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道坎,你能过去吗?

作者: 72一克

  位于茶城西山的九龙寺是闹市中的一处幽静所在。
  闲暇的时候我经常会上山去找身和大师蹭一杯清茶或是一顿斋饭。
  我并不是佛的信徒,与身和大师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以茶结缘。
  身和大师年纪并不大,四十出头,却很是博学,我们在一起倒也有聊不完的话题。
  “这些来上香的人,你说他们在佛前祈求的是什么?”身和给我的杯子里续上茶水。

  我微微一笑:“他们是想求个心安,其实不是每个来烧香拜佛的人都是佛的信徒,他们之所以来上香跪拜是因为内心中的惶恐与不安。当然,还有一些人希望达成心中的某些欲望,升官、发财、姻缘什么的。”
  身和点点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他们所求的不外乎其中。”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至于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其实就是一种心态。
  在我看来自然规律是无法抗拒的,但心态则是可以改变的。
  身和又道:“这些人中,大多都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佛家虽说普度众生,但度的是念,而不是无休止地满足人性的私欲。”
  他的话我深以为然,佛家的典籍我也有所涉猎,佛说普度众生,其实就是引导芸芸众生向善。
  身和所说的念,便是善念。
  善与恶也不过是一念之间,一念起,或是沧海桑田,又或是灰飞烟灭。

  “师父,有个姓梁的施主求见。”来通报的是身和的徒弟祖成。
  来的人我认识,可他却不认识我。
  他叫梁仕超,是茶城市著名的企业家,他的景天娱乐集团不只是在茶城市,就是在整个黔州省都很有名气的。
  据说五年前,他的妻子因为一场车祸死了,他没有再婚,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唯一的女儿身上。
  捐助失学儿童,孤寡老人,修桥、铺路、建学校,在林城他也颇有善名。
  梁仕超的神情有些黯然,眉头紧锁。

  但他还是礼貌地向身和大师合什见礼,又冲我点了点头。
  “不知道大师有客,叨扰了。”
  身和笑道:“算不得什么客人,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说完身和请梁仕超入座,为我们做了介绍。
  梁仕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身和的眉头微皱:“梁先生,你今天的气色很差,是身体不适还是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梁仕超苦笑:“刚才求了支签。”
  他没有直接回答身和的问题,而是把那支签取了出来。
  身和接过来,一面看一面轻声念道:“白苹洲头系孤舟,万事皆成万事休,亏心莫问吉凶事,善恶有报在源头。”
  身和念完之后望向梁仕超,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梁仕超低下头轻声说道:“我请祖成师父看了,他说这是一支下下签,他还说从这签上看,我很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没错,这确实是一支下下签,不过梁先生,你也别太当一回事,其实求签问卜什么的,有时候并不能作准。”身和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微笑。
  梁仕超却摇摇头:“大师,这些天我总是心神不宁,而且老是感觉一直有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我。”
  梁仕超说这些的时候,我在他的脸上明显地看到了恐惧的成分。
  他在害怕什么?
  虽然这是一支下下签,但正如身和说的一样,求签问卜根本就当不得真。
  我是个心理医生,我很清楚求签问卜的实质不过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罢了。
  当然,如果一个人的心里有鬼,不良的心理暗示很可能就会要去他的半条命。
  此刻在我看来梁仕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有些颠覆了之前我对他的认知。
  他作为茶城有名的企业家、社会活动家没少在媒体上亮相,一直以来他给我的印象都是一个积极乐观且充满自信的成功商人。
  现在他却因为一支签而惊慌失措,恐惧害怕。

  他的心里有鬼,或许还是个恶鬼。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他若真是一个坦荡的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惧怕与不安?
  身和把那支签放到了桌子上,给梁仕超倒了杯茶:“梁先生,有句老话,叫疑心生暗鬼,你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受,是因为你有心病,心病还需心药治,解铃必是系铃人,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吧?”
  梁仕超缓缓地点了下头,抬起头来望着身和:“大师,这个劫能化解吗?”

  身和淡淡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若要化解那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梁仕超听了身和的话,面如死灰,就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从他的手中被拿掉了一样。
  我看了身和一眼,他一脸的平静,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我心里微微叹息,也隐隐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把这个茶城商界的大鳄弄得如此的狼狈。
  “梁先生,你刚才说你总感觉有人在暗处注视着你,你有仔细查看过吗?”出于职业的习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以往我也接触过一些病人,他们会有这样那样的幻想,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想要对自己不利。
  在心理学上,我们将之称为“被害妄想”。

  它是妄想症中最常见的一种病例,病人会处于恐惧状态,胡乱推理或判断,坚信有人要对自己进行迫害或是伤害,极度谨慎,处处防备。
  梁仕超愣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当然有查过,不过却没有发现那个人,我想他一定隐藏得很好。”
  我摸出一张名片递到梁仕超的面前:“梁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时间到我那去坐坐,我们好好聊聊。”
  刚才身和已经给他介绍过我,他知道我是个心理医生。
  他没有伸手去拿我递给他的名片,而是阴沉着脸:“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脑子有问题吗?我告诉你,我很正常,我不需要心理医生,不需要!”
  或许是我的行为将他彻底地激怒了,他大声咆哮着,近乎歇斯底里。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嘴里还在喃喃念叨着什么。
  后来梁仕超并没有来找过我,我也渐渐把这件事情淡忘了。
  人这一生,总是会遇到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但他们大多都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
  而梁仕超就是一个过客。

  只是我没有想到半个多月后便听到了梁仕超的死讯。
  这天晚上萧然请我和傅华在“朝天门”吃火锅,庆祝他的新书上市。
  萧然和傅华是我的死党,我们哥仨是高中的同学,虽然后来大家考上了不同的大学,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大学毕业以后,我们都回了茶城,重新又聚到了一起。
  萧然是个作家,写推理小说的,这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在我看来,一个人如果过分注重逻辑思维,他就会失去很多的乐趣。
  他的书和他的人一样,古板而严谨,通篇都是逻辑的味道。

  我并不喜欢他的小说,可他却有很多的粉丝,俨然是国内一线的悬疑作家。
  他的新作《黑痣》据说上市不到一周便已经售罄,出版社不得不再版加印。
  傅华是个刑警,而且还是刑警队长。
  只是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丨警丨察。

  他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话很多,偶尔也冒两句粗口。
  最重要的是他只有一米六几的个头,单薄的身板,我很难想像若是与歹徒搏斗的时候他能够支撑多久。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屡破大案,甚至还亲手抓获了一个被长期网上追逃的悍匪。听说那个家伙长得牛高马大,还是个练家子,怎么就栽在了傅华的手上。
  “华子,昨天萧然的签售会你怎么没来?”

  傅华叹了口气:“我原本是准备去的,只是临时遇到了一个案子。”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捂住了他的酒杯:“这酒我就不喝了,吃完饭我还得回队里呢。”
  萧然问道:“那个案子我也听说了,死的是景天娱乐的老板梁仕超吧?”
  我的心里一凛,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九龙寺里的那一幕。
  “梁仕超?”
  见我一副惊讶的样子,傅华和萧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现在想想或许当时我真的错了。”
  我把在九龙寺与梁仕超见面的情形说了一遍。

  “真没想到,那支签还真是应验了,如果当时我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现在看来当时梁仕超说的是真的,一定有谁在暗处监视着他,寻找下手的机会。
  傅华皱起了眉头:“看来这是一场蓄谋以久的谋杀,梁仕超早在案发前一段时间就已经预感到了危险。可是他却不报警,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泥胎菩萨的身上。”
  萧然喝了口酒:“报警有用吗?就凭他所谓的感觉你们警方也不可能重视。”
  他说完拍拍我的肩膀:“你也不必自责,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如果他事后主动来找你,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或许你还能够帮到他,可是他没有。身和大师说得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自己就是那个系铃人。”
  “你再仔细地回忆一下,他还说了些什么?”
  傅华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看来他们的侦破工作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我并不知道整个案子的细节,但还是努力回忆着那天梁仕超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从傅华脸上失望的表情我知道我说的对他几乎没有什么帮助。
  “华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或许咱哥俩还能够帮你出出主意。”我说。
  萧然白了我一眼:“行了,华子他们有纪律,案子没有侦破之前是不能对外泄露案情的。”
  傅华苦笑:“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

  我得意地看了萧然一眼,就着花生米抿了口酒。
  “昨天上午110接警中心接到报案,一个垂钓者在四方滩发现了一具男尸,身上被捅了十几刀,头和脸也被人用石头砸得稀巴烂,从现场发现的那辆车以及死者身上的身份证、手机,警方初步判断死者就是景天娱乐的梁仕超。”
  这之后警方又做了进一步的尸检,证实死者确实就是梁仕超。
  “死亡的时间大约是前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因为前天晚上下过一场大雨,所以无法确定四方滩是不是就是案发现场。”
  “我们在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杀人的凶器,遗憾的是那上面没有任何指纹,倒是砸烂死者头部的石头没有找到,我想应该是让凶手给扔进了河里。”
  河里原本就有很多那样的石头,经过河水的冲刷想要把它找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傅华说,梁仕超住在雨花湖边的一座独栋别墅,是在梁家老宅的基础上翻建的。

  修建湿地公园的时候,他家也在规划红线之内,后来梁仕超托了些关系才保住了这栋房子。
  因此,周边根本就没有什么住户。
  距离梁家大约两百米有一座小楼,那是雨花湖湿地公园的管理办公室,到了晚上是没有人值班的。
  萧然轻声问道:“他是一个人住吗?”
  “梁仕超还有个女儿,在茶城师院读书,星期一至五一般都住校,只有周末才回来。别墅里倒是有一个保姆照顾梁仕超的起居饮食,别看他是个大老板,却宅得很,很少有什么应酬的,下班后大多时间都呆在家里。”

  我问道:“那晚他怎么就去了四方滩呢?他家里的保姆怎么说?”
  “你着什么急?且听着。”萧然对我打断了傅华有些不满。
  傅华这才接着说道:“他家保姆那晚就回了乡下,还是梁仕超亲自开车送她去的客车站,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什么?梁仕超亲自开车送保姆去的客车站?”萧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傅华点点头:“是的,保姆家媳妇生孩子,向梁仕超告假,梁仕超同意了,不但给了她两千块钱作为贺礼,还亲自开车送她去车站赶了最后一班班车。对了,梁仕超开的就是停在现场的那辆香槟色的奥迪Q5。”
  傅华接了个电话先离开了。
  只剩下我和萧然。

  “大作家,你可是出了名的推理大师,这个案子你怎么看?”我带着戏谑地问萧然。
  萧然想了想,嘴里迸出了两个字:“仇杀。”
  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瞎子都能够看出是仇杀,不过凶手可真是丧心病狂,杀了人还不算,还把头都给砸瘪了,你说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萧然抿了一口酒:“杀他的人一定是他的仇家,不过平时和他没有太多的接触,对于他的生活习惯并不熟悉,所以他们才会用这么长的时间来监视目标。”
  这一点我承认,我在九龙寺见到梁仕超是半个多月前,那个时候他就感觉有人跟踪他,监视他了,可却一直等到现在才动手。
  “用这么长的时间来策划谋杀,看来凶手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萧然却说:“那倒未必,迟迟没有动手也许是他没有找到更好的作案时机。梁仕超的生活很规律,公司,家两点一线,无论他是在公司还是在家,他都不是一个人,凶手只能等待机会。”
  萧然不愧是推理作家,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这么说凶手只有一个人,如果他还有帮凶的话,梁仕超家里只有一个保姆,他们根本就不用惧怕。”
  萧然正色道:“在充分必要条件缺乏的时候不要急着下结论,如果凶手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呢?他既要报仇,又要享受犯罪的快感,这种快感从哪里来,那就是与警方的较量,拼的是胆识与智慧。”
  萧然说得没错,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并不乏这样的案例。
  一些案子看着令人发指,而凶手的作案动机却相当的简单,他们就是为了挑战警方,实现无可挑剔的完美犯罪。

  但我觉得这个案子一定不会是这样,从死者所受到的伤害来看,凶手对死者充满了仇恨,连捅了十几刀,最后还把头和脸给砸得稀烂。
  如果只是为了追求犯罪的快感,完全没有这样的必要。
  一个完美主义者,坚决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待被害者。
  之前曾经有一个轰动华夏的大案,罪犯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不只是在作案的手法上追求完美,甚至连尸体也处理得像一件艺术品。
  从某种意义来说,完美主义总会带着一些强迫症的倾向。
  所以萧然提出这个案子的凶手或许是个完美主义者我就不太赞同,至少在杀人的手法以及尸体的处理上这个凶手就很不讲究。

  原本我们是想给傅华出出主意,来一场头脑风暴的,可是正主却已经走了。
  “傅华他们是有纪律的,没事你别乱掺和,会让他很难做。做为兄弟,我想你也不愿意给他添麻烦吧?”萧然重新展示了他严肃刻板的一面。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在我看来他这就是一种毛病,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
  每一次他都会板起脸来和我们说大道理,而我和傅华也练就了将他的话当耳旁风的扎实本领。
  “我觉得四方滩并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我岔开了话题。
  萧然是个推理小说家,我相信他对于案子的兴趣大过对我的说教。
  果然,我成功的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四方滩虽然在城郊,可是它紧挨着大河村,河边那条道路是大河村往城区方向唯一的一条路,虽说案发的时间是十点到十一点,但凶手很难保证在这个时间段不会有行人或是车辆经过。”
  萧然听了我的分析接着说道:“梁仕超的车就停在离公路不远的地方,很显眼,如果过往的行人和车辆稍微有一点好奇心那凶手的行凶过程就很容易就发现。”

  他跟上了我的思路。
  我继续说道:“之前我们提到一点,凶手在作案前曾跟踪、监视梁仕超,甚至连作案的时间都是精心选择的,在梁家保姆回乡下以后,那么他为什么还会冒险在郊外动手呢?”
  我顿了顿,给时间让他消化我的话,才又接着说道:“梁仕超送保姆去了客车站之后为什么要到四方滩来?他早已经预感了危险,说他有如惊弓之鸟也不为过,否则在九龙寺的时候他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对我发那么大的火。”
  萧然点点头:“没错,这个时候对于他而言,只有他的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萧然说的很有道理,人们只有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中才会获得安全感。
  所以我认为梁仕超在送保姆去客车站之后,应该就回家去了,而不是开着车到四方滩这样的荒郊野外来。
  “还有凶手是什么来的?一路跟着来的吗?那么凶手用的又是什么交通工具?”萧然的语气有些激动,他已经进入了角色,仿佛我们俩就是丨警丨察,在开着案情讨论会。
  我说道:“这也是我想要表达的,我觉得仕梁超的家才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果我是凶手,那儿将是我的首选。”

  最后我们把这些思路编辑成短信发给了傅华,虽然我相信我们想到的很多问题警方应该也能够想到,但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上一个诸葛亮,或许我们这些分析中也有他们遗漏的地方。
  一直到九点多钟,我和萧然才各自散去。
  回到家,在沙发上翻了几页书,脑子里却还在想着梁仕超的案子。
  我想起了九龙寺见到梁仕超的那一幕,从梁仕超当时的表现来看他的心里有鬼,他害怕的是因果报应,那么他一定曾经做过什么亏心事,伤害了什么人。

  这一点警方只要对梁仕超过往的经历进行调查应该不难得出答案。
  电话响了,打破了屋里的宁静,也把我吓了一跳。
  是傅华打来的,他说他看到了我发给他的短信,对他们很有帮助,他表示感谢。
  另外他告诉我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让我先看看,晚一点他再和我联系。
  挂了电话,我便查看他发给我的那条信息。
  他发了两张图片,是两份二十年前的《茶城晚报》。
  两张报纸中都用红笔圈起了一条“新闻”。
  第一张的那条新闻标题是:舞女为财,诬告歌舞厅老板。
  第二张的标题则是 :歌舞厅服务员跳楼自杀,留下遗言为还自己一个清白。
  二十年前。
  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就太遥远了。

  那个时候我们应该才是小学二、三年级,别说是听说过的事情,哪怕就是亲身经历的到现在也不一定有什么印象。
  认真看完这两则消息我惊呆了。
  这两则新闻其实说的是同一件事。
  说的是茶城市景悦歌舞厅的老板性侵舞女,事后舞女报了警。

  因为证据不足,警方没能将歌舞厅老板绳之以法,歌舞厅老板反诉舞女企图勾引自己不遂,怀恨在心对他进行诬告。
  第一则新闻便表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第二则新闻与第一则新闻刊登时间仅相隔一周,只不过在这则新闻里,那个女人由之前的舞女“变成”了女服务员。
  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留下一份遗书,跳楼自杀了。
  新闻中的这家歌舞厅叫景悦歌舞厅,它便是景天娱乐最早的雏形。
  而新闻里提到的那个老板便是后来景天娱乐的董事长梁仕超。
  那个女服务员叫顾红,是一家街道企业的下岗女工,她的丈夫也是个下岗工人,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放下手机,我深吸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梁仕超的那个心魔吧?
  假如当年那个女服务员没有说谎,梁仕超对她施了暴,又用卑鄙的手段逃过了法律的制裁,还朝她泼脏水,她不得不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的话,那么这件事必然会成为梁仕超的一个心结。
  俗话说得好,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这就是梁仕超种下的因,那么,他的那些担心与恐惧最后就成了他必然要承受的果。
  而对于那个顾红的家人来说,心里也会因此而种下一颗种子,仇恨的种子。

  看来傅华他们已经找到了突破口,从这两则新闻来看,顾红的丈夫和儿子具备了杀人的动机。
  只是为什么他们在等到二十年以后才复仇呢?
  凶手是丈夫还是儿子,又或者是这对父子俩共同作案?
  我的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哑然失笑。
  我才想起我已经戒烟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突然很想抽烟,每次当我在思考的时候都喜欢点一支烟,哪怕不吸,能够闻着那烟味儿也会觉得脑洞大开。
  门铃响了,应该是傅华来了,刚才在电话里他说会晚一些来找我。
  其实我和傅华之间有一个秘密萧然并不知道,那就是每当傅华碰到棘手的案子时都会到我这儿来和我商讨案情。
  他希望我能够从心理学的角度去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进行分析,他觉得这样有助于案子的侦破。

  而他这么做也征得了局领导的同意,不算违纪。
  早在一年前我就被特聘为他们局里的心理顾问,一个偶然的机会参与到了他们的一个案子中,我的心理学知识还真帮了他们不小的忙。
  打那以后,我不只为警员做心理疏导,在他们办案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让傅华主动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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