废物秦离!
  故这种恐惧的感觉转瞬即逝。
  林一宸一时愣住了,眼前这个人,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气势,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犹如一块无形的大石压在自己的心口上,令他感到很不舒服。
  而些许支票的碎屑像雪花一样落、粘到自己的头上和肩膀上,这让自己当众之下很没面子。

  他脸黑得仿佛涂了一层锅灰,眼睛要冒出火来了。
  “敢得罪林少!简直是在找死!”
  “林少,不用客气,只管照他脸上扇就是!”
  亲戚们七嘴八舌的在说,纷纷用对秦离来说是恶劣的语言为林一宸出气。
  就在这箭拔弩张的时候,一辆出租车驶过来。
  车门打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正是虞欣,和一个小女孩。
  “林一宸,你怎么又来了?这里是我家,不欢迎你,请你赶紧走!”
  虞欣一看见林一宸,一张本还算恬静的白璧无瑕的鹅蛋脸立马变得颦眉蹙頞。
  她一边牵着小女孩走过来,一边很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听到这道熟悉又久违的声音,正背对着二人的秦离,矫健挺拔的身躯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他无数次遐想过再次和虞欣相见时的画面,也偷偷练习过无数次当和她相见时要镇定自若,只是当他真的要面对虞欣时,却发现以前的练习根本没用。
  此时,他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个他怀着深深歉疚,思念了整整五年的女人。
  “咦?爸爸!那个人是爸爸!”
  秦离还未回头,身后便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清亮的童音,一向坚韧沉稳的灵魂受到猛烈的冲击,引得头皮发紧脸颊一麻,赶紧转过身一看。
  只见一个娇小靓丽的身影犹如小天使,一脸欢喜的朝自己冲了过来。
  这不就是刚才在机场缠着自己喊爸爸的那个小女孩吗!
  每当看见她,秦离总觉得她是发光的,将世界更照亮几分。
  于这一刻,他本冷酷坚毅的气质不觉转成一种惠风和畅的笑容,蹲下来,待小女孩跑近了,行云流水的将她抄起,让她坐在自己坚实的胳臂上,将她托抱在自己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待小女孩长大后回忆起一定会对别人说:“父亲宽大的臂弯,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牢固的避风港!”
  此刻,虞欣也看到了秦离。她修长的身躯轻微一颤,呼吸一滞。
  其实她还在出租车上透过玻璃窗往外看时,就已被他那矫健挺拔的背影吸引。
  纵然从背后看,也不禁觉得此人气势非凡,雄姿英发,应属人中之龙。
  但没想到,会是秦离!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时间仿佛停止了。
  空间似乎都凝固了。
  只有他和她对望!
  在过去的五年中,这道绰约靓丽的身影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对于这个女人的深切挂念和沉甸甸的愧疚,是让他不断变强的动力。
  为了能配上她,无论处境在多艰难时,秦离都咬紧牙关挺了过来。
  此刻,虞欣那两汪清水似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秦离一瞬不瞬。
  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纵然极力忍耐着,可她那张秀雅绝俗的面容之上还是一时间浮起太多的情绪。
  “欣欣,我回来了!”
  秦离率先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这一声我回来了!令虞欣从诧愕中回过神来,如梦方醒。
  她那张已带出磨砺之美的倾城的面容上,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如同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五年来,她心中积攒下的对秦离的愤恨,岂能因为他一句我回来了,说一朝消散就能消散得了?!
  秦离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转换:从惊愕到呆滞,疏离,再到无比的冷漠。心不由为之一颤。便知道她不能轻易原谅了自己。
  “你若是死了我就认了!
  可你偏偏失踪五年后,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什么意思?

  要揭开我过去的伤疤吗?
  这样,你是不是感到很开心?”
  本以为自己会很愤怒的大喊出来。
  相反,虞欣却出乎自己意料的异常平静,但言语中却不掺一丝一毫的感情,没有抑扬顿挫的平平说出。
  她哀而不伤,冷淡得就像一个美丽的木头人。
  秦离心如刀绞。
  “欣欣,对不起!”

  他抱着孩子走上前去,一脸的诚恳,内心里惴惴不安。除了道歉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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