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今天是你生日，有的话我本不想说，但你老大不小了还没个正经工作，我们怎么放心把方霞嫁给你？”准岳父方金良，抿了一口酒，不客气的说。
　　周阳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别扭，不过他还没来及说话，母亲韩桂芬就开口道：“亲家，周阳这孩子的情况你也知道，他爸生前和乡卫生院前任马院长是棋友，去年，马院长给安排了一个工作，不过当时你家方霞正好卫校毕业，周阳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她，后来马院长又调走了，所以他这工作才一直没着落……”
　　方金良闻言，眉毛一抖，大手一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人要向前看！我们家方霞是专业卫校毕业，进了卫生院当护士正合适，她现在每天加班加点工作，卫生院里谁不夸她勤劳能干？”
　　周阳听了心中不禁火起，方霞是他女朋友，去年卫校毕业后，他将进乡卫生院的唯一机会让给了她，这才成无业游民的。

　　虽然只是没有编制的合同工，但方霞的心气却越来越高，似乎觉得高人一等，已有几分看不上周阳，这段时间对他爱搭不理的。
　　今天是周阳二十二岁生日，三天前，他就给方霞打了电话，约她以及全家人晚上过来吃饭。
　　方霞当时虽然答应了，但傍晚时，又打电话说医院要加班来不了。
　　周阳心中虽有几分失落，但工作要紧，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晚饭就在周阳家里吃，方霞的父母和弟弟都来了，周阳的母亲和妹妹也在。
　　周阳看着准岳父方金良，正想说话，这时，周阳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周阳，你在三元楼饭店吗？我刚看到方霞和卫生院领导在这吃饭呢！”
　　“什么？锦东，你看清楚了？”
　　周阳和牛锦东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了，关系非常铁，听到听到牛锦东的话，心中一沉。
　　“看清楚了啊，好几个人呢，方霞就跟在卫生院新来的潘院长后面，我以为你也在呢，还想喊你一起喝一杯。”

　　周阳当即挂了电话，站起身来，冲着准岳父母和小舅子说：“方叔、方婶、云松，你们慢吃，我有点急事出去一趟。”
　　明明说要加班不能来给自己过生日，却陪领导去三元楼吃饭？
　　周阳心中火气直冒，他决定赶到乡里一探究竟！
　　看着儿子急匆匆离去的身影，母亲韩桂芬面露尴尬之色，急声招呼：“亲家、亲家母，咱吃咱的，不理这混小子，等他回来，我收拾他！”

　　妹妹周珊珊见状，连忙举起酒杯：“叔、婶，我替我哥敬你们一杯！”
　　方金良和老婆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方家裕的夜晚漆黑、宁静，山里人有早睡的习惯，除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以外，周围一片寂静。
　　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一辆摩托车向前疾驰。
　　“他妈的，方霞，你要是做对不起老子的事，我灭你全家！”周阳心中暗暗发狠。
　　三元楼是云沟乡最上档次的酒楼，乡里几乎所有单位的宴请都安排在那儿。
　　方霞只是个小护士，院领导怎么会让她陪吃饭呢，这当中一定有猫腻。
　　一路飞驰，很快来到乡上，周阳将摩托车架在三元楼饭馆门口，快步跑了进去。
　　“王老板，请问，卫生院的潘院长在哪个包间？”周阳问话的同时，假意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故作急色。
　　乡卫生院的新院长名叫潘明辉，三十出头，三个月前刚从县里调到云沟乡来。

　　“你是？”
　　“我是院长办公室的小周，上面有领导打电话找潘院长。”周阳信口胡诌。
　　平时，周阳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网络小说，尤其喜欢看官场小说，对体制内的情况略知一二。
　　“潘院长他们走了！”王家兴出声道。
　　周阳没想到一路飞驰，还是慢了，姓潘的已吃完走人了。
　　“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周阳煞有介事的说，“潘院长的手机也没人接，真是急死人了！”

　　看着周阳满脸急切的表情，三元楼老板以为他真是院办的工作人员，找院长潘明辉有急事。
　　“他们去红月亮歌舞厅了，你去那找吧！”
　　“谢谢老板！”周阳转身出门而去。
　　云沟乡虽小，但饭店、舞厅等休闲娱乐场所却一应俱全。
　　红月亮歌舞厅在云沟乡名声赫赫，从九十年代末期营业至今，生意一直很好。
　　院长潘明辉请客吃饭叫上方霞本就不同寻常，吃完又带她去舞厅，更有问题。
　　周阳不敢怠慢，跨上摩托车，直奔红月亮而去。
　　云沟乡只有两条街，呈“十”字形分布，红月亮歌舞厅就在两条街的交叉口上。
　　前两年，周阳经常和死党牛锦东来红月亮玩，自从方霞到乡卫生院工作后，他一次也没来过。
　　红月亮的门票颇有几分性别歧视之意，男人二十元，女人免费。
　　周阳掏二十块钱买了一张门票，快步走进舞厅。
　　摇曳的灯光，悦耳的音乐，红男绿女互相搂抱着翩翩起舞，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周阳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扫视全场，但未见方霞的身影，眉头不由紧蹙起来。。
　　红月亮歌舞厅除大厅以外，还有包间，不过大门紧闭，里面的情况外人不得而知。
　　方霞既不在大厅，定在包间里，形势不容乐观。

　　心事重重的周阳在卡座上坐定，对面是一个打扮时髦的美女，看起来就像是大城市来的，长发披肩，俏脸上略施粉黛，双眸闪动，明艳动人。
　　“帅哥，找人？”美女粉唇轻启，贝齿微露。
　　若是往日，面对美女主动搭讪，周阳一定如牛皮糖一般贴上去，但今天心中有事，无动于衷，随口轻嗯一声，抬眼看向舞池四周的包间。
　　美女略有几分失望，端起酒杯低头喝起来，眼睛的余光不时扫向周阳。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暴露的少丨妇丨走过来，伸手搭在周阳肩上：“小帅哥，你可有日子没来了，今天姐好好陪你跳两曲？”
　　少丨妇丨外号小桃红，二十七、八岁，在红月亮里伴舞有日子了。
　　“红姐，我向你打听点事！”周阳拿出一张五十的塞在小桃红手中。
　　“哟，小帅哥今晚挺大方，以往都是抠抠搜搜的，不占够便宜绝不给钱！”小桃红娇声说，“说吧，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你见到卫生院的潘院长了吗？”周阳压低声音问，“他在哪个包间？”

　　“小帅哥，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刚从8号包间里出来。”小桃红压低声音说，“潘院长带着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正在陪县医院的领导跳舞呢！”
　　周阳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不过并未发飙，想先摸清状况再说。
　　潘明辉带多少漂亮的女孩陪县医院的领导跳舞与周阳无关，他只需搞清当中有无方霞就行。
　　“红姐，女孩中有没有一个穿着粉衬衣，白色短裙的？”周阳一脸紧张的问。
　　今早，周阳远远看着女友穿着这一身衣服上班去的，当时他狠剜了两眼修长的玉腿，没想到这会竟便宜了其他男人。
　　“我想想，好像有，她就坐在潘院长旁边！”小桃红出声道，“没错，这女孩不止一次和潘院长过来了，前天晚上还来过，直到半夜两人才一起离开！”

　　前天晚上，周阳给方霞打电话时，无人接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来说是值夜班呢！
　　当时，周阳并未多想，现在看来，方霞是和潘明辉到舞厅里来值夜班的！
　　“他吗的，这水性杨花的女人，老子弄死她！”周阳握手成拳，很砸在人造革沙发上。
　　小桃红看着满脸怒容的周阳，才意识到她可能惹祸了，急声道：“小帅哥，我好像记错了，8号包间没你说的那女孩，前天晚上，潘院长也没来过舞厅。”

　　周阳明白小桃红的用意，沉声道：“红姐，这事和你无关，我不会出卖你的，去帮我拿两瓶啤酒来，谢谢！”
　　小桃红接过周阳递过来的钱，面露犹豫之色，低声说：“小帅哥，千万别在这儿闹事，否则，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红月亮的老板不是一般人，听到小桃红善意的提醒，周阳轻点一下头，向她表示谢意。
　　小桃红将两瓶啤酒送给周阳后，为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识趣的走开了。
　　从周阳的表现来看，十有七八要找潘明辉算账。小桃红略作犹豫，最终打消了通风报信的念头。
　　周阳几大口就喝完啤酒，左手拎着一只空酒瓶向8号包间走去。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后，周阳见不大的包房里，三对男女互相搂抱在一起正在跳贴面舞，姿势很是暧昧。
　　方霞紧贴在潘明辉怀中，颇有任君采撷之意，周阳不由得怒火中烧。

　　潘明辉见一年青男子手拎酒瓶走进来，以为舞客走错包间里，当即怒声道：“这是8号包间，你走错了，出去！”
　　周阳并未理睬潘明辉，转身关上门，两眼逼视着对方。
　　“姓潘的，哥今天找的就是你！”周阳满脸阴沉，怒声道，“你竟敢搂老子的女人，我他妈弄死你！”
　　周阳亲眼见到潘明辉在方霞身上上下其手，怒火中烧，沉着脸逼上前去。
　　潘明辉知道方霞有男朋友，看来眼前这年青男子就是，自知理亏的他急声解释：“你别误会，我们只是跳个舞而已！”
　　“误会你妈的叉！”周阳怒声喝骂，“让你老婆也这样陪老子跳舞，行不？”
　　“这……”潘明辉不知该如何作答。
　　周阳见状，再也忍不住了，扬起右手狠扇在潘明辉的脸颊上。
　　啪的一声脆响后，潘院长的脸上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由此可见，周阳这一巴掌的力道之大。
　　“你竟敢打我，老子这就报警，让你蹲笆篱子！”潘明辉怒声喝道。

　　听到潘明辉威胁的话语，周阳并不慌乱，针锋相对：“你作为一院之长，不但违规吃喝，还带着女护士到舞厅里来乱搞，老子要向相关部门举报你！”
　　周阳说打这儿，伸手指向另外两个男人：“还有你们！”
　　从小桃红的口中，周阳得知另两个男人是县医院的领导，果断将他们一起捎带上了。
　　潘明辉听到这话后，当即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我们只是跳个舞而已，你去举报，我也不怕！”潘明辉色厉内荏道。
　　周阳见状，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几分阴冷的笑意：“这可是你说的，老子这就给有关部门打电话。”
　　就在周阳伸手掏手机之时，那位四十五、六岁的秃顶男子说：“小兄弟，有话好说，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没必要搞出这么大动静。”

　　周阳并未出声，抬眼看向潘明辉，等着他表态。
　　秃顶男子名叫包国栋，县人医副院长，今天到云沟乡卫生院来检查工作，潘明辉的招待让他很满意，没想到竟会遇上这档子事。
　　包国栋现在只想着快点脱身，至于潘明辉有什么麻烦，和他全无关系。
　　“潘院长，人家小兄弟等着呢，你表个态吧！”包国栋面色阴沉。
　　潘明辉见状，眼珠一转，冲着方霞道：“方霞，前两天办公会上就研究决定了，卫生院这次的转正编制名额就给你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方霞听到这话后，喜出望外，急声问：“院长，什么条件？”

　　“将这事处理好，否则，我将重新考虑这事。”潘明辉满脸阴沉的说。
　　方霞弄清潘明辉的意思后，将心一横，冷声道：“周阳，从现在开始，我们分手了，再无瓜葛，请你不要再缠着我，否则，我就报警了！”
　　“你说什么？”周阳满脸吃惊的问。
　　周、方两家同村住几十年了，周阳和方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八岁时，双方父母就明确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举行了仪式。
　　方霞现在竟说两人分手了，周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们分手了，从此以后，你别再纠缠我！”方霞提高音量，满脸厌恶的神色。
　　“哈哈哈！”潘明辉扬声大笑，伸手搂住方霞的香肩，冷声嘲讽：“臭小子，听见了吧，人家说和你分手了，滚出去，别打扰我们跳舞！”
　　周阳做梦也想不到方霞竟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整个人都懵了。
　　出于男人的自尊，周阳针锋相对道：“分手也行，将彩礼钱退给老子！”
　　当初，周家给了方家十万块钱彩礼，周阳说的是这钱。
　　农村收入单一，除种地以外，父母夜以继日的编织渔网，拿到集市上去卖，忙碌了大半辈子不过积攒了七、八万块钱，剩下的两万周阳靠摸鱼捉虾挣的，来之不易。
　　方霞提出分手，媳妇娶不成了，彩礼钱周阳必须拿回来。
　　“切，真是穷鬼，那点破彩礼看的比命都重，明天你去我家里取！”方霞冷声道。
　　“这是你说的，明天一早老子就去！”周阳怒声。
　　方霞并不以为意：“行，你现在可以走了！”
　　周阳低声骂了句贱货，转身出门而去。
　　潘明辉凝视着周阳的背影，伸手轻抚了一下生疼的脸颊，心中暗道：“臭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这事没完！”
　　心情失落到极点的周阳，满脸沮丧的出了红月亮舞厅的门。
　　周阳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吃力的走到摩托车前，一屁股坐在路牙上，抽出烟来叼了一支在嘴上。
　　就在周阳失魂落魄之时，一个靓丽的身影站在了他面前。
　　“帅哥，怎么坐在这儿，遇上不开心的事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周阳抬头一看，见是之前在红月亮舞厅里坐在他对面的漂亮女人，此时，她正居高临下，好身材一览无余，周阳不由得一阵心动。
　　“美女，你是……”周阳站起身来，试探着伸出手去。
　　漂亮女人大方的伸手和周阳相握，柔声说：“我叫孟晴，想和你聊聊，不知是否方便？”
　　周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人主动和他搭讪，而且还是美艳动人的美女，连忙应声答应下来。

　　“我不是本地人，住在县城的玉麟楼大酒店，你方便过去一趟吗？”孟晴柔声问，“我有车！”
　　面对美女的要求，周阳面露犹豫之色，不知该不该答应。
　　“我是一名记者，正在撰写一篇与乡镇医疗现状相关的文章，想就刚才发生的事采访你一下！”孟晴掏出记者递过去。
　　周阳借助微弱的路灯光仔细打量了两眼记者证，觉得不像是假的，递还过去。
　　“行，我和你去城里！”
　　孟晴掏出车钥匙轻轻一摁，路边的汉兰达双闪亮起，冲周阳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阳坐在副驾驶座上，乘着夜色，向祁山县城疾驰而去。
　　周阳活了二十年，从未住过如此高档的酒店。
　　跟在孟晴身后，走进玉麟楼大酒店的房间时，有种手足无措之感。
　　“随便坐，别客气！”孟晴边说，边递了一杯茶过来。
　　周阳伸手接过茶杯，低头弯腰坐在沙发的边缘上。
　　“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孟晴看似随意的问。
　　周阳轻摇一下头：“前女友！”

　　“怎么，分了？”孟晴好奇的问。
　　周阳面露痛苦之色，轻点一下头。
　　“分手意味着获得重新选择的机会，未必是坏事，能说说你和她之间的事吗？”孟晴柔声问。
　　孟晴近期要写一篇关于乡镇卫生医疗系统的报道，潘明辉作为云州市最年轻的乡卫生院长，吸引了她的眼神。

　　谁知来到云沟乡后，却碰上了这档子事，孟晴从另一个角度来报道潘院长。
　　周阳和方霞之间的事并不复杂，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双方父母也没意见，三年前，周家奉上十万块钱彩礼，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定了下来。
　　“既然如此，她说分手未必管用吧？”孟晴黛眉轻蹙，出声问。
　　在农村，周阳和方霞虽没结婚，但也差不离了，不是说分手就能分的。
　　周阳拿出烟盒弹了一支叼在嘴上，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孟晴。
　　“没事，你抽吧！”孟晴将烟灰缸递了过来。
　　周阳扫了一眼正在运转的空调，将叼在口中的烟重新放回烟盒里。

　　孟晴见状，黛眉微微上扬，不动声色的扫了周阳一眼。
　　眼前的男子虽略带几分痞气，但长的还是挺帅的，尤其是那双乌黑的眸子，清澈明净，一尘不染。
　　“自从两年前，我爸去世，方霞到乡卫生院工作后，他们家人便对我们家爱搭不理的，今晚的事正好给了她一个借口，我和她之间悬了！”周阳满脸阴沉。
　　“你后悔吗？”
　　周阳抬头看了孟晴一眼，轻点了两下头。

　　孟晴面露失望之色，怜悯的抬眼看过去。
　　今晚的事孟晴知之甚深，从她的角度来看，两人分了是好事。这女孩一看就是水性杨花的主，若不分手，周阳少不了被她戴上一顶又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就在孟晴刚准备出声劝慰时，周阳冷声道：“我后悔刚才在红月亮歌舞厅里，没甩那贱货两记耳光，以后只怕再无机会了。”
　　孟晴没想到周阳竟会说出这话来，微微一愣后，欣赏的点了点头。
　　“我看你在红月亮喝啤酒如同喝水一般，我这正好有酒，我们喝两杯？”孟晴柔声提议。
　　酒精是治疗失恋的良药，尽管周阳说的毫不在意，孟晴还是从他纯净的双目中看出一丝忧愁与感伤。
　　周阳感受到了孟晴的好意，出声道：“谢谢，孟记者！”

　　“别一口一个孟记者的，太生疏了，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叫我晴姐，我叫你周阳，没问题吧？”孟晴俏皮的看向周阳。
　　第3章 恶人先告状
　　“没……没问题！”周阳出声道，“我怕高攀……”
　　“没问题就行，酒在墙角的纸箱里，你去拿，我打电话让服务员送两个菜过来。”孟晴抢先说。
　　不知怎么的，在红月亮舞厅里见到周阳一脸落魄的出门时，孟晴没来由一阵心疼，当即便有了和这失落男孩聊一聊的想法。

　　玉麟楼不愧是祁山最上档次的大酒店，工作效率非常高，孟晴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服务员便将菜送了过来。
　　周阳打开酒瓶，将两只高脚杯里斟满酒，与孟晴推杯换盏起来。
　　在方家裕，周阳出了名的能喝，八两正好，一斤不倒，但不可否认，一个人的酒量和精神状态有很大关系。
　　就拿今晚来说，周阳之前在红月亮只喝了两瓶啤酒，这会和孟晴喝了半斤白酒，便彻底醉了。
　　迷迷糊糊的周半闲被美女记者搀扶上了床，随即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口干舌燥的周半闲吃力的睁开朦胧的睡眼，将手伸向床头柜上的水杯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温柔女声：“你醒了？”
　　周半闲转过头去，只见孟雪晴云鬓轻散，俏脸微红，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晴姐，我……你……”周半闲满脸惊诧，欲言又止。
　　孟雪晴看着周半闲一脸慌乱的表情，有意逗一逗他：“讨厌，昨天夜里像头蛮牛似的，今天怎么蔫……”
　　说道这儿，孟雪晴才发现周半闲的异样，当即停下了话茬。
　　周半闲本钱很足，死党牛劲松曾不止一次半羡慕，半嘲讽的说他那是驴玩意。
　　方春霞卫校临毕业前，第一次和周半闲钻苞米地后，在家里躺了三天，为此，她老娘跑到周家将周半闲好一顿数落，并严令他结婚前不得再干坏事。

　　周半闲听到孟雪晴的话后，彻底懵了，不知该如何应对。。
　　看着周半闲一脸懵逼的表情，孟雪晴噗嗤一声笑喷了。
　　“开玩笑的，昨晚你喝醉了，我把你弄到床上后，便睡的如同死猪一般。”孟雪晴咯咯笑道，“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听到孟雪晴的话后，周半闲脸上露出几分讪讪之色，伸手轻挠两下后脑勺。
　　为掩饰窘态，周阳伸手拿起枕边的手机，见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关机了，连忙摁下开机键。
　　手机刚一打开，一连蹦出五、六个未接电话来。

　　周阳一看全是家里的电话号码，有昨晚打的，也有今天早上打的，连忙摁下了回拨键。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妹妹焦急的声音：“喂，哥，你在哪儿呢？出大事了！”
　　听到妹妹的话，周阳心里咯噔一下，急声问：“珊珊，出什么事了，慢点说！”
　　自从老爸撒手人寰后，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周阳的担当意识非常强，听妹妹说家里出事了，心中焦急不已。

　　“方叔和罗婶刚才冲上门来，说你昨晚在乡里搞破鞋，不但让方霞姐和你分手，还要赔偿精神损失费！”周珊珊急声说，“妈正和他们理论呢，哥，你快点回来呀！”
　　“真他妈不要脸，自己干了丑事竟诬陷老子！”周阳怒声骂道，“珊珊，我这就赶回来，你让妈别和他们吵，等我回来再说！”
　　“好，哥，你快点！”
　　周阳隐约听见话筒里的叫骂声，妹妹的话音刚落，他便挂断电话。
　　“出什么事了？”孟晴关切的问。
　　听周阳说完事情经过后，孟晴眉头紧锁，出声道：“走，我送你回去！”
　　由于事发突然，周阳没和孟晴客气，轻道了一声谢谢，快步出门而去。
　　孟晴驾驶汉兰达一路疾驰，二十分钟后，便停在了云沟乡红月亮歌舞厅门口。
　　方家裕路况太差，骑摩托车速度更快。
　　周阳下车后，与孟晴挥手道别，跨上摩托车，猛扭油门，直奔方家裕而去。
　　一路上，周阳车速很快，没下过五十迈，由于路况太差，被颠的七荤八素，隐隐有种作呕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