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

作者: 宋枫

  大周孝文帝安和八年三月
  宫都王国瑞山县城中,虽然正值开春时节,城中的柳树长出绿油油的嫩叶,满城尽是生机盎然的景象,但是建筑上残留下战火痕迹以及,街道上提刀带枪的四处巡逻大周禁军,还是让这个人口只有十万的宫都小城,空气中带上了一股紧张的气息
  瑞山县最为豪华的刘府的卧房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中药味道,一名身材高挑,身着传统宫都长袍,戴着洁白面纱的少女,正专心致志的为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的青年人号脉。
  “恭喜叶将军了,你身上的断肠散毒素,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剩下就需要好好服药静养了!”

  号了将近有一分钟的时间,少女将玉手收回,望着面前的青年人轻轻的说道,她的声音温婉柔和,闻之如同春风拂过,让人心旷神怡。
  “多谢,裴姑娘你了!”
  听到裴智秀给出的结果,虚弱不堪的叶明盛,脸上不仅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非常郑重的说道;
  说完叶明盛一挥手,站在裴智秀身后的亲兵队长叶铁,立刻就是领会了他的意思,从怀中取出了十两银子,递向了裴智秀。
  “这几日多亏了裴姑娘救治我们家将军了,这点银子不成敬意,还望裴姑娘收下!”
  见到叶铁递过来的银子,裴智秀黛眉微蹙婉拒道:
  “叶将军率大周朝廷天兵,保护我们瑞山县一方平安,不受罗卑人侵害,小女子和瑞山县的民众,都是深感大人大恩,平日里无以为报,这几天小女子能够有机会聊表寸心,已经是非常开心了,还请叶大人勿要提那黄白之物”
  见裴智秀执意不肯接受诊金,叶明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嘱咐说道;“裴姑娘,我这次中毒的事情,还请务必帮我保密!”
  “叶将军放心,为病人保密,是我们医者的责任!”裴智秀点了点道,接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轻启樱唇低声说道;“这断肠散不是普通毒药,是人专门提炼出来的,误服的几率很小·······”
  叶明盛闻言,心中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见到他听懂了自己的弦外之音,裴智秀旋即点到为止,话音一转继续说道:“这些天我会将汤药在长山医馆煎熬好,叶将军你每天派人来取就好了。”
  “如此便麻烦裴姑娘了!”
  “不麻烦,叶将军你好生修养吧,我会医馆中了!”裴智秀告辞说道:
  “叶铁,帮我送一送裴姑娘!”叶明盛向着自己的亲兵队长,叮嘱道:
  “好嘞,裴姑娘这边请·······”
  随着裴智秀和叶铁两个人离开,房间中只剩下了躺在床榻之上叶明盛一个人,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慢慢升腾起一抹苦笑。
  他当然知道,这断肠散绝不可能是误服的,因为这断肠散就是他自己吃下的,准确的说是原主畏罪自杀所服用的!
  叶明盛现年二十三岁,出身于辽阳丰山县一处地主家庭,父亲在其十岁的时候,便是因为刀伤复发而亡,家中仅剩母亲崔氏一人,十四岁参军,进入禁军昭武营,成为大周首辅上官宏远亲军,因镇压雍凉党项人起义功升迁至宣武禁军正七品统领,统帅一营千余人。
  安和七年宫都爆发叛乱,大周禁军东征,叶明盛随军出征,在经历几场恶战后奉命驻守瑞山县,保护大军后方粮道。他现在住着的这座刘府,原本是城中富商的府邸,在瑞山县令的协调下,腾出来借给他住的。
  一天前因在万丰府战役中私吞了缴获的钱财,瑞山县小李镇剿匪中杀寇冒功,原主被监察司排出的百户贾亮秘密约谈,在贾亮的恐吓下,返回府邸的原主,在惶惶不安中服毒畏罪自杀。
  “我还真是倒霉啊,刚一来就是遇到这种烂事··········”叶明盛摸摸了鼻子,苦笑着低声自嘲道;

  断肠散的危险,虽然已经被裴智秀给解决了,但他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原主犯的这两项罪名,在军纪严明的大周禁军中,无论那一种都是重罪,轻则腰斩杀头,重则流放
  若是一个人头落地,死的干净利落不遭罪就还好,就怕被发配到边疆,那可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带着重重的枷锁,脚镣,顶着烈日酷暑一步步的前往千里之外,就算是抵达边陲,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在非人的环境下,在监工惨无人道的凌辱下,强迫劳动至死,这想一想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了··········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在被监察司秘密约谈后,选择自杀寄希望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取家族免受牵连。
  一天前刚穿越过来的叶明盛,意识到自身现在的处境后,心都已经凉了半截。

  前世作为一个苦比网络作家的他,改了七八遍稿子,好不容易拿到了一份千五十的保底,正准备安安分分写上两年,好给自己凑个房子的首付,没想到一觉醒来,就是落入到这等绝境,一想到这个叶明盛顿时就有些欲哭无泪,卡上的十万软妹币可是他敲坏两个键盘才积攒下来的··········
  对于叶明盛来说,穿越虽然是头一遭,但是他并不陌生,毕竟在编辑大佬的否定下,他不知道改了多少遍的稿子,写废了多少的开头,死了多少的脑细胞,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也算是见过猪跑。
  前世叶明盛虽然写套路写不过大神,也想不出惊才艳艳的脑洞,就连手速也属于手残一族,一个小时勉强能写两千字,但是自初中就喜爱看推理小说的他,自问在推理上,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在恐惧的促使下,叶明盛在穿越过来的这一天时间里,虽然在断肠散的折磨下,只能是像一个活死人一样躺在这张床上,但是他的脑袋却是在结合着原主的记忆不停的思考,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试图找出一个让自己发现活下来的办法,直觉告诉叶明盛,原主的死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目前来看原主的罪名,脱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冒充罗卑人交上去的三百颗倭寇脑袋,以及就在自己床下藏着的三十根小黄鱼,一千两现银,都是做不了假的,为今之计要想活命,就得另想办法。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上帝虽然关上了你的门,但却会给你开了一扇窗。
  仔细推敲了一遍原主的记忆后,叶明盛很快就是从记忆中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
  按照监察司在大周朝廷一贯的霸道作风,监察司发现官员贪污违法后,应该是直接拿下的,绝对不会跟你多废话,不应该是原主这样,派出一个百户,进行秘密约谈。
  而更为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事情是,这场所谓的“秘密约谈”与其说约谈,倒不如说是一场赤裸裸的恐吓!
  那名叫做贾亮的监察司百户,在将原主的犯罪证据陈述完后,就在不停的向原主施压,告诉原主私吞钱财,杀寇冒功这两项罪名有多么严重,腰斩和流放有多么的恐怖。
  正是在这名监察司百户的恐吓下,原主才会慌不择路,选择了服毒自尽。
  而对于现在的叶明盛而言,他想要搞清楚,监察司为什么会这么做,自己的把柄在他们手上,自己对他们而言,相当于是一个将死之人,而恐吓一个将死之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越思考这个问题,叶明盛越觉得可疑,他隐隐意识到,搞明白这个问题,他就抓住了破自己现在必死之局的“救命稻草!”
  “以监察司一贯的作风,他们绝不会做无用之功,他们恐吓自己必然是有原因,可是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叶明盛一遍一遍的回忆着原主的记忆,一遍一遍推敲每一个线索,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他的记忆中!
  钱?
  监察司那帮酷吏那一个不是富得流油,更何况自己到时候伏法被抄家流放,家中的钱财还不是仍有他们索取,何必现在多此一举?
  色?
  也不对啊,原主因为心气高一直想要攀个高枝,迎娶勋贵女,通过联姻改变人生,从而在官场上爬得更高。
  但是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因为出身低微,再加上能力平平,因此原主始终没有被哪家勋贵看得上,所以导致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再加上也没有什么闲钱为自己添置娇妻美妾,二十三还孑然一身,自然也就谈不上身边的女人,被监察司的人垂涎了。

  既不是钱,也不是色,那会不会是·········监察司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做呢?
  想到这里,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着的叶明盛瞬间恍然大悟,疲惫的双眼中瞬间,绽放出了一抹精光,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王康信他叔叔王中森,是监察司的千户,我说怎么被我拒绝后,他怎么就偃旗息鼓,没有再来找我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好歹毒啊·········”
  想明白一切后,叶明盛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抹寒光,接着挣扎着就是要从的床榻上起来。
  “少爷,你不要乱动,裴姑娘说了,你现在需要静养!”
  送走裴智秀,回到房间的叶铁,赶紧上前劝阻道:
  ‘扶我起来’叶明盛并没有理会叶铁的劝阻,坚持的说道:
  见到叶明盛心意已决,作为亲兵队长的叶铁,也只能是听令行事,小心翼翼的将叶明盛从床上扶了起来。
  在叶铁的搀扶下,大病初愈,身体虚弱的叶明盛,缓缓走到了房间的书桌前,摊开信纸,开始字斟句酌的提笔写了起来。

  片刻后写好了信的叶明盛,吹了吹信纸上面还未干透的墨迹,将其装进信封之中,盖上印泥然后交给了身旁的叶铁,郑重的叮嘱道:
  “让叶奎跑一趟新安县,将这封信交到王康信的手上,告诉叶奎务必要将信交到王康信本人手上!”
  虽然不知道自家少爷,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听到叶明盛如此严肃的口吻,叶铁自然也明白事关重大,因此也是不敢怠慢,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是下去安排了。
  随着叶铁的离开,房间中再次只剩下,叶明盛一个人,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神情相较刚才,稍稍有些放松。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只要他答应协助王康信进行那个堪称赌命的疯狂计划,那么监察司应该就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
  这也就意味着,杀头的危险暂时解除了,他可以有精力去做第二项事情了。
  意识到这一点,叶明盛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抹杀意,双拳也是紧紧握住。
  作为大周朝廷的正七品禁军统领,原主虽然有些色内厉荏,好大喜功,刚愎自用。
  但是无疑此人并不是一个傻子,一个傻子当然也不可能在没有背景的情况下,做到禁军正七品的中级武官。
  原主在万丰府战役中私吞那些财物,小李镇战役中用倭寇的脑袋冒充罗卑人杀寇冒功做这等杀头事情的时候,自然是知道保密的,这两件事情,他做的非常隐秘,只有他本人以及身边的这些亲兵知道。
  而现在既然监察司知道这两件事情了,那毫无疑问就是他身边的这些人,有人走漏了消息。
  早年间叶明盛就听闻,为了防范手下叛乱,首辅上官宏远命令监察司,在禁军武官身边安插密探监视动向,这个传闻虽然从来没有被证实过,但是这些年来阴谋叛乱者,皆是难逃法网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结合自身的经历,叶明盛心里面自然是明白传言不虚,他身边中这些亲兵,多半就有一个人是监察司的密探,自己就是被他出卖才会事情败落,沦落到如今这部田地。
  一想到自己身边,藏着这么大一颗,已经爆炸过一次,说不定什么还会继续爆炸的大丨炸丨弹,叶明盛心中顿时一紧,一股凉意从后背袭来,让他整个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原主贪污冒功虽然证据确凿,已经被实锤,但是他毕竟已经凉了,算是为他的错误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的叶明盛可是自己,作为一名贪生怕死的小角色,他可是坚决不会将这样一枚,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丨炸丨弹留在身边,让这个人来出卖自己的,想到这里叶明盛眯起的眼神中,不仅浮现出一抹一闪即逝的杀意···········
  次日清晨服用完裴智秀煎熬好的汤药,脸色稍稍显的有些红润的叶明盛,正在观看着房间中挂着的宫都地图,思量着王康信计划可能性的时候。
  突然听到后院声音一片嘈杂,其中还包含一些哭声,就在叶明盛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了事情的时候,就看到了叶铁神情凝重走进了房间中,向他说道:
  “少爷,王虎他·······暴毙了!”

  一听这个,叶明盛神情顿时变的惊愕起来,眼神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叶铁口中的这个王虎,应该就是他八名亲兵中的一个,此人才二十多岁,正是壮年怎么会突然暴毙呢?
  似乎是看出了叶明盛的惊讶,叶铁补充说道“王虎他平日里心脏不是很好,今天早上和他同室居住的马三,见他还没有起床,就准备招呼他,结果就发现他没了呼吸。”
  听到是心脏病,叶明盛脸上的惊讶有所缓和,毕竟心脏猝死在医疗发达的现代致死率都不低,更别说在现在这个时候了,如果说王虎是因为死于心脏猝死,倒也是能够解释的通了。
  因为死的毕竟是的跟随原主多年的亲兵,叶明盛叹了一口气,然后在叶铁的陪伴下强撑着还没有痊愈病体,就是向着王虎的停尸的地方而去准备祭奠一下。
  在其他亲兵的注视下,神色哀伤的叶明盛留下了几滴眼泪,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把王虎的尸体送到了,瑞山县衙的停尸房里,准备火化然后把他的骨灰带回大周去。
  借着这事收买了一番人心的叶明盛,本来以为这事就算完了,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过来一个时辰后,叶铁悄悄给他送来了一样东西。
  看着手上这枚刻着监察司几个大字的木质腰牌,叶明盛脸色凝重的说道:“这是从王虎的遗物中找到的?”
  “刚刚我和冯彪两个人,给王虎收拾遗物的时候,从王虎衣服中翻出来的!”叶铁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说完叶铁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补充说道:“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我和冯彪两个人,我已经让他保密了!”
  叶明盛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他才回过神,深深的望了叶铁一眼,然后非常严肃的沉声问道:
  “叶铁,我可以信你吗?”
  叶明盛的问题,直接就是将叶铁问住了,这个彪悍的战士,一愣之后开口说道:
  “论公,我是少爷你的亲兵队长,要不是你拉我入行伍,我现在还混在绿林,尸体都不知道埋在那个土坑之中去了。”
  “论私,我,叶东,叶奎几个人,都是少爷你的亲族,是老夫人亲自从家族中选派过来保护你的,军营中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是你的人!”
  对于叶铁的回答,叶明盛显然是非常满意的,他一挥手让叶铁附耳过来,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起来。
  随着叶明盛的讲述,叶铁神色赫然一变,待到叶明盛说完,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非常不解的询问道;“少爷,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他们几个可是跟随你多年的老人啊··········”
  面对叶铁的问题,叶明盛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想要这么做,但是没有办法,不这么做我们就要死。”
  虽然还是不明白叶明盛这么做的原因,但是见到自家少爷说的如此严重,叶铁面容也是变的严肃起来了,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少爷,我会把事情办妥的。”

  叶明盛欣慰的拍了拍叶铁的肩膀,没有在多说什么,作为亲兵队长叶铁的能力和忠心,都是毋庸置疑的。
  待到叶铁离开,叶明盛把玩了一会手中的这块监察司腰牌,再次陷入了思考之中,大约一炷香后,回过神来的叶明盛,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下一秒他就是将是手中的腰牌扔进了屋中用来取暖火盆里。
  这特莫是真把自己当傻子呢!
  自己刚想要把身边的内鬼挖出来,这个内鬼就好巧不巧的,心脏猝死身亡,然后监察司腰牌十分恰巧的被从遗物中找了出来?

  这么巧合的事情,恐怕就是放在小说中,恐怕也没人敢这么写!
  因此叶明盛敢断言,这件事情必然有人有蹊跷!
  监察司安插在他身边的那个密探,见自己还没被监察司法办,多半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在找他,所以想要跟自己玩一出金蝉脱壳··········
  这个密探可能是见王虎心脏猝死,所以心生一计,趁乱将这枚监察司的腰牌,放在了王虎遗物之中,试图让自己认为王虎就是这个监察司的密探。
  又可能干脆的王虎的心脏猝死,就是这个密探弄的,此人早有预谋,想要将这一切,都推到王虎的身上,反正王虎都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又不会说话!

  叶明盛本来还想要再观察一下,再将身边的这个内鬼揪出来,但是既然这个内鬼已经先出招了,自己也就只能给他一个痛快了。
  想到这里叶明盛,走到了书桌旁,铺好了纸张,然后冷笑着,在纸张上写下了“马三”‘冯彪’“王虎”“陈长林”四个名字。
  写好这四个名字,叶明盛将王虎的名字上,勾上了一个大大的叉,此人既然已经死了,自然也就可以排除嫌疑了。
  看着白纸上剩下的三个名字,叶明盛低声喃喃的说道:“现在让我来看一看,你究竟是谁吧!”
  ····················
  “三哥,你说虎子跟罗卑狗打仗的时候都一点事情都没有,怎么快要回家的时候,栽在这里了呢!”
  傍晚瑞山县衙的灵堂中,一身亲兵打扮的陈长林,看着寿材中的冰冷的好友,红着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和刚刚心脏猝死的王虎是同乡,平日里两人的关系,也是最为要好的,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办法接受,好友离开自己的事实。
  在陈长林身旁,被其称为‘三哥’的马三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虎子这个毛病,你也不是不知道,这病说没就没,死在这里也算是虎子运气不好。”
  不过好在统领大人体恤,已经答应了虎子算是战死,能拿到一笔抚恤金,他们家还能够免除三年的税赋,有了这笔钱,虎子他们家的孤儿寡母接下来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说完马三惋惜的摇了摇头。
  “是啊,统领大人,对咱们兄弟,真是没的说!”陈长林认同的说道:
  他说完之后,灵堂中的第三个人,身材敦实的冯彪,冲着寿材中死去的战友说道:“虎子,统领大人对你们这么好,你到了那边可一定要多保佑他的病,早点好过来!”

  “难得,冯彪你有这份心了!”
  冯彪话音落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接着灵堂外走进来一个彪悍的身影,
  “头儿!”
  见到来人,陈长林,马三,冯彪三个人赶紧打着招呼。
  提着饭盒走来的叶铁,冲着三人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赞赏的看了看冯彪,面对上司的赞许,憨厚的冯彪挠着脑袋,嘿嘿一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对着王虎的遗体拜了拜后,叶铁将手中的饭盒交给了面前的三人,笑着说道:“都饿了吧,这是我让刘府的伙房,给你们做的一些吃的,你们趁热就赶快吃吧。”

  听到有吃的,饿了半天早已经饥肠辘辘的三人,立刻就是打开饭盒,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吃了半天见叶铁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动筷,马三顿时望向叶铁,想要让一让。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边叶铁就是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摆了摆手说道:“我在刘府中,已经吃过了。”
  马三闻言点了点头,继续埋头造了起来,叶铁给他们的带的伙食不错,有大块大块的酱肉,对于他们这些当兵的已经算是很丰盛的了。
  吃了半天陈长林,终于算是吃好了,坐在板凳上抚着肚皮说道,有些伤感的感慨的说道:“在宫都待了小半年,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够回家啊·······”
  听到陈长林的话,叶铁神色中闪过一抹异色,旋即平静的开口说道:“宫都战事已了,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够回去了。”
  叶铁的话对在场三个人,毫无疑问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三个人的脸上皆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憨厚的冯彪当即插嘴道:
  “那可就太好了,上次我娘给我来信,说给我物色一个媳妇,就等着我回去······”

  正说着话冯彪就突然感觉,一阵极为强烈的困意袭来,让他的眼皮都睁不开了,下一秒他就是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而在他在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则是陈长林和马三两个人,和他一样也是趴伏在了桌子上,没有了任何动静。
  看着被自己用迷药迷倒的三个手下,叶铁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亲自动手,将三人随身携带的武器拿了下来,做完这些叶铁走出县衙一挥手,顿时从漆黑的夜色下,叶明盛另外两名亲兵叶矩和叶长岭牵着一辆马车走了出来。
  “你回去告诉少爷,事情成功了!”叶铁神情严肃向着,叶矩说道:
  明白规矩的叶矩,没有多问一抱拳,顿时在夜色掩护下,向着刘府的方向跑去,交代完叶矩后,叶铁和留下的叶长龄两个人,将灵堂中被迷晕的三个人撞上了马车,然后向着城外驶去。

  刘府书房中,在蜡烛光芒的映照下,叶明盛坐在太师椅上,如同老僧入定般闭目养神,他此时不仅在等待着叶铁的好消息,心中更是一层深一层的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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