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局的时候，江仲平又看看手表，还不到约定的时间。
　　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回头他看到一个青皮胡、蓝制服、身材健壮的男人，问到：“段警官，我还需要补充什么吗？”
　　段峰如果把脸洗干净，那他的面相也算阳刚威武，可他总是一副松垮朦胧的样子，挠挠糟乱的头发：“江先生，您还需要签个字！”
　　“不好意思，忘记了！”

　　“办案流程已经结束！江先生您有下面几个问题，是我个人的好奇！”
　　江仲平边签字边说：“请问！”
　　其实刚才做笔录的时候，全是孙小燕在忙。
　　段峰的习惯，是走完正常流程后，再进行简单的询问。
　　局门口人来人往很不方便，段峰把他引到一处偏僻角落，看四下没人点上一根烟，继续问：“江先生，你说你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
　　“是的！我之前从没有见过她！”
　　“就是这个你没见过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你家？还自称是你的老婆？”
　　江仲平深吸一口气，想想最近的遭遇自己都不太信，但还是说到：“是！”
　　段峰小声嘀咕了一句‘有这好事？！’
　　“警官，你说什么？”

　　“没什么！”段峰用大拇指揉着太阳穴：“笔录上说你在3年前就结婚了，你的妻子叫李绿叶。今年24岁，还在咱们邱安镇的政府机关当会计？”
　　“陌生女人说她就是叶子！可我根本不信！”
　　“为什么？”
　　”两人的长相不一样！另外，叶子一直梳麻花辫，陌生女人的头发是大波浪；她的个子比叶子稍微高点；叶子脸上有麻子，不是很好看.....”
　　“陌生女人脸上没有麻子，而且长得还挺好看！”段峰拿着笔录中的照片插了一嘴。

　　江仲平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提供照片希望丨警丨察多一些线索，而不是去品头论足。
　　段峰继续在照片上做文章：“江先生，照片中这个男人，是你吗？”
　　“是！”
　　“照片是二位的合影？！”
　　“是！”江仲平刚说完，就马上改口：“不是！”
　　他已经被最近的事给饶糊涂了，试着解释：“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照片上的女人是陌生女人！但我没有和她拍过照！我是和叶子一起拍的！照片原来是叶子，我不明白怎么就变成陌生女人了！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段峰心里想着‘如果是照片上另一个人来报案，或许就容易懂了！’嘴上却说：“听起来很神奇，或许洗照片的时候出了意外？”

　　这句话明显是段峰在开玩笑，但江仲平似乎当真的去思考了！
　　江仲平带来一堆照片，段峰只留了一张：“剩下的照片就给江先生了，将来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江仲平没说话，把照片接过来揣入怀中。
　　段峰把话题带回来：“江先生，你父亲已去世，而母亲一直和你住一起？”
　　江仲平看了看手表：“是的！”
　　“你结婚之后呢？”
　　“也住一起，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子！”江仲平说完，看到一个身材娇瘦、身着白色制服的女警从局子里出来，刚才就是她替自己做的笔录，也记得她的名字。

　　孙小燕扶了一下眼镜然后四处张望，看到正在抽烟的段峰，脸上就一皱眉。
　　她轻声走向段峰，段峰背对着她。江仲平从正面看到她蹑手蹑脚的走来，感觉她理性靓丽的面容中又添了几分童趣。
　　“伯母没有发现儿媳妇变成另一个人了？”段峰提问的时候，没有回头却把笔录本子向身后一扔，孙小燕没有说话顺手接了过来。
　　“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江仲平说到：“不光是我的母亲、我们的邻居、朋友、同学、同事，反正认识我们俩的人都说：她就是叶子！我不知道他们都怎么了！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她和叶子根本不是一个人吗？所以我.....”
　　听到这里，段峰和孙小燕对视一眼，他的表情好像‘真相大白’了一样：“所以江先生来报案，希望帮你查明真相！”
　　江仲平点点头：“是的！警官希望你找到叶子！还有查出陌生女人的来历！她什么要冒充叶子？她有什么目的！”

　　段峰没有作出回答，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
　　等了一会儿，江仲平看对方还不做声，又试着问到：“段警官，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也不相信我的话？认为是我疯了！？”
　　“没有，没有！”段峰立刻说到：“真理总是在少数人手里，对吧！我相信每一位来报案的同志！我还有个问题！”
　　江仲平看不出对方的信任，就看了看手表：“什么！？”
　　“说了半天，那个陌生女人现在在哪？”
　　“住在我家？”
　　“住在你家？”两个声音同时惊问。

　　江仲平明白他们惊异的原因：“是我妈！我妈把这个女人当成了叶子，不许我再闹事！否则把就我赶出去！”
　　段峰和孙小燕对视一眼，小声嘀咕：
　　‘我能猜到房契上写谁的名字了！’
　　‘这也是我将来找老公的条件！’
　　‘那你嫁不出去了，因为我可没房！’

　　‘滚蛋......’
　　“二位在讨论案情！？”
　　“是！我们刚才再商量，既然陌生女人冒充你的妻子，总该有什么目的！她在你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没有！她去叶子的单位上班，也没人起疑。她回家后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对我和我妈也很好.......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比叶子更.......”
　　理性告诉江仲平，他不该继续说了。
　　段峰也明白陌生女人能住下的主要原因，他对孙小燕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
　　孙小燕知道他在默声说‘田螺姑娘’四个字，没有理他，问了句：“江先生，刚才做笔录的时候，您说您最后一次见到李小姐，是一年前？”
　　“是！一年前，她去边疆军部基地看我！那个时候我还在服役，她也是我认识的叶子。”
　　“一年之内您再没见过她？”
　　“直到我上个月退役回家，才发现......鬼知道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峰接过话题：“江先生，你当兵多久了？”

　　“18岁当兵，今年是第5年了！”
　　段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打量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比自己小3岁的男人。
　　在他的印象中，当兵的人身材高大魁梧，脾气暴躁。而江仲平身材普通，说话平和，虽然长得还算帅气，留着寸头也够精神，但言语还是有些木讷。
　　“听说江先生你是因伤退役？”
　　江仲平稍稍一愣：“你知道？”
　　“我还知道你是头部受伤，在东河市的附属医院住过几个月！”
　　“丨警丨察的信息渠道确实多！但这些重要吗？”
　　“国家对伤退军人一向优待，我关心一下江先生而已！你头上的伤已经好了吗？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江仲平突然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把一句‘原来你也不信我’给憋了回去，说到：“谢谢二位！我......”
　　“你还赶时间，是约了人吗？你已经看了3次手表！”
　　段峰可能只是想彰显一下自己的洞察力，但在江仲平听来，这是一道‘顺水推舟’的逐客令。
　　“那我先走了，再见！”留下这句，江仲平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孙小燕回了一句‘再见！’
　　段峰开始什么都没说，后来突然冒出一句：“喂，这案子，我接了！”
　　也不知道走远的江仲平听到没有。
　　回到警局办公室的段峰，又点了一根烟：“老孙，你怎么看？”
　　在对方姓前面加‘老’字，是段峰称呼人的口头习惯，也证明这人和他比较熟，即便是比他小2岁的女性。
　　“太玄乎了！”孙小燕早已习惯这种称呼：“我刚才做笔录的时候，还以为在听小说呢！老段，你认为这是真的吗？”

　　孙小燕的这种称呼，开始是报复心态更多一些，后来渐渐成了习惯自然。
　　“是真的！”
　　“真的！？”
　　“也是假的！”
　　“到底是真是假？老段你说明白点！”
　　段峰揉揉太阳穴：“从江仲平的角度来看，都是真的！换个角度看，都是假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结案了！”
　　“结案了！？这就结案了！？”

　　“都什么年代了！十几年前都搞出蘑菇云了！现在还弄这些牛鬼蛇神？！他自己都把事情交代明白了！”
　　“我可一点不明白！”
　　“江仲平脑子受了伤，失去了部分记忆，忘记了自己的妻子！或者说，他的脑子记忆错乱，把别人错当成自己的妻子！”
　　“就这么简单？！”

　　段峰晃了晃手中的照片：“这玩意能造假？他母亲、邻居、同事、都认识他妻子，就他自己不认识？”
　　孙小燕摇摇头：“失去记忆？就单单失去某一个人的记忆？”
　　“我不是医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他没有失去记忆，记忆也没有混乱呢？”

　　“如果江仲平所说都是真的......”段峰缓缓的说到：“那我能想到的解释，暂时有3种！”
　　孙小燕没有说话，她知道段峰憋不住的！
　　“第一种可能，陌生女人确实不是江仲平的妻子！他的母亲，朋友、同事反正他周围的所有人，也都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
　　孙小燕立刻明白了：“江仲平周围的人，都在合伙来骗他！？”
　　“很不可思议，对吧！别问我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这么多人合伙骗他，这水不是一般的深！说明一堆人的利益都牵扯在里面！”
　　“嗯！那第二种可能呢？”
　　段峰揉揉太阳穴：“第二种可能，就比较恐怖了！呵呵，你还想继续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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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仲平是否记得唐医生，这一点伍娇娇自然能瞧出来：“江先生出院之后，您的记忆还好吧？”
　　江仲平来到老街口小吃摊，隔着老远就看到四处张望的陈子昂，兴奋的招了招手：“胖子！”
　　“老同学！好久不见！”陈子昂也看到了江仲平，用臃肿的身材给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没变！还是这么胖！上次咱们见面，还是高中毕业的时候？”
　　“是！毕业后，我选择了当工人，你选择了当兵！现在看，还是当兵好！有前途，受群众爱戴，应该还能减肥！”
　　“有什么好的！苦没少吃，钱没挣多少，最后还落下一身伤！不过倒是有一个好处：在部队能继续学习文化，我现在总是知道你这名字的来历了！”
　　陈子昂一笑：“提这些干嘛！老同学！现在你可是英雄了！你这次救战友英勇受伤的事迹，我们知道了！”
　　“什么英雄！还是不如你，这几年攒下不少积蓄吧？听说你还是厂子的高管了？！”
　　“什么高管不高管，走！请你吃饭！”
　　二人边聊边走入一家小饭店。

　　其实他们高中毕业之后，本应该一起上大学的。但他们都很清楚过去10年发生的事情，都闭口不提无法上大学的原因，那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之后的人生：
　　一个选择了奉献自己报效祖国；
　　一个选择了踏踏实实成家立业；

　　陈子昂点了几个菜之后，突然说到：“开始吧？”
　　江仲平知道进入主题了，他深吸一口问到：“你还记得李绿叶吗？”
　　陈子昂试着回忆：“高一的时候转来咱班的女生？我记得当时还和你同桌，她数学特别好！后来高二的时候，因为她父亲政治成分问题被迫辍学了？对吧？”
　　“难得你还记得她！”

　　“你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江仲平给陈子昂寄的信中，只是写了自己的经历，没有说明自己妻子是谁：“因为她现在就是我媳妇！”
　　陈子昂先是一楞，然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脑补了一堆剧情：“当年你和她同桌的时候，我就看出来......”
　　“行了！这事不用猜了！说说你的情况！你给我回信中，说有和我相似的经历？”
　　“是！但我的遭遇比你更诡异！”
　　“具体说说！”
　　这时二人点菜上齐了，陈子昂边动筷子边说：“来来来，不着急，反正今天有时间！咱边吃边谈！”
　　“第二种假设.....”段峰想了想说到：“不但江仲平的妻子是假的！就连他看到的母亲、邻居、同学都是假的！”
　　这话的字面意思并不难理解，但孙小燕还是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江仲平身边的人都给掉包了！”
　　“这种事可能做到吗？”
　　“理论上可能！找一个和他母亲很像的人，冒充她的母亲！找就一个和他同学很像的人，冒充他的同学！费点事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他真正的家人、同学在哪？谁有这大的能力做出这种事情？费这么大力气是为什么？”
　　段峰又拿出一根烟：“这些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了！但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很不可思议，对吧！”
　　孙小燕点点头；
　　段峰把烟叼上：“所以是一种假设！而且这假设有很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
　　段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桌子上来回找什么。
　　当他找到火柴的时候，就听孙小燕说到：“懂了！既然幕后那个人如此厉害，能把江仲平身边人都掉包，还差他媳妇一个人？”
　　段峰点点头：“如果你是幕后那个人的话，会故意留个破绽导致前功尽弃？而且还让江仲平找到丨警丨察？”
　　“嗯，难度又大，逻辑上也说不通，第二种假设成立可能性不大。老段，你不是说还有第三种吗？”
　　段峰揉揉太阳穴：“第三种可能，江仲平的妻子是假的！但他的母亲和周围人都是真的！那个陌生女人有某种能力，让周围的人都相信她就李绿叶！”
　　“某种能力？相信她就是李绿叶？”
　　“比如催眠？精神控制？反正类似的能力！就和小说写的一样俗气。”

　　“不对！”孙小燕这次反应快了很多：“陌生女人真有这种能力的话，应该让江仲平也相信她就李绿叶！何必闹出这么多麻烦？”
　　段峰晃了晃手中的照片：“行了，别瞎猜了！不管什么能力，还拍照还能给换了？打死我都不信！”
　　“这三种可能，哪一种都很玄乎！”
　　“所以，真相就是江仲平因伤失忆，一切都能合理解释的通了！”
　　“如果是因伤失忆的话，还有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江同志！你好！”
　　饭馆内，江仲平正在聊天，突然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到一个女人，但并不认识。

　　“江同志，你的伤怎么样了？没有复发吧？”
　　“伤？哦，已经好了，谢谢！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
　　江仲平看着眼前的女人，摇了摇头。

　　一旁的陈子昂小声附和：“这女的挺漂亮，谁啊？”
　　“不认识啊！”
　　女人笑了笑：“小伍，伍娇娇！我不穿护士装，你就不认识我了？”
　　江仲平记不起来伍娇娇是谁，但神经反应很快：“东河附属医院！？”

　　“是！你受伤来医院的前几天，就是我负责看护的。不过当时你一直在昏迷，可能不记得了我了！”
　　江仲平连忙起身：“你看我，倒把救命恩人给忘了！得对你说声谢谢！”
　　伍娇娇一笑：“不敢当，你是部队英雄！我可没这本事救你！全是唐医生的功劳！”
　　“唐医生？”江仲平先是一愣，立刻又说：“是！多亏唐医生！”
　　江仲平是否记得唐医生，这一点伍娇娇自然能瞧出来：“江先生出院之后，您的记忆还好吧？”
　　“还好！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想起唐壁的告诫，伍娇娇摇摇头：“没事，随便问问！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饭？”
　　“今天约了朋友叙旧！你也在这里吃饭？刚才一直没看到你！”
　　“嗯，挺巧！行了，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伍娇娇摆摆手就走了。
　　这女人来去都快，如同江仲平聊天中一段插曲。他想坐下继续，却发现陈子昂若有所思的样子。

　　江仲平一笑：“想什么呢？和以前一样，一见美女就发愣！”
　　“不是，不是！刚才你说东河附属医院？”
　　“是，怎么了？我这次执行任务受伤后，就在那里治疗。”
　　“东河附属.....我好像在哪听过！”

　　“东河市出名的大医院，听过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不是！”陈子昂突然‘哦’了一声：“我记起来了！我听工厂的人说过，这家医院最近老邪门了！”
　　“怎么邪门？！”
　　“最近这医院病人的死亡率特高！”

　　“医院死人不是很正常吗？医生又不是神仙，不能保证救活每一个病人！这有什么奇怪的？”
　　“听说就是不严重的病人，进去几天也莫名其妙的死掉！”
　　“瞎说！我在医院住了将近两月，根本没听说过这事！”
　　“反正传得挺邪乎！”
　　江仲平对医院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行了！还能有咱的经历邪乎？聊回正事，你刚才说你当时7岁？”
　　“也可能是6岁，太小了，记不清了！”
　　“你妹妹是4、5岁？”
　　“差不多！”

　　“你的父亲，领着你、你妹妹、和你母亲去动物园玩？”
　　陈子昂又回忆了一遍：“也可能是植物园，现在想想那个动物园几乎没什么动物，但我清楚记得见过狮子、老虎！老虎脸上还有疤，我问爸爸，谁那么厉害能把老虎......”
　　“无关紧要的事就免了！”江仲平认为这个细节不是重点：“逛到中午的时候，你们在动物园里面的小餐馆吃饭？”
　　“是！记得妹妹吵着要吃棒棒糖，我妈就带她去买了！”
　　“然后她们就一直没回来？”
　　“嗯！我爸见她们半天没回来，就让我坐在餐馆等着，去找她们！”
　　“等着等着你就睡着了？！”
　　陈子昂无奈：“现在回想，小孩子的心就是大！”
　　“他们最后回来了？”
　　“回来了！也没回来......”
　　江仲平不懂：“什么意思？到底回来没有？”
　　陈子昂回忆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那天之后的事颠覆了我整个人生观.......”

　　“发型？面容？身高？态度？这就是你说得疑问，对吧？”段峰揉揉太阳穴，又拿出一根烟；
　　孙小燕点点头；
　　段峰突然看到胳膊上有四只蚊子正在吸血，也是三公一母。他一巴掌下去，一只都没有跑掉：“除掉它们之后，那位众望所归的大人终于掌舵了！他可是大力推行改革开放、和思想解放的！”
　　孙小燕扶扶眼镜：“你的思想确实很解放！另外，你没跑题？”

　　“南方很多城市已经对外开放，咱们北方相对封闭。大波浪头在国外一直很流行！很多国外化妆品不但可以美容，也可以除麻子！至于身高，我猜江仲平没见过高跟鞋！”
　　段峰一口气说完，把江仲平之前的疑点全部推翻！然后点一根烟：“现在江仲平是部队的英雄，妻子对他的态度变好点，奇怪吗？！”
　　孙小燕翻翻笔录，认可段峰的推断：“就和你说得一样，确实可以结案了！老段，上面又分来不少新案子，准备继续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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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小燕无奈一笑：“咱们邱安镇地理位置特殊，四市交汇！政府一直没说明白到底归哪个城市管辖！反正福利政策没我们，分配任务跑不掉！”
　　“一个陌生的地方！？”江仲平又问了一遍，此刻他们还在饭馆内。
　　“像一个车间！”陈子昂回忆：“我醒来后发现自己正爬在车间桌子上！”
　　“你不是睡在动物园的小餐馆吗？！怎么跑到车间的！？”
　　“后来我爸告诉我，根本没有什么动物园，也没有什么餐馆！”
　　“你父亲回来了？他不是去找你的母亲和妹妹吗？”
　　“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女人，并说这个女人就是我妈！”陈子昂用尽力气才说完这句话。
　　看到陈子昂的满身大汗，江仲平能想象出当年这位老同学是何等惊悚！
　　“你不认识这个女人？”
　　“不认识，完全不认识！这个陌生女人和我记忆中的妈妈长得完全不同！可我爸爸就说这个女人是我妈！”
　　听到这里，江仲平感觉自己和陈子昂的遭遇非常相似，不同的是一个母亲被换了，一个妻子被换了！
　　“对了，你不是还有妹妹吗？她怎么说？是否认识那个陌生女人？”
　　“所以我说，我的经历比你更诡异！因为我爸说，我根本没有什么妹妹！”
　　江仲平吃了一惊：“这次连换人都省了，直接给弄没了！？等等！你确定那个男人，是你父亲吗？”

　　陈子昂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那个男人是我爸！他说我记忆中的妈妈、妹妹、动物园都是假的！都是我想象的！说我从小就有妄想症！他带我来医院就是来看病，和我真正的妈妈一起！”
　　“所以，你醒来的地方不是车间，是医院？”江仲平刚问完就感觉这个问题多余，又问一句：“那你当时相信你父亲的话吗？！”
　　“不信能怎么样？！”
　　江仲平能理解陈子昂的难处，想想自己不但成年还当过兵，面对冒充自己妻子的陌生女人都束手无策，何况当时一个6、7岁的孩子如何能对抗两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