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眼睛

作者: 西湖仙

  “刚子,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爸说了,咱俩要结婚,三十万彩礼一分都不能少。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呀。”
  赵刚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得泪水涟涟的女友许梅春,心里一阵酸涩。
  他和梅春,从小青梅竹马,在帝都郊区附近的同一个村子长大。后来又一起来到帝都打拼,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
  眼看到了结婚的年纪,可梅春的父母在彩礼的事上,一直不肯让步。
  赵刚父亲几年前被诊断得了肝癌,为了给父亲治病,花了不少钱。
  虽然病情控制住了,但父亲身体大伤元气,家里的重担全部落在了母亲身上,愈发的度日艰难。
  三十万的彩礼,对于赵家来说,犹如天文数字。
  为了能多挣一些,他白天去送快递,晚上下了班,再去夜市烧烤店帮工。每天是披星戴月,透支自己的身体。本想着,自己勤勤恳恳的,像黄牛一样努力再努力,再有两三年应该能攒够。

  可不想,梅春家里却等不得这两三年的时间,非逼着他现在就拿钱出来。
  “梅春,我知道了,我再去想想办法。来,拿着,这小枣米糕你最爱吃了,我看路上有卖,就给你买了一份。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夜市了。”
  把温热的小枣米糕放在梅春手里,他便要转身离开。时间不早了,烧烤店那边就要开工了。
  “刚子,你等等。”
  梅春叫住了他,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绢袋,递给他说:
  “我爸说,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赵刚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梅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认得,这个绢袋里装的,是梅春生日那天,他送给她的一枚西藏天珠。
  “你把这天珠还给我做什么?梅春,你要跟我说清楚,你这是要跟我分手?”

  “不,刚子,你别误会!”梅春急得直摆手:“这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是……是我爸非让我还给你的。”
  梅春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又落下泪来。
  “我爸……我爸他说了,再拿不出彩礼来,他就让我姑带我回老家相亲去。”
  赵刚听了,怒不可遏的问道:

  “什么?他们要带你跟别人去相亲?!梅春,我问你,你自己的想法呢?你自己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刚子,你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你。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弟前两天带女朋友回家去了,我爸妈指望我拿彩礼钱,给我弟娶媳妇呢。
  “我爸说了,要是因为我的彩礼钱,让我弟娶不到媳妇,那我就是许家的不孝女。刚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不能做不肖女啊。”
  赵刚听了她的话,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爬上心头。他的这个女友梅春,温柔,善良,勤劳,淳朴,一切赞美女子的词汇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但是,他最怕的就是梅春说两句话。
  一句是:“我爸说……”;
  另一句就是:“我也没有办法。”。
  他无奈的苦笑了下,对她说:“好吧,钱的事我尽快想办法。既然你自己心里面是愿意跟我在一起的,那这颗珠子你先拿着,不要急着还给我……”
  但他话还没说完,梅春就打断了他:
  “不行,我不能收这珠子,我爸说了……”
  听到这四个字,赵刚已经没兴趣听她继续说下去了。他知道梅春是个死心眼,一直拿她父母的话当做圣旨一样。
  算了,抓紧凑到这三十万,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当即摆摆手,对梅春说:“好吧,那这珠子我先拿着。我得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小米糕你趁热吃。”

  “好的。彩礼的事,你尽快想办法啊。”
  赵刚向前走了几步,听见女友在身后嘱咐道。
  他无奈的摇摇头。
  尽快想办法?要是有办法,他早就去做了,还等到今天。
  他心事重重的走在路上,没有注意到,一辆车在拐弯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整个人被撞了出去,肩部着地,而额头正摔在那颗西藏天珠上。

  他只觉得肩部也传来了一阵令人撕心裂肺的痛感,但比肩部的伤痛,更难受的是,脑门处灼烧一般的剧痛。这种剧痛,几欲超出了人的生理极限承受能力。
  疼得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
  懵懵懂懂间,听见有几个人在他身边说话。
  “怎么,32床还没醒过来?”
  “还没有。”一个年轻的声音想起,“根据肇事车主提供的行车记录仪的录像来看,他当时是肩部着地,应该不会造成脑部损伤。我们为他做了脑部CT,也排除了轻微脑震荡的可能。他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大概,是主任医师在例行查房。
  “嗯,注意观察。对了,病人体温正常吗?”
  “正常,昨晚每隔一段时间,夜班护士就为他测一次体温,都正常。”
  主任医师特别关注赵刚的体温,是有原因的。
  昨天夜里,赵刚昏迷被送到医院之后,急诊科便为他做了详细检查。奇怪的是,这名患者的额部一直发烫的厉害,护士曾经给他多次测过体温,都是正常的。
  可患者的额部,就是发烫的厉害。而且,额头处平整光滑,没有任何红肿破损的症状。
  这太不符合医学常识了!作为一名从医多年的主任医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例。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伸手试了试赵刚额头。
  已经不烫了。
  再一看,病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逐渐清醒了过来。
  “小伙子,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有些晕,还有就是肩膀有些疼。”
  “你的情况不算严重,既然醒过来了,又不发烧,那就没事了。你肩部有些淤伤,手臂轻微肌肉拉伤。好好休养,最近不要做剧烈运动,尤其是肩部和手臂。”
  “如果你是从事体力方面的工作,我建议你请假休息几天,把伤养好再去工作。”主任医师看了一眼,他身上某通快递公司的制服,体贴的建议。
  “对了还有,住院费和诊疗费,肇事司机已经交了过了,所以费用的事你不用担心,好好休养。”
  主任医师又交代了他几句注意事项,便带着科室医生继续查房去了。
  赵刚扶着床沿,艰难地起身。他昨晚被狠狠地摔这么一下,感觉周身酸痛,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
  如今,他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虽然主任交代了需要休养,但想到三十万彩礼钱,他是真的一分钟都躺不住,恨不得马上就去复工。
  但他的工作需要搬运,小件的快递还好,遇到大件的,他目前的情况还真吃不消。若是落下病根,岂不是影响以后的工作。
  算了,急也没有用,就暂且休息一天吧。
  这么想着,他便轻靠在病床上,拿起手机准备刷刷新闻,却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接来电。

  是梅春打来的。
  他心里泛起一层暖意,回拨了过去。电话一接通电话,他温柔地说道:
  “在干嘛呢?昨晚我光顾着工作,没接到你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梅春柔柔的声音: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我昨天跟你说的彩礼钱,你想到什么办法去筹钱了吗?”
  原来是问筹钱的事。赵刚心里略有些失落,说道:
  “彩礼的事,我还在想办法。对了,我昨晚出了车祸,被一辆汽车撞了下,现在在医院。”
  “什么?!怎么回事,严重不严重?”
  听到女友关心自己,他心中一暖,柔声说道:“医生说我伤的不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伤的不重就好。唉,只是这样,你又要停工好几天了。彩礼钱只怕是更难了。”
  “是啊。对了梅春,你今天有空,可以来医院看看我吗?”赵刚见梅春只是问了他的病情,却没有问他在哪家医院,也没有表示要来看看他的意愿,便主动的问道。
  毕竟,他人在医院,很需要女友的关心。
  可没想到,电话那头的梅春,支支吾吾的说道:“对不起,刚子。我爸说,没筹到彩礼之前,让我们两个就先不要见面了。”
  赵刚听了,心里一阵失望:“这样啊,那就算了。”
  “刚子,你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听见电话那头的梅春哭了起来,赵刚只得说道:“好了,你别哭了。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挂了女友的电话,他手握那枚被退回来的西藏天珠,心里感到失魂落魄,五味杂陈。
  这枚天珠,是小时候父亲的一个藏区的老战友寄过来的。
  那颗天珠通体呈深琥珀色,其中一侧是个眼睛的图案,另一侧则是一柄如意,纹路黑白分明,惟妙惟肖。他一见到,就被深深地吸引了,仿佛有股魔力在召唤他一样。父亲见他喜欢,就把它送给了他,这颗天珠他一直带在身上,伴随他长大。
  后来,他和梅春相知相许,在他心目中,自己心爱的女友就如同天珠上的眼睛一般珍贵。于是,便在梅春生日那天,将这枚天珠正式的送给她。
  作为生日礼物,也作为他们两个人的定情信物。

  他将这颗眼睛一样珍视的珠子送给梅春,可她竟听从她父亲的话,就这样轻易的还给了自己。
  三十万,如同一座大山,一座鸿沟,横在自己和未婚女友之间。他一直在为此不辞辛苦,拼尽全力。
  但今天他突然觉得,他和女友之间隔阂的,仿佛并不止这三十万彩礼钱。
  这是第一次,他开始有些动摇,有些怀疑他和梅春之间的感情。
  他再也没心思看手机刷新闻了,而是望着那枚天珠发呆。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天柱上那个眼睛的图案居然不见了!
  他惊异地将天珠仔细地审视了一遍又一遍。
  没错!就是父亲当年送给自己的那枚西藏天珠,这天珠陪伴自己长大,他无比的熟悉这珠子的每一个细节。但天珠上眼睛的图案,就是神奇的不翼而飞了,只剩另一侧,孤零零的一柄如意!
  这简直太惊人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隔壁病床的人突然说道:“小伙子,你这柱子不错,是西藏天珠吧?能不能给我看看?”

  医院的病房是二人间,赵刚旁边靠窗的病床,上面住了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是下楼梯时不注意,摔伤了脚踝,才住进了医院里。
  赵刚一愣,这老哥认识西藏天珠,莫非他懂得古玩?
  “没错,是西藏天珠。老哥您给掌掌眼!”说着把珠子递了过去。
  中年男人接过天珠,放在手里仔细的观摩了一会儿,点头称赞道:“了不起啊!小伙子,你这珠子是天然的藏珠啊!”

  赵刚笑了笑,心里也有点得意。
  在做快递员之前,他原本是在庞家园一带的古玩店打工。他曾经让古玩店的师傅鉴定过,他手里这颗天珠,绝非用现代工艺蚀刻勾画出来的工艺玛瑙,而是纯天然的藏珠,十分难得。
  而且,他这颗珠子两侧分别有不同的图案,两种图案都十分清晰和形象,这就更是宝中之宝了。
  “只可惜,你这颗珠子是单面有图案,这就稍微差了点意思。若是双面,那更是宝贵,价码会更高!”
  赵刚不禁对中年男人竖起大拇指:“老哥好见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赵刚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脖子上的吊坠,忽然愣住了。

  那是一件玉观音吊坠。古话有讲,“男戴观音女戴佛”,这中年男子戴了个玉观音吊坠,这本身没什么稀奇的,奇就奇在,那玉观音上面,仿佛有丝丝缕缕的珍珠般的光泽笼罩在上面。
  他感觉到额头微微发烫,再定睛看着那吊坠,发现上面的光芒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了一个光彩熠熠的光圈。
  那个中年男人见他盯着自己的吊坠出神,不禁问道:“老弟,你对我这玉观音有兴趣?”
  赵刚原本就在古玩店待过很长时间,锻炼了不少眼力。如今又见那玉观音上笼罩的一层神奇的光彩,心里认定,此物定非凡品。
  “这件玉观音不是凡品,是个老物件吧?可曾开过光的吗?”
  中年男人一听,不由得对赵刚竖起了大拇指:“老弟,不简单啊!我这观音可是清朝的一位贝勒爷戴过的,是云居寺玉林秀大师开过光的。正儿八经的文物啊!哈哈哈。”
  说到了共同的话题,两个人开始滔滔不绝的聊起很多关于古董的见闻,和自己之前的一些经历。

  那中年男人更是打心眼里,将赵刚视作了同行晚辈,态度亲近了不少。听赵刚说道
  “对了,老弟,你眼光不错,平时也搞收藏吗?”
  “前辈,我囊中羞涩,只是爱好而已,谈不上收藏。”
  赵刚大大方方的承认,反倒让中年男人对他心生了几分好感:“嗨!老话怎么说来着,莫欺少年穷嘛!你要看得起老哥,就交个朋友!我叫王辉,等你出院了,来我家坐坐,让你看看我收藏的宝贝!”
  “好啊,谢谢老哥!”
  说着两个人互加了微信。有说有笑的,又聊了半晌。
  和王辉聊着,他抑郁的心情也逐渐明朗开来。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夜晚,王辉笃信养生之道,护士查完房,便早早的睡去了。没过多久,旁边的病床上便响起了他的呼噜声。

  赵刚躺在床上,暗暗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额头处又一次发热,他很真实的感觉到,除了自己的双眼之外,似乎还有一只眼睛似的。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即便王辉的玉观音是一件有来历的宝物,那自己所看到的神奇的光晕又该怎么解释?
  结合天珠上消失的眼睛图案,他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自己的世界观也开始有所动摇。难道小说里的情节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他急切的需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翌日清晨,医生查完房,他便提出了出院请求。回病房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和王辉告了别,便去办了出院手续。
  走出医院,他满怀疑惑和期待,直奔庞家园老街的“宝德斋”,也就是他之前打工的地方。
  他走进店内,便看见以前一起学徒的伙计李超,正抱着一件梅瓶,擦拭灰尘。
  赵刚为人本分,勤恳,在宝德斋人缘不错。见他过来,李超面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放下梅瓶,迎了过来:“刚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赵刚点点头,问道:“老宋头不在?”

  李超摇了摇头:“他有事出去了。”
  赵刚说道:“我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放假,想你们了,过来看看。”
  李超见他身形消瘦,比之前一起打工的时候,又单薄憔悴了几分,便劝他说道:“你说你,当时非要走,老宋头多舍不得你啊。就是你走之后,他还一直称赞你,说我们这群人里,数你勤奋,肯学,有天赋。”
  又试探着说道:“我觉得,你要是愿意回来,老板肯定会接受你的。”
  赵刚点了点头。宝德斋的老板老宋,人虽然严厉,但对他确实是不错,肯教他真东西。若不是急需用钱,他真不愿意从这里辞职,而是有心踏踏实实地在古玩这行钻研下去。

  不过,他今天倒不是来复职的。
  这宝德斋的藏品,他是非常熟悉的。如果要验证自己的猜测,那么这宝德斋就是最佳的试验场地。
  想到李超对他的一番好意,他又拍了拍李超的后背,由衷的说道:“以后再说吧。谢谢你啊,兄弟。”
  李超见他这样说了,便也不再说什么,嚷着要进屋去给他沏杯好茶,便走入了内室。
  他走之后,赵刚看着玻璃柜架上琳琅满目的藏品,目光聚焦在一件粉彩百花不露龙耳玉壶春瓶上。他注视了一会儿,发现果然有丝丝光芒从杯身渗透而出,逐渐形成了一圈珍珠光泽的光圈,光芒柔和清淡,仿佛只是瓷器光滑表面的反射而已。
  他连忙又看向了一件白瓷划花莲花纹碟。只见碟子瓷面牙白素净,纹路清晰华美。
  再仔细看去,那碟身也缓缓汇聚了一层珍珠样的光芒,逐渐形成了光圈。且那光圈比刚才的玉壶春瓶凝实得多。
  赵刚不禁对着那白瓷花纹碟又多看了些时间。

  突然,那光圈突然分离开来,射向姜波的额头。他赶忙闭上眼睛,觉得一丝清凉在眼窝深处扩散开来。
  同时,那白瓷碟的制作年份,出处,流传经过等等信息,都豁然印在脑海中。
  仿佛那白瓷碟不再是一件器物,而是如同一个老友,在默默向他讲述着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
  赵刚被深深地震撼了。

  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大声呐喊的冲动。因为他确定,自己得到了一种异能,一种能够在古玩业内叱咤风云的异能!
  那个神秘的光圈,显然就是一件古玩年代的象征。光圈越厚,表示文玩的年代就越久远。如此说来,他单凭肉眼,甚至不用碳十四检测,便可以直接鉴定古玩的年代和真伪了!
  而且,他再多注视一刻,便可以将古玩的前世今生,全部的信息都收入脑中。甚至可以知道这件古玩的来历,都经过了那些人的手。
  岂不是比那些专家、学者还要厉害?

  更重要的是,异能加持,那是不是说他真的就可以在庞家园古玩街捡漏了?!
  这样,那三十万彩礼不就有希望了!
  想到这里,他十分激动。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看来,这异能虽然厉害,但却十分的耗费精力。只注视了这么一小会,他便觉得十分乏累。
  虽然有些不适,但他仍然难以压抑内心的兴奋。待李超端了茶具出来,二人闲聊了一会儿,他便告辞离开,去了古玩街。

  在古玩店打工的时候,他也会经常来逛一逛,但一来囊中羞涩,二来学识尚浅,他没敢贸然出手。只是纯逛,没有买过任何物件。
  但这一次,他抱着拼一把的决心,打算实践一把试试看。
  就当自己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自己的眼睛真的骗了自己,那么他愿赌服输。
  尽管决心已下,他还是十分谨慎的在一个个摊子附近,四处搜寻着。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摆满小玩意的摊子吸引了。
  摊子上陈列的都是些旧物,比如徽章,袁大头之类的,还有几个印着二金头像的朝鲜胸章。当然,还有一些产自义乌的工艺品,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其中一个拴着链子的金属的镂空圆球,混在其中,显得毫不显眼。
  但赵刚远远的就看到,这个金属镂空圆球闪着夺目的灿灿霞光。
  “老板,这件可以拿起来看吗?”
  赵刚蹲下去,没有直接上手,而是先询问摊主。古玩圈的规矩,他是知道的。别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子,但最好不要直接上手碰,否则很容易出麻烦。
  “可以!小伙子,我这儿的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宝贝。这整个庞家园古玩街都知道,我老郑这儿只做精品生意。”
  摊主是个瘦小的中年人,四十岁的模样,一双小眼睛贼溜溜转个不停。一看就是个老江湖。
  他听摊主这样说,便不客气地拿起那件金属镂空圆球。他凝视了片刻,忽然心神一动,那镂空的球体中仿佛散发了一股馨香。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奇妙的场景。
  只见一个素色衣裙的古代女子,梳着精致的发髻,纤纤素手拿起那件金属镂空球,轻启机关,啪的一声,那球体应声而开。
  女子在球内放了些香品焚燃,未几便有氤氲的香气倾泻而出。她将熏球盖好,挂在床帐上,便俯身上去,和衣而卧。
  惊异之间,那景象已经飘散而去,但空气中仿佛仍回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赵刚心中已经明了,那是一件中唐时期的镂空铜帐中香罏。
  待他回过神来,见摊主正闪着那双油亮的小眼睛打量着自己,他装作不在意地说道:“这个钥匙扣挺不错的,我女朋友正想要个钥匙扣。”

  见他感兴趣,摊主心中暗自雀跃。
  “小伙子,好眼光啊!这钥匙扣可是我这摊子上,最贵重的宝贝了。”
  赵刚听他这样一说,便知他完全不清楚这香罏的来历,有些忍俊不禁。这香罏上拴着个金属链,他便胡诌说这是个钥匙扣,没想到老板竟如此的配合。
  于是他也同样“非常配合”的问道:“不就是个钥匙扣吗?这有什么贵重的啊?”

  老板圆眼一瞪,表情夸张的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钥匙扣!这可是过去宫里的格格戴过的钥匙扣!”
  赵刚险些笑出声来,不禁在心里独白,这老板还真拿他当成个外行了。这谎话编的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老板,你这是欺负我年轻了。敢问您老人家,宫里的格格也用钥匙扣啊?是车钥匙,还是房钥匙啊?”
  他这么一说,摊主也觉得自己胡诌得有些离谱了。他讪讪的笑了笑,一转眼珠,硬着头皮圆自己的话:

  “德龄格格,慈禧太后身边的德龄格格您知道吗?那可是个留洋的格格啊,她用这物件不稀奇啊!”
  “那,您这格格用过的钥匙扣到底多少钱卖呀?”
  赵刚有些调侃的问道。
  见赵刚问价,老板更开心了。问价就代表有购买的意向。这做生意,不怕你砍价,就怕你不问价。
  “两千块拿走!”
  老板豪迈的一挥手:
  “平时我都卖三千多的!这德龄格格在慈禧太后身边伺候着,用的东西能差的了吗?小伙子,我这是正儿八经的文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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