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你就别在折腾自己了。”
　　“像个男人一样，有什么坎过去不去的，别再喝了。”
　　“你老婆要是活着，一定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一片狼藉的桌子上，下酒菜没动多少，桌面和地上已经横七竖八摆满了空的啤酒罐。
　　杨阳依旧在不停地给自己灌酒，他的三个好兄弟兼高中室友，不停地劝他停下来。
　　三个人酒喝的也不少，双颊泛红，眼神依旧清明。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四个人中唯一结婚的杨阳，他的老婆刚刚下葬。
　　在不久之前，他的老婆给他生了个二胎，依旧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儿。
　　虽然不是儿女双全，但能有一对可人的女儿，将来的日子也是可预见的幸福美满。
　　可天不随人愿，孩子刚满月，老婆就查出了乳腺癌。

　　据医生所说发现的太晚了，哺乳期激素的刺激，导致病情快速恶化，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已经无力挽回。
　　最后在医院的日子里，老婆最担心的是他们小女儿会不会也患上癌症，让杨阳更加心疼她，他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人。
　　孩子没有事情，而且是突发性疾病不会遗传给两个孩子，这才让她痛苦却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孩子是老婆最爱的人，她们的确没事了，但杨阳最爱的人却永远地离开了他，并带走了他的心。
　　回想这一切，妻子已经永远地化作了一块墓碑，再也不能陪在他身边，杨阳又给自己灌了一罐啤酒，伸手想再开一罐，用酒精灌满他心口缺出来的那一块。
　　“别再喝了，你家里的两个孩子不管了吗？”四个人中最年长的旭峰死死压住最后一罐啤酒不让杨阳拿走。
　　似乎这句话点醒了杨阳一般，他醉眼惺忪地抬起头，看了身边三个好兄弟一眼，低头喃喃自语着：
　　“她走了，我们的孩子还在，我该回去看看她们了。”
　　说完，杨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旭峰三人彼此看了一眼，也算是放一半心下来，跟着站起来。
　　“我们送你。”
　　“不用了，你们也喝酒了开不了车，我去车里坐一会儿，会找代驾的。”
　　杨阳推开要扶着他的两个兄弟，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离开大排档，走上马路。
　　夜已经深了，杨阳来时开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这段路因为路边排挡林立，虽没有路灯，但排挡灯光和来往吃夜宵的人很多，也没出过什么事故。
　　就几步路的距离，没有人认为会出事。
　　可一辆红色的六轮大皮卡开过来时，沉闷中带着尖锐的刹车声惊醒了所有醉酒的人。
　　旭峰三人一扭头，杨阳已经倒在马路上，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夜里冰冷的水泥马路。

　　“老杨！”
　　“江羽你快叫救护车。”
　　三个人慌忙赶过去救人，只有杨阳感觉自己内心出奇的平静，就如他缓慢平息的心跳一样。
　　他想起了和老婆最后的对话。
　　“老婆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会治好你。”
　　“傻瓜，把钱留给孩子们吧，她们比我更需要，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你再娶我好不好。”
　　“好，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娶你。”

　　无论几个下辈子，我都会娶你，只是希望你能亲口说一句‘我爱你’
　　哪怕就一句也好。
　　口渴。
　　莫名的非常口渴。
　　杨阳感觉自己喉咙就像是在沙哈拉跑了一场马拉松，干渴的异常难受。
　　闭着眼睛，他本能喊道：
　　“老婆给我倒一杯水。”
　　刚从床上起来的徐妍，才穿好衣服，听到杨阳的喊话，愣了好几秒。
　　看着昨晚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男人，熟悉又陌生。
　　是啊，自己已经是他的老婆了。
　　说来可笑，就因为两家人关系好，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给半个月前还是陌生人的男人。
　　昨晚更是无理取闹地跟他说，她还要时间去适应，暂时不能和他同房。
　　同床不同房，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吧。

　　他居然答应了，现在想想还感觉不可思议。
　　作为妻子，给他到一杯水也是应该的。
　　徐妍走出房间，杨妈和杨爸还没起来，在这个只来过几次的家里，她找到了厨房，倒了一杯热开水。
　　在要离开厨房时候，她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呷了一口杯里的热水。

　　太烫了，得兑点冷水。
　　找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杨爸也喝多了，厨房里找不到半杯冷白水。
　　总不能在结婚第一天，就把自己老公烫的吐舌头吧。
　　从厨房又找了一个杯子，徐妍来回把杯子里的热水，在两个杯子之间倾倒。
　　随着杯子中的热水在空中变化着形状，热水中的热量被升腾的水蒸气带走。
　　来回五六次后，徐妍再呷了一口热水。
　　虽然还有点烫，但应该没问题了。
　　又倒了一杯热水在厨房放凉，徐妍端着手里的水杯回到卧室。
　　一切都是新的，房间里家具是新的，被子是新的，就连床上老公也是新的。
　　这就是她的新生活吗？
　　不知道杨阳的爸妈好不好相处。
　　徐妍缓步走到床边，轻轻地扶起躺在床上的杨阳。
　　这个家伙昨天回房间的时候，明明还清醒着，还以为他酒量很好，不会有事。
　　结果到现在又要她照顾。

　　这大概就是夫妻之间相处模式吧。
　　表面坚强的老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你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作为妻子的她需要随时备战。
　　忽然感觉妻子是一份很伟大的职业啊，不知道徐妈以前和徐爸结婚是怎么样子。
　　听徐爸说过，他们家还算好的，一些条件差点的家庭，媳妇刚生完孩子，连月子都没办法做，隔天就要帮忙下地干活。

　　女人一辈子不容易啊，希望我对他好点，他也能对我好点吧。
　　“张嘴，喝水了。”徐妍一只手扶不住睡迷糊的杨阳，自己往床里面坐点，直接让杨阳枕着她的胸口。
　　胸口的异样，让徐妍脸红了几分。
　　瞅瞅床后面的靠背，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小心谨慎了，直接让他靠在床的靠背不就行了。
　　都是吃了没经验的亏啊。
　　感觉到熟悉的气味，杨阳朦胧地睁开眼睛，微微仰头看到注视着他的徐妍，嘴里嘟囔着。
　　“老婆你变年轻漂亮了。”

　　呸，油嘴滑舌。
　　认识都才几天，就变年轻变漂亮，真怀疑你以前是不是都这样哄女生。
　　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己的老公，徐妍又把水杯往他嘴边送了送，“喝水吧，你刚才不是还喊口渴吗？”
　　不提还好，一提，杨阳感觉喉咙像火烧一样。
　　赶紧捧住水杯，给自己猛灌了几口热水。
　　温度刚刚好，就是以前老婆给他倒的热水温度没错。
　　“老婆，谢谢你，孩……”
　　放下水杯，杨阳刚想感谢老婆几年如一日的热水温度，顺便问一下孩子醒了没有。
　　可忽然脑海里闪过一系列的画面，他一下子愣住了。
　　再看着面前，年轻了许多，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耀下，仿佛bulingbuling发着光的新娘，嘴唇不禁微微颤抖，喉咙更是不禁有几分梗咽。
　　看看房间到处是还没撕下来的囍字，自己好似在做梦一般。
　　“起来洗漱一下吧，你昨天晚上就没洗澡，身上一股酒味，衣服还是我帮你脱的。”徐妍说着走到衣柜前，“昨天的新郎的衣服是不能穿了，你平时都穿什么衣服，我帮你找出来好了。”
　　“老婆，说你爱我。”
　　“嗯？你是不是酒还没醒，结婚前不是说好的，我们都不相信爱情，你觉的我会爱你吗？”
　　徐妍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找着适合杨阳穿的衣服，回应杨阳的时候，只是回头瞄了他一眼。
　　这好像不是梦。
　　一切是那么真实。
　　老婆在结婚前是和他这样说好，两个人都不相信爱情，凑到一起过日子而已。
　　他现在重生到他们刚结婚那会儿。
　　徐妍和他都刚二十四岁。
　　两个人身体都十分健康，同时也是大好年华刚开始。
　　“你穿这件这么样，我感觉挺好看的。”徐妍从衣柜里，拿出杨阳新买的加绒T恤和西服裤。
　　“你选的都好看，帮我拿一下内衣丨内丨裤，我先找一下爸妈。”

　　杨阳站起来，对着徐妍的脸印了一下。
　　趁她脸红愣神的时候，推开房门，先离开了他们的卧室。
　　这个人原来就是这么轻浮的吗？
　　徐妍摸摸自己脸被亲过的地方，依旧没回过味来。
　　虽然曾经被人口头上称作‘女友’，但她就连和其他男生牵手都没有过，这个人怎么能一上来就亲她。
　　过去警告他，以后不要这么做？
　　会不会不太合适，这个男人已经是他的老公了，连亲脸都不让，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可万一他得寸进尺怎么办。

　　不行，一定要找他说清楚。
　　徐妍放下手里的衣服，也出门打算去找杨阳。
　　刚走到门口，徐妍又瞄了一下床上的衣服。
　　还只是二月份，他不穿外套就离开房间会不会着凉。
　　刚结完婚，自己就要照顾感冒的老公，可不是什么好事。
　　又回到房间，徐妍把杨阳冬天的睡衣拿出来，然后才离开。
　　厨房客厅没有。

　　不穿外套也不可能出门。
　　那就只有杨爸杨妈的房间了。
　　徐妍抱着睡衣来到杨阳父母的卧室门前。
　　里面杨阳和杨爸杨妈商量着什么。
　　“你说你过完年以后，就要调到公司总部去？”
　　“这才刚结完婚，你就不能在老家陪我们一段时间吗？把名额让给别人不行吗？”
　　房间内，杨妈不太同意杨阳就这么早离家独立。

　　当初杨阳的确也是听从杨妈的话，把去总公司的名额让给了别人。
　　和老婆徐妍在老家待了一年多，最后因为徐妍一直没怀孕，让老两口以为有他们在，这小两口放不开，才同意两个人搬到市里面去住。
　　“妈，我都已经结婚了，不是小孩子了，总要独立，搬出去住对你们也有好处。”
　　“好处？我怎么不知道。”

　　“杨阳啊，你妈把你养大也不容易，你就不能多陪她一两年嘛。”
　　杨妈舍不得自己孩子这么早就离家，杨爸也在一旁帮忙劝道。
　　“你们就不想早点抱孙子？在老家我们可放不开，到市里，有更多二人世界的空间，说不定，今年就能让你们抱上孙子。”
　　呸，谁要给你生孩子，说好了暂时不要同房的。
　　徐妍抱着杨阳的睡衣，似乎把它想象成杨阳一样，使劲地蹂躏。

　　她很想冲进去对杨爸杨妈说，他们暂时不会要孩子。
　　可她又不敢这么做，要是这么做，杨爸杨妈保准调转炮火，对她做思想工作。
　　“也对，你们小年轻的确不应该和我们这样的老人家住在一块，等会我就联系建华他们，给你们找房子。”
　　“额，老婆你不是说想让孩子在家里多陪你一段时间吗？”
　　“陪什么陪，我有胳膊有腿的，需要他们陪着？儿子你也别光坐着，先去找市里房子，有相中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和你徐叔叔他们。”
　　“好，那就有劳爸妈了，来亲一个。”
　　“死孩子，都有老婆的人了，要亲去亲你老婆去。”
　　“行，那我去亲她了。”
　　杨爸杨妈还没起床，就开始忙碌地给徐爸徐妈打起电话来。
　　计划一切顺利，杨阳心情愉悦地离开他们房间。
　　刚关上门，徐妍就把睡衣批头盖脸地扔到他身上。
　　“嗯？老婆你怎么了？”
　　费了一番劲，杨阳把睡衣翻正披到自己身上，看着面前目带寒光的徐妍，有些不明所以。

　　“你跟我先回房间。”
　　留下一句话，徐妍扭头朝他们两个人的房间走去。
　　杨阳搓搓自己的大腿，也赶紧跟过去。
　　刚才光顾着兴奋，身上只穿着纯棉内衣，还挺冷的。
　　回到房间中，徐妍一屁股坐在床上，腮帮不由自主地鼓起来。
　　模样和他们孩子闹别扭时一摸一样。
　　杨阳倒是有些新奇，因为刚结婚的头一两年，他一直都顺着徐妍，还真没见过她这时候生气的样子。
　　刚结婚时候的心态，果然和处时间长了不一样。
　　走到徐妍的旁边，不等她开口，杨阳冷不丁地又在她腮帮上亲了一下。
　　吓的徐妍，沿着床沿挪了一个身位。
　　杨阳顺势挤到她的旁边。
　　“老婆你叫我进来干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结婚前怎么说好的吗？”徐妍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已经和这个家伙结婚了，也不打算再嫁，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记得，结婚前，我答应你，要爱你疼你，你说东我一定不说西，你冷的话，我会抱着你，你生气了我会亲亲你，直到你消气为止。”
　　“……”

　　这个家伙是中邪了吗？
　　自己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些，她又不是热恋中的小女生。
　　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徐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跟你说过，我不是爱你才和你结婚。”
　　“之所以答应和你结婚，是因为我们都不相信爱情，凑在一起过日子而已。”
　　“你允许我的任性，暂时不和你同房，我会学着如何做好一个妻子。”
　　“基于这些，可以说你今天的行为很过分。”
　　“没经过我的允许你就亲我的脸，这一点我还能稍微忍一下，在父母面前需要装装样子，就当提前练习。”
　　“但生……”
　　徐妍说了一大堆，杨阳一直听着，因为他知道自己老婆被他袭击后，一定会反弹。
　　唯独说到生孩子的时候，杨阳捂住了她的嘴巴。
　　凑近老婆的脸，杨阳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认真且温柔地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生孩子，我也不会强迫你。”
　　“那些都是说给爸妈听的，你不是想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吗？没有什么比我们一起出去生活，更能让你尽快适应妻子这个身份了。”
　　说到这里，杨阳慢慢地放开捂在徐妍嘴上的手，神态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好了，我也该去洗澡了，穿这么少怪冷的。”
　　说着，杨阳搓搓自己的手，往浴室走去。
　　被留下的徐妍，还在回味杨阳的话以及他忽然转变的态度。
　　眼看杨阳就要踏进浴室，他又收回了脚。

　　“洗澡前，老婆你再让我亲一下。”
　　“……”
　　看着杨阳靠近，徐妍坐着不动，但手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杨阳快亲到她的时候，就推开他，算是他不守规矩的教训。
　　随着两个人脸越来越近，徐妍的手都已经抬起来了，杨阳忽然后退半步。

　　“开玩笑的，我只是想拿一下丨内丨裤。”
　　杨阳在徐妍错愕的眼神中，转身在衣柜的抽屉中，拿出了自己要换的丨内丨裤。
　　徐妍放下手，刚要白杨阳一眼，只感觉脸上一热。
　　“傻老婆，真好骗。”
　　再次亲到徐妍的杨阳，心满意足地拿着丨内丨裤进了浴室。
　　坐在床上的徐妍，握起了拳头，随后又慢慢松开。
　　算了，还是去看看杨妈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吧。
　　走出卧室的徐妍，渐渐地预感到，自己的妻子之路要比她想的曲折漫长。
　　流水声在浴室响起，厨房内炉灶也点着火了。
　　“阿，妈我来帮你。”
　　“不用，做了几十年早餐了，他爸都没来搭把手过，有人在旁边我反而不习惯。”
　　第一次改口还是在昨天婚宴上，徐妍略微有点不习惯，显得有几分慌乱。

　　杨妈反而很自然，动作毫无顾忌，一个人占据了整个厨房的空间，给徐妍一种保卫自己阵地的错觉。
　　婚宴上剩下不少没动过的菜，都被放到冰箱中，杨妈也没去动它们，而是将前天剩下的冷饭拿出来放在炉灶旁。
　　“妈，我们早上就吃白粥吗？”
　　“不是我们，是我和你爸，给你的海参汤已经放到蒸锅上蒸了。”杨妈手里搅拌着鸭蛋，看样子是打算像往常一样，用白粥和煎蛋凑合一顿早饭。
　　“我能和你们一样也吃白粥吗？”

　　徐妍想尽快地融入到这个家庭中，并不想搞什么特殊待遇。
　　可她说的话，反而惹来杨妈的白眼。
　　“剩下那么多海参汤和大龙虾，你不吃谁吃，不要太娇气了，虽然是剩下的，但热热和原来的味道差不多。”
　　“……”
　　她只是想和大家吃的一样，怎么就变娇气了。
　　看着杨妈熟练地热锅，放油，煎鸭蛋，徐妍心思一动。
　　“妈，其实我没事的，昨天晚上杨阳才辛苦，这些东西让他吃吧，我跟你们吃一样就行。”
　　徐妍的意思是，杨阳昨天晚上应付那么多亲朋好友，喝了不少的酒，很辛苦。
　　但听到杨妈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杨妈把第一个蛋煎好放到盘子里，用厨房纸擦了擦手，转身握住徐妍的手。
　　“他辛苦点是好事，但身为女人你也不能亏待自己啊，身体才是未来的本钱。”杨妈说着目光先往下移，然后又上移了一点。
　　这儿媳妇虽然瘦了点，但本钱还是足够的。
　　嗯，继续保持，可不能让她孙儿饿着。
　　总感觉杨妈的目光很怪，但徐妍也不敢说。
　　“可总不能让我和杨阳吃好的，看你们吃的那么差吧，我们良心会过不去的。”
　　“行了行了，我把冰箱里的大龙虾，拿出里面肉掰碎了放到粥里可以了吧……顺便把龙虾饺子拿出来也给你们蒸蒸。”安抚完儿媳妇，杨妈碎念着走向冰箱前。
　　“妈，我来帮你。”徐妍还是想搭把手。

　　“去去，要闲的慌就去那边看电视，早饭一会儿就好。”杨妈好似嫌弃一般，摆摆手，让徐妍到一边歇着。
　　委屈。
　　莫名的委屈。
　　徐妍从来没想过，自己嫁过来的第一天，连帮忙的资格都没有。
　　想做好一个妻子比她想的还要难。
　　忽然好想回家，再不行回去上班也好，总比什么不做一个人待着要强。
　　“妈，这些囍字要贴多久？”
　　找不到事情做的徐妍，开始打起家里到处是囍字的主意。

　　“贴到你和杨阳搬出去为止，杨阳说你们想搬到市里住，到那时候再撕也不迟。”
　　“哦。”
　　徐妍无聊地玩弄着自己的指头，她又没事情做了。
　　过了一会儿，杨妈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瞅瞅徐妍和杨阳的房间。

　　“妍，杨阳在干什么，他怎么还不出来。”
　　“他在洗澡。”
　　提到正在洗澡的杨阳，徐妍忽然眼睛一亮。
　　从沙发上站起，往他们房间走去。
　　“都快吃饭了，你干什么去？”
　　“我去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收拾一下，等会拿去洗。”
　　记得结婚穿的衣服都挺贵的，可能要手洗吧。
　　这样就能又学到一项身为妻子的技能了。
　　徐妍此时满心欢喜，终于她在成为妻子的道路上迈出像样一步了。
　　“等一下。”杨妈放手里东西，急忙去拉住徐妍，“我的妍啊，你怎么那么不懂事，结婚第一天怎么能让你碰脏衣服，那些东西放那里，等下我会去收拾。”
　　我怎么又不懂事了？

　　徐妍即错愕又郁闷，为什么她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做。
　　“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到底有什么能做的，我不想就这样闲着。”
　　“有，当然有，你现在任务就是去把早饭吃了。”
　　“然后呢？”

　　“然后，等杨阳出来了，让他陪你逛街，买点礼物，等明天你回门的时候给你爸妈带上。”
　　“哦。”
　　徐妍被杨妈带到饭桌前，只能默默地坐下。
　　看着碗里形状奇怪的海参，徐妍拿勺子轻轻地搅动了一下，然后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
　　明天才能回门，也就是说还要在这个家待一天时间。

　　什么都不能做，真的好难受啊。
　　“建国出来吃饭了。”
　　“来了……建华他们说，今天让孩子们去他那里一趟，好当面问问孩子们想法。”
　　杨爸推开房间门，一边说着一边坐到饭桌前。

　　徐妍默默地喝着汤，听到今天就能回门，不由一阵小激动，桌子下的脚开始期待地晃悠。
　　“今天就回门吗？不合规矩吧。”杨妈把蒸好的龙虾饺放到徐妍的面前，坐到杨爸的旁边。
　　“规矩是人订的，也不是没人第二天回门……嗯？今天的粥怎么这么鲜。”杨爸喝着粥，忽然感觉今天粥不太一样。
　　“还不是你儿媳挺心疼你，让你吃点好的，加了龙虾肉在里面。”杨妈解释完，又看向徐妍，“妍儿，既然你爸这样说了，今天就让杨阳陪你买点礼物，回去一趟吧。”
　　“可以留在那里过夜吗？”徐妍有些想念家里的床了。
　　“可以，当然可以，我老婆说什么都可以。”
　　洗完澡的杨阳从房间里出来，很自然地就坐到徐妍的旁边，说话间趁徐妍不注意，把自己的海参汤和她喝过的调换了。

　　杨妈看见了他小动作，眼睛瞪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但杨阳完全当没看到，美滋滋地开始喝老婆喝过的汤。
　　不光是老婆的汤，他印象中回门那一天，徐妍的房间里充满了她出嫁前气味，虽然当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睡在被老婆气味包围的床上，别提有多舒服了。
　　听见杨阳帮自己说话，徐妍心里原本是挺感激的，只是她再准备喝汤时，发现自己的汤又恢复一口没动的样子，看到杨阳在喝她喝过的汤，用余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