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帝刘秀——以柔道治天下的皇帝

作者: 衣赐履

  日期:2021-04-26 08:30:08
  初上天涯,不知深浅,年龄一把,后生小子,以光武开局,望同仁批判。
  我对光武的兴趣,来自于光武的无名。我非常纳闷,在历史上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帝,为什么毛 会称其为“中国历史上最有文化、最会打仗、最会用人的皇帝”?我带着这个疑问,去读《后汉书》,逐渐从心底里,对这个自称以“柔道”治天下的人,顶礼膜拜。如果诸君不信,请随我一起,来探求光武帝的文治武功。
  老实说,在我的心里,光武,在中国历史上的皇帝中,可以排进前五,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

  好,开始。
  光武帝刘秀这一支源于一场意外的床事(1)
  史载,刘秀是个老实人,喜欢种田,而他的大哥刘縯为人豪放,胸有大志,颇类老祖宗刘邦。但最后当了皇帝的却是刘秀,颇值得玩味。
  刘秀是谁的后人?

  公元22年,刘縯(读如眼)、刘秀兄弟举旗造反。
  这刘縯、刘秀是何人之后?
  高祖刘邦的后代。
  废话,当然是刘邦的后人!不过,人家刘备也是刘邦之后,为何逢人就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从来也没说过“某家祖上是高祖刘邦”?
  实在是离老祖宗太远啦。
  实际上,这哥儿俩是汉景帝刘启的后人。而且,他们家这一支,完全源于一场意外的床事。
  话说刘启非常宠爱一个程姓妃子,有一次,他叫程美女侍寝。不巧,程美女身上不利索,又不想别的嫔妃承受恩泽,就给自己的丫头唐儿化了个妆,送过去陪刘启上床。那天正好刘启喝高了,竟然没认出这是个冒牌货,春风一度,嘿,唐丫头竟然怀孕了,于是,唐丫头变成了唐姬。生下个儿子,取名刘发,后来被封为长沙王(首府临湘,湖南省长沙市)。
  似乎,酒后行房,并没有影响到刘发这一支的智商,呵呵。

  长沙王刘发生儿子刘买,封为舂陵(湖北省枣阳市南)侯;刘买生儿子刘外,当了郁林郡(广西桂平县)太守;刘外生儿子刘回,做了钜鹿(河北平乡县)都尉(民后司令);刘回生儿子刘钦,做了南顿(河南省项城县)县令;刘钦娶湖阳(河南省唐河县西南湖阳镇)人樊重的女儿为妻,生了三个儿子:刘縯、刘仲、刘秀,基本上已经是平头百姓了。
  刘秀游学常安
  刘秀九岁那年,老爹刘钦去世,哥儿仨都由叔父刘良抚养。老大刘縯颇有英雄气概,刚强慷慨,自从王莽篡汉之后,刘縯就思谋着光复大汉,时常卖房卖田,结交天下豪杰。刘秀生得鼻梁高耸,隆准日角(隆准,高鼻子。角,指额角。额角如果隆起,相术家称之为日角,是帝王之相),性格勤勉,最大的爱好是种田。刘縯经常笑话老弟刘秀,把他比作刘邦的哥哥刘喜。
  刘邦在闹革命之前,游手好闲,最不喜欢种田,哥哥刘喜则耕作勤奋,老爹刘太公常夸刘喜,骂刘邦是个败家玩意儿。后来,刘邦当了皇帝,一次向老爹敬酒,说,你老人家常怪我不好好种田,成天拿老哥刺激我,如今,你看我跟老哥谁的财产多?
  刘秀大约在二十岁左右时,有一次去新野县,听说老阴家有个闺女叫阴丽华,贤淑貌美,非常心仪。
  天凤年间(公元14年到19年),刘秀到常安(长安)去读书,跟着中大夫(高级国务官)许子威学习《尚书》,奈何“长安米贵,白居不易”,刘秀时常捉襟见肘,决定勤工俭学。他跟同宿舍的一个韩姓同学商量,俩人凑钱买了驴(不知道是一头还是一群),出借毛驴收取租金,生意还不错,生活费、学杂费、娱乐费什么的,就都有了着落。史称刘秀读书,但观大略,对时政社情尤其关注,朝廷只要出台什么政策方针,刘秀必定认真研究,弄明白之后,再讲给同宿舍的同学。当然,作为年轻人,刘秀也喜欢斗鸡走马,四处乱逛,对社情风貌、吏治得失,都搞得非常明白。有时也接受朝请,就住在常安尚冠里(里是秦汉时期的基层组织,大约类似于现在的街道或社区,尚冠里应该是一个“高端小区”的名字,达官贵人多住于此)。在常安学习期间,老家南阳一些有身份的人来往于京城南阳之间,刘秀常做些协调保障工作,甚至还帮着亲戚打过官司。

  这一段内容多出自东汉人著的《东观汉记》,恐对刘秀多有美化。刘秀在常安期间四处乱逛、斗鸡走马、了解社情、帮打官司、住尚冠里……简直活脱脱一个汉宣帝刘病已啊!

  这一期间,刘秀还留下两句名言。有一天在大街上,正见到执金吾(首都常安警备区司令)的车队过来,场面很大,刘秀大为感慨,说: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待续)
  日期:2021-04-26 17:24:02
  01光武帝刘秀这一支源于一场意外的床事(2)

  【刘縯气场很大】
  跟着老哥造反
  穰县(河南省邓州市)有个神人叫蔡少公,对图谶(神秘预言之类的东西)颇有研究。刘秀的姐姐刘元嫁给新野县(河南省新野县)人邓晨。有一次,刘秀跟邓晨一块儿拜访蔡少公,蔡少公正在与人神侃,他说,刘秀当为天子!
  有人问,这说的是国师公刘秀吧?
  刘秀开玩笑说,你怎么知道不是说我呢?
  在座的人哄堂大笑。只有邓晨心中暗喜。
  当时流传有几句谶语: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炎际火为主。国师刘歆觉得将有某种神谕落到一个叫刘秀的人身上,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刘秀。
  宛县(南阳郡郡政府所在县,河南省南阳市)人李守,喜好星象与谶书,担任王莽的宗卿师(皇族教育官),曾对他的儿子李通说,刘姓当会复兴,李姓将做辅佐大臣。等到新市兵、平林兵(绿林军的两支)崛起,南阳郡人心浮动,李通的堂弟李轶说,现在天下动乱,汉朝一定会重新兴盛,南阳的刘姓皇族,只有刘伯升(刘縯的字)兄弟有大格局,可以和他们磋商大事。李通说,我正有此意。

  李通听说刘秀正在宛县卖粮,就派李轶把刘秀请来,密谈谶文的事,商定造反,计划在立秋那天,趁骑兵武士检阅,由李通劫持前队大夫(南阳郡长)甄阜和属正(民兵司令)梁丘赐,聚众起兵,李轶和刘秀则回舂陵起兵,以互相呼应。
  刘秀回到舂陵后,老哥刘縯叫了一帮豪杰商量造反,意图恢复大汉江山,大家一致同意。于是分别派出亲友宾客到各县起事,刘縯自己则发动舂陵的子弟。豪杰们一拍即合,可是刘家宗族子弟却非常恐惧,生怕被刘縯株连。当他们看到刘秀身着红衣,头戴大冠,改穿将军服装时,都大吃一惊,说,连刘秀这么忠厚谨慎的人都造反了,那我们还怕什么呢!
  最后,刘縯共集结子弟七八千人,正式造反,自称柱天都部(柱天司令)。本年,刘秀二十八岁。
  宛县的李通运气不好,起兵计划泄漏,他撒丫子跑了,老爹李守与家属被株连,六十四人被处死。
  联合绿林大破王莽军
  刘縯联合新市兵、平林兵,组建联军攻击长聚(今地不详)、唐子乡(湖北省枣阳市北),又杀死了湖阳(河南省唐河县西南湖阳镇)尉。连续取得胜利,抢得大量物资,这支杂牌联军非常兴奋,但是分赃时发生矛盾,新市兵和平林兵就打算攻击刘縯的部队。刘秀见形势不妙,急忙让同宗族人把得到的财物全部交出,这才平息一场灾难。于是,联军继续向前挺进,攻陷棘阳(河南省南阳市南)。李轶、邓晨各带着他们的宾客前来会合。

  此处略有疑问。与绿林军险些火并,由刘秀化解这次危机,刘縯竟然一字不着,似乎不大合理。我感觉,主导者实为刘縯,被史家安在了光武头上。
  刘縯打算进攻宛县,挺进到小长安聚(南阳市南十八公里),遭遇前队大夫(南阳郡长)甄阜、属正(民兵司令)梁丘赐,刘縯大败,部下四散奔逃。刘秀单骑逃命,遇到妹妹刘伯姬,兄妹共乘一匹马狂奔,路上又遇到姐姐刘元,刘秀叫她上马。刘元拒绝,说,你们赶紧逃命,大家不要死在一起!刘元跟她的三个女儿都被官兵诛杀,刘姓宗族一同死亡的有数十人。

  刘縯集结残兵退守棘阳。甄阜、梁丘赐把物资留在蓝乡(今河南省新野县东北),率精兵十万南渡潢淳水(新野县境),到达沘水(流经河南省唐河县北,沘读如比),在潢淳水与沘水之间扎营布防,破坏身后的桥梁,表示绝不回师的决心。
  新市兵、平林兵见刘縯多次惨败,而甄阜、梁丘赐的军队又要大举进攻,就打算逃走。刘縯忧心如焚,正好下江兵(也是绿林军的一支)五千余人进抵宜秋聚(河南省唐河县东南),刘縯立即带着刘秀、李通亲自前往拜访,找到下江兵将领王常,陈述联合作战的好处。
  王常说,王莽残酷暴虐,百姓思念汉朝。而今刘姓家族复兴,就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我愿挺身而出效力,辅佐大业成功。
  刘縯说,如果事业成功,我岂敢独自享受?

  王常把他的想法告诉下江兵的其他将领成丹、张卬。成丹、张卬认为自己兵力强大,说,大丈夫既然起事,就应当自己做主,为什么要受别人控制呢?
  王常向他们分析利害,说:
  王莽苛刻残酷,民心尽失。百姓思汉,已非一日。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机会崛起。做大事的,必须下顺民心,上合天意。如果仗恃自己强大勇猛,无所忌惮,即使得到天下,也一定会再度失掉。当年,秦王朝和西楚霸王项羽是什么角色,尚且被消灭,何况我们这些老百姓呢。而今,南阳郡刘姓家族起兵,我当面观察与我商谈的这几位,都是深谋远虑之人,都有王公之才。与他们合作,一定能够成就大业,这是上天为我们指出的一条明路啊!

  【与绿林组建了一支杂牌儿联军】
  下江兵的将领们见识浅陋,但素来尊敬王常,于是接受王常意见,与汉军(刘氏兄弟)、新市兵、平林兵会合。各部同心协力,士气高昂。刘縯盛宴款待盟友,订立盟约,下令军队休息三天,然后,兵分六路,十二月三十日,军队秘密行动,乘夜出发,一举攻取蓝乡,把甄阜的物资抢了个干干净净。正月初一(新朝以十二月一日为岁首),刘縯部与下江兵一同攻打向甄阜、梁丘赐,斩此二人,杀士卒二万余人。新朝的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率军前来,打算驻防宛县。刘縯与他们在淯阳(南阳市南三十公里)会战,大破严尤、陈茂军,包围宛县。

  在此之前,青州(山东省北部)和徐州(江苏省北部)等地造反的有几十万人,但始终没有文书、号令、旗帜、军队组织。自刘縯起事,大家才自称“将军”,进攻城市,夺取土地,传递文书,声讨王莽的罪行,情势大不相同。
  王莽得到情报,才从心底感到了害怕。
  其他变民集团不过是一群泥腿子,声势虽大,不足为虑,而刘氏兄弟崛起,才让王莽感觉到了真正的威胁。

  【图片来自网络】
  日期:2021-04-27 12:28:37
  02绿林军为何推举窝囊废刘玄为大汉皇帝?(1)
  上次我们讲到,刘秀的大哥刘縯成功说服绿林军各部组成联军,于公元23年初,大破新朝前队大夫(南阳郡长)甄阜、属正(民兵司令)梁丘赐军,又在淯阳(南阳市南三十公里)大破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军。
  严尤、陈茂狼狈逃走,刘縯包围宛县(南阳郡郡政府所在县,河南省南阳市),自号柱天大将军(柱天都部)。王莽听说刘縯威名之后,大为惊恐,发出悬赏令,赏格高得吓人:不论是谁,只要干掉刘縯,赐五万户的采邑,黄金十万斤,位封上公!然后又下令,常安(长安)城中官署及天下乡亭(乡和亭都是基层行政单位)都画刘縯像,挂在侧堂之中,所有公务员,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用箭射这个反贼的画像。

  射画像就是所谓的“厌胜(厌读如鸭)”,其实跟扎小人儿差不多,王莽妄图用这种类似问候别人十八代祖宗的方法,呼唤出某种神秘的力量,致对手于死地。看似可笑,其实也没啥可笑的,人到了绝境上,可能干出任何古怪而无法解释的事儿来。

  王莽诏告天下,让各级每天射刘縯的画像,简直就是给绿林军打了征兵广告啊!从此,投奔绿林军的百姓、流民是乌央乌央的,绿林军爆增至十多万人。此时的绿林军包括四个部分:新市兵、平林兵、下江兵,还有就是刘縯、刘秀所率的南阳豪杰。小打小闹的时候,听谁的无所谓,坐大了之后,就不能各行其是了,必须得确立一个老大,统一发号施令。
  大家伙儿一商量,一致决定拥立一位汉朝的刘姓皇族当皇帝,上合天意,下顺民心。但是,究竟立哪个,分歧很大。人选有两个,刘縯的南阳班底和下江兵,主张立刘縯。而新市兵(王凤)、平林兵(陈牧)的将领认为刘縯功劳大,而且纪律严明,拥立他恐怕对自己不利,于是,他们推出一个叫刘玄的家伙,造成既成事实,然后把刘縯叫过来,告诉他刘玄就是大汉皇帝了,别再废话了!
  这个刘玄是谁?
  【更始帝刘玄】
  刘玄字圣公,是长沙王刘发的后人,算起来是刘秀的族兄。起初,刘玄的弟弟被人杀了,刘玄结交了一帮英雄豪杰(地痞流氓),打算借他们为弟弟报仇。有一次,刘玄在家宴请这帮人,席间有一位游徼(基层的捕盗干部,大约相当于派出所长),结果一位豪杰喝高了,自编自唱了一段小曲儿:今天一大早,蒸了俩都尉(民兵司令);游徼来得晚,炖成醒酒汤。歌手唱嗨了,游徼生气了;游徼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位派出所长二话不说,把民间歌手五花大绑,狠狠抽了一顿鞭子,然后打算寻刘玄的晦气。刘玄倒也机灵,见势不妙,撒丫子跑了。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抓不住儿子抓得住爹。官府找不到刘玄,就把他老爹刘子张扔大狱里去了。刘玄听说后,想了个办法,装死,找人回家报丧。估计刘玄家里人也上下打点,官府就把刘子张给放了。

  刘玄不敢回家,就在外面飘着。公元22年,平林人陈牧等人聚了一票人马,号称平林兵,响应绿林,刘玄投奔陈牧,做了安集掾(我理解,安集掾大约相当于军队里的保卫干部兼军务干部,主要做一些安抚、稳定部队的工作)。公元23年,一月,绿林军大破甄阜、梁丘赐部,论功行赏,刘玄被任命为更始将军。
  新市兵和平林兵的将领决定立刘玄当皇帝,商议好后,就召集会议,通知刘縯等人参加。
  刘縯当然不同意,对众人说:
  各位将军要尊立刘姓皇族,这是对我们的厚爱。然而现在赤眉军在青州(山东省北部)、徐州(江苏省北部)一带,已经聚集了数十万人马,如果他们听说我们立了皇帝,恐怕也会拥立一位刘姓皇族。这样,王莽还没消灭,而反莽队伍内部却斗起来了,恐怕不妥。而且,从历史上看,最先获得称号的基本上也都最先完蛋,陈胜、项羽都是现成的例子。我们现在仓促间立个皇帝,就会成为天下反对的目标,不是好的计策。依我看,不如暂且称王以发号施令,如果赤眉拥立的人贤能,我们就一起前去投奔他们,如果他们没有立皇帝,等我们消灭了王莽,再收服赤眉,到那时再称皇帝,也不算晚。还请大家仔细考虑。

  大家听刘縯说得有理,纷纷点头赞成。

  但是,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了一翻话,风向又发生了扭转。
  【图片来自网络】
  日期:2021-04-28 12:58:00
  02绿林军为何推举窝囊废刘玄为大汉皇帝?(2)
  接着上回讲。刘縯对众人说,现在还不适合立个皇帝诶。
  新市兵的将领张卬却拔出宝剑,击砍地面,说,对自己的决定抱着怀疑态度,做什么都不能成功,今天就这么定了,不允许有第二种想法!
  于是,刘玄成为大汉朝皇帝的决议,就这么通过了。
  绿林军和刘縯部的联军,组织松散,基本上分为四大块,组织壮大以后,势必需要一个核心,否则,下一步究竟听谁的?因此,推举一位刘姓皇族,也是应有之义。显然,刘縯这边儿对这个问题估计不足,相当于被对方逼了宫,吃了一个大瘪。但刘縯还是有胸襟的,没有拉起人马另立山头儿,维护了部队的统一和稳定。
  二月初一,在淯水(白河,发源于河南省嵩县西南白河乡,向南流经南阳市南)河畔沙滩上,设置坛场,刘玄登极,接受群臣朝拜,正式成为大汉皇帝(为讲述方便,后面我们称刘玄的汉朝为玄汉)。刘玄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啊!胆怯羞愧,汗流满面,举着手一句话说不出来。随后,宣布大赦,改变年号(把新朝的地皇四年,改成更始元年,所以历史上也称刘玄为更始帝)。任命堂叔刘良当国三老(刘縯、刘秀的老爹死后,他们由叔父刘良抚养),王匡(新市兵)当定国上公,王凤(新市兵)当成国上公,朱鲔(新市兵,鲔读如伟)当大司马,刘縯当大司徒,陈牧(平林兵)当大司空,其他将领都当九卿将军,刘秀为太常偏将军。从此,英雄豪杰感到失望,多有不服。

  我们来看一下这次利益分配的结果:
  皇帝:刘玄,原平林兵更始将军。
  定国上公:王匡,原新市兵将领。
  成国上公:王凤,原新市兵将领。
  大司马:朱鲔,原新市兵将领。
  大司徒:刘縯。
  大司空:陈牧,原平林兵将领。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我们前面说过,绿林军分为两派,一派是新市兵和平林兵,另一派是下江兵和刘氏兄弟。这次分封,下江兵和刘氏兄弟完败,从皇帝到三公,几乎全是新市兵和平林兵的人。刘縯功劳太大,不封说不过去,于是,封为大司徒,算个安慰奖吧。
  【新市兵和平林兵,赚得盆儿满钵满】

  我们不禁要问,从史书记载上看,刘縯的功劳无人能比,他也是皇族出身,立为皇帝,似乎更为合理。但新市兵和平林兵为什么非要立刘玄为帝?他们用什么理由来说服大家不立刘縯?我们摆一摆哈。
  论功劳,刘玄不如刘縯;
  论威信,刘玄不如刘縯;
  论能力,刘玄不如刘縯;
  论地位,刘玄不如刘縯(刘縯是一方首领,刘玄只是陈牧下面的一个将领)。
  那为什么立刘玄?
  《后汉书·刘縯传》说,“新市、平林将帅乐放纵,惮伯升威明而贪圣公懦弱”。当然,这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实力的大小决定利益的大小,此时,新市、平林的实力比下江和刘氏兄弟要大得多,谁枪杆子多谁说了算,你刘縯不是牛吗?我就封你个没有实权的大司徒。你下江兵不是喜欢跟着刘縯混吗?我一个也不封你。这个结果,刘縯当然不满意,但是实力不够,说不起话。

  不过,如果有人非要叫板,说立刘玄不如立刘縯怎么办?新市和平林总得有个堂皇的理由来堵住大家的嘴吧?我想,有。
  这个理由就是,刘玄的年龄大(史书只说刘玄是刘秀的族兄,而刘縯比刘秀大十岁,刘玄、刘縯谁年龄大,并无明确记载。通过立刘玄为帝的事,我推测刘玄年龄大),他是刘縯和刘秀的族兄,刘玄是你哥,立你哥为皇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有什么可叫屈的?你都没话说,别人谁还有话说?另外,还立你们俩的族叔刘良为国三老(秦汉时,三老大约是乡村教育官,国三老,应该是那种地位很高但没什么实权的职位),你得听你长辈的吧?

  刘縯还有什么话好说?呵呵。
  另外,说刘玄在登基大典上汗流浃背、口不能言,估计言过其实了。人家刘玄也是老江湖,也是皇室出身,治理国家可能不行,摆谱还不会吗?之所以把他写得如此不堪,想来也是史家曲笔衬托光武帝刘秀才是真龙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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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1-04-29 14:00:04
  03昆阳大捷:刘秀究竟有没有那么神勇?(1)——王莽组建了一支虎、豹、犀、象猛兽军团
  这一回,我们讲昆阳之战,这是历史上最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例之一。
  公元23年,三月,玄汉政府成国上公王凤(新市兵)和太常(祭祀部长)偏将军刘秀等,攻打昆阳(河南省叶县)、定陵(河南省郾城县西北),势如破竹,夺得牛马财物无数,粮食数十万斛,源源不断运给攻打宛县(南阳郡郡政府所在县,河南省南阳市)的刘玄刘縯部队。
  王莽得知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战败的消息(本年正月,淯阳会战),下令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率军征讨山东(崤山以东)叛乱。征召六十三位兵法专家(一说六十三个兵法学派的数百位兵法专家),又赶来虎、豹、犀、象等猛兽以助军威。王邑到了洛阳,各州郡选派精兵,由州郡的长官亲自带领,已集结四十三万人(一说四十二万人),号称百万;其余的还在路上,旌旗、辎重千里不绝。夏季,五月,王寻、王邑离开颍川(河南省禹州市)南下,同严尤、陈茂会合。

  玄汉政府一大帮将领,听说王邑、王寻军队强大,而且还有各种猛兽,心里都没底了,跑到昆阳(河南省叶县)商议对策,大家担心各自老婆娃娃,有人就提议说,不如各自跑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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