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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火难眠
作者:
雪落何方
第一章 处女鉴定
赵天涯还没下班,手机就滴呖呖地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孔若夫发来的短信:6点钟在金凤凰等你,不见不散!赵天涯笑了一下,回短信道:怎么,又请我去做处女鉴定?你他妈的就不会少摧残几个祖国的花朵?当心得爱滋病!孔若夫回道:有妞不泡,大逆不道,见妞就泡,替天行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一棵树上吊死?切!来迟了饭钱我的,酒钱你的!
有酒?赵天涯只感到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地蠢蠢欲动,赶快回短信道:有酒就行,你等我一会,喝不穷你小子!完了往坐椅上一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一下子蹦了起来,毕业后,自己有多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喝一次了?一定狠狠宰这小子一顿!今天的工作早就做完了,赵天涯把文件胡乱收拾了一下,坐在那里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哎,为什么要上班?为什么公司的上下班考勤这么严?不过,算起来自己还是最幸运的,刚刚毕业,就找到了这份一月一千五的工作,同宿舍的其他几个兄弟,除了淫狼孔若夫有父母养着外,都还在南方的城市里拿着个人简历一家家找单位呢。
终于到了五点半,赵天涯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劈头就遇上了公司老板的小舅子,瞪了赵天涯一眼道:“一分钟也不肯在公司多呆?再让我碰见扣你工资!”“操!”赵天涯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嘴里却笑着道:“有急事有急事,下次我请客还不行么?”“嗯,以后注意点,这次亏是我,要是让我姐夫撞见了,说不定就开除你了,走吧,记得请客啊!”老板小舅子点点头道。“好!”赵天涯应了一声,一边往楼下跑去,一边在心底问候老板小舅子的十八代祖宗里的所有女性,妈的,不就是有个老板娘的姐姐么?拽什么拽?敢叫我请客我一个人喝趴你二十个!
终于到了金凤凰,看到孔若夫已经和两个女孩子在大厅里等着,孔若夫朝着赵天涯暧昧地一笑,站起来向那两个女孩子介绍道:“这是我大学住一个宿舍的哥们,赵天涯,我们西大四匹狼之一,大号一轮明月照天涯,小号一棍走天涯,绰号狂狼,在我们学校打架史中从来没有败过。”“哇噻!这么厉害?”一个女孩子夸张地叫道,两个女孩子的眼都亮了起来。
“你就损我吧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大号一代贱客色夫子,小号我爱一条柴,绰号淫狼?”话还没说完,两个女孩就笑翻了,“这两位是?”赵天涯拍了一下孔若夫肩头,道。
“这个是小丽,这个是小红,蓝夫人歌厅里刚来的,怎么,看上哪个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孔若夫指着两个女孩子,对赵天涯挤眉弄眼道。
“切!你自己留着用吧,我是一颗红心向太阳,永远不变心!晚饭在哪里?正饿着呢!”赵天涯道。
“服务员!”孔若夫朝吧台叫道,然后扭回头来道:“菜你们随便点,今晚我包了!”“耶!”两个女孩拍了一下手,高兴地叫了起来。
赵天涯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脸的落寞,又是两个傻鸟,也不打听打听淫狼是谁?他的饭敢随便吃么?男的吃了至少十倍地回吐,女的吃了饭债肉偿,赵天涯悲哀的眼神仿佛看着案板上两只已经被剥光的小羔羊。
饭罢,几人打车直奔蓝夫人歌厅,要了个小包间,服务员问要什么饮料,孔若夫歪着脑袋叫道:“现在谁还喝饮料?拿酒来!最贵的,最烈的,只管拿!”于是几瓶洋酒就端了进来,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轮流唱K,被系统打分不够80的统统喝一杯,男的白酒,女的红酒,没几杯下肚,两个女孩子都成了红脸蛋,大叫不喝了不喝了,孔若夫嘿嘿笑着喊道:“感情深,一口闷; 感情浅,舔一舔; 感情厚,喝不够; 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喝出血!谁不想喝了自罚五满杯下场!”小红借着酒劲发嗲道:“你们男孩子本来酒量就大,这样不是欺负我们女孩子么?”孔若夫嘿嘿笑着指着赵天涯道:“有本事你们叫他替酒,在西大,我还从来没见他醉过,一斤二斤漱漱口, 三斤四斤不算酒, 五斤六斤扶墙走, 七斤八斤还在吼。你们把他灌醉了,我包你们吃一个月金凤凰的大餐!”
“这么厉害?”两个女孩子于是把目光转向了赵天涯,孔若夫哈哈笑着说:“不是我吹,校领导每逢有检查团下来都请他去替酒,一次给大洋两百块,还没人把他放翻过!”两女的眼睛更是瞪着赵天涯,一幅不敢置信的样子,赵天涯几杯下肚,也有点兴奋,斜眼瞪着两位美眉道:“不相信咱这个酒精考验出来的无产阶级英勇战士?告诉你们,想当年,咱可是革命的小酒天天醉, 喝红了眼睛喝坏了胃, 喝得手软脚也软, 喝得记忆大减退。 喝得群众翻白眼, 喝得单位缺经费; 喝得老婆流眼泪, 晚上睡觉背靠背, 一状告到纪委会, 纪委听了手一挥: 能喝不喝也不对!一状告到人大会,人大主任手一挥:开支列在预算内!一状告到妇联会,妇女主任手一挥:我家那位天天醉!一状告到市委会,市委书记手一挥:因公喝死算烈士,我为他开追悼会!”
“哈哈哈哈”两个女孩子和孔若夫笑得前仰后合,孔若夫看见两女都有些醉意,于是提议道:“好,那咱们就不唱歌了,换个花样,五张绝,每人发五张牌,红三开牌,有压必压,谁最后走完谁喝酒,公平不?”
“好!”两个美眉叫道,孔若夫又看向了赵天涯,赵天涯耸耸肩道:“我无所谓!怎么都行!”
偏偏赵天涯今天的牌很顺,于是就冷眼看着孔若夫熟练地偷牌作弊,结果当然是两个女孩子又喝了不少,眼看都认不清牌了,两个女孩子又大叫不喝了,于是孔若夫又邪笑着提议道:“好好好,咱们不喝酒了!换个玩法,六张牌,1、2、3、4、5和大王,谁揭到大王谁是司令,可以命令自己以及手下之间做任何事情,比如要1和2碰一下鼻尖,3打5的屁股一下,4摸3的咪咪一下,等等,两人就必须做,不愿意做的罚酒一杯,大家干还是不干!”
“不行!你们想占便宜!况且不够六个人,没法打!”两个女孩子不依道。
“放心!干摸,不脱衣服!,你们又少不了一块肉!人不够?那还不简单!我再叫两个进来,妈妈桑!”孔若夫跑出了包间,不一会,浓妆艳抹的妈妈桑就领着七八个女孩子进来了,一边走还一边挽着孔若夫的胳膊道:“小冤家,叫我妈妈桑多难听,现在都叫领班了!”
“呵呵,叫领班就高雅一点了么?还不是一样是鸡头?没叫你老鸨就是好的了。”孔若夫恶作剧地回了一句,一边在妈妈桑丰满的臀部捏了几下,笑道:“几日不见,感觉又不一样了,哪天咱俩单挑,试试你的功夫有长进没有!”
“去你的!”妈妈桑半嗔半笑打了孔若夫一下,看着赵天涯道:“哎呀,又有帅哥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冷落帅哥了,要不帅哥自己挑两个?不满意我再叫人!”
赵天涯随便点了两个顺眼的,其余的被妈妈桑领走了,妈妈桑临走还叫道:“帅哥好眼力!小梅和小芳还没出几次台呢,你们玩好哦,要什么尽管叫我!”完了咯噔一声带上了门。
接下来的时间当然是儿童不宜了,刚进来的女孩子每人也被灌了三杯酒,才开始新的游戏,孔若夫不愧淫狼的称号,作弊更是一流,大王十次倒有五六次是在他的手里。于是什么一和二舌吻十下,大王摸2的乳房3分钟,5和4模仿传教士式作爱动作五分钟等等淫糜不堪的动作都被他规定了出来,由于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小梅和小芳又比较开放,小红和小丽也就放松了警惕,半推半就地做了起来,一时间,娇羞不依声,威胁喝酒声,喝彩助威声,打屁股的啪啪声等等就在小小的包间里荡漾开来。
赵天涯也兴致勃勃地参与了游戏,不过他所有的动作都是点到为止,逢场作戏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借着和女孩子们的亲密接触,用敏锐的嗅觉从女孩子香水掩盖下的的体味中,嗅出她们是不是处女。这份天生的本事自从他十几岁发现以后,经他鉴定过的女孩子,就没有一个出错的,这份本事被宿舍其余几条狼传出去之后,西大的色狼们但凡泡妞,几乎都会请他出去鉴定,可谓是阅女万千。然而,他骨子里却是一个保守的男人,在他的心中,这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加起来也不够自己女朋友兰湘湘的一根小指头分量重。
正搂着媚眼含春的小芳玩舌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兰湘湘的!“怎么,你从H市回来了?”赵天涯赶忙接起来问道。
“是的,有空没有?我在蓝月亮酒吧,想和你说些事。”兰湘湘道,声音有些沉闷。
“好的,你等着,我一会就到。”挂了电话,赵天涯站起来和孔若夫打了个OK的手势道:“是湘湘,你们继续玩,我得走了。”说完不顾几个女孩子的反对,起来拉开门就跑了出去,边跑边给孔若夫发了个短信:“一个处女也没有,你就死了贼心吧,哈哈,谢谢你的酒!”出了歌厅,拦了辆出租车,就奔蓝月亮而去。
第二章 被人甩了
赵天涯没有想到,兰湘湘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们分手吧!”
还是那个初次见面的蓝月亮酒吧,还是那个临街的桌子,还是那个熟悉不过的动作,兰湘湘默默支着下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看着调酒师把几种酒兑来兑去,再耍杂技般抛上抛下,然后变做诱人的粉红色。
唯一不同的是,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贝多芬的《月光》,而是柴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的《悲怆》。脑袋“嗡”地怔了一下后,赵天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平静地问兰湘湘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浅浅啜饮,再放下杯子,兰湘湘叹了口气问:“你一个月收入多少?”赵天涯道:“一千五多一点。”声音有点苦涩。兰湘湘目不转睛盯着他继续问:“三环的房子一百平方一百万,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多久才能买一套呢?”
“大概,大概要五十几年吧......不过,工资以后会涨的啊......”赵天涯的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有点听不清楚。
“恩,工资会涨,但是你能不吃不喝不花钱吗?就算你不吃不喝,攒够了一百万,但是到那时,房价难道不涨,还会是一百万吗?”顿了顿兰湘湘冷漠地道:“仅有爱情是不够的,知道吗?”
赵天涯无语。兰湘湘拿起包招手叫服务生买单,赵天涯急忙说我来吧,见两人争先恐后要付款,服务生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兰湘湘便没有再吭声,看着赵天涯有点慌乱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歉疚,但瞬间又被冰冷取代。
两人默默站在步行街上,赵天涯问:“你要到哪里?我们,我们以后会不会再见面?”摇了摇头,兰湘湘转身慢慢离去。走了十来步,又跑回来,猛地抱住了赵天涯,赵天涯愣了一下,熟悉的香唇已经印在了自己的嘴上,赵天涯一下子抱紧了兰湘湘,盯着她的眼睛喊道:“留下来,为了我,留下来好吗?我会努力让你幸福的!”兰湘湘却使劲一把推开了他,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跑开了,转瞬就消失在人海里,只剩下呆在原地的赵天涯和几个莫名其妙的路人。
赵天涯站在那里,一种心碎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他没有去追,他知道,她想要的自己无法给她,三年的爱情,无数的山盟海誓、花前月下,轻轻的一句“仅有爱情是不够的”就全都抹杀了,能怪她么?不能!她说的很实际,自己确实连所房子都买不起,这也是赵天涯心中隐隐担忧的,如今,最担忧的终于还是发生了,如此残酷地摆在了眼前,赵天涯象冬天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一样,在那里剧烈地抖着,呼吸都有些窒息。抬头望天,城市的夜空黑沉沉的,连一点星光都看不见。赵天涯在心中悲哀地想到:可是,这一切,能怪我自己没用吗?不能!自己自幼丧父,被母亲含辛茹苦拉扯大,所有的寒暑假期,别人都在快乐地游玩,自己却在餐馆洗盘子挣零花钱,只为了稍微减轻母亲一些负担。毕业半年,自己学的又不是热门专业,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城市里有份工作,能够生存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为什么命运从来不给自己一些喘息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
赵天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蓝夫人歌厅的,只知道自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买了酒,然后在孔若夫和几个女孩子惊诧的目光里一瓶接一瓶地灌了下去,终于醉了,孔若夫扶着他,两人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我日你——妈!以后——谁——再相信爱——情谁——他妈就是傻B!哈哈,你——相信吗?”赵天涯指着孔若夫,嘿嘿笑道。
“相信个鸟蛋!妈的,老子寻找这么久了,怎么就连一个处女也遇不到?嗯?这世界处女哪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也遇不到?”孔若夫也有了八成醉意,心里憋闷,借着酒意喊道。
“处女?嘿嘿,老子——认识,就——是不告诉——你!”赵天涯嘿嘿地笑道。
“操!你他妈不够JB意思!不告诉我,你就留着自己操吧!你操够一百个,老子给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再舔你脚丫子!”孔若夫骂道。
“哈哈哈哈……你——舔毒狼脚丫子去!迎风——十里倒,熏不死——你!哈哈哈哈……”赵天涯狂笑道,然后仰头向天喊道:“我,赵天涯——发誓!操,操不够一百个——处女,我他妈——就不是人!去他妈的爱——情!死老天——贼——老天,你小样——等着,我操你——妈……老天——我操你妈!……”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家中床上,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全都忘了,顾不上头痛欲裂,他找到自己的龙卡,出去把里面的一万块钱都取了出来,回来时母亲还睡着,他知道她守了自己一夜,没有唤醒她。他收拾了一些衣服,写了一张字条给母亲,说自己想出去走一段时间,留了八千块钱放在床头,然后又看了母亲有些憔悴的面容一眼,磕了个头,悄悄带住门走了。
给孔若夫打了个电话,然后茫然地走到车站,孔若夫已经在那里等他了,“真的要走?”孔若夫问道。
“是的,我想出去挣大钱,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赵天涯答道。
“去哪里?”孔若夫问。
“S市吧,听说那里遍地是黄金,就看你会不会捡,我想,几年后,我会开着奔驰,后面跟着一个车队的宝马,回来眼气眼气你小子!”赵天涯尽量挤出一丝笑容道,也不管那笑容是否有些惨淡。
“好!哥们等你!有出息了别忘了哥们,哥几个一起混!”孔若夫捶了赵天涯的肩膀一下,正好有一辆开往S市的大巴慢慢开了出来,售票员把着车门喊道:“S市S市,还有两个座位,要上的快来!”
“我走了!哥们!”赵天涯也捶了孔若夫肩膀一下,伸手拦住大巴,跳了上去。
“记住!一百个处女!没搞够不准回来!”孔若夫向赵天涯喊道。
“忘不了!我搞完了,一定给你留一个!”赵天涯也向孔若夫喊道,喊完也不顾满车人的白眼,同孔若夫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大巴慢慢开出车站,载着赵天涯向陌生的前途奔去。赵天涯靠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车厢里液晶电视在唱着罗大佑的歌:“......姑娘你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知道,可永远是什么......”永远?什么是永远?赵天涯只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永远......
第三章 赵天涯撞鬼
繁华的S市是我国较早开放的沿海城市。这天晚上,喝酒归来的公安局林局长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塌实。迷迷糊糊听到钟敲了三下,好象有了点睡意,却听到了一阵沉重的足音由远至近,那足音每踏一下,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剧烈跳一下,诡异得很,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笼罩住了林局长。
他使劲张开眼,惨淡的月光照在窗帘上,他朦朦胧胧看见卧室的门开了,一个黑影走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就用一团什么东西塞住他的嘴巴,然后用一个袋子从头到脚整个套住了他,然后沉重的足音又渐渐远去,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他清醒地感受着这一切,却喊也喊不出声来,使劲反抗,却一点用都没有,那套子反而象有生命的灵物一样,他越挣扎便自动越勒越紧。身上万箭镩心般的疼痛,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看就要窒息的当口,林局长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妻子被惊醒了,拉亮灯向他瞧去,却“啊”地一声惊叫,就那么直挺挺载到了地上。林局长急了,顾不上浑身疼痛,挣扎着翻身下床去搀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用不上劲,仔细一看,自己的手怎么变成了两只黑乎乎的爪子!正在这时,林局长住在隔壁房间里的小儿子听到叫声跑了进来,看到自己的母亲昏倒在地上,而一只大黑狗正在她身边不怀好意地团团乱转!一急之下,他拿起床头柜上的花瓶就砸了过去,正中那狗的脑袋!林局长只觉脑门一阵疼痛,然后看见自己心爱的古董花瓶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而砸自己脑门的竟然是自己最宝贝的亲生儿子 !
一股怒火涌了上来,他怒吼着向儿子冲了过去,想要抓住他狠狠地揍一顿!但是这时的儿子也是一声尖叫,向外面跑去,林局长突然听见自己发出的竟然是狗一样的汪汪的叫声!而且自己好象是四肢着地趴着跑的!这一惊真是吃得不小!怎么回事?他想起卫生间有面大镜子,于是撞开门跑了进去,果然不假,镜子里真的映出了一条皮毛发亮,面目狰狞的大黑狗!!!
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林局长一下子呆住了!想他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好不容易才打通关节,平步青云,事业还没大展宏图,位子还没坐热,就生了异变?这他妈怎么回事嘛!!!!!恩?有鬼,一定是有鬼!!!!!
就在他发懵的时候,自家的门又开了,从卫生间的门缝里看出去,儿子带了几个穿着短裤拿着拖把扫帚的邻居跑了进来,冲进了卧室,林局长回过神来,也跑了过去,看见妻子已经被几个人抬着躺在了床上,一个镇静点的邻居正在用电话打120,而他的儿子也恰巧看到了他,却是一声惊叫道:“就是它!就是这条狗!”几个邻居发一声喊,一支扫把已经砸在了林局长的身上,林局长方要申辩,却发现自己发出的依然是狗的呜呜鸣叫,而另几个拖把和扫帚也已经招呼到了他的身上,林局长幡然醒悟,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自己真的变成了一条狗,而儿子和邻居他们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林局长仓皇忍痛从开着的房门蹿了出去,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楼梯,小区静悄悄的,只有路灯睡眼惺忪地亮着,跑到小区门口,竟然发现大门紧锁,而身后是追赶而来的脚步和呐喊声,林局长急了,斜下里猛地助跑,发力一跳,竟从近三米的围墙上面跳了过去,落地时腿墩了一下,随即摔倒,打了几个滚,浑身骨骼欲散,几乎站不起来,但是又听到闹嚷嚷的人声在叫保安开门,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喘了几口气,在人们冲出来之前,躲进了绿化带的冬青丛里。少倾,几个人从身边跑了过去,林局长探头看他们追远了,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回不去了,留恋地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家,毅然朝相反的方向一阵猛跑,融进了深深夜色之中......
第二天刚上班,S市领导层便悄悄流传开了一条重大消息,公安局长林志堂在自己家里神秘失踪,现场没有留下搏斗痕迹,财物也没丢失的迹象,唯一一条有价值的线索是邻居们看到一条狗从他家里跑了出去,但是也没有捉拿成功,小区的监控录象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线索,除了那条狗。
凶杀?仇杀?打击报复?绑架?勒索?秘密逮捕?一时间,S市高层人人自危,与林局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更是坐卧不宁,寝食难安。于是,案件引起了高度重视,在省城开会的副局长赶了回来,省领导和省厅都来了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短期内迅速侦破,挖地三尺也要把林局找到,就差说那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了。
一个由省市联合组成的专案组成立了,各分局的领导亲自挂帅,刑警,巡警,交警纷纷出动,机场码头公路铁路纷纷开始了盘查,一支由派出所,治安联防和居委会组成的队伍开始沿家沿户对辖区所有住宅,宾馆酒店,娱乐场所,私人旅馆,工厂市场和一些公共场所开始了滤网式的搜查,搜查对象除了林局长和那条狗外,(那条狗已经被肖像专家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和录象资料制作成了逼真的图片和林局长的照片一起分发,每个搜查小组一张)还包括一切没有暂住证的外来人口和可疑人员,城管和各单位抽调上来的保安则担负起了扑杀流浪猫狗的任务,一切无证的,在大街上乱跑的宠物一律格杀,面貌特征类似那条黑狗的一律活捉,入档调查......根据事后统计,这次搜查共破获刑事案件一百余起,治安案件近千,抓获嫖客和卖淫女若干,解救被拐卖和被胁迫妇女儿童若干,打掉数个带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缴获枪支弹药和毒品若干,这次行动以后,S市的社会治安和精神面貌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良好,得到了广大市民的称赞,唯一不足的是有人流传有恐怖分子进入了S市,引起了一些小小的恐慌......
化身为狗的林局长当夜一路避开无数监控摄像头,悄悄来到四环一座幽雅的别墅,从门底专门设计的狗洞里钻了进去。(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力排众议在主要路口安了那么多监控,害得他多跑了好些路)这是他的秘密产业,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他的秘书小黄,很多个夜晚林局长就托词开会应酬什么的住在这里。小黄的温柔与体贴让林局长眷恋,以致于他升迁到哪里都把她随身带着。
一条巨大的德国黑背悄无声息潜了过来,刚要往黑狗脖子上咬去,突然停住了,盯着林局长轻声哼哼,林局长听懂了它的意思:它在问他是谁?一个入侵者怎么闻起来是主人那熟悉的味道?先是困惑而后就是威胁,他若解释不清楚的话一定会被它撕成碎片!!!林局长急忙解释,却听到口中发出的依然是呜呜的狗叫声,天哪,他竟然听懂了狗语,而且还在说一口流利的狗语!!!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扭头一看,自己那凭空生出来的大黑尾巴竟然在向黑背拼命地摇着......悲哀瞬间就笼罩住了林局长,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变成狗了,现在的他恨不得找块石头撞死,这他妈怎么回事嘛,呜呜~~~~~~~~~~~~
黑背听完他的哭诉,伸出大舌头舔了他几下,眼神变得温柔起来,然后突然说了句让他震惊的话:“变狗有什么不好?做狗难道比做人差吗?要知道,有的狗其实是人,而有的人却不如一条狗!”同样的话好象郑渊洁说过,但是从一条黑背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样的理直气壮,有着不可辩驳的权威性,这感觉怪怪的。林局长呆了一下,方记起来这里的目的,连忙向黑背道:“我要找小黄,我现在已经是人人喊打了,想在这里躲一阵子,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 黑背迟疑了一下道:“小黄?小黄在......小黄在......”林局长急道:“小黄在干什么嘛!!!”黑背耸了耸耳朵道:“来了,你自己看吧。”只见院内的灯亮起,豪华的红木门咿呀打开,小黄和一个男人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对黑背吼道:“半夜三更鬼叫什么!......咦?哪里来的黑狗?赛虎(黑背的名字)还不把它赶走?”
黑背迟疑了一下,林局长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向那男人扑过去就在腿上咬了一口,那男人倒在地上哇哇大叫,另一只脚在林局长身上乱蹬乱踢着,林局长忍着疼痛紧咬不放,小黄在一旁尖声叫着赛虎,黑背却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概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复杂的情况,不知道该服从哪个主人的命令。那男人对小黄吼道:“快叫人啊,快报警啊,啊~~~~~妈呀~~~~”“报警?报个屁警,那死鬼知道了还不剥了你的皮,等等,我去拿枪......”急促的脚步声向楼里跑了回去,林局长一听要拿枪,顿时记起前不久一次扫黑行动后自己私藏了一支精致的进口勃郎宁手枪和几十发子弹,当作礼物送给了小黄,大吃一惊,赶忙松开了口,那男人乘机爬了回去,身后鲜血淋漓,一片狼籍,黑背走了过来,向他道:“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林局长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家伙怎么会在这儿?”黑背有点愧疚地道:“你不在的时候,小黄便经常在晚上带那男人来这里,要知道,小黄也是我的主人啊,她带来的人我能阻拦吗?你们人类的事,我不明白,即使明白也没资格管......”林局长正要发作,突然听到小黄的脚步声跑了过来,那男人叫道:“在外面,快去崩了那狗日的,哎哟......”林局长恨恨地咬了下牙,急忙扭头一溜猛跑,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天亮的时候,疲惫的他躺在城乡结合部一座民房后面,再也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根据多年来的职业习惯,闭着眼睛他也知道,现在的S市一定已经是满城风雨,都在抓捕他这条可疑的黑狗,他回不去了,即使回去又如何,难道有人会相信他这样一条黑狗就是那青云得志,在S市跺一脚黑白两道都要抖三抖的林局长吗?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家,他的事业,他的数百万家财,都不属于他了,有家不能归,有子不能认,连最宠爱的小黄也背叛了他,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婊子!他恨恨地骂道。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从他旁边经过,看了他一眼,他竟发现自己的尾巴无意识地向她摇了摇,哎,狗的本能就是这样子的,真他妈贱!亏黑背说得出来做狗也不错,那是做有权有势人家的狗,吃得住得比一般人还好,可是现在的他却好比一条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没有吃没有喝,没人疼没人爱,不知道该去向哪里,归向何处......想到这里,不争气的眼泪竟从他眼里流了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他索性哇哇大哭起来,尽情发泄着心中的委屈和不满。
一只温柔的小手抚摸在自己头上,接着传来浓烈的食物香气,(变狗以后,他的嗅觉和视觉听觉不知不觉就灵敏了好多倍)林局长透过朦胧泪眼,看见那小姑娘拿着半个馒头递在自己嘴边说道:“狗狗你哭什么呢?饿了吗?吃点吧。”小姑娘看上去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脸色蜡黄蜡黄的,看样子是拾荒的或者乞讨的流浪儿童,林局长摇了摇头,虽然他跑了半夜,饿得要命,但还不想要这个可怜的孩子给的食物,说不定这是她的早餐呢,唉,这个社会啊,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些愧疚,想起了自己以前的锦衣玉食和杜甫那句著名的朱门酒肉臭......小姑娘却把馒头放在他嘴边道:“我只有这些了,狗狗乖啊,快吃吧,晚上我给你带几个包子回来。”说完就站起来走了。林局长心中苦涩,老泪纵横,想了下,遂咬起馒头,吃了起来。
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局长昂头一看,只见那小姑娘气喘吁吁又跑了回来,对他喊道:“快,狗狗快跟我来,打狗队的在前面打狗呢.”林局长意料之中的事情终于出现了,他毫不犹豫跳起来就跟着小姑娘跑进了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破败房子里......
这是所年久失修的房子,茅草房顶木板墙壁,有些透风却打扫得很干净,夯土地的角落里铺着一张半新的凉席,一床破烂的小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凉席上,旁边还放着几本旧书,林局长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悲哀和落寞涌上心头,他虽然知道还有很多处于贫困状态的人,但那是在偏远的农村啊,在S市的乞丐的生活都比这要强,一天怎么也能要到几十上百块钱的,不是还有乞丐白天行乞,晚上下舞厅的吗?而这小姑娘几乎是处于赤贫状态啊,看那脸色,好象连饭都吃不饱的。
小姑娘凝视着他叹了口气说道:“恩,狗狗你好象能听懂我说话嘛,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别出去啊,出去那些坏人要打死你的,我去给你带吃的回来,一定不许乱跑啊。”说完带上门出去了。林局长突然有了一些依依不舍的感觉,就象一个不希望被独自留下来的小孩子一样在门缝里静静地看着小姑娘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疲惫地回到另一个角落里躺了下来,一合上眼就睡着了,他太累了,这样连番的打击即使最坚强的人恐怕也要崩溃了。
迷迷糊糊好象听见有人“咦”了一声,接着那声音又道:“怪了,一只狗怎么也有三魂七魄?按理说畜生应该只有一魂二魄的啊,难道是一条修炼得道的狗精么?不对呀,可是狗精怎么会没有妖气?奇怪,奇怪......”
林局长一激灵就醒了,看见自己身前站着一团东西,准确地说象一团白雾,却露出两只眼睛正盯着自己看,林局长吃惊地大叫一声,那白雾却晃了一下,变成一个古拙的中年布衣道士模样,笑嘻嘻地对林局长说道:“莫怕莫怕,我只是个小道士,因闯了一点小祸被师傅责罚在此面壁十年而已,再过几天就可以出关了,嘿嘿,我从不伤害误入的所有生灵,最多弄些小法术吓唬他们一下,嘿嘿,倒是你这条狗啊,怎生弄成了这副模样?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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