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玄门

作者: 乐东

  “娘亲,等等萧儿,萧儿来了!”冷萧追着一道身影边跑边喊,奋力穿梭在昏暗无边的虚空之中,四下里是冰与火的交织,但却是没有半点光芒,仿佛火是黑色的,冰也是黑色。
  不知道跑了多久,那道身影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冷萧失去目标,不由停了下来,两眼迷茫的看着四周黑色的冰与火。
  却在这时,前面的天空之中,落下一束光芒,笼罩方圆半丈距离,在那光芒之下,站着一道俏丽人影,那是冷萧他娘亲沈薇的背影。冷萧最是熟悉不过,不由大喜,大声叫道:“娘亲!”
  冷萧什么也不管,朝着前面那人影扑去,叫道:“终于抱住你了,娘亲!”
  忽然间,那道人影忽地慢慢转过身来,那是一张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的脸,唯有森冷冰寒的白骨,像是在对这冷萧狰狞的笑着。
  “啊!”冷萧不由发出一声尖叫,猛然间撑起身来,天香楼里正在喝酒的人皆是被惊到,全都朝着冷萧这边看来。

  此时店小二急忙解释说道:“别理会,这是个酒鬼,经常喝醉了睡醒过来,都会胡乱大叫!”
  客人们闻言,皆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继续喝酒,坐在角落里面的冷萧,一瞬间便被遗忘了。
  冷萧的额头上,此时全都是豆大的汗珠子,这个噩梦,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以他的解梦经验,知晓梦中之人已经作古。可不论如何,他都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因为梦中的人是他的母亲,是最疼爱他的母亲。
  冷萧是玄门三门中易门门主韩宣之子,十五年前,天星盘于长安城现世,韩宣妻子沈薇亲自出马,找到天星盘,并护送回去易门,只是在途中却是无故失踪。
  玄门传承已久,要追溯年代,其起源至少可到战国时期,上千年以来,玄门呼风唤雨,搅弄江湖朝堂,于南北朝年间,玄门掌门天龙道人无故失踪。

  象征掌门无上权力的天星盘也随之不见,至此,玄门便分裂为三门,既是阴阳门、玄机门、易门。
  这将近两百年的时间里面,玄门之间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息过。有野心者,却是在策划者统一玄门。
  对于玄门的未来,冷萧并没有半点兴趣,他关心的只有母亲沈薇的下落。算算时间,已经是十五载过去,沈薇活着的机会极为渺茫,以玄门术法来解梦,冷萧的不断重复着的噩梦,更是证明沈薇早已不在世界。
  “不论如何,这其中的蹊跷我都得查清楚!”冷萧的声音里面,透发出来几许沙哑,心中的刺痛,难以形容。
  “小二上酒!”冷萧的声音响起,不多时,天香楼的小二便拿着两坛子酒上来,见得冷萧那邋里邋遢的样子,小二的神色便不是太好看。
  这小二名王小五,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因爱慕天香楼的老板娘林忆娜,便甘愿做天香楼的小二,可惜多年以来,他如何付出都得不到林忆娜一个正眼。

  冷萧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几乎一年三百多天都是住在天香楼中。王小五给冷萧算过,他欠下林忆娜的酒钱,至少有八百两银子了,加上住宿和吃饭,至少是二千两银子的债。
  若只是欠债,王小五也懒得理会,可是从来给他个正眼的林忆娜,对冷萧却是宝贝得不得了。王小五说冷萧是酒鬼,林忆娜便解释说那是他有不堪的过往,是有故事经历的人。
  王小五说冷萧邋遢,衣服可以一个月不洗,可林忆娜却说这是不拘小节,自然写意。王小五说冷萧是骗子,在天香楼中骗吃骗喝,可林忆娜却说冷萧是她的朋友,他们之间的友情无价。
  总之,在林忆娜的眼中,凡是冷萧的一切都是好的,甚至是没有半点缺点。

  可在王小五在来天香楼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冷萧不是出去整天不回来,回来便是醉得不省人事,他的人生,似乎都是在与酒作伴。
  “老板娘竟然又给你这十年陈酿,也不怕把你给喝死!”王小五恨声说道。
  冷萧倒是满不在意,笑道:“我也在找一种酒!”
  “哦?你在找什么酒?”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传来,只见得一身着百花褶裙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身材玲珑有致,风韵极盛,是典型的胡人,碧眼雪肤,高挺的鼻梁,薄薄的丹唇透发出来几许别样风情,身材脸蛋巧妙的结合,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她不是别人,正是这天香楼的老板娘林忆娜。
  “我在找一种能将我喝死的酒!”冷萧将酒坛子拿起来,咕噜噜的喝下去,接着笑道:“十年的关中老窖,不错!不错!”
  “我这里没有能喝死人的酒,毕竟那是要打官司的,不过却有能喝醉人的酒!”林忆娜的声音实在动听,一边上的王小五露出如痴如醉的神色,他在这天香楼里面做小二,就是为了每日能看到林忆娜,每日能听到她这动听的声音。
  王小五向来以林忆娜的知己自居,他认为天下的人都不懂林忆娜,唯有他才懂得,可偏偏林忆娜不买账,王小五不免有几分失落。

  “这倒是不假,是酒便会醉人,在这小二哥的眼中,我在你这里喝什么酒还不是一样的醉?”冷萧笑道。
  林忆娜道:“你把我的酒当水来喝,自然会醉,不过我说的能醉人的酒,乃是这天下酒中的极品!”
  “莫非这么多年以来,你这天香楼里面的酒我没有喝过?”冷萧说道。
  林忆娜道:“我这里所有的酒你都喝过!”
  “可我却是没有见过你说的酒中极品!”冷萧答道。

  林忆娜白眼一翻,悠悠叹息一声,接着却是扭动身子,走上前来,坐到冷萧的怀中。站在一边上的王小五看得双眼喷火,头发根根直立起来,他很想转身就走。
  可是怕走开之后,冷萧和林忆娜真要发生一点什么,那如何是好?一时间,王小五是走开不是,不走开也不是,那头顶之上的火气,已经有三丈之高。
  冷萧并没有避开,毕竟林忆娜坐在他怀里也不是第一次,不过他那英俊的脸上,却是没有多少神色,他拿起酒坛子,又饮下去一口。
  林忆娜如雪的肌肤泛起淡淡胭脂红色,艳丽得就像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蜜桃一般,让人看了忍不住要咬上一口,她美目之中有几许幽怨之色,柔声说道:“天下酒中极品你不饮,为何只喜欢这些烈酒?”

  冷萧一把将林忆娜搂在怀中,头往下低去,朝着林忆娜那张娇俏的脸凑过去,林忆娜闭上美丽的眼睛,似乎要任凭冷萧摆布。
  站在一边上的王小五,眼珠子简直快要凸出来了,那头发根根立起,怒发冲冠,说的便是此时的王小五,他忍不住干咳一声。
  冷萧忽地抬起头来,又是拿起酒坛子饮下一口火辣辣的烈酒。林忆娜睁开眼睛,道:“看来你不是个好的酒鬼!”
  “酒鬼还分好坏?”冷萧笑道。
  林忆娜娇笑一声:“自然,好的酒鬼,向来看到天下酒中极品,一定忍不住的!”
  “可是我却忍住了!”冷萧道。
  林忆娜道:“所以你不是好的酒鬼!”
  “你三番五次的挑衅我,你认为我是柳下惠?”冷萧说道。
  林忆娜娇笑道:“我很想你不是柳下惠,可你偏偏就还真是柳下惠!”
  “我不是柳下惠,我只是怕有人会杀了我!”冷萧笑道。

  林忆娜道:“你是个容易杀死的人?”
  “这倒不是,不过有人提着刀子站在榻边上,那总是睡不好的!”冷萧道。
  林忆娜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提着刀子去到你的榻边?”
  冷萧笑道:“现在还没有,不过我要是将你抱到我的榻上,那肯定就有了!”
  “哪个王八羔子这般不要脸,敢打扰老娘的好事?”林忆娜忽然大声喊道,酒楼里面的客人都朝着这边看来,王小五脸皮不由火辣辣的。
  冷萧不由发出一声大笑,他将林忆娜放下,拿着酒坛子起身来,朝着天香楼的大门走去。
  王小五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蹑手蹑脚的走上去几步,满脸堆笑的说道:“你是不是要喝酒?我陪你喝!”
  见得冷萧离开的背影,心下暗暗叹息,听得王小五的话,却是莫名生出火气来:“赶快去给老娘干活,这天香楼可不养吃白食的!”

  就算是被林忆娜骂,王小五也是有种幸福感,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又开始干活,心里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将冷萧给赶出去天香楼,不然他的心上人还真是十分危险。
  冷萧出来天香楼,沿着大街走了一会,不多时便来到了渭河边上。此时正是五月,渭河边上的风景极好。
  柔顺的柳枝像是害羞的姑娘般低着头,静静的垂落在河水中,清风吹来,轻轻荡漾,波纹荡开,颇有几分自然之意。
  进出的船只来来往往,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几许远处传来的笛声,将长安城的热闹繁华给显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这一切,都无法令冷萧的心有几分温暖,十五年来,他从一个懵懂不知的孩童,已经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他母亲的半点踪迹,零零散散的消息拼凑在一起,以及梦中的一切,全都是不好的。
  是以谁也不明白,冷萧喝的酒是火辣辣的,但是沿着喉咙而下的时候,却是苦涩的,因为他的心本就是苦的。
  一个苦心人,如何能喝出来美酒的味道?火辣辣的酒,也只是为了求醉解愁,减轻痛苦而已。在渭河边上站了许久,夕阳垂落,天地间渐渐暗下来,长安城的城门也在这时关上。
  冷萧抬头看去,只见得几只小鸟在空中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那是归巢的喜悦,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那个家,自从他娘亲走后,便没有半点留念的想法。

  “四海为家,终究是无家!”冷萧自语一声,转身入热闹拥挤的街道,人来人往之间,他只是一个孤寂落寞的过客而已。
  长安城的夜,比白日里更为热闹,满街的灯火通亮,宛若白昼一般,但此时此刻,冷萧只想找一个昏暗乌光的角落躲进去,从此不理会人世间的一切。
  晚上时分,天香楼的生意几乎爆满,林忆娜和王小五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理会冷萧。冷萧也乐得安静,回到房间里面,将被子给盖上蒙头大睡。
  第二日,将近辰时左右,冷萧才醒过来,他推开屋门,只见得天香楼里面比往时更热闹了几分。冷萧见得林忆娜站在旁边,不由笑道:“你这生意,可是一天比一天红火!”
  林忆娜笑道:“看来你真是逍遥自在管了,天下凡尘事,半点不入耳,是吗?”
  “听你这么一说,肯定是长安城中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而且还与你这天香楼有关,看你神色,肯定还是好事!”冷萧笑道。
  林忆娜道:“你倒是聪明,我也不卖关子,告诉你吧,再过些日子,就是诸国献舞了,是龟兹的舞乐队即将进驻长安城,而住处便是我这天香楼!”

  “也是,你当初开天香楼的目的,便是为西域胡人在长安筑一处家,他们来长安城,自然住在你这里!不过龟兹如今是安西都护府管辖,他们是代表咱们大唐的吧!”冷萧说道。
  林忆娜闻言,又想到当初初来长安的情景,那时候她还是个懵懂的女孩呢,只想着完成自己的梦想,至于困难险阻什么的,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若不是有冷萧帮忙,她林忆娜不要说是开酒楼,就连小命都保不住。
  那时候林忆娜便十分好奇,冷萧的年纪比她大一两岁,可是为什么却那般的神通广大,想了这么多年,这个问题到如今都没有答案。
  只是见得冷萧用酒来麻丨醉丨自己的时候,她心里总会生出几许怜悯,想要走进去这谜一般男子的心里,可惜终究是没有成功。

  “如果当初没有在长安城中遇上你,很难想象我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如果能侥幸活下来,是不是如同今日一般风光,人生真的太奇妙了,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会遇上什么人,像是一切都是偶然的,但冥冥之中,又像是注定的一般!”
  林忆娜回忆起过去,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温柔之色,她与冷萧之间的情感,是天下人所不能理解的。
  冷萧淡淡一笑:“过去的已经过去,何必纠结,这未来的路,要好好走才是!”
  “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林忆娜忽然说道。

  冷萧道:“不要问,我自来处来,去往去处去!”
  林忆娜白眼一翻,接着却是暗暗叹息一声。冷萧神色恢复过来,此时外面有响动传来,甚是嘈杂,显然是龟兹的舞乐队到了。
  铜锣开路,花瓣漫天飞舞,一群人飞在空中,抬着花轿,还有长安百姓们的尖叫声,也只有龟兹的舞乐队,才能有这么大的排场,也只有他们,才能引来这许多人的尖叫。
  林忆娜和冷萧,此时就在窗户里面看着街道上的一切,林忆娜道:“这几个抬轿子的人,轻功确实了得!”
  冷萧目光微微一闪,舞乐队中还有这么厉害的高手,这到底是要献舞,还是要行刺呢?

  “你说他们弄这么大的阵仗,目的何在?总不是为了出名,从此留在长安城中谋生计吧!”林忆娜说道。
  冷萧不由轻笑一声:“若是他们真的在这城中谋生计,凭着这般招人喜欢的劲儿,肯定不会比你差!”
  “喂,是不是朋友啊?有你这般说话的吗?”林忆娜似乎有几分生气的说道。
  冷萧面色不改,思虑之际,舞乐队已经到了天香楼的大门前,此时其中一个汉子叫道:“天香楼的掌柜在吗?”
  “走吧,你得与我一起迎接客人了,毕竟欠下的酒钱,估计在我这天香楼里面干一辈子,也是还不清的!”林忆娜笑道。
  冷萧摸了摸鼻子,笑道:“有这么多?”
  “多到你数不过来!”林忆娜此时那傲娇的样子,倒是让冷萧一怔,两人下来,走到客栈大门,那站在门外的汉子见得林忆娜,瞬间呆住了,这般好看的胡人女子,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你就是天香楼的掌柜?”汉子吞了一口唾沫,这才说道。

  见得汉子的模样,林忆娜不由生出难以形容的厌烦了,她神色冷漠下来,道:“你是舞乐队的队长巴鲁?”
  汉子有礼貌得行了一礼,道:“在下正是,听说掌柜这里是咱们胡人的故乡,我们舞乐队在为天可汗陛下献舞之前,都会住在这里!如果可以,麻烦给我们安排一处院子,毕竟我们人多!”
  林忆娜早就准备了屋子的,她此时大声喊道:“小二,还不过来带客人去看房子?”
  王小五早就看不惯巴鲁了,恨不得走过去隔在巴鲁和林忆娜之间,听得叫唤,风一般闪身过来,讪讪一笑:“客人请随小的来!”
  巴鲁本以为是林忆娜带着去看房间的,见得是王小五领路,不免生出几许遗憾,但接下来还有住在这里,便只能跟上去。这是一处四合院,但建造不是按着标准的四合院来建造的,东西南北几个方向皆是可以住人。
  最为了得的,是这四合院两层楼的,舞乐队虽然有几十人,但这个院子却是足以容纳下来。
  对于这个院子的布置,以及种种格调,既有西域风格,也有当下长安城中富贵人家的大气,巴鲁只是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
  舞乐队要给当今皇上献舞,是以出入进住,皆是要无比小心,舞乐队的人随着巴鲁进来看过院子之后,确定四下里没什么危险,这才出来。此时有人前去掀开轿帘,只见得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身材凹凸有致,穿着大胆开放,可堪一握的纤腰露出来,高高的胸脯,一双眼睛,如同林忆娜一般,透发出来一股子火辣辣的异域风情。
  只是下半张脸却是用纱布遮住的,若隐若现的容貌,给人几分神秘之感,令人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
  冷萧有几分看得呆了,站在一边上的林忆娜干咳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这姑娘可真是了得,容貌与你不相上下,只是气质,你似乎比不过呢!”
  林忆娜白眼一翻,道:“改天老娘也弄个面纱来遮住脸,不就有气质了?”
  冷萧不由大笑一声:“有些气质,不是靠装扮出来的,这个女子,真正的气质在与高贵,而不是神秘!”
  “你这意思是,她是公主,老娘是路边摊?”林忆娜是彻底怒了。
  冷萧不由一呆:“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林忆娜懒得理会冷萧,转身进去酒楼。王小五很难见到林忆娜生冷萧的气,心下当真是爽到极致,他屁颠屁颠的走上去:“掌柜的,这冷小子最是欠揍,要不要我帮你把他给赶走?”
  林忆娜看着王小五,双眼要冒出火花来,可是王小五那一脸如痴如醉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没法子生气。
  “你再多说,信不信老娘马上把你赶出去这天香楼!”林忆娜怒声说道。
  王小五闻言,瞬间萎了,不敢多说半个字,此时正好有人叫酒菜,他便急忙过去应付,将酒菜放好,又进来一个客人。这客人的装饰打扮也是胡人,在他的肩膀上有一只黑色羽毛的老鹰

  王小五不由多看了一眼,心中想到:“这只老鹰,似乎个体有些小了,莫非是雏鹰?”
  “看什么看?我这黑将军可是凶猛无比,别看它个头小,草原上奔跑的虎狼都能叼得动呢!”那客人说道。
  王小五只是赔笑,心中却是想到:“吹牛呢,这般小个子的老鹰,还不够虎狼一口呢!”
  听得这边的谈话,冷萧不由回过头来,见得那身材魁梧的西域汉子,神色有几分异样,尤其是他肩上的那老鹰,怎么看都有几分奇怪。
  正当这时,巴鲁走了过来,大声喊道:“诸位,今日我龟兹舞乐队初到长安,别无什么礼物,便为大家免费献上舞曲,若是有兴趣的人,今晚上便来这天香楼中凑凑热闹,图个喜庆如何?”
  酒楼里面的人不少,听得巴鲁的话语,皆是在叫好。西域人好歌舞,臣服或是被大唐灭掉的诸国之中,舞乐最好的自然是龟兹,能来这天香楼里面喝酒的,半数以上非富即贵,对于这龟兹舞乐,自然极有兴趣。

  林忆娜这天香楼,也是考虑到西域来人的喜好,是以便有一个可容纳几百人的大场地,用作歌舞表演,长安城中,没有哪一处舞台能比得过这天香楼呢。
  另外,搭建这表演场地,可以拉动酒楼生意,这也是林忆娜将表演场地做得精致的主要原因。
  巴鲁见得大家如此热情,也甚是高兴,当下他大声喊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诸位与亲戚朋友们说一声,今晚上咱们不见不散,在下拜托诸位了!”
  “阁下客气了,有免费的歌舞,谁会不来看呢!”有客人笑道。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整个天香楼里面,一派热闹景象。
  冷萧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想到:“这般大作旗鼓的闹腾,莫非你们还真是有要在长安城中扎根的想法吗?”
  下午时侯,来大唐长安给当今皇上献舞的龟兹舞乐队,要在天香楼中演出的消息传开,整个长安城顿然间热闹起来。

  皇宫之中,诸多文武大臣都在议论这事,说龟兹舞乐队实在不懂事,这舞是要献给当今皇上的,如今要在天香楼中演出,这有欺君嫌疑。
  另外也有人说,龟兹舞乐队献给当今圣上的舞曲是独一无二的,他们在天香楼中表演的,只会是寻常舞曲而已。还有人说,大唐天子仁政爱民,与民同乐,不在乎舞乐被百姓看过。
  当今天子李显真是极为开明,没有去过分纠结舞乐队的表演,毕竟这也只是安西都护府献上的一支舞曲而已,他向来颇好此道,眼下什么舞曲没有看过?
  安乐公主是李显与韦皇后之女,自从李显复位之后,韦皇后极为得宠,如此一来,作为掌上明珠,安乐公主自然也是风光无比。
  她如今的丈夫武延秀,乃是魏王武承嗣的次子,李家恢复大唐江山,武家失势之后,他算是较为低调的,而且此人容貌俊朗,最会讨女人欢心,不然安乐公主也不会嫁给他。

  酉时过去一大半,太阳半边脸已在西山之后,安乐公主坐在一颗大槐树下歇凉,旁边伺候着的不是下人,正是当今的驸马爷武延秀。
  “外面传言,龟兹来的舞乐队今晚上在天香楼有演出,公主有没有兴趣去瞧瞧?”武延秀容貌确实俊朗,肌肤比寻常女子的都要白嫩几分,声音温和,就像是一道天边落下的温阳照在身上。
  安乐公主淡淡一笑:“我最近几日困乏得紧,你既然想去,便自个去吧,反正这舞乐队早晚都要进宫的,到时候自然能够看着!”
  武延秀笑道:“既然公主不愿意去,那我也不去了!”
  “别!别!别!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但是落在别人的眼中,总会说三道四的!”安乐公主道。
  武延秀道:“别人说什么,那是别人的事,难道咱们夫妻还在意这些?”
  “好吧,你都这般说了,那今夜咱们就走一趟天香楼中,看看这些个舞乐队能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最近宫里面的,确实看得乏味了!”
  安乐公主起身来,不由说道。她容貌算是中上等,但透发出来的气势,却不是寻常人能匹及的。
  武延秀闻言,不由露出欣喜之色,两人准备一番,扮作寻常百姓,朝天香楼来了。
  入夜时分,天香楼比往时热闹不知道多少倍,冷萧这个酒鬼,今晚上也被林忆娜揪过来做店小二,帮忙上菜端酒。
  见得生意这般红火,酒楼里面的伙计们都甚是高兴,林忆娜不是个吝啬的人,生意好时,伙计们能拿到的工钱自然多一些,是以大家都盼着酒楼的生意每日都是红红火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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