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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回到了17岁
作者:
发面大包子
1977年,6月1日,又是一年的儿童节。
立夏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温度早已升起来了。火辣辣的日头,使得地上好像下了火,天气热的发狂,让人觉得有些憋气。
淮阳大地,小麦已经一片金黄,放眼望去麦浪翻滚,眼看着就可开镰收割了。
今天儿童节放假,正中公社菜园小学的大门并没有开。此时,不大的校园里安安静静,没有往日的吵闹。低矮的校舍虽然破旧,却干干净净,看得出放假的前一天,师生们肯定进行了用心的收拾。还没有硬化的操场上,早已被孩子踩实,经日头一照,有些干裂。
趴着办公桌上打盹的姜斌,浑身一颤,从睡梦中醒来。满目疑惑的打量着眼前……
重生,他居然重生了,看着眼前的昏暗的办公室,掉漆的办公桌,既陌生又熟悉。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但是桌案前的人民日报确确实实显示的是:1977年6月1日。报纸右上角有八个大大的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只是退休后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家灌了点红星二锅头,睡了一觉,醒来后不知道怎么就会以17岁的身体趴在了办公桌上。
姜斌清楚的记得,这是他当小学老师的第一次值班。因为当时没有机会上大学,高三毕业的他,只能在村里的安排下进了小学,当了老师。
姜斌的成绩非常优秀,只是家里成分有点不好,无缘更高的追求。他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终老在这个岗位上。
可是,他每年都要去体检的,身体很好,怎么可能无疾而终呢?
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交待,妻儿怎么办,特别是女儿的婚礼还没有操办。一想起来,就像石头压在了胸膛,痛的喘不过气来。
虽说不是腰缠万贯,但至少是个中产。退休后,养花遛狗的生活,还没开始,怎么又从事业的终点回到了本呢?
一辈子的兢兢业业,诚诚恳恳,咋就被老天爷开了这个玩笑。
一阵风来,掀起了报纸的四角,姜斌连忙压住报纸,防止打翻了桌边的茶缸。翻开报纸,头版即是“主席总理关怀下成长起来的五个孤儿”,而其他版面都是与儿童节相关的报道,再没有其他信息。
此刻,窗外知了叫个不停,让姜斌愈加烦躁。之所以,只有他一人在学校,是因为按照惯例假期校园里必须有一个人值班。于是,最年轻还未结婚的姜斌自然主动揽下这个活。
“大哥,娘让给你送吃的了”一个黑黑瘦瘦的泥娃子小短腿,一阵风似的扑到了姜斌的怀里,这是家里的老三,九岁了。老三特别瘦,看着有些营养不良,也确实是营养不良。
老三刚生下的时候,总是吃奶就吐,也找不清原因,因此身体一直发育不好。直到两岁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先天少了扁桃体,这也导致她说话不清,长大了有些自卑,书也没读好,婚姻也是将就着嫁了。
姜斌正捧着报纸,此时看到她过来,赶紧放下,哈着双手,做出要挠痒痒的姿势,逗得她咯咯笑。
姜斌的家庭没什么特别,真真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他的父亲姜广明是附近出了名的老实人,十三岁没了父亲,就撑起了一家子,每天起早贪黑的挣工分,就这样一家子也是过的紧紧巴巴的。这样的人,虽然有个好名声,但是日子过得确实不咋样!
他老娘王芳性格却有些泼辣,要不是她的性格,在农村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也正是母亲的泼辣坚强,才将将在村里立了根,有机会让他有书读,并有了现在小学老师的工作。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想到这些还是感到幸运,幸运有这样的母亲。
姜斌家里排行老大,60年生,今年17了。刚刚毕业,当了一名小学老师。前世的他,也是赶上了第一届高考跳出农门,混上了干部身份,当年可是菜园村蝎子拉粑粑独一份。大学毕业后,被安排到辽省的钢铁厂工作,前十几年倒还挺不错,旱涝保收。等到九十年代,遇上下岗潮,要强的姜斌选择买断,并且一头扎进了南下闯荡的潮头。
不过,也许是命运不济,并没有发达起来,一辈子也只是混了个温饱,兄弟姐妹们也没有沾上光,都在农村熬了一辈子。
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老二是弟弟姜满,比他小三岁,不是个读书的料,考试从来不及格。在学校,他也是出了名的“风云人物”,因为考试成绩实在太差,校长送了他一个“姜十分”的外号,瞬间响遍了周边三村一圩。
前世的弟弟姜满,虽然一直在农村生活,但是学了开车的手艺,日子倒是还过得去。
老三姜静,因为先天条件的原因,各方面都不是很景气。上辈子,姜斌虽然看在心里,但也是爱莫能助,无人的角落也只能暗恨自己无能。
最小的幺妹姜凡,却是个泼辣聪明的姑娘,一辈子爱学习,上进要强。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也小有文化,在老家的乡村小学里,勤勤恳恳一生,顺便还照顾了二三十年父母的起居生活。
“哥,你几点下班?我待会再来接你”妹妹姜静的话语,把姜斌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值班的时间,只有白天,晚上锁上大门是不用人看的。
“好啊,老三,我下午五点就能走啦。到时咱们一起回家”姜斌蹲下身子,温柔的对着妹妹说着。
农村老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此刻不是老话。看着老三精瘦的小手小脸,全身上下的衣服到处都是补丁,姜斌认出了这是他和老二曾经穿过的衣服。莫名间感到心酸,家人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不过,既然老天让他重活一回,那么至少不会再让家人获得那么窘迫。
送饭的老三走后,姜斌又陷入了沉思。
如今的农村,家家的光景都是乱糟糟的,一年到头的埋头苦干,也刨不出几粒粮食。吃不饱穿不暖,这是普遍现象。
他感觉肩上的责任艰巨,要改变家人的生活,甚至改变家人的人生,都需要赚钱。可是,这个年代,资本主义依然是罪过的年代,拥有再多发家本事也没用。
突然间,姜斌怀念起了前世改革开放的新时代,每一个人都在追逐着自己的目标,不会有那么多思想包袱。
现在,却是不行。
“邓公应该快要第三次复出了吧”倏忽间,他想起了那位重定乾坤的老人家。
”当、当、当……“挂在办公室后面泥墙上挂钟,响起了五声清脆的钟声,把姜斌拉回了现实。
白天的值班结束了。他慢慢站起身,颠了颠已经麻了的双腿,缓了好一会儿劲。
接着,他扫了眼跟前斑驳灰暗的柏木桌,收拾起几张散落的报纸,把书本摆放整齐,再没发现其他可收拾的东西,就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
回家,留在记忆中40多年的家。
三间正堂土屋,两间略小的偏房土屋,这就是姜斌的家。看着这眼前的光景,他有点欲哭无泪。
这几间房子住着一家六口,父母住正堂东屋,老三老四睡西屋,他和弟弟住一间偏房。剩下的一间偏房是逼仄的厨房,乡下又叫锅屋。
夏天,做起饭来的时候,烟火汹汹,再加上外头毒辣的日头,偏房真的是外烤里蒸,不似人间,反似地狱。
兄弟俩宁愿打地铺,也不愿在里面待着。
看着眼前的一切,姜斌有些不甘。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光靠每年的那点公分,家里头永远翻不了身,他决定要搏一把。不过,还有比挣钱更重要的事儿,那就是高考。
记得也就是今年9月份,教育部就会发出正式通知,决定恢复已经停止了10年的全国高等院校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
这是唯一跳出农门走向自由的机会,是绝对不能错过的,幸好还有时间准备。
收拾好繁杂的思绪,姜斌推开了院墙上的篱笆门。
”娘,我回来了“话音刚落,就见老娘风风火火跨出了正屋的大门。
”老大,饿了吧?锅屋梁上的篮子里,还有棒子面饼,你先垫吧垫吧。待会儿,我就做饭“人还未到,声音已到跟前,这就是老娘。
虽然前世见过多次,但是再次瞧到老娘年轻时的模样,还是有些感概。此时的老娘,还没驼了腰,白了发,长满皱纹,浑身透着股劲儿。
”娘,我还不饿,爹呢?“。
”你爹他们都去麦场了,过两天就得麦收了,晾晒的场地都得提前收拾好,你弟弟妹妹们也去耍了。看时间的话,快回了,你先进屋歇着!“。
”哎,娘,我先进屋看会儿书“。
姜斌爱读书,虽然买不起新书,但是家里的旧书倒是不少。附近三村一圩能讨来的书,都成了他的收藏。不过,大多都是些闲书,关于高考的书却是没有。
正思索着怎么搞到高考书,怎么准备高考的事情,就听到父亲和弟弟妹妹们回来了。
此时,娘也做好了晚饭。没有啥好的饭食,少油的炒青瓜,贴的棒子饼,还有一锅稀饭。棒子饼由于棒子加工的有些粗,拉嗓子的厉害,是前世最不喜欢的食物。
不过,今天却不一样,姜斌吃的津津有味。
乡下的生活,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总是快乐的。特别劳累了一整天,那饭吃起来就更是香甜。餐桌旁的一家人是平凡的,也是幸福的。
父亲喝稀饭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惹得老娘皱皱眉头,警告似的用筷子敲了一下爸爸的碗。
老娘虽只上过四年级,却知道言传身教,生怕孩子们也会像老爸一样,学一些坏毛病。当然,吃饭呼噜声也是坏毛病的一种。
这也是他最佩服老娘的一点,文化不高,却相信文化,相信读书是有希望的,相信文化终究带给我们出路。
最不济,也可以在村里当个会计,干个老师,过的稍稍体面。
”娘,大哥刚刚也呼噜呼噜“老四瞅着狼吞虎咽的姜斌,奶声奶气的对妈妈说。
”你哥这是饿坏了,可不像你爸“,老娘总是不放过每一个教育孩子的机会。
这一顿饭吃的飞快,十多分钟就已吃完晚饭。老爸第一个撂下了饭碗,还未来的及休息,就已经拿起了梭子,织起了探网。
淮阳地区除了淮河以外,河流密布,鱼虾也多。家家都有渔具,时不时的打些渔获,贴补些家用,或是打打牙祭。
姜广明除了农民的本职外,也算半个渔民,捕鱼手艺也是周边难得的。不过,渔获卖不上价也仅仅是副业之一。虽说增加不了多少收入,总是一份添头不是。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这话一点不假。每年那点粮食省了又省,还是根本不够家里六口人的嚼用,做父母的总是有不小的压力。
饭后,乘着这会儿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姜斌老娘也是不停手的忙着。天黑了,可没有电灯,连煤油灯也得省着。
看着这一切,姜斌联想到上辈子,也是这样窘迫的境况。他却不管不顾,读书走了,并没有尽到什么家庭责任。
这一辈子再也不会,他把握住的双拳又紧了紧!
重生的第二天,姜斌起了个大早,小学老师的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的。他负责的是小学三年级两个班的数学教学工作,每天两节课,工作量不是很大。
乡村的老师的自由度还是挺高的,上完两节课以后,才刚过上午11点。
乡下的信息终究有些闭塞,于是向校长请了假,趁着下午没课,去趟镇上转转。
小浦镇,千多年前就是个著名的渡口,因此得名,倒是离得不远,6-7公里地。不过需要过个渡口,五里墩。
姜斌小时候去镇上,五里墩是必经之地,因此是轻车熟路。
依稀记得,每次路过,都会看到渡口边的两间破土房,木门上胡乱绞着几根铁丝。
一个月前,路过渡口的时候,还见过了久未谋面的大勇。大勇是渡口船工,附近的人累月都会从渡口经过,因此都是熟识,大家便把他当“老伙计”。
但是,渡口船工仅仅只是他的一个身份,他还是几年前苏南来的知青。
前世几次回家,姜斌的老父亲还多次提起大勇。
1949年,大勇出生在苏南小城。他的父母都是教师,父亲在美术学院教油画,母亲在中学任教,一家人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大勇,1968年夏天毕业。1969年年初,他收到通知——大勇到小浦镇当了五里墩的船工。
大勇下放的时候,支书就把他打发到了渡口。搬到渡口,住进一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茅草屋,大勇才明白为啥支书口中这个“活儿少、拿大工分”的饭碗没人抢——五里墩渡口倚靠盐河北堤,隔着河南望渔业大队,方圆三里之内没有一户人家。在大堤上巡个来回大约要10分钟,两侧的杨树林里,一座座坟茔夹杂其间——守着渡口还要捎带看坟场。
期间,父亲也病重去世,这给了他很大打击。
1977年,高考恢复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大勇工作之余,留下的复习的间少之又少。初中课程还好,一来知识浅,二来基础打得扎实,可高中课程被耽搁了,与其说是复习,不如说是从头学起。
因此,可想而知,第一次高考无疾而终。
1978年初夏,正当大勇备考进入冲刺阶段,城里拍来一份电报:母亲病重。大勇请假回城,母亲已经住进了医院,几个月不见,她几乎瘦脱了相。医生的诊断是胃癌晚期,已经没有开刀的机会了。
大勇没日没夜地守在病床边照顾。母亲焦心,劝他回去复习。大勇推说自己基础差,多复习一年,把握还大些。
没过多久,终究没逃过病魔,母亲病死在医院。
回到林场已是7月底,高考结束了。按照当时的招考规定,考生不得超30周岁,1979年的高考是最后的机会。可这时候,公社领导泼了一盆冷水:“你就是考上了,怕也难过吧?”
他不死心,继续备考,可到了1979年5月,县招生办发出通告,规定高考考生一般不超过25周岁,学习成绩优秀的未婚青年,经单位证明,年龄可放宽到28周岁。
这是当头一棒——大勇当时已经30岁了,还没进考场他的大学梦就碎了。附近的村民得知消息,笑话他:“哪能谁都成天之骄子呢?”
时间一晃,就这样30年过去了。前世回乡的时候,路过渡口的时候,还经常见到大勇。虽然那时已经有了过河大桥。姜斌还是愿意绕远路,去看一下大勇。
那是被耽搁一辈子的人生啊!
不知道这一辈子,大勇会不会依然在渡口孤独终老。
就在姜斌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悄然到了渡口。
两间破落的土房,茅草混泥的屋顶,日头的照晒下,有些干裂。
不过,大勇依然是那么的热情。刚在河对岸看到姜斌,就已经开始打起了招呼。
渡船轻轻的靠岸,大勇用槁子用力的支撑着船身,保持着船的稳定。三五位乘客利索的上了船。再轻轻一推,小小的渡船驶离了岸边。
大勇看到姜斌有些兴奋,趁着撑船的功夫,与姜斌不停的说话。
等到下船的时候,还死活要拉着姜斌说有事儿。
“上次见到你爹,听说你去了小学当了老师,这是喜事,可得沾沾喜气。”话还没说完,随即钻进屋子,在柜子里翻找出红纸,要包红包。
姜斌赶忙拒绝:“不能,不能,心意领了。改天请你吃饭。”
在拉拉扯扯中,姜斌坚持拒绝了大勇的红包。趁着渡口没有行人过河,大勇拉着姜斌热络的聊着。
“你要好好去练本领,将来建设国家要靠你们。”大勇语重心长,不时重复地念叨,“唉,你赶上好机会啦!”
每次见到姜斌,大勇总是说不完的话,估计在大勇的心中,特殊的年代,能够稳稳当当的,还有个体面的工作,总是让人羡慕的。
经历了渡口的插曲,姜斌花了半个把小时,才赶到镇上。
小浦镇,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毒辣的日头照射着大地,路上偶尔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在这样热的正午,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儿,人们都躲在背阴的地方乘凉。
只有一条街道的小浦,虽然无往日的混乱,却依然冷清的可怕,好像是久病的病人还未恢复精力。
听老一辈人说,小浦以前是交通要道,盐道衙门的驻地,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乾隆下江南的时候,还特意绕道经过,尝一尝当地土产,观一观人文荟萃。
民国以后,县政府衙门、盐业公司、商旅客栈、文人名园等等也是错落其间。也正因为小有名气,37年rb侵华,重点关照之下,于是一场轰炸全部淹没在战火中。这也是爱看书的姜斌,从县志的角落里看到的。
建国后,县政府搬离了小浦。后来,连公社机关都没有设在镇上,小浦的重要性直线下降。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个千年古镇,辐射周边,十里八村的乡亲还是更愿意来这里逛逛,而不是去县城。
但街道虽小,五脏俱全,百来米的地方坐落着政府、邮局、供销社、电影院、新华书店等等,该有的都有。
要说这些地方哪个最受欢迎,那别无第二个选择,供销社绝对拔得头筹。
供销社,也叫供销合作社,是社员群众自我服务的组织,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就相当于现在的商店。在那个物资缺乏的年代,供销社包揽了人们大部分的日常所需。去供销社采买,是让社员们最高兴的一件事。
大到农机电器,小到针线钮扣,供销社都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自行车,缝纫机,当年结婚必备的大件,供销社中也有,不过需要凭票购买。
小浦的供销社就在街道中心的位置,原来是座闲置的老房子。听说是哪个被枪毙地主留下的产业,现在已经成立集体产业,为人民群众发挥着余热。
姜斌的第一站就是这儿,老娘吩咐买点油和糖,最好能再来点猪板油,既能炸油,还能剩点猪油滋。农忙季节马上就来了,总得添点油水,要不然人是熬不住的。
进了供销社,姜斌还是有些新鲜感的,几十年没见这场景了。地方倒是挺大,高高的柜台,把营业员和顾客隔开,一瞬间就有了天然的分水岭。
几个年轻的营业员,精神的站在柜台后面,没有欢迎光临,也没有后世的热情的招呼。
70年代,如果能当上站在柜台后面的营业员,彷佛就是拥有了百宝箱的钥匙,找对象时自带的光芒都能让人排上长队。
当姜斌跨进门的那一刻,就迎上了几双注意的目光。这时的营业员可没有服务上帝的意识,哪怕你是要把东西全买了,也不会让人更热情。
姜斌可是有自知之明,不会幻想收到热情的招待。几十年,没逛过供销社,好奇心占据了他大半的心思。从柜台一头开始,他仔仔细细的审视着柜台后商品,里面藏了童年的很多梦,花花绿绿的糖、五颜六色的玻璃弹珠,还有过年前才可能挑选的布匹。瓶瓶罐罐的,都像宝贝似的,小时候就记得买不起,看看也好。
不过,现在17岁的他,似乎是长大了,但依然买不起。
”同志,你看了这么久,需要买什么?“,瞧着姜斌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柜台,依然没有买东西的意思,柜台后的一位营业员有些按耐不住,不耐烦地问道。
”不好意思,同志,我想买豆油和糖,各一斤。如果猪板油有的话,也给我来二斤。“姜斌有些不好意思,几十年没逛过供销社,一时看的入迷。
”油票、糖票,还有生活本子给我。猪板油是紧俏货,刚上架就没了。不过,算你走运,上好的肥肉倒是有一些,5毛钱一斤,需要肉票。要不要来点?“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营业员不紧不慢的答道。
”行,那就来二斤肥肉。“姜斌赶忙把票和本子递过去,他运气确实不错,这个点还能买到肥肉。这可不是后世,大家肚子里都没有油水,肥肉比瘦肉精贵,可是不折不扣的抢手货,能买到,可不是运气好。
顺利的完成老娘交代的任务,姜斌还花了两毛钱,给弟弟妹妹们买了几块糖果。
除此之外,姜斌还仔细的逛了新华书店。买了一套初中、高中的政治、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等课本,提前把高考的材料准备好了。还有一些数学、英语相关的书,姜斌本来也想买一套,奈何经济条件不允许,只好作罢。
生活不易,这个年代更不易,买这几本书的钱,还是这么多年攒下的零花,想要多买一套的富余都没有。
姜斌拿着到手的书本,感到一阵幸福。要知道,他读书的时候,根本没有课本,都是地区发的油印教材,政文课主要是念报纸上的社论。
高中的时候,就没正经的上过什么课,全班天天在教室里学习讨论无产阶级专政理论。要不是姜斌是个爱钻研的性子,自己想办法学习,整个高中根本学不到东西。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竟然就在新华书店门口的树荫下,看起了书本。等翻完一本书,才想起来看看日头,大概已经下午四点左右了。
大街上也没啥人,姜斌简单的收拾一下,也没了闲逛的意思,决定原路返回。跟来时相比,他的心里少了些许对这个时代的好奇,却多了对未来的憧憬。
买东西总是让人快乐的,以前不能理解女性的这种快乐。这一次短暂的购物之行,好像让姜斌理解了这种快乐的真谛,背着的几样东西也不觉着沉,脚步也变得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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