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阴阳道

作者: 一定要读本科

  民国十三年二月十五,南方一处荒山野岭。
  稀稀疏疏的月光撒在林间,段千行匆匆赶着步伐,口中骂骂咧咧,“靠,那三个老鬼真特么难缠,害老子耽误这么长时间,好在给的功德点足够多,下次又能跟地府换些好东西,就算被师父骂一顿也值了”
  他口中的师父叫九叔,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多了。
  穿越之初,他得知这里是九叔的世界,果断拜九叔为师,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份完美兼职:地府阴差。
  今晚正是因为出去赚了点外快而耽误了时间,他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去任家镇与九叔汇合。
  正走着,忽然段千行脚步一顿,抬头望去,远处隐约有火光闪现,并伴随着一阵喊杀声。
  这种情况他并不陌生,不是土匪就是军阀,常见得很,他不想管,也管不了,于是毫不犹豫的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行。

  可就在这时,一个惶急的声音传来,“救命,救命啊”
  听声音是个女子,带着点破音,似乎已经喊破喉咙了。
  段千行循声一望,一个纤细的人影骑着脚踏车跌跌撞撞冲过来,林中光线不明,看不清面容。
  女子似乎也发现了段千行的存在,她不喊救命,反而叫道,“快跑,马匪来了”
  段千行闻言不禁愣了下,“这小妞心地还不错嘛。”
  偏头朝她身后望去,两道火光疾驰而来,是两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持火把的黑袍人。
  脚踏车很快来到段千行面前,脚一支,女子娇声道,“愣着干什么,快跑啊,有马匪追来了!”
  “咦?还是个小美女!”段千行借着稀疏月光打量她几眼,穿着一套白色百褶连衣裙,一头黑发平铺而下,湿气未干,五官精致,身段玲珑,只不过身上有些狼狈,连衣裙被刮破几个窟窿,露出小片雪白的肌肤。
  小美女见他一动不动,反而瞅着自己身上猛看,顺着他的目光一撇,登时俏脸绯红,气道,“登徒子,爱走不走。”

  说完一蹬脚踏车就要离开,但不知是她这一脚太过用力,还是脚踏车本来就已油尽灯枯,哐啷一声,踏板直接掉了下来,链条断成几截。
  “呃”小美女一惊,瞬间绝望,气呼呼的瞪着段千行,“都是你啦,这下好了,我也走不掉了。”
  “吁!”高头大马在二人身前停下,马背上坐着两人,面目狰狞,一身戾气。
  这两人似乎没看到段千行,目露淫光的扫视着小美女,“嘿嘿,今晚放弃那些金银财宝追出来,果然没白追。”

  “不错,这么白的小娘子肯定是城里来的,能享受一次死也值了。”
  小美女慌忙躲到段千行身后,带着哭音说道,“怎么办,我宁愿死也不要受这两个丑八怪侮辱。”
  段千行一愣,“意思是人家长得好看点,你就愿意被他们侮辱了?”
  小美女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段千行忽然回头看着她,“你看我长得怎么样?”
  小美女愣了下,转瞬明白他的意思,心中羞怒,不过下意识的打量一眼,一头漆黑短发,一双懒散中带着些许深邃的眼睛,脸庞棱角分明,嘴唇微薄,身材高大,还真是难得一见的俊生,如果被他侮辱的话
  “哎呀我在想什么!”小美女一下羞红了脸,别过头去不敢再跟他对视。
  “喂,哪里来的小白脸,趁爷爷心情好,赶紧滚。”这两马匪终于看到段千行了。
  段千行双手抱胸,偏头朝小美女问道,“我这里提供英雄救美业务,一千大洋或者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你”小美女怔怔望着他,显然没理解他的意思。
  这时一个马匪下了马,来到段千行面前,手里大板斧一晃一晃的,歪着头侧着耳朵,“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段千行刚要开口,马匪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一斧头劈向他面门,动作凌厉且迅捷。
  不过段千行比他更快,后发先至,照裆就给了他一脚,一声令人牙酸的蛋碎声音响起,马匪身体垂直飞起。
  这三年来段千行可没闲着,虽然道术修为还处在炼精化气阶段,可一身拳脚功夫已达大师级别,除了他练功刻苦之外,也得益于阴差的身份,在地府可以换到一些人间绝迹的强身药材。
  马匪落地,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小美女呆呆望着这一幕,红润的小嘴张成了“o”型。
  段千行缓缓蹲下身,“这回你听清了么?”
  “我我听”地上的马匪支支吾吾,吐字不清。

  段千行一脚踩住他的手指,用力捻了捻,“我问你听清了没?”
  “听,听清了。”马匪脸庞扭曲成一团。
  “他妈的,我最恨人家在我面前装逼了,好像显得你比我能装似的!”段千行骂了一声,脚腕一发力,一脚踢断他脖子。
  另一个马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居然没有立刻逃跑,神情淡漠,仿佛地上死的不是他同伴,而是一个陌生人。
  段千行脸色恢复淡然,回头朝小美女问道,“还有一个,你到底要不要?”

  “要小心!”小美女话未说完,忽然双目圆瞪,惊呼一声。
  段千行猛地回头,只见马背上那个马匪腾空而起,双手各持一柄斧头,迅捷无比的劈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不退反进,一个鞭腿甩在马匪肚子上,但令他吃惊的是,这一脚就跟踢在钢板上一样,一股剧痛自小腿上传来,而马匪也被震退好几步。
  “嘶”段千行吸了口气凉气,一脸震惊的望着马匪,当瞥见对方胸口的符文纹身时,他瞬间恍然,“原来是术士之流。”
  术士是指一些修炼非道门术法的人,民间也叫方士,由于他们所修炼的术法多为邪术或旁门左道,一向为正道中人所不齿。
  当然,术士所修炼的邪法威力不可小觑,先前死去的马匪应该是没来得及施展术法就稀里糊涂的死了。
  “难怪你有恃无恐。”段千行冷笑一声,脚腕勾起地上的斧头,咬破指尖在斧刃上一划,飞身一斧劈出。
  马匪见此面色大变,举起双斧格挡,“铛”的一声大响,火星四射,马匪身形踉跄后退。
  段千行得势不饶人,脚踩七星步,一个闪身绕到对方背后,寒光划过,鲜血飞溅,一颗人头缓缓滚落。
  “啊!”小美女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吓得惊叫连连。

  段千行没有理会她,摸出两张黄符轻轻一抖,符纸自燃,分别丢到两具尸体上,这伙马匪来头不小,他当然得毁尸灭迹。
  他没注意到的是,尸体烧起来的瞬间,尸体下方钻出两条四脚蛇,微一扭曲,钻进土里不见了。
  快速清理了下四周的痕迹,段千行来到小美女身前,二话不说将她揽到背上,拔腿就跑。
  但这个时代可不是他那个时代,小美女瞬间脸都白了,剧烈挣扎起来,“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去!”
  段千行恍若未闻,双手毫无顾忌的搂着两瓣小屁屁。
  小美女急了,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嘶”段千行吃痛,重重给了她屁股一巴掌,冷声道,“你给我安分点,那伙马匪不简单,说不定很快就追过来,到时我也对付不了。”

  小美女松开嘴巴,没有继续挣扎,却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段千行被烦的不行,“大不了我给你负责就是,落到那伙马匪手里,你连负责人都找不到。”
  段千行疾步狂奔,跑了近半小时才放缓速度,小美女低声道,“你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她现在是羞涩欲死,马匪杀进村子的时候她正在洗澡,惊慌之下只套着一件连衣裙就跑出来了,也就是说她现在与这个陌生男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层薄薄的布料。
  而段千行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少废话,我赶时间,你家在不在这附近,在我就送你回去。”
  “我家在任家镇。”
  “任家镇?”段千行心头微动,“你叫什么名字?”
  小美女迟疑了下,“任婷婷。”
  “你就是任婷婷?”段千行吃了一惊,回头打量她几眼,还真有几分上辈子那个“任婷婷”的影子。
  任婷婷一愣,“你认识我?”
  “不认识。”段千行摇摇头没有多说,“算了,正好顺路,送你一程吧。”
  任婷婷望了望四周的丛林,默然不语。
  紧赶慢赶,由于绕了远路,段千行愣是走了四五个小时,才赶到任家镇,而此时任婷婷已趴在他背上睡着了,轻微的鼾声一起一伏,呼吸打在他脖子上,如兰般的幽香萦绕鼻间。
  任家大宅前,段千行把任婷婷放下,“任小姐,任小姐,到了。”

  “唔到哪了?”
  “到你家了!”段千行实在无语,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背上,居然还睡这么香,而他却累死累活的。
  任婷婷渐渐清醒过来。
  段千行活动了下手臂,“好了,英雄救美到此结束,承惠一千大洋,谢谢。”
  任婷婷闻言冷笑一声,笃笃笃跑进大门,“想要?进来拿吧!”
  “靠,过河拆桥啊!”段千行呆了一呆,这大半夜的,跟进去不被乱棍打出来才怪,反正也知道她的来历,早要晚要都一样。
  不过他走后,任婷婷却又跑了回来,左右看看已经不见人影,不由跺了跺脚,“这个色胚,占了人家那么多便宜,连名字都不留一个。”
  段千行来到镇上的永生义庄,这里是师叔四目道长的产业,九叔来任家镇就住这里。
  他正想进去,忽然叮铃铃一声,跟着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四目师叔?”段千行一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九叔的师弟四目道长,后面跟着一排僵尸。
  段千行上前见礼,“师叔。”

  四目停下摇铃,上下打量他一眼,“是你小子啊,怎么弄得浑身鬼气?”
  四目与九叔交情甚笃,知道他是九叔新收的弟子。
  段千行不想说出阴差的事,含糊道,“单独出去练了下手。”
  四目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出息,嘉乐要能有你一半上进,师叔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说完打开义庄大门,一摇招魂铃,“各位大哥,先休息一天,明晚继续上路”
  “师叔,我来帮你。”
  二人把僵尸安顿好,来到正堂,九叔、文财和秋生被动静吵醒,迎了出来。

  三人还是老样子,九叔一字眉,小胡子,文财锅盖头,一脸老相,秋生头发偏分,五官俊朗。
  “小师弟,师叔。”秋生和文财叫了一声。
  九叔目光在段千行身上一扫而过,朝四目正色说道,“师弟,我们未经你同意就借住义庄,还望勿怪。”
  “师兄见外了。”四目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打着哈欠回房歇息去了。
  段千行也想溜,但马上九叔一声,“千行!”

  他只得低着头来到九叔面前,“师父。”
  九叔深深看了他一眼,“先去歇息吧,记得睡觉之前用糯米水洗洗。”
  “知道了。”段千行如蒙大赦,快步离开。
  没走几步,九叔忽然开口,“种善因,得善果,方成功德,胡乱强求只会业力加身,不得善终。”

  段千行脚步一顿,总觉得这话别有深意,难道师父看出自己阴差身份了?小心试探道,“师父您在跟我说话?”
  “我在跟空气说话!”九叔冷哼一声,负手离开。
  次日天明,任家镇大街上,街道两旁是古旧的木楼、木屋,随处可见穿着短褂长袍、或窄腰小旗袍的男女。
  九叔双手负在身后,后面跟着秋生、文财和段千行三人。
  段千行才睡下没多久就被秋生叫了起来,说是任老爷请九叔喝外国茶。
  四人来到一家西洋餐厅,服务生将几人引到二楼一张餐桌前,这里坐着一人,头发花白,大腹便便,衣着华贵,正是任家镇的首富,任发。
  一见九叔到来,任发马上起身笑脸相迎,“九叔您来了,快请坐。”
  九叔指了指三个徒弟,“这是三个劣徒,还不叫人。”
  三人齐齐喊了声,“任老爷。”
  “好,好。”任发招呼众人落座,九叔寒暄道,“观任老爷的气色,似乎有什么喜事?”
  “倒也算不得什么喜事,今天早上我那丫头从省城回来哦,她来了。”任发哈哈一笑,话说一半,忽然抬头望去。
  几人回头一看,文财、秋生瞬间就呆住了。
  段千行也怔了怔,来人正是任婷婷,她换了套粉色公主裙,领口略低,脖颈上挂着一串明珠,肌肤衬得雪白。
  任婷婷很快注意到段千行的存在,俏脸先是一呆,而后一喜,最后又变成嗔怒。

  段千行朝她眨了眨眼。
  任发笑着招了招手,“婷婷过来。”
  九叔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客气道,“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好大,好白啊!”文财、秋生异口同声的接了一句,神色痴迷,文财最是不堪,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靠,没见过女人啊!”段千行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好像他的什么东西被人分享了一样,在桌下踢了二人一脚。
  “啊哟,干什么踢我?”二人吃痛,大叫出声。
  “别给师父丢脸。”段千行一句话堵得他们哑口无言。
  任发对此倒不怎么反感,反而有股淡淡的得意,这说明女儿生得好,笑着介绍道,“这就是我家丫头,婷婷,快叫九叔。”
  任婷婷敛衽一礼,“九叔你好。”

  九叔微微点头,“你好。”
  任婷婷扫了桌上的三个年轻人一眼,“这几位是?”
  九叔还没说话,秋生和文财急忙自我介绍道,“我叫秋生。”
  “我叫文财。”
  但任婷婷根本不理会二人,目光投向段千行,“这位是?”
  “他是小徒千行。”九叔终于得以说句话。

  任婷婷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直接坐到段千行身旁。
  秋生和文财见此,羡慕又嫉妒。
  她刚坐下,段千行偏过头去,用一种又小又模糊的声音问道,“我那一千大洋呢?”
  任婷婷脸上不动声色,桌下却是重重踩了他一脚,“休想。”
  几人叫了杯咖啡,任发开门见山,“九叔,关于家父起棺迁葬之事,不知道你定好日子没有?”
  九叔面色微凝,“这种事一动不如一静,任老爷可要考虑清楚。”
  任发摇头,“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当年看风水的说过,二十年后一定要起棺迁葬,这样对我们后人才会好。”
  “哎,看风水的话不能信嘛。”文财忍不住插了句嘴。
  任婷婷忍不住反驳道,“那你们的话就能信了?”
  “当然”文财刚要接口,段千行反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二师兄,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文财顿时委屈的不行,“师父,小师弟又打我。”
  九叔斜睨了他一眼,“活该。”
  任发也瞪了女儿一眼,“你也是,不要胡乱插嘴嘛。”
  任婷婷嘟了嘟嘴,忽然瞥见段千行幸灾乐祸的笑容,她下意识的伸脚去踩他。

  不过这次段千行早有准备,双腿交错将她小腿夹住。
  “天呐,这个人怎么敢”任婷婷吃惊多于羞恼,不由啊的惊叫一声。
  “婷婷,怎么了?”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任发问道。
  段千行迅速松开她的腿,恍若无事。
  “没没事。”任婷婷支支吾吾回了一句。
  任发还待再问,这时一个服务生匆匆过来,“任老爷,陈百万来了,在那边。”
  任发脸上尴尬一闪而过,“九叔,失陪一下,我有个朋友过来了,要去打声招呼,婷婷,替我招待九叔。”
  任发一走,任婷婷马上朝九叔问道,“九叔,你们替人看风水一般收多少钱啊?”
  九叔还没开口,文财、秋生抢先说道:
  “十块。”
  “五块。”
  任婷婷脸上闪过一丝俏皮,“可我听说,有的人帮了别人一个小忙,就要收取一千大洋的报酬。”
  “谁啊,这么无耻!”
  “就是,简直没人性!”

  文财秋生立刻痛斥。
  段千行脸色微黑,嘴中淡淡道,“如果只是帮个小忙,收取一千大洋确实有点贵了,但如果是救命之恩,别说一千大洋、就算以身相许也是合情合理的。”
  “以身呸,你想得美!”任婷婷啐道。
  段千行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我只是说我自己的报恩方式,又没说任小姐也要这么做。”
  任婷婷登时语塞,正好任发回来,她话锋一转,“爸爸,我想出去买点胭脂水粉。”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可以请这位千行先生陪我去吗?”
  任发不疑有他,“当然可以,有劳贤侄了。”
  段千行却不乐意了,“我还什么都没”
  “吃”字未出口,任婷婷在桌下重重踩了他一脚,脸上露出一抹威胁之意。
  段千行无奈只得起身跟着她一起离开,如果让她捅出昨晚的事,九叔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文财、秋生也想跟着出去,九叔淡淡一句“坐下”,二人乖乖坐了回去。
  西洋餐厅外,任婷婷往街上一站,肌肤晶莹,灿然生光,惹得行人驻足回望,一双双隐晦的眼神往她胸口乱瞄。
  段千行心中大为不爽,忽然一把拉起她的小手。
  “你”任婷婷吃了一惊,但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拽着冲出人群,拐进一个小巷子里,她吓了一跳,“你你想干什么?”
  心中却是想道,他不会想硬来吧?我该怎么办,要反抗吗?他力气那么大,我怎么打得过他?可不反抗的话,万一被人撞到怎么办
  心慌意乱间,她思维的重心,已经发生了奇怪的偏移。
  段千行黑着一张脸,伸手就朝她胸口抓去。
  “啊!不要!”任婷婷吓得闭着眼睛。
  不料段千行只是扯着她的衣领往上提了提,“以后出门不许穿这么暴露。”

  任婷婷呆了一呆,哼道,“要你管,这哪里暴露了嘛!”
  “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
  “霸道,封建”任婷婷小声嘀咕一句,转过身去提了提肩带,将领口一直拉到脖子的位置。
  下午,段千行陪完任婷婷后回到义庄,四目道长还在睡觉,九叔不知去了何处,院中只有文财、秋生二人,似乎早已在这等着他了。
  “小师弟,”秋生笑眯眯的看着段千行,“你跟任小姐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文财搭腔,“看你们眉来眼去的样子,你可别说没有!”
  段千行心知这二人肯定对任婷婷动了心,果断说道,“有又如何,不妨告诉你们,婷婷已经是我的人了。”
  “什么?你的人!”二人一脸懵逼。
  段千行点点头,“不错,昨晚我们就私定了终身。”
  “呃”二人面若死灰。

  段千行嘴角微翘,迈着老爷步悠然离开。
  秋生二人对视一眼,“你信他?”
  “我不信。”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公平竞争呗。”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今天是答应给任家老太爷迁坟的日子。

  九叔一早带着三个徒弟来到任家镇后山,这里有一片坟场,任发及一众任家亲属早已在此等待,任婷婷头上梳了两个小辫,身上穿了件淡黄色的圆领窄腰小旗袍,打扮普通,可在人群中仍旧十分显眼。
  不过让段千行有点不舒服的是,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头发中分,戴了副眼睛,身材微胖,应该是她表哥阿威。
  “九叔,你们来了。”任发迎上四人,把他们带到任老太爷的坟前,“这就是家父的墓地。”
  九叔四下扫了一眼,眉头轻轻皱起,“这个穴是谁点的?”
  “这个是家父生前的一个朋友。”任发目光闪烁。
  “师父,这个穴有什么问题吗?”秋生问道。
  九叔没理会他,脸色凝重的朝任发说道,“任老爷,这个穴已经发生了变化,一旦迁坟,很可能会引发严重后果,我建议还是保持原样的好。”
  任发哪里肯听,始终坚持要九叔迁坟。
  “希望是我猜错了。”九叔暗自叹了口气,“时辰差不多了,先祭拜先人吧。”
  众人摆好供桌,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九叔,可以动土了吗?”

  “可以了。”
  几个青壮上前一脚将墓碑踢倒。
  任发脸上有些不舍,“九叔,当年那个风水先生说这块地是个宝穴,很难找的。”
  九叔点点头,“不错,这个穴叫做蜻蜓点水穴,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可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可用,所以棺材不可以平葬,一定要法葬。”
  任发竖了竖大拇指,“了不起,九叔。”
  段千行却幽幽开口道,“可惜啊,已经变成养尸地了。”
  “养尸地?”文财、秋生一脸茫然。
  “什么是养尸地?”任婷婷歪着头问道。
  她本来站在段千行身边的,这时她的跟屁虫阿威挤了过来,居然想站到二人中间。
  段千行岂会如他所愿,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圆,肩头轻轻一顶就将他撞飞出去,摔了个大跟头,众人见此哈哈大笑。
  阿威大怒,伸手就要拔枪。
  “阿威!”任发立刻出声喝止。
  阿威只得咽下这口气,站到一旁。
  任发朝段千行问道,“贤侄刚刚说这里变成了养尸地,什么意思?”

  段千行伸手一指,“你看看这四周,寸草不生,虫蚁不过,你觉得这正常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风水先生一定在墓里动过什么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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