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围城

作者: 九色彩虹

  “各位观众,你们好!我是‘尘世美不美’节目的主持人紫萱。今天我们尘世美不美的主题是‘80后的现实与理想’,节目组通过网络报名和微信推荐,我们最终选取了几个在现实生活中具有一定代表性的人物,这些人物不是明星、也不是名人,而是实实在在、普普通通的人。让我们从这几位的经历和对未来展望的讲述中,看看能得到什么样的启示。按照我们的主题,我们在这个节目播出前是征求了出镜者的同意,做了相当详细的资料搜集的,也许本人都没留意的细节我们都找到了的。好,今天是第一期,今天出镜的,是一位叫林凡的男士,现在有请林凡上场!”

  我在幕后焦虑不安的等着,幕后的一切都让我如此的陌生,忙碌的工作人员在穿插着工作,少言少语。我透过挡板看着聚光灯最强烈的地方,是在整个录播场地的中央,有两张看上去十分舒适的沙发,还有一张作为衬托的茶几,上面有个花瓶,插了一束洋甘菊,还有菊花和非洲菊,洋甘菊的白、菊花的黄和非洲菊的橙,这个搭配有点奇怪的感觉,我看了一眼这三种花的搭配,便明白了节目组的意思,我对花语有印象,洋甘菊的花语是越挫越勇、苦难中的力量,菊花的花语是逆境中的乐观心态,非洲菊的花语是感叹、永远快乐。这个看上去小小的方寸之地,就是待会儿我要去出镜的地方。

  场务在接到信号后,对我说:“你现在可以上场了。”然后轻轻地推了我一把,“朝这儿走出去。”他指着我正前方。
  我还没有试过从一个暗黑的地方走出来直接就暴露在聚光灯下的经验,双手有点不知所措,好像有点发紧抽筋似的,努力的想笑得自然一点,不过我自己都感觉脸部拘谨得像刚铺设没多久就快干了的水泥地面。

  刚走到聚光灯的范围内,也就是摄像机能照射过来的范围,我感觉三台摄像机似乎齐刷刷的对准了我。
  “请到这里来,请坐!”紫萱朝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她在镜头前是如此的干练自信,和我的拘谨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暗自佩服她,我最缺乏的就是在大的场合里的应该展示的自信,平时在我的生活和工作里,似乎不缺乏这种自信,但是到了某种陌生的环境里,我便感觉到了我的拘谨原来是深深的植根在内心深处,那种本以为我可以从容应对的场合却成了抄家现场,一群陌生的人甚至是一个陌生的人,只是用眼神,就能将我的不自信从内心最深处用意念翻箱倒柜般的倾泻在这聚光灯下。

  我脚步略僵硬的朝紫萱走了过去,脸上带着赊购回来的笑容,这种笑容,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出镜,我突击看了很多访谈节目,对着镜子模仿了很多宾客的笑容,我尤其想学的是李连杰接受访谈时双手做了个大环状那时候自信的笑容,虽然他那个动作在网上被改成了很多段子的配图。对各种值得学习的事物,不存在年龄上的隔断。想到这里,我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在紫萱的指定的沙发坐了下来,沙发很软很舒适,电视台真会挑赞助商的产品,如果这张沙发不是在录播现场,而是在自己家的阳台上、幻想中的山林小屋二楼露天的阳台上或者海边酒店高层的阳台上,我想我会在一杯冰镇可乐的陪伴下很惬意的昏昏欲睡而不睡,这种状态才是最人间、也是最仙境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阳台,每个我幻想的场景中,都少不了阳台的存在,或者弗洛伊德的理论可以解释我为什么喜欢阳台,不过这老家伙的理论和我们的社会常规价值观有着太大的差距,说不定哪天还真的会成为禁书了,极端一点就反过来了,奉为圭臬。

  “你好!请自我介绍一下。”紫萱依然是那种我的地盘我是主人的语气,我略微不喜欢这种类似命令式的语气,但我羡慕,这种羡慕在心里,这次让谁翻箱倒柜都不让找到的地方,我在心里上了个密码锁。
  听到紫萱要求我自我介绍后,按照事前的彩排,我得一口气自报家名,还要立马很自然的口吻说出一件事来作为今天主题的引子给主持人做铺垫,然后她会故作惊讶的将这个话题引申下去。
  “我叫林凡,树林的林,平凡的凡。这个名字是有含义的,因为姓和名加起来就是梵,清净、寂静的意思。”

  “嗯,这个名字的组合含义有意思,有点像香港的填词人林夕,林加夕,就是梦的意思。”紫萱在镜头前侃侃而谈。
  按照彩排约定,我必须配合接她的话题:“是的,大概是这个意思。”我停了一下,心里觉得立刻缓和了许多,这个主持人还不是花瓶,还是有点主持功架的,在我偶尔看电视看到她的主持时候,总觉得她的主持内容都是幕后工作人员替她全部打理好的,这次我有幸被抽中参与这个节目后,我亲眼看着她台前幕后的忙碌,一字一句的在对稿,还经常独自一个人对着全身落地镜在练习台型。只是我怎么都想不到,日后我的经历,竟然与她有莫大的关系,似乎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原来,生活才是自己的导演。

  我接着说:“我爸说我出生在1979年12月31日23点59分,我妈每次一听到我爸这样说,就数落我爸你知道个啥?她说我是1980年1月1日0点0分出生的,是那一天本市第一个出生的宝宝。我出来工作后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一分钟,是不是因为我是第一个出生的,当时的电视台或报纸有报道?她说是,但是,是因为那一天报纸刊登的本市第一个出生的宝宝是0点3分出生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家里在本市有点权势的人的孩子。我说所以你耿耿于怀?我妈说是的,不是为了所谓的第一,而是要还原真实。我爸每每这个时候就回来打断她的话,说做鸡头干啥呢,做凤尾多好!70年代咱们国家最后一个出生的人,说的就是你,多好玩的事儿啊!然后他们两老就为此又开始了唠叨式的吵架,从客厅吵到厨房,然后就听见菜刀叮叮咚咚的声音,还有锅碗瓢盆的撞击声。”

  “啊?!那是他们打起来了?每次都因为你的出生问题,还菜刀叮叮咚咚?”主持人托着腮,嘴唇轻抿,表情带着微笑惊讶的问我。我知道她惊讶的表情绝对是职业性的,故作惊讶。虽然事前她没有告诉我这些细节,但是类似的节目看多了,你自然会看得出,这种托腮动作,能衬托出自己是有深度有层次的感觉,如果是30岁以上的女主持,短发,再戴一副无框眼镜就更加衬托了这种感觉的存在。紫萱不到30岁,正是在活泼与文中之间过渡的年龄,怎么的装扮都是适合的。

  我淡淡的笑了笑:“哪的事儿啊!他们是吵着吵着架就变成了炒着炒着菜啦!”
  紫萱继续问到:“是你父母在意还是你在意你的出生时间?”

  我说:“都在意。”
  紫萱以一种安慰式的语气说:“过去的事,不是就过去了吗?”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的挫折,遇到挫折不要紧,只要这种挫折不是以牺牲公平为代价的就好。你们觉得呢?”我用手掌指了指坐在摄像机后方的那几排观众。这个也是事前安排好的环节,目的是为了让现场更有紧密感、代入感。当然,这些观众大部分都是电视台招来的免费托儿,不同阶层的托儿,能出镜,还有可能上镜,你说收费都有人打破头要来。
  紫萱让工作人员拿了个话筒:“你们觉得呢?谁有类似的经历?”
  有个年龄比我小的女孩举手,紫萱选中了她:“这位穿牛仔裤的女孩,你讲讲。”后台工作人员弯腰低头避开摄像机的摄像范围走过去,将话筒递给了她。她说:“我出来工作几年了,在工作上表现很好,可是到了要晋升的时候,我连续两年递交晋升申请都没通过公司领导最后的批核。”
  紫萱问:“因为什么?”

  这个女孩说:“我在业务能力上每个月的评级评分都是第一,和同事的关系也很合得来,可能因为是不善交际,和公司的领导出去陪客户吃过一次饭,我不会喝酒,不会劝酒,更不会打哈哈。”
  现场的观众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我在台上听了,这不就是我的真是写照吗?这个主持人可真会找托儿,这样还真的会引起共鸣。
  紫萱说:“你觉得不公平吗?”
  这个女孩说:“如果大家都晋升不了,或许我还是觉得公平的,可是同部门的一个女孩工作上不如我,领导也是知道的,可是却晋升了她。第二年,另外一个女孩也晋升了,就我落下了。”
  紫萱对她说:“好的,请坐下。”她让工作人员收走了话筒,毕竟今天的主控是她,该配合她的伪主角是我,不能让场外因素喧宾夺主,不然就真的跑题了。

  紫萱将话题引导回来:“这挫折比起我们今天的主角林凡一出生的际遇来说,有没有可比性呢?林凡,你觉得呢?”
  我的脑海迅速像升腾了的海水,翻滚不已。刚出生本来可以成为本市之星,至少在本市一万年都有人记得住你,然后我现在的工作也和这个女孩几乎一致,从能力来评判,该我晋升的,却是他人,不过从业务以外的交际能力来说,比如说猜拳喝酒、唱歌跳舞之类的,甚至还有其他不可言喻的活动,我确实不如他人。这个就是我失去晋升的理由吗?就是我应该得到的际遇吗?人,从来都是群居性的社会动物,既然是群居,你不突出,怎么能有一口好饭吃?至于如何突出自我,那是要决定把自己的所谓尊严放在什么高度了,这纷至沓来的生活中能看到了很多人丑陋的真面目。

  出来工作了十几年了,在业务能力上我属于后天性的超能儿,领悟力很强;在交际能力上我属于先天性的弱智儿,方向感很弱。人过三十,无论男女,中年焦虑症总是不知不觉的以各种形式体面的出现,让人无法抗拒,比如男人的白发,女人的皮肤,男女的面部表情包,最能出卖你的,是你的眼神,这扇心灵的窗户,不会因为你刻意不去拭擦玻璃而掩盖你内心世界,只要是窗户,怎么都会有投射进去,怎么都会有折射出来。

  我定了定神:“这个算是有可比性吧!但似乎不能合并同类项。”
  紫萱转移了话题:“作为80后,你觉得最主要面对的现实还包括什么?我说的这个现实是不可逃避的。身体健康?供楼买车?供书教学?赡养父母?还是刚才那位女孩所说的工作困惑?她所的工作困惑我们暂且当作是实现理想路上的障碍。”
  这个话题也是事先拟定好的,所谓环环相扣,步步为营,说的就是这样的带节奏。我没去过其他电视节目的录制现场,比如央视之类的,我想象那些电视台也许更加厉害,但是今天紫萱的这个带节奏,已经让我这个人到中年的老男人对她这个90后佩服不已了,说的好听的叫引人入胜,说的中性就叫带节奏,说的贬义就是请君入瓮,这个要看你站在哪个角度来看,就像现场的三台摄像机,拍摄下来的画面都各有侧重,现场导演会根据环节需要来随时切换。我要做的梦想项目,如果能有这样的团队拍档,能成,但我只能想一下而已,项目还是镜花水月时,却想拥有最佳拍档,思想是不是超魔幻了一点?

  我故作思考状,略一沉思,然后回答:“当然是工作比较现实一点。”
  紫萱的惊讶又一次出现:“哦?这点比较重要吗?林凡,我以为你会说赡养父母比较重要,或者身体健康比较重要。”
  我努力的在脸上做出了导演事前要求的中年沧桑感表情:“在自己有工作的前提下,身体健康没病没痛的才是王道,供楼买车、供书教学,或者赡养父母,无不是建立在有健康身体基础上可以为兢兢业业的奋斗提供稳定的环境。太多人为了所谓的理想而放弃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这个平衡点很重要。对于我来说,刚才我的回答可能会冒犯了很多电视机前的人,你们也许会说,父母不重要吗?工作对你才重要吗?健康对你才重要吗?”

  紫萱继续追问:“我也是这么看你的。我对你也有这样的疑问,如果多几个问题,我会对你产生深深的疑惑,甚至因此产生偏见。你觉得呢?”

  我轻轻的摇摇头:“父母当然是重要的!父母在,不远游,这是谁说的我忘记了。”
  紫萱打断了我的话:“这句出自《论语》里的‘里仁篇’,后面还有的。”
  我也打断了她的话:“游必有方。”
  紫萱托着腮嗯了一声算是首肯,我便继续说了下去:“可是,如果是因为父母在,就不远游,这里的远游我理解成自己要去做一些事情,不说事业这么伟大吧!我觉得是讲不过去的,游必有方嘛!意思就是你要让父母安心,让他们知道你在做什么,做这个能行得通吗?你要告诉他们,世界上方法总比困难多,你现在要做的事,不是千军万马都在做的事,也许是在过独木桥,也许是在孤独跋涉中,但是最最主要的一点是,你一定要告诉父母,你在很痛苦的做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是快乐的,是早9晚五给不到的快乐。然后你还要告诉他们,你一定和他们一样的会注意身体健康。我想,这样来与父母沟通,不存在沟通不了的问题。”

  紫萱说:“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你还是要面对和父母聚少离多的现实。有句很流行的话: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我说:“你听过《常回家看看》这首歌吧?歌词其实就写出了现实。”
  紫萱笑着说:“我正想放这首歌让现场体会一下呢!”她这么一说,手势朝场地背景板旁边的一块黑暗处做了个外交部发言人让记者发言的手势,幕后工作人员便立即将一盏射灯打在了她所指的方位,顿时黑暗中出现了两束从高处照射下来的圆形灯柱,交叉在一起的高瘦灯柱里出现了类似一张酒吧里的高脚凳,一位流浪装扮的女歌手单脚掂地抱着一把吉他坐在凳子上,拨弄琴弦,以类似田震的嗓音缓缓的唱出了《常回家看看》。

  全场静默,这次不用刻意营造氛围,不用托儿,当她一发声,大家就知道她拨动的,不是琴弦,而是我们的心弦。
  一句败兴的话,其实这种氛围也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因为这位女歌手也ng了好几次,事后播出的画面也是断断续续的接驳起来的,不过幕后制作人员的水平高超,就像绣制了一件天衣,天衣无缝,这水平和帝都的电视台堪有一比,帝都电视台的抠图才是一绝,活生生将一个银幕前的形象好男人活生生的抠走,你却还没感觉到抠了图。事后看回我参与的这期节目,竟没有任何的接驳感,画面厚重,歌声缓缓,形象代入感极强,很是挑动人心。

  虽然参加了节目的录制,心里却一直有种批判感存在,似乎这节目除了名字和历史名人有点关联之外,其实没什么收视率,尘世美,陈世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个谐音梗来看于半夜十一点半之后播出的节目。然而,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因为这个节目,我只关心,如果我的梦想项目行进有这样播出的流畅感就好了。

  灯柱消失,那位流浪般的女歌手像没来过一样,于暗黑中隐于无形。不知道请她来,她心里激不激动,有没有通告费收,还是要给赞助费才有这样一个独自低吟浅唱的机会。人到中年,我总是在别人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之后能将事情想象延长到别人会不会因此而名声大噪,比如模仿汪峰唱歌的那位民工仁兄,现在过得好吗?我是不是想的太多,月新5000的人去担心兜里至少还有几百万的别人过得好不好。想得多,积累起来,有时候就突然像毫无预兆的海啸般出现在风和日丽的沙滩上,让自己惬意度假的思绪猝不及防被冲垮,然后面对这一堆思想废墟发愣,没有重建,又再一次推倒重来,性格使然。不知道这样的性格适不适合创业,负重前行总是会跑得慢一些。

  我和紫萱的隐形照本宣科访谈节目继续着。  紫萱继续问:“你的意思就是让父母知晓放心,然后就能继续独自前行?”
  我看着我对面这张化妆得恰到好处的精致的脸,柳眉杏眼,煞是好看,失神的一刻只有那么两秒,我却又遥想了许多,我有个小学同学叫朱秀沂,从事化妆好些年头了,听说经常在电视台里为这些节目主持人化妆,同时也为上节目的人化妆,可是今天我却看见她的存在,她的朋友圈里经常都有和大牌合影的相片出现,是不是真的呢?
  “林凡,你是这个意思吗?”紫萱不动声色的问我。

  我啊的一声回过神来:“哦,也不完全是。你的化妆很好看。”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没经思考的脱口而出了这句话,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然后转念一想,这个是要事后剪辑的。
  “停!”紫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对现场导演说,“这一段不要删除,我希望接受访谈的人都是一种真实的状态展现自己的。”
  导演说了一声好,录制继续。
  给打断了一下,我似乎不见了钱包一样失魂了一小会儿,然后深呼吸一口,对着紫萱说:“只要父母是健康的,有着一些基本的保障,比如退休工资、医保之类的,且生活能力还是能够自理的,这么多年都这样习惯了的节奏,你出去工作后改变了的一些行为,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就是让他们感到不自在的原因,你回家,随时都欢迎,不过在家久了,可能你睡个懒觉他们都嫌你。不过,在家睡的懒觉,才是最舒服的懒觉。我不知道别人,至少我的父母就是这样的。”

  紫萱的问题开始犀利:“你的潜台词就是你不想和父母一起过?各自过?”
  我顿了一下,她这样问并不在事前的彩排稿子里的啊!哦,要即兴发挥了是吧?走你:“父母们有他们那个时代的习惯,我们有我们的习惯,如果不能兼容,可能只好各自过了,”一看到紫萱正准备打断我的话,我赶紧在这句话之后做了个食指举起的手势辅助我的话语,用以强调我此刻的话语主导权,“但是,和父母的紧密联系少不免,我已经教会我父母用手机视频通话,手机支付等等对于他们来说新奇却难学的事物。他们现在和那些老同学老朋友的联系紧密得很!”

  紫萱显然是特意让我的举动暂时主导现场,几秒钟而已。她不慌不忙的夺回了话语权说:“你的意思就是只要父母生活的方式和趣味多了,对子女就没这么关注了?”

  我接过话题:“哪的事啊?多了去了!只要有,他们就一定第一时间发给我的,比如说什么生活习惯的微信自媒体的文章,类似‘小心!这种东西不能和那种东西混合吃,要命!’之类的。然后第二天我起来一看,很多都是在半夜一两点或者凌晨五六点发的。这说明他们的睡眠质量不太好。父母老了,这是我们80后必须面对的现实,我们也是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了。”
  紫萱不依不饶:“你的意思就是负担重?这负担重包括了父母老了?”
  这丫头的话怎么变成像一把刀了?也不在彩排稿子里,还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毕竟出来工作这么多年,这么明显的套子分明只是让观众直白的感受而已。我微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负担,包括健康、工作、不过你说的父母是负担,这个说法我不赞同。负重前行不一定是坏事,个个都这样,你也没有例外。我只是觉得,在我想去天马行空般去做一个项目的时候,我的思想负担中,关于父母、关于健康这方面的负担真的没这么重。”

  紫萱绵里藏针的问了一句:“没这么重负担其实也是一种不轻松的负担,你不觉得吗?”
  我扭了扭头,抿了一下嘴:“是的。就是让我觉得不能失败,否则对不起这种轻松。”
  紫萱如释重负的表情让我感觉到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也看得出她对我的配合很满意。确实,这就是80后面对的现实,关于父母的。
  紫萱转了个话题:“我们聊了现实中关于父母的,工作上的呢?”
  我得按照剧本回答:“你说我正在做的吗?”
  紫萱侧着头微笑着说:“是的。”嗯,她这个动作真的很美,头部轻轻的侧着15度的女人姿态最美丽。
  我说:“有点长。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没上过大学,出来后出于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也确实有点地理知识,还有一点小口才,便去了云南当导游,那一年在云南混得很有意思。然后回来后在珠三角一带混日子,从导游混到广告公司策划,最后到现在的全案策划,不过工作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种,一直到结婚生孩子…”我还没说下去,正在现场的一个观众站了起来,大声的指责我和紫萱,不过他没有话筒,我和紫萱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他的手指着我们。这个意外算是意外吗?我朝紫萱看去,她反而很笃定,脸上的微笑虽然一看就是主持人标准版的模板,她说:“我们不知道这位朋友在说些什么,请工作人员给他话筒。”

  工作人员马上递过去了一个话筒,这个观众拿着话筒怒气冲冲的说:“我不明白这个节目组为什么请这样的所谓嘉宾参加节目,你看看他说的什么呀!在云南混、在珠三角混、在广告公司混,混混混,混什么混?!三观不正!”

  我看着这位有点上了年纪样子、样子很像连续十几年上春望的微笑哥的观众,确定他不会因此过来打我,便皱了皱眉头,双手一摊,以便掩饰自己莫名的惶恐不安,那种陌生环境里突如其来的手足无措又来了。紫萱脸上依然带着微笑:“首先,这个节目叫‘80后的现实与理想’,什么是现实,这就是现实。现实可以是一种伟光正的状态,现实也可以是一种不修边幅的状态。不是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际遇,只要不是反社会反人类的,还是三观摆正的人。好,广告时间,我们回来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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