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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婚姻
作者:
笑语
我抓扯床单,急切的去看,去叫,“老公,老公……”
可没有人,承乾不在卧室里,我努力回想,这才想起承乾出差了,不在家。
那怎么办?
我这样下去不行。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床上下来的,跌跌撞撞的走进浴室,打开浴头开关,冰凉的水便冲下来。
我闭紧眼,仔细回想,脑子里一下浮起很多画面,伴随着各种怒骂。
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我不该在这,不该这样。
心一紧,我猛的睁开眼睛,瞬间僵住。
我赶紧扯衣服,想要遮住自己狼狈的身体,门外却传来开门声。
我一惊,抬头去看,眼眶瞬间发热,“老公……”
不知道是不是我意识模糊的原因,视线里的人我竟看不清。
但他的身影,身上的西装,和承乾一模一样,我再也顾不得许多,朝他扑了过去。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挂在承乾身上,亟不可待的扯他的衣服,吻他的喉结。
我太想他了,虽然我们结婚一年,该做的什么都做了,但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
可今天的承乾很奇怪,他没动,甚至身体有些僵硬。
是不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他有些无措?
一定是这样,我从没主动过,他会这样很正常。
我撞到墙上,头一阵晕眩,眼前视线更花了。
而承乾推开我后转身就走,我懵了,动作却很快,跑上去抱住他,“不要走!”
我在这片声音中沉沦,幸福,睡去……
冲动是魔鬼,没有理智的冲动更是毁天灭地。 第二天醒来我看着陌生的豪华套间,看着地上散落的衣服裤子,以及床头柜上的一份合同,我崩溃了。
我以为我和承乾终于在一起,却原来是梦,一切都是假的。
我没有在家,而是在酒店,那个我奋力想要逃离的酒店。
可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跑了,已经躲开了陈总,为什么还会这样?
我抓着头发,不相信的拿过合同,翻到最后一页。
陈柄,荣胜建筑集团有限公司。
轰,我脑子一片空白。
“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我让你陪陈总吃饭,你竟然把酒倒在人身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宁然,我告诉你,今晚你要不去给陈总道歉,不拿到海景湾的项目,我就让你那病秧子的弟弟死在医院!”
“少奶奶,晚上天凉,喝点热水再走。”
“……”
我捂住头,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我知道我是个童养媳,在陆家生活十几年,吃陆家,住陆家,用陆家,还有小祁的病,一直靠着陆家。
如果不是陆家这么多年的施舍,小祁早就不在了,我没有资格反对什么,更不敢有怨言。
可婆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承乾的妻子,是你的媳妇,如果承乾知道你这么做,你让他……
钱对于有钱人来说那就是毛毛雨,对于没钱的人来说,那足以掏空一个家庭,让一个家千疮百孔。
我再痛苦,再后悔,再绝望,想到医院里的弟弟,我依然拿着这份用屈辱换回的合同回了陆家。
因为婆婆说到做到。
“少奶奶,你……你回来了?”周妈看见我,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想起昨晚那杯水,喉咙干涩的慌,“妈呢?”
周妈也看出了我的脸色,僵了僵,说:“好像在书房。”
“嗯。”我握紧文件,朝楼上走。
周妈立刻跟上,“少奶奶,昨晚太太担心了你一晚上,我得去告诉她你回来了。”
担心了……一晚上?
她是担心我跑了吧?
可笑的是我明明跑了,却还是被抓了回去。
即使我不相信,可早上的一切已经说明一切。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而我以为,我把这份合同带到婆婆面前,婆婆就不会追究。
她既然瞒着承乾把我像货物一样送给别的男人,她就不会让承乾知道。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婆婆看见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着我骂,“你还知道回来!”
“我让你去道歉,你就一晚上不回来?你把我们陆家的颜面放哪了?!”
“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婆婆气势汹汹,好似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我愕然的看着婆婆,好一会吐出一句话,“妈,这是合同。”
婆婆瞪大眼,眼里划过一道喜色,扯过我手上的合同,快速翻到最后一页,眼里浮起舒心的笑。
但不过一秒,婆婆脸色就变了,“我让你去赔罪,陈总就把合同签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手一下抓紧衣角,难以置信的看着婆婆。
这时,周妈惊呼,“少奶奶,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婆婆快速走过来,一把扯开我衬衫。
撕拉——
“天!”
周妈捂住嘴,婆婆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我脸上,“你个不知廉耻的贱货!”
“我让你跟人赔礼道歉,你倒好,陪到人床上去了,你以为自己长的漂亮就可以这么不要脸?你让我们承乾以后怎么办?”
“我们陆家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娶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们承乾……我们承乾……”
“……”
后面的一切都变得混乱,迷茫,我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得自己陷进了一片可怕的泥沼,随时会万劫不复。
“妈。”
沉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全身僵硬,再也动不了。
婆婆脸色立马转为悲痛,一把拉过我走到承乾面前,指着我身上触目惊心的吻痕,痛心的说:“承乾,是妈对不起你,给你找了个这么个有辱门风的媳妇!”
她说着,还嫌不够,又扯了把我的领口,露出我的肩膀,锁骨,胸口,一下哭出来,“承乾,妈妈对不起你啊,你怪妈妈吧,当初我看着丫头长的好,性格也好,才给你,没想到,呜呜……”
我觉得屈辱,羞愤,想要反驳,可我身上的痕迹让我说不出一个字。
喉咙便像哽住了一样,眼泪都无法流下来,我甚至没有勇气抬头。
“你不觉得,该和我说点什么?”长久的沉默,承乾终于开口。
他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到让我害怕。
心突然崩裂,我惶然抬头,抓住他的手,声音嘶哑,颤抖,“承乾,如果我说,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你信吗?”
承乾那张好看的脸突然笑了,笑的那么讽刺,笑的那么尖锐,“宁然,你当我是傻子吗?”
是啊,他出差了,现在才回来,手腕上还搭着一件西装外套,风尘仆仆。
他可能还在想,在他忙碌的时候,他的妻子和人颠鸾倒凤,这样的事他怎么会相信?
就算是我,我也不相信。
婆婆一把推开我,“滚!你都做了这种事你还想解释,你当我们都瞎了吗?”
我摔在地上,承乾第一次冷漠的无视婆婆对我的粗鲁,脸上是刀子般的冰冷,无情。
“我很累,想休息了。”他转身离开,冷漠的像我们不认识。
一瞬间,我的心在滴血,什么悲伤,痛苦,愤怒,全部不见,我抱住要离开的承乾,满心哀求,“承乾,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妈,是……”
啪——
“你这个满口谎言的贱人,竟然还想栽赃,是不是要我脱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到街上,让那些人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你才罢休!”
“周妈,把她给我拉开,我们陆家是再不敢要这种媳妇了!”
“是!”
我嘴被捂住,手被扳开,人被抓住,承乾背对着我,毫无留念的离开。
我的眼泪瞬间滑落,痛苦不堪。
承乾,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就一点都不听我解释吗?
承乾!
烈日炎炎,我站在民政局外,看着刻着金色的离婚证三个字,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 我是童养媳,因着宁祁的病,七岁被送到陆家。
当时陆家情况很不好,唯一的儿子陆承乾和人打架,被人推到河里,送到医院抢救,情况危殆。
在去医院的途中,公公婆婆遇到一件很邪门的事,一个算命瞎子拉住他们,说想儿子活就要找个媳妇,还得是旺夫的媳妇。
那个时候陆承乾已经抢救成功,只是人在昏迷,医生说要度过危险期,这个危险期要度不过,那谁都没办法。
公公并不信,只觉得这个瞎子在骗钱。
但婆婆不一样,陆承乾是她的宝贝儿子,她只要陆承乾能醒过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说来也巧,当时我弟弟病发,也在医院抢救,但我们家是很普通的工薪家庭,弟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医生说要治愈不可能,但如果有钱,倒是可以保住一条命,只是一辈子要泡在药罐子里。
弟弟很聪明,八个月能说话,九个月能走路,一岁能背诗,两岁能算加减,是我们那里有名的神童。
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弟弟聪明,身体却不好,能不能度过这一关都难说。
爸妈老来得子,很宝贝这个儿子,而且妈已经不能生了,可以说全家的希望都落在弟弟身上。
我很着急,也不去上学了,想到最近看的一个电视剧,回家拿了个纸板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只要有人出钱救弟弟,我愿意把自己卖给她。
医院里穷人多,有钱人也多,我刚跪在医院门口,婆婆就朝拉着一个算命的从车上下来,那算命的看见我,立刻过来问我生辰八字,我看婆婆穿的就像电视里一样漂亮,我很乖的说了。
算命的说了三个好字,我就这么去了陆家。
这么晃晃悠悠的过了十几年,我从陆承乾的小跟班成了陆承乾的老婆,我们的感情由陌生人变成了亲密的爱人,我以为我的生活将会一直幸福下去。
却没想到,短短的一天时间,我的生活变得面目全非。
承乾走后,我疯了般要去找他解释,我爱他,我不想分开,可婆婆速度很快,承乾前脚走,她后脚就拉着我去民政局。
她早算计好了,离婚的东西准备的很齐全,我签字盖章就可以。
她说,你不离婚可以,你弟弟就等死吧,你识相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弟弟在医院里留一笔钱,不然……
我知道她后面的意思,我签了字,一张绿色的离婚证落在我手里。
“你要想你弟弟好好的,就不要把那天晚上的事说出来。”
这是婆婆最后一句话。
我想笑,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我解释不了的,我就算找承乾说了那晚都是婆婆设计的又怎么样?
我失身了就是失身了,这是这辈子都无法更改的事实,就算他原谅我,我们也回不去了。
索性婆婆还有点良心,好歹留了一笔钱在医院,我可以有时间缓冲。
可我没想到,她说的一笔钱只有五万块。
我接到我妈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找房子。
我的生活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痛苦,悲伤,绝望,可我依然要生活,弟弟依然要我养。
谁都可以倒下,我不可以。
“然然,刚刚医生来电话,说交的钱没多少了,这怎么回事啊?”我妈烦躁不安的声音传过来,我一愣,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手指微颤,声音控制不住的绷紧。
“医生刚刚跟我说,钱只剩五万块了,你弟弟这两天要做个检查,如果检查的好,要进行一个手术,这个手术很好的,做的好了,你弟弟就可以去学校正常上课了。”
“只是需要二十万的医药费。”
我妈说着,似乎想起什么,问我,“然然,你是不是和承乾吵架了?”
不等我说,她就着急,“你和承乾已经结婚了,你可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不懂事,不听话,你知道吗?”
“陆家这么多年都帮着你弟弟,咱们要知恩图报。”
我妈说了许多,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颤抖着声音说:“我知道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挂断电话我就给婆婆打了过去,是周妈接的,“哪位?”
“是我,宁然,周妈,婆婆在吗?我有话问她。”我着急的说,脑子嗡嗡作响。
周妈没回答,我听见电话里传来婆婆的声音,“谁啊?”
周妈说是少奶奶。
婆婆说谁少奶奶,我们陆家没有少奶奶!给我挂了!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
我脸色白了,八月火辣辣的天,我全身一片冰凉。
顾不得多想,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陆家,可当车子开到一半时,我换了个地方,“师傅,去陆氏。”
婆婆是不会再给钱了,她把我赶出陆家,给了五万块,于她来说已经仁至义尽,我就算去找她,也没用。
所以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能帮到我。
承乾。
只有他。
车子很快停在陆氏,我快速来到前台,“请问陆总在吗?” 前台上下打量我,脸上很快露出鄙夷,“小姐,你有预约吗?没预约,那抱歉,陆总的行踪我无可奉告。”
我在陆家少奶奶的身份很少人知道,前台不认识我,我也不可能打着陆氏少奶奶的旗号上去。
我抿了抿唇,转身拿起手机给承乾打过去。
“以为自己长的有几分姿色就可以随便来找陆总了,现在的女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顿了下,继续朝前走,“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就给承乾打过了,他没接,现在还是不接。
手插进头发,我很绝望。
夜幕降临,天黑了。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似乎要下雨,风吹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地上很快落满一地的树叶,萧瑟的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终于知道承乾在哪,可我很难受。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现在想知道他在哪里我都要费尽心思弯弯绕绕才能知道。
我无力的笑了笑,来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金城花园。”
承乾有套房子在金城花园,我是知道的。
那套房子本来是承乾买来做我们的婚房,奈何婆婆不同意,说陆家就一个儿子,住什么外面?
承乾有孝心,我也想着好好照顾他的家人,那套房子就闲置在那,只偶尔承乾出差回来忙的不行才会去住。
而我一次都没住过。
出租车很快停在金城花园,我带着复杂的心情下车,快速走进去。
门卫见过我,很爽快的放我进去,只是脸色有些古怪。
我没注意,头很晕,嗓子也难受,我强撑着快走几步,却很快停住。
A幢大楼前,那抹熟悉的化成灰我都能认识的人出现在视线里。
他似乎刚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身上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身形挺拔高大。
不同于以往的是,他身边挽着个女人,踩着细高跟,穿着斜肩红裙,亲昵的亲他的脸。
一盆凉水扑通从头顶落下,浇了个透心凉。
我站在那,木木的,整个人像冰冻了一样,好久才反应过来跟上去。
我知道,我不应该跟着,我们已经离婚,承乾想做什么他都是自由的,可我就想亲眼看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是不是真的有女人了,是不是真的会和那个女人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房门外,眼睛睁的大大的,直愣愣的像个木头人站在门外。
里面的人似乎很急,门都没关好,就急不可待的亲吻起来。
我突然觉得好冷,全身冷的发抖,几乎快要站不稳。
可奇怪的,不管我怎么摇晃,怎么抓紧墙壁,我都没摔倒,反而听着里面的声音一步都挪不开。
承乾,为什么?
我们不是有十几年的感情吗?
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这么……熟稔?
好似里面兴奋大叫的女人才是你的妻子。
轰隆——噼啪—— 电闪雷鸣,大雨磅礴,我缓慢走在马路上,任由雨水冲刷了我的脸,任疾跑的人撞到我身上,只麻木的朝前走。
突然,一个疾跑的人撞到肩上,我摇摇晃晃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很痛,膝盖,手,全身都痛,可怎么痛都不及心。
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想站起来,可我没有力气,连哭都没有声音。
头越来越晕,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再也支撑不住,疲惫绝望的倒在雨水里。
我想,宁然,十几年的感情,你怕是在做梦,做了一个美丽泡沫的梦。
呲,刹车声盖过雨声,一辆越野迈巴赫停在马路边。
车门打开,黑色的伞撑开,一个穿着工整西装,一丝不苟的人走出来。
雨水打湿地面,溅到他皮鞋上,西裤上,晕开深浅不一的颜色。
他由远及近,像从天山上走下的人,那么清冷,那么高贵,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变得无声无息。
我的身体被抱起,隐隐间闻到了浅淡的梅竹味儿,像风,像雨,像雾。
我想,我又做梦了。
醒来的时候,我有些懵,周围充满男性气息的装饰,摆设物件,无不在告诉我,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地方。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我那天一早醒来看见一身吻痕的自己,整个人都充满了绝望。
我立刻去看身上的衣服。
是件男士白衬衫,干净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青竹味。
我脸色白了,撩起衬衫看,没有。
除了那天已经淡去的痕迹,身上不再有新的痕迹,双腿也没有不适,只是身体有些发软,头有些晕。
我松了口气,有些茫然的看着黑色真皮的床尾柜,像突然间松懈的人,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
叩叩叩——
这声门响来的及时,我回神,下床去开门。
男士衬衫很长,刚好到我大腿,索性不是很尴尬。
“你是……”门口站着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脸上带着副眼镜,斯斯文文。
他看见我,眼神没有到处乱看,递给我一张名片,很礼貌客气,“宁小姐,你好,我是邹文,蔺总的秘书。”
他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我脑子还有些晕,却也抓住重点,“是你救了我吗?”
我说着,接过名片。
盛权集团,总裁秘书,绉文。
盛权集团……
我一下愣住。
“不是,救你的人是我们蔺总。”
我惊讶的看向他,“你们……蔺总?蔺寒深?”
我说完发现自己说的不对,“抱歉,我……”
邹文很理解的笑笑,“宁小姐不用客气,的确是蔺寒深。”
顿了下,说:“盛权集团的总裁,蔺寒深,蔺总。”
盛权集团,容市的地产老大,没有人不知道,而蔺寒深更是经常出现在各种富豪榜,让人望尘莫及。
这样的人,竟然……救了我?
我有些不敢相信,脑子嗡嗡作响,“那……那这里?”
我指向卧室。
邹文抬了抬眼镜,“蔺总的卧室。”
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为你关了一扇门,那就一定会为你开一扇窗。 我很早就相信这句话,却没想到这句话很快印证在我身上。
但在这之前,我还懵懵懂懂,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邹文办事周到,老练,很快递了个袋子给我,说这是蔺总给我准备的衣服。
我很不好意思,人家救了我,还给我买衣服,我却连人都没看见。
我换了衣服,问邹文,“我能见一见你们蔺总吗?”
不等邹文说,我赶紧说:“我想当面感谢他。”
邹文笑笑,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说:“蔺总半个小时后到。”
“啊……好。”
邹文说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邹文很客气的说要带我参观下房子,顺便去看看外面的风景,被我婉拒了,我只是个客人,哪里有资格在蔺寒深的地盘乱走?
这点自我意识我还是有的,只是我有些奇怪,这里是蔺寒深的地盘,邹文怎么有权利随便让一个人在这参观?
难道是蔺寒深授意的?
我觉得不可能,但我又想不出理由,只得作罢。
正襟危坐的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一通,时间倒也很快过去。
车子驶进来的声音传来,我站起来,有些紧张的看向门外。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门外,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人出现在我视线里。
我看不清他的长相,阳光照在大门口,像打开了一道时空大门,我只看能看见蔺寒深挺拔的身形,修长的双腿,染着金光由远及近的朝我走过来。
邹文上前,躬身,“蔺总。”
“嗯。”
低低沉沉的一声,像存了百年的酒,醇的醉人。
我下意识收回视线,不敢看他,只感觉一道黑影笼罩住我,一双黑色蹭亮的皮鞋停在我面前。
有些人天生就气场强大,让人畏惧,让人觉得自己渺小。
蔺寒深就是前者,而我就是后者。
他站在我面前,我像被一股强大的压力笼罩,紧了紧手,磕磕巴巴的说:“蔺,蔺总,昨晚谢谢你,谢谢,感谢。”
我说完,九十度鞠躬。
我寄人篱下十几年,虽然有算命瞎子说的话,承乾也的确因为我进入陆家后转危为安,但婆婆并不喜欢我,公公也是淡淡,就连承乾刚刚开始也是厌恶我的。
我过的小心翼翼,看人脸色,早已把自己的性子磨平,再没有任何哪怕是一点的尖利棱角。
蔺寒深没说话,偌大的客厅越发安静。
我能感觉到蔺寒深的目光落在我头顶,比外面的太阳还要可怕,但不是热,是冷。
冷的摄人。
我有些心慌,不知道该说什么,干涩的喉咙不断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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