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谍

作者: 圆化零

  1939年6月21日,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
  重庆,罗家湾,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
  军事情报处,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内坐了不少人,情报处处长、情报科科长、军运科科长、策反科科长等人皆在内。
  专员负责会议记录,拿着本子和钢笔坐在靠墙的位置,蓄势待发。
  众人互相打量,俱是不知今日人员如此齐整的会议所为何事。
  处长落座高位,众人目不斜视。
  见状处长开口道:“今日通知大家前来,是有一项任务要宣布,事关机要切记保密。”

  几位科长点头会意,保密条例不需多言,早已烂熟于胸。
  却是何任务,弄的如此场面,引起众人好奇。
  “电讯处截获消息得知共党在湄潭开设培训班,有意培养知识青年送往后方参与建设,上面以此指定了针对共党后方的渗透计划,交由我们情报处负责,现需挑选一位执行任务的人员,你们都有什么看法?”处长询问。
  闻言情报科科长道:“浙江大学,大夏大学等一批大专院校刚迁址到湄潭不久,他们便迫不及待想要招收人才。”
  “无非就是学习借鉴局内在各地开设的特训班。”策反科科长不屑道。

  军统在各地举办了特训班,对外称特警班,各班以地名冠名,湖南醴陵的叫‘陵训班’,贵州黔阳的叫‘黔训班’,贵州息烽的叫‘息训班’,四川重庆的叫‘渝训班’,甘肃兰州的叫,‘兰训班’。
  在众人看来共党在湄潭举办的培训班,性质与其无二,规模小打小闹。
  “共党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上峰顺水推舟安排了这一次的渗透计划。”处长说道。
  “可针对共党后方的渗透计划,这些年一直没有间断,都是由各地训练班培养刚毕业的学生来完成,怎么落到我们情报处来了?”策反科科长问出了大家心头的疑问。
  “此次共党在湄潭开设培训班,同样是培养知识青年,交由刚毕业的学员负责,不是更加合适吗?”军运科科长紧跟着说道。
  “送进去的人是不少,可能留下的却不多,不是一次情报都没有传递就暴露,就是刚送了一次无关紧要的情报便暴露,皆不得长久。花费心力培养的人,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所以这一次上面打算挑选一名经验丰富的人负责这个任务。”处长解释道。
  共党招收知识青年,你先一步训练培养等着共党主动吸纳是没问题,可问题在于这些刚毕业的学生,经过短短几个月的培训,便要深入到共党后方去,难免不会露出马脚,使得暴露的非常快。
  情报科科长听完之后紧跟着说道:“这一次上面要挑选的人,首先是要年轻,其次是要经验丰富能力出众,两者缺一不可。”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处长肯定道。
  依然是用知识青年的身份渗透进去,年轻是首要条件,不然共党怎么可能吸纳你?
  再者便是经验能力问题,如果和那些刚毕业的学生差不多,去了也是白搭。
  可话题讨论到这里,情报科科长、军运科科长、策反科科长都没了声响。
  谁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又要年轻,又要能力出众,换言之就是年轻有为。
  在情报处年轻有为的人,和他们这些科长多多少少都有些关联,家族后辈、师生情谊、得力干将、心腹之臣,不管是哪一种谁愿意送去共党后方呢?
  本身任务就带有极大的危险性,其次是听闻生活条件艰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没事干想要上赶着。
  三个科长互相打量,想等着对方先开口,殊不知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一时间会议室内陷入沉默。
  “上面临时通知,所以时间紧任务重,今日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不然耽误了渗透计划的进展,你们跟我一起去见戴老板请罪。”处长语气显得严肃。
  眼看不能再沉默,军运科科长望了策反科科长一眼,两人心照不宣,此时军运科科长开口:“前几日情报科不是刚提拔了一名年轻人做股长,叫什么魏定波,我看就很符合这一次的人选要求,又年轻又有能力。”
  情报科科长一听,眉头一挑心中暗道不好,可是不等他开口,策反科科长紧随其后说道:“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个魏定波别看年纪不大,可在局内资历很老,是复兴社的老人,经验这方面不用担忧。”
  “你们两个手下年轻有为的得力干将可不少,怎么不提一提。”情报科科长回了一句。
  “年轻是年轻,可是长得显老,比起魏定波那还差个一两岁呢,不适合。”
  “我这里到有一个显年轻的,可参加工作才两年,比资历差的太多,如此重要的任务恐不能胜任。”
  两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情报科科长言道:“魏定波能力也有所欠缺。”
  “怎么会能力不足,不是刚刚才提干嘛,如果不合适还提拔,难道是唐科长你用人唯亲。”
  “你少血口喷人。”
  “唐科长和魏定波有过一段师生情谊,这可做不的假。”
  “你们这是打算……”
  “都别吵了,像个什么样子,还有一点为党国奉献牺牲的觉悟吗?”处长呵斥几人安静下来。
  “唐科长,魏定波今年多大?”处长询问。
  “二十四岁。”
  “什么时候参加的工作?”
  “1933年国民军事训练委员会,要对高中以上的学生进行军训,他是那时参加的军训,因其表现不错1934年进了中华民族复兴社。”
  “严格意义上讲是34年十九岁参加工作,这资历确实不浅,能力肯定不俗。”
  面对处长如此评价,唐立只能干笑。
  “好像唐科长33年负责的就是军训工作?”
  “是的处长,魏定波是我在军训中看重,保举到复兴社的。”
  “有这一层师生情谊在,这一次的任务他定能理解唐科长的良苦用心。”
  处长这番言论,算是坐实了渗透计划的人选,唐立此时想要开口,可张了张嘴吐出来的只能是一句:“属下定不负众望。”
  军运科,策反科不想出人,处长急需一个合适的人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他唐立哪怕心中再不愿意,可此时还能如何?
  “有唐科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去通知魏定波任务详情切记让他保密,我和上面汇报人选,没有问题的话可能近日就会出发。”
  “是处长,我这就去通知他。”唐立无心再坐,起身离开。

  他走出会议室后,处长对剩下的两人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思,外人查不查的由不得我们管,可情报处内不要给我先乱起来搞什么窝里斗,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是,处长。”两人起身应声。
  前些日子被提拔成股长的魏定波,这几日可谓是春风得意,别小看股长没有行政级别上的待遇,可他年纪轻前途无可限量,自是都想与之交好,方才还有人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刚约好地点时间,便听闻唐立叫他,魏定波急忙赶去。
  “报告。”

  “进来。”
  “科长,您找我?”
  “把门锁上。”
  “科长,窗户上一片玻璃都没有,还担心隔墙有耳啊。”魏定波笑着说道。
  窗户上没玻璃这种景象重庆并不少见,日军占领武汉,战机从汉口起飞,对重庆轰炸不断,前些日子的大轰炸,致使山城损失惨重。
  玻璃被炸碎、震碎的不少,侥幸幸免于难的,也被主人家手动拆掉,毕竟被爆炸波及碎裂四射而出的尖锐玻璃,杀伤力着实不低。
  “今天可不是你贫嘴的时候。”
  “发生什么事了?”魏定波隐隐察觉出唐立与往常有所不同。
  “上面安排了一个渗透计划……人选是你……”
  听完唐立一番诉说,魏定波整个人傻在原地。
  渗透计划?
  潜伏到共党培训班,渗透到共党后方去!
  选了自己!
  这都什么和什么?
  魏定波三步并作两步来至办公桌前,语气带着一丝焦急说道:“老师,这怎么就能选中我呢?”

  说起这个问题,唐立一肚子火。
  “军运科和策反科搞的鬼。”
  “他们不想出人,凭什么我们情报科出。”
  “形势不由人。”
  “处长不管吗?”
  “现在的情况不就是处长想要看到的吗?”

  “老师,到底怎么回事?”魏定波此时可镇静不了。
  唐立压低声音说道:“司法处在对我进行审查,他们两人是趁人之危,等麻烦过了,今天的账可要好好算算。”
  “司法处?”魏定波可不知道唐立在被司法处审查,看来这件事情是暗中进行,担心人尽皆知搞得情报处人心涣散。
  一番询问之下,他总算是搞明白了,年前的一封艳电属实算党内一桩丑闻,党内叛逃了不少人员。

  现日军准备扶持这些叛逃出去的人,建立新的政权说白了就是伪政府,之前叛逃的人再次劝降了一部人。一来二去之下,唐立的一位学长前些日子也叛逃了,这位学长之前在防空司令部就职,且在叛逃前找唐立说过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实则就是在试探唐立,是否有叛逃的心思准备拉拢他,可见唐立毫无此意便没有说明。原本无事,可在这位学长叛逃之后,与他有过单独见面,且交谈许久的唐立从而是有了一定的嫌疑。
  唐立是否提前知道此人要叛逃却不加阻止,是否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还是说唐立是故意留下来的探子?
  有了嫌疑上面自是要交给司法处来审查,毕竟只是审查没有弄的人尽皆知,可同为科长的两人收到了风声,才发生了今日这一幕。

  既然要派人去执行任务,奔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矛头一致对外。
  魏定波心里叫苦,你们这争权夺利也好,审查调查也罢,到头来牺牲的却是自己。
  “老师,万万不可啊。”魏定波对唐立无比认真的说道。
  “事已至此。”
  “我这一走,山高路远再不能为老师排忧解难,此时正值老师在局内陷入困境之时,我岂能一走了之不管不顾。”魏定波似是真情流露。

  “你的心意我知晓,可世事无常由不得人。”
  “处内局势波云诡谲,他们想要支走我,存着消弱老师势力之心,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我何尝不知,可处长已经点头,上面交代的任务,容不得我们反驳。”
  容不得反驳?
  魏定波觉得不是不能反驳,是唐立现在不愿反驳。
  司法处盯着唐立对他进行审查,他心知肚明自己清白,可被审查的麻烦是真实存在的。若没有这件事情,他肯定要争一争辩一辩,但此时他只想安稳度过审查不想节外生枝,哪怕心中不愿却也咬牙答应下来。
  眼看这方面说不动唐立,魏定波只能换一个角度,立马脸色一苦道:“老师,听闻共党后方苦得很,面朝黄土背朝天,弄不好是个缺水缺粮的地方,学生我去了可要受尽苦头。”
  “受点苦学生也能忍受,可潜伏到共党中去,稍有不慎可能就没命回来,日后再不能为老师尽一份力,学生心中有愧。”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魏定波此时是说什么都不想去搞渗透。
  “你此去执行任务,表现得好就是对我的报答。”
  “学生怕能力不够。”
  “今天军运科和策反科的人就说对了一句话,那就是你的能力强过他们手下之人太多,这一点我对你有信心,你不必妄自菲薄。”
  老狐狸!
  魏定波心里暗骂一句。
  唐立不想节外生枝影响审查咬牙同意,于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让魏定波去执行渗透计划,立了功好让他在军统局内仕途平坦,好个一举两得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事情现在麻烦了。
  军运科和策反科不用说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处长更不用提,上面交代的任务,能完成才是第一要素,至于人选究竟是谁都是次要的。

  原本他只能依靠唐立,可此时他看的真切,这唐立是铁了心让自己去搞渗透。
  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了吗?
  “你下去准备准备,任务具体细节有人路上与你说,这个任务必须保密不得声张。”
  “老师多保重身体,学生希望还能回来看望您。”
  “你也多加小心,老师在局内会十分挂念你。”
  “多谢老师关心,学生谨记。”
  从办公室出来,魏定波心头愁绪万千,这任务谁都能去,他是万万不行。
  可要如何才能让上面收回成命?
  思来想去,他认为最后的机会只能是去找情报处处长,哪怕希望渺茫也必须要尝试一下,不能坐以待毙。
  行至处长办公室外,让门外之人帮自己通报一声,后他独自进去。
  “魏定波。”处长笑着说道
  “是我处长。”
  “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处长过奖。”
  “任务之事,你们科长与你说了吗?”
  “说过了。”
  “委以重任是对你能力的认可,你要肩负起这份责任,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
  “处长,属下此次前来……”
  “定波啊,你是老人了,规矩你应该懂,可要保密啊。”处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规矩二字一出口,魏定波张开的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军统家规森严,抗命不遵的处罚是你难以承受,他知处长已经猜到他的来意,现在是在敲打,就看他识不识抬举。
  “属下前来便是要表明态度,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的能力诸位科长十分看好,你定能通过共党的培训考核进入后方,我在处里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在局内给你请功。”军事情报处处长看似鼓励,实为继续敲打。
  他看出魏定波心中不愿执行渗透任务,免得其在共党培训班故意表现一般,导致最后考核不通过未被选中送去后方,现在的话无疑就是威胁。
  看似轻描淡写,可熟悉处长为人的魏定波,心知到时唐立也保不住自己。
  路路不通。

  魏定波深知此事再无回旋余地。
  心有不甘可又回天乏术,脑海之中思索,到底还有没有力挽狂澜的手段。
  就在魏定波心中思索之时,处长言道:“交出配枪,马上就会有人来带你走。”
  “马上?”
  “名单提交上去,上面对人选非常满意,所以事不宜迟立马动身。”

  “这么快?”
  “有问题?”
  “属下还想要回去收拾一下。”
  “什么东西都不需要带,没必要回去。”

  “总要和朋友知会一声。”
  “秘密任务,秘密进行。”
  “手里还有些工作,我回去和科长交接一下。”
  “唐科长这里我会帮你转达。”

  魏定波觉得处长比科长狠多了,看出自己的意图之后,不仅仅是加以敲打威胁,现在更是逼迫立马上路,一点机会都不给。
  不多时便有一人过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此次负责魏定波的渗透工作。
  立马启程,片刻不得耽误。
  魏定波离开军统局时走的莫名其妙,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是这样离开的军统局。
  有人开车送两人出城,车上中年男人自我介绍说道:“我叫郑赐瑞代号年兽,你的资料我看过,能力没什么问题,日后共事望同心同力。”
  “上面给我的代号呢?”潜伏任务大多都会安排代号,魏定波想这次也不例外。
  “当归。”

  “当归?这是怕我回不来,还是怕我不回来?”
  “是希望你能安全回来。”
  “或许吧。”
  郑赐瑞心知魏定波此时烦闷,并未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在车上利用有限的时间,和他详细说了说渗透计划。
  战役打响各地院校迁址频繁,浙大四次迁址才到湄潭,同时期迁来的还包括大夏大学、海军学校、中央陆军大学等一批大专院校。共党正大力招收知识青年,此地条件得天独厚,开设培训班挑选学员培养人才送到后方加以深造。
  魏定波的渗透身份就是这一期培训班的学员,背景是流亡学生,辗转过很多地方,举目无亲无人投奔的一个状态。
  学校被侵略者占领,不甘心在侵略者统治下的学校继续学习,愤而出走的流亡学子,追随其他迁址高校的不再少数,湄潭此时流亡学子众多,四处求学以便旁听。
  身份安排魏定波是刚辗转到这里,之前所在学校地处偏僻且规模很小,在此处没有熟识的同学实属正常。
  之前学校在敌占区共党不便调查,哪怕共党真的去调查,在校内确实能发现一名叫魏定波的学生,且照片都是一样的,军统局这点事情还是能做好的。
  未用化名是军统慎重考虑的决定,认为用本名在潜伏过程中,更加习惯不易露出马脚,且因他的工作性质名字知晓的人不多足够安全。
  不用浙江大学等学校的身份作掩护,是因共党方便查验并不保险,最重要的是没有生活痕迹,同窗见面不相识漏洞颇多。
  “既已知晓共党开设培训班,为何眼睁睁看着,何不直接端了。”魏定波心气还是不顺。
  “阻止共党在湄潭开设培训班,他们还会在其他地方继续开设,好不容易掌握一个,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下才是。”郑赐瑞觉得自己无需解释,魏定波心知肚明,只是摊上这样的事情,有点脾气罢了。
  郑赐瑞继续言道:“此行到湄潭后,你参加培训班努力通过考核,我在红花岗江边渡口摆摊贩卖些香烟茶水,遇到麻烦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可以来找我。”
  “通过考核后呢?”
  “你若离开湄潭去往共党后方,会有其他人负责你的工作。”
  “也就是说,你只管我在湄潭学习的这段时间。”
  “是的。”
  “你再熟悉熟悉资料,累了就在车上眯一会,我们时间紧张要马不停蹄的赶路。”郑赐瑞继续说道。
  “晚上都不休息吗?”
  从重庆过去需要一天时间,出行时已是下午,行至一半便会天色已晚。

  “距离约定好到湄潭的时间已经不多,临时制定新计划,挑选执行人员耽误了一些时日,且我们需穿过湄潭到乌江对岸去,再坐渡船回来,容不得拖延。”
  资料上写了魏定波是辗转到云南方向过来,那么进入湄潭必定是乘坐渡船,而不是重庆方向可直接达到。郑赐瑞并未忽视这个细节,他需要魏定波亲自坐渡船进入湄潭,亲身体会一次以便应付日后可能会遇到的麻烦。
  魏定波原打算今夜休息时,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方法拒绝这次任务,可现在看来连这样的愿望都泡汤了。
  一路急行,偶尔下车找地方吃个饭方便一下,就再度启程,晚上司机都未曾休息。
  “都不怕疲劳驾驶,掉沟里吗?”魏定波对一旁的郑赐瑞说道。
  “这是局内好手,专门安排送我们执行任务,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面对这样的回答,魏定波懒得说话,闭目养神。
  半夜行至到湄潭,天快亮时到了乌江边,不得不说这司机确实是一把好手,却也让魏定波没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你独自乘船过江,然后找一艘人多的渡船,再一同回来。”郑赐瑞交代说道。

  “你呢?”
  “我就在江边渡口摆摊。”
  这个独处机会等同没有,郑赐瑞就在渡口,虽不至于将江对岸魏定波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却也不会给他太过自由的时间。
  前去坐渡船前,魏定波对一旁的司机说道:“你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别着急回去复命,把命再搭上。”

  司机对魏定波笑了笑说道:“多谢关心,你也多小心,别把命撂在这里了。”
  “我家门上的钥匙放在办公桌最里面,家里还有千把块钱和一些金银饰品,你回去了没事帮忙取出来花了,免得放在家里招贼。”魏定波一脸笑意的说道,他根本就不担心这些话被郑赐瑞听去。
  司机眼神中带着深意说道:“无功不受禄。”
  “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
  “若是有能回去的机会,还望想办法通知一声,在下不胜感激。”
  “好。”
  司机听完之后,立马发动车子离开。
  他能负责送郑赐瑞和魏定波过来执如此重要的任务,在军统局内的身份定不简单,不仅仅只是一个司机,所以魏定波有求于他是能理解的。
  表现出不想潜伏,想要回去的心思也没有问题。

  可是魏定波同样十分清楚,这个司机不会看重自己的那些钱财,他会将自己现在说的话,一字不差的汇报上去。
  但这就是魏定波想要的,他想要让上面的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其实有时候,你表现出不畏牺牲,坚决执行任务,充满奉献精神,不如表现出挑肥拣瘦,惜命爱财的模样。
  稍微遮挡面容,趁着此时人少魏定波挑选一艘渡船,先行过江。

  过江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换下来的衣服直接丢弃,再度来到江边与想要过江进入湄潭的人凑在一起,上了同一搜渡船。
  不仅人在船上,还有两辆汽车稳稳当当的停在船上,车辆想要进入湄潭同样需要乘坐渡船。
  早些年虽修通了川黔公路,可经济落后没能力修桥,十多年了过乌江只能靠船只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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