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萨满巫

作者: 黑夜一只猫

  “原原~”
  “原原!”
  郑原睡得正香,猛然听到有人叫他,第一反应就是打算把头蒙起来装死。
  原原……你自己不恶心么,一米八几的郑原迷迷糊糊地内心吐槽。
  但是下一刻,郑原猛地打了个激灵,睡意嘭地一下就炸成了烟花。
  喊他小名的声音低沉儒雅,带着久违的平静温和。

  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父亲的声音。
  猛地睁开双眼,郑原发现自己卧室的一切家具都已经消失,只有台灯洒出温暖灯光,把仅有的一张床照亮。
  目光所及之处笼罩着奔腾的烟雾,波谲云诡的奇异光芒随意散射,郑原心里一惊,难道又在做噩梦,他试探性揉揉眼睛,眼前的幻境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真实。
  郑原稳住心神,刚想翻身下床,但一低头便是一激灵。
  床边的羊绒毯不知什么时候悬空天际,地下满是翻滚涌动的云层,在云雾缥缈的云层下,是一片银光纵横的苍茫雪原,按照视野距离,他现在至少距地面万米。
  强行镇定心神,郑原伸着脖子想看清银白山脉是什么,但从高处俯瞰的时候,总是会有头重脚轻的错觉,他几乎立刻就朝前一倾,栽了下去。
  但他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从天空跌落,而是安稳地落在云端,甚至可以感受到寒冷气流。

  郑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此刻离开了床铺,没有了障碍物,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云层正下方的山脉。
  那山脉却出奇地眼熟,有不少细节不断勾起他似曾相识的记忆。
  “等等……这是昆仑山!”
  就在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个发现震惊的时候,异变陡生!
  “呜呜呜~”
  后方传来机械呼啸,郑原回头一瞥,一架庞大的民航飞机突破云层,像是跃出海面的巨鲸,如同刀子般的风压带起云涛翻涌!
  巨大的钢铁巨兽面前,他就像一只蝼蚁般渺小,心里狂呼快躲,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就在飞机撞到他的前一刻,他看清了飞机上的编号。
  “DH……CA626!”

  郑原“啊~”一声从床上坐起来,闭着眼睛把手伸进床下,摸到羊毛毯还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郑原揉揉惺忪睡眼,用马克笔在床头柜日历标出一个“EM”,这是“噩梦”的英文字母缩写,代表他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
  他放下日历,窗帘的斑驳日光扫到本月日历本,那31日空格中,密密麻麻全是“EM”!
  郑原走到洗手间镜子前,额头积满一层冷汗,他绞尽脑汁回想昨晚的噩梦,却发现关于它的一切都渐渐湮灭在脑海,不留一丝痕迹。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拿起电话,电话那端无比嘈杂,一个陌生冰冷的男音钻进耳膜:“你好,郑先生,您刚起床吧,我呢,是有一件事要告知您。

  “到底什么事,我都被你吵醒了。”
  郑原说完,电话那端停顿数秒,继续说话:“我是昨晚慈善拍卖会的经理田麦克,您和您的母亲程总,在昨晚拍卖会是不是遗落了什么东西。”
  他有气无力坐在马桶上,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麓湖酒店,的确没落下什么东西:“没有,怎么了?”
  “是这样,我仔细核对了拍卖会所有嘉宾个人捐赠和善款,发现有一个东西跟拍卖名单对不上,按照流程我们已经发同城速递退还给您,请您查收一下,再见!”
  “嘟嘟嘟~”
  郑原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神经病!”
  郑原暗骂一句,刚把手机揣起来专心处理“个人卫生”,手机又嗡嗡震动。

  被陌生人接连打扰,耗尽了郑原耐心,他不耐烦地接通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怒吼:“你有完没完啊,我他妈没丢下东西,你再敢打电话过来试试~”
  一通怒吼,他心情旋即舒畅,电话那端长“嘶”一句:“你丫挺的,大早上吃枪药了吧。”
  “李胖子,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又是那个孙子打电话玩儿我。”
  郑原后悔自己没看来电显示就开骂,尴尬了数秒,手机那端终于反应过来:“我说,你才是孙子呢。”
  “行行,我是孙子行了吧,你大清早诈尸,想干嘛啊?”
  “李胖爷我猜,你不知道今儿个是您这位爷的生日吧。”
  “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不赶紧滚出来!”
  “李凯门,你丫是活腻歪了吧,大清早夺命连环Call,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没好气挂掉电话,卧室里的座机果然又打过来了。

  “不是……你有完没完啊,我正上厕所呢。”
  “哎哎哎……别挂电话,哥们儿知道你今儿生日,特地在酒吧包了一个大房,你要不去,这几万块钱可浪费了啊。”
  “快出来吧,我就在你家楼下!”
  郑原还没答应,那人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阳台外响起引擎轰鸣,郑原推开落地玻璃走出去,楼下正停着一辆宝蓝色敞篷车,车里坐着的,是他的发小兼死党——李凯门,李胖子,人送外号李胖爷。
  “还不赶紧下来,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你还真墨迹上了。”
  拗不过李凯门的软磨硬泡,郑原匆忙穿上衣服,下楼开门,门口除了李胖子,还站着一个快递小哥,他一脸露齿笑递过来一个包裹:“郑先生,这里有您的包裹,没问题的话,请给个好评~哦~”
  郑原看着被重重塑料包裹的物件,心想这就是田经理说的东西,他没心情看是什么,噗通一声扔到里面的餐桌。
  李凯门油门踩到底,须臾片刻就到了北镇街
  夜晚的北镇街灯红酒绿、霓虹斑斓,这是出租司机最不担心拉不到活儿的地方,只要开车着到了这里,总能看到一群穿着新潮时尚的男女,晕乎乎在路边排队等车,然后三两钻入不同的车厢,驶向城市的不同角落。
  李凯门故意把顶蓬打开,惹得几个身材火辣的俊男靓女频频抛媚眼。
  一下车,李凯门带着郑原钻入一家酒吧,消失在灯红酒绿的世界。
  一进酒吧,眼前忽闪明灭的眩光,照得人恶心,李凯门说的话,郑原一个字也没听清,只看到他不断挥舞的胳膊,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到处乱晃。

  “嗨……你怎么不喝啊。”
  李凯门递给郑原一杯酒,他接过酒还没张嘴,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赶紧跑到厕所里面呕吐。
  “呕~我这是怎么了。”
  从卫生间出来,郑原像踩了棉花似的脚底发虚,走下楼梯时不注意踏空最后一阶,突然的坠落吓得他猛一睁眼,酒彻底醒了!
  眼前赫然出现梦里那一架巨大客机,这飞机在撞他身体的刹那,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般蓦然溶解。
  飞机所有零件在一瞬间悬停,朝他身下的云层呼啦坠落,郑原来不及细想他们坠落到哪里,耳边混沌声音忽然清晰:
  “原原!”
  他循着声音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他眼前,郑怀庆还是十五年前出事时的样子,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灰色开衫,衬衫上全是血迹,手里还拿着滴血的牛皮笔记本。

  郑原心里一阵激动,待郑怀庆转过身,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亲爹的脸居然没有器官,就像是一具忘记凿关窍的塑料人偶,诡异又恐怖。
  眼前的一幕太过惊悚,他吓得朝后倒退,郑怀庆突然抽出一把刀,猝不及防狠狠捅向郑原的胸口。
  quot;啊!quot;
  郑原一瞬间清醒过来,他揉揉脑袋发现自己趴在地上,楼道转弯处摆着黑衣男士装饰画,他躺在地上盯着头顶的霓虹灯光,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幻觉。
  奇怪的是,这个幻觉没有像以前那样消弭无形,梦中惊悚一幕就像刻进他脑子的思想钢印,清晰又吊诡。

  “怎么回事,还喝到地上去了,你酒量可不行啊~”
  李凯门从包厢出门找他,看见他从地上爬起来,搭着背又把他塞进包厢。
  一夜欢唱,高歌畅饮,郑原第二天从睡梦中醒过来,头疼欲裂。
  “醒了咱们就回去了,我也得给老爷子交代去了,要不然他非停我的卡不成。”
  李凯门开车带着他回到岭山别墅,郑原庆幸今天回来得早,亲妈程裕华还没来“查户口”。
  “胖子,谢了啊。”
  “行,你先休息吧,我有时间再来找你嗨。”
  李凯门一踩油门儿一溜烟跑了,郑原蹑手蹑脚输入密码,反手关上大门。
  “你回来了!”
  “啊哈……妈,您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啊。”

  还是失策了,郑原讪笑着看着程裕华女士,此刻她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看到周姐在一旁脸色铁青,郑原就知道她又挨训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
  “要不是我今天要出差,想来这儿看看你,还真不知道你私生活那么野,刚才的狐朋狗友带你干什么去了。”
  “你看你这一身酒气。”
  “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在外面胡来,我就让你舅舅搬过来收拾你。quot;
  “昨天慈善晚宴,我本来想趁着给你过生日,谁知道你中场就走了,这下蛋糕也省了,礼物更省了。”
  唐僧念紧箍咒又开始了,周姐朝郑原撇撇嘴,感谢他救了她一命。

  “哎……哎……妈妈,你公司现在那么闲吗。”
  郑原无语,赶紧走过去抱住母上大人准备亲上去,被她一把扇开。
  程裕华女士嘴上抱怨,脸面却有了笑容,揶揄道:“去,没大没小的,都二十五岁的人了,还来小时候那一套。”
  任务完成,危机解除,郑原松了一口气跨坐椅子,周姐知趣地盛过来一碗粥。

  程裕华看见客厅桌子上的包裹,出声询问:“这什么东西啊。”
  郑原也不知道是什么,只好随便编一个朋友送的礼物糊弄过去:“是我朋友送给我的礼物,我还不知道是什么。”
  他喝着粥把油纸包打开,纸包松开的瞬间,嘴里的粥瞬差点喷出来!
  这是,那天快递小哥递过来的遗留物件!
  怪了,怪了,郑原腹诽自己的脑子好像宕机了,他明明记得昨晚梦境刚出现这本笔记,甚至连血迹的位置都刚好吻合。

  “什么东西啊,让你看得那么兴奋,让我也看看。”
  “没什么嘛,就是我朋友送我的礼物。”
  郑原惊魂未定,赶紧把神秘笔记塞到桌下,讪笑着糊弄过去,这东西肯定不能让她看见。
  “哎呀……你喝粥就喝粥,看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这两天出现的事情太过诡异,郑原的脑子乱哄哄的,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是谁在搞恶作剧,它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好了,我今天上午飞深港的航班,礼物给你放在床头了,我先走了。”
  “妈,你要不吃了午饭再走吧。”
  “行了,你巴不得我早走呢……赶紧进去补觉吧。”
  “啪嗒”一声关上门,他赶紧拨通李凯门的电话:“你丫的,赶紧过来,有情况。”
  郑原挂断电话走进卧室,仔细浏览这本牛皮笔记,封皮和内页已经卷边皱皮,牛皮纸上全是纹路,翻开第一页,里面除了一篇游记,后面绝大部分都是空白页!
  “这分明是爸最珍爱的笔记本!”
  郑原十岁以前的记忆,借由牛皮笔记清晰起来!

  他记得老爹郑怀庆经常在笔记上写写画画,上面记载了他年轻时跟着探险队走过的每一个地方,也记载了他见过的神秘动植物。
  这本书对于童年的郑原来说,就是一本奇幻故事集,老爹郑怀庆经常抱着他,讲着遥远国度的神秘传说。
  涌上心头的记忆并不重要,郑原明明记得,最后一次见到这本笔记,是老爹去得国交流的前一天。
  如今,原本消失了十五年的牛皮笔记,在生日的当天又回到他手上,他感觉到一股神秘力量,在暗中推动他不断前进寻求真相。
  “叮咚……叮咚。”
  周姐开门后李凯门急匆匆上来,郑原带着他走进一间对他妈妈都保密的房间。

  “呦呵……你这房间光线挺暗的,用来放电影再好不过了。”
  李凯门在密室里左右看着,突然被秘密房间的一整面墙吸引了目光:这面墙绘制着一整幅线索图,上面贴满了各种手写卡片和影像标贴。
  这是他这十年来不断搜集的世界异象资料,昆仑空难发生前二十年,世界地理似乎已经预示着这次灾难:
  1980年,南美洲北部的沼泽突然干涸,史前宫殿在废土若隐若现。

  联合勘探队派遣队员前去,他们顺利出土了一块石板,专家们破解石板上楔形文字,居然只有一个地理坐标,它指向遥远东方最大的山脉——昆仑山,正当众人要破译更多信息,雨季突然涨水,史前遗迹随即被淤泥覆盖,全部队员被洪水淹没,生死不明。
  1982年,欧洲中部某些国家发现一座废弃多年的中世纪城堡。
  那城堡至今保留着一幅古代寓言油彩壁画,壁画显示魔王将从混沌醒来,谁都不知道这幅图指代的哪里,稍微熟悉华国地理,马上就能看出那是昆仑山脉,官方多次派专家研究这幅油画,他们不是疯了就是意外死亡,一时间成为禁忌话题。
  1986年,非洲大草原尼罗河迎来千年一遇的断流。
  动物们成群结队在河流旁刨土取水,探险家竟然从泥沙堆积的干涸河床发现一座石砌尖顶金字塔,算起来这座金字塔可比胡夫金字塔还要大。那塔顶四周出现的图腾疑似为古代神书《山海经》记载的昆仑虚,好事者从塔顶爬入金字塔一探究竟,从此下落不明,随后雨季来临,金字塔重新被河床封存!
  1990年,北美密歇湖频繁出现风暴天气,同年多次发生沉船、飞机空难、轮船失踪事故。
  考古学员通过声波声呐探测密歇湖底,居然发现鹰国巨石阵怪圈,其中一块石头上刻着一棵世界树,世界树指明世界之眼位于距天最近的大陆,考古学家经过科学测算,这个世界之眼就是高原昆仑山,破解该图腾的考古学家之后不久就发生意外,在探测湖底时遭遇怪浪,被卷入湖底无一生还。

  1995年,澳洲原始森林突现大火,动物成群被烧死,还没死去的动物争相跳进海崖……
  李凯门看着满墙“怪异线索”暗自啧舌,标贴卡片之间用不同颜色的丝线连接着,每条丝线上都写着彼此相关联的线索——无论地质异常的情况发生在何时,郑原的亲爹郑怀庆总会以探险家或勘探家的身份,出现在出事地点。
  这些世界各地的神秘之地,彼此牵连一根无形的红线,似乎将所有线索都汇聚往昆仑山的方向。
  李凯门看着房间里的东西,眼中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你还是没有放弃寻找你爸啊!”
  郑原的确还没有放弃寻找郑怀庆,以至于他看过的所有古文化典籍、世界图册、珍贵书籍,都被郑原保存在巨大书柜。他秘密收藏这些没被程裕华拍卖掉的东西,也是想给自己留下一点念想,这里珍藏的一切物品溯源,都要从十五年前的昆仑山大地震说起!
  时间回到公元2??1 ,昆仑山,客纶市山脉

  高耸入青霄的昆仑山脉,横亘在西域沙漠与雪域高原之间,在这连绵起伏、纵横千里的人迹罕至地带,终年积雪覆盖,气候严寒。
  寒风凛冽吹拂,呼出的热气瞬间化成白雾,在帽檐和口罩上结出层层晶莹雾凇,白雪皑皑的圣洁神山,此时却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一架从得国柏黎飞往华国沿海城市的CA626客机正在起飞!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乘坐得国DH航空公司CA626航班,我们将从柏黎前往海城…………乘务员将竭诚为您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谢谢!”
  机舱里响起空中小姐温柔而空洞的双语提示音,乘客们结束交头接耳,很快安静下来!
  郑怀庆坐在他的座椅,在一本枯黄卷边的牛皮笔记上写写画画,专注忘神的样子,丝毫感觉不到旁边空乘小姐在跟他说话。
  “这位先生,请您暂时出来一下,让这位女士和她的孩子先过去。”

  “先生,先生!”
  空乘耐着性子喊了三遍,如果不是职业素养,她额头很快就要爆青筋咆哮起来了,万幸第三遍时,郑怀庆终于意识到她的存在。
  “噢……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做记录,没有听见你说的话。”
  “不好意思啊。”
  郑怀庆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好意思,这种知识分子独有的客气,在客机上不多见了,她见得最多的是对空乘吆五喝六、嚣张跋扈的暴发户!
  空乘皮笑肉不笑说了一句请,一大一小两个乘客,磨蹭着坐在他身旁的座椅。

  “姑姑,我想要这个本本。”
  一个软糯可爱的童声响起,郑怀庆看着手边可爱的小女孩,禁不住扭了扭她的小脸儿。
  “嘘……叔叔正在工作,你不要打扰她。”
  一旁知性优雅的女人出声制止,两个人尴尬得对望了一眼,为了缓解这份尴尬处境,她问了一句:

  “您是学者吧!”
  郑怀庆听见这么恭维的话赶紧谦虚解释:“不敢当,我就是个教古文化的普通老师,这也算是学者啊。”
  “古文化教师!”
  “嗯,我这次是受柏黎洪堡大学邀请,到得国交流古文化和宗教神话理论。”
  “这不,刚结束交流,老婆就催着要我回家。”
  机舱里的聊天缓解了两个人尴尬的气氛,郑怀庆越来越健谈,逐渐影响到周围的旅客。

  “您是做什么的?”
  他突然想起来这位女士是一个人带着五岁小女孩,有点好奇。
  “我哥哥是个外裔华侨,他今年公司有事回不来,我就自个儿带着侄女儿回海城看看亲戚。”
  机舱里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十分投机,就在准备跨越昆仑山时,一个童声突然响起:“姑姑,你看,大山好像在动!”
  此话一出,大家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舷窗外,众人看到不断抖动的山峰,七嘴八舌逐渐喧哗。
  “滴滴滴……嘟嘟嘟!”
  机舱播报器响起一阵嘈杂尖音,空中小姐突然出声,面色惨白从灰色布帘后走出来:“先生们、女士们,飞机遭遇不平稳气流,有颠簸,请大家不要离开座位,系好安全带,洗手间将暂时关闭,在洗手间的旅客请注意扶好,待天气转好,我们将继续为您服务。”
  听着她颤抖的语气和刷白紧张的神色,机舱里客人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回事,跟大家僵持很久,她还是败下阵来:
  “昆仑山发生8级大地震,震源致使口西断裂出大峡谷,我们乘坐的此次航班,和塔台、区域空管、卫星通讯都失去了联系,目前正飞跃震裂带上空。”
  “什么……我们不能绕开吗!”

  “你们怎么能那么不负责任,强行从地震区穿越。”
  “我告诉你们,我要是出了点意外,让你们航空公司吃不了兜着走!”
  机舱里顿时响起一些无理取闹的争吵,大家的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
  “大家不要吵,我们会尽快采取措施,恢复与地面的通讯。”

  空中小姐已经维持不住机舱的安静,乘客纷纷站起来,也反而造成了机舱的不平衡受力。
  “啊~”
  “嘭~”
  这架载有522名乘客的CA626客机,嘭得一声冲向大裂谷,消失在浩瀚无垠的严寒荒漠!
  “妈,今天的新闻观察开始了!”
  十岁的郑原穿着厚实的睡衣,窝在沙发里吃着饭。
  “知道了,知道了,你爸爸不在,你调大一点音量我就听见了。”
  他听着厨房里洗洗刷刷的动静,扭动音量按钮,雪花荧屏响起熟悉音乐,西装套裙女主持人端着字正腔圆的广播腔开口:

  “现在我们来插播一条新闻,据得国公共广播电视台报道,DH航空称,一架载有522名乘客的柏黎飞海城的客机CA626,在昆仑山西口断裂带上空失去联系,目前尚不知具体情况,我台将会继续跟进。”
  “哗啦~”
  听到这个消息,厨房里锅碗瓢盆呼呼啦啦碎了一地,吓得他一阵颤抖。
  “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郑原听到厨房有动静,赶紧跑到厨房里查看情况,大喊一声,爬到卧室打通舅舅的电话。
  半个月后  燕都某医院
  程裕华头疼欲裂,猛地睁开病容倦怠的眼睛,看到自己身处在特护病房!
  她身上还插着心电仪,氧气罩持续不断输送着气体。
  “嗯……妈……你醒啦!”

  小男孩睁开惺忪睡眼,一抬头就看到他妈妈醒了。
  “姥姥,我妈妈醒了……你和舅舅快过来吧。”
  “哎呦,你杵得跟棍儿一样干嘛,还不赶紧把我给你姐熬的补药端过来。”
  老太太穿着毛呢大衣,虽然一夜没睡却依然中气十足,指挥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在病房里进出伺候。
  “裕华,我们都听说了原儿他爸乘坐的那台飞机出事了,谁知道那么倒霉,昆仑山刚好有八级地震,这班飞机又正好飞到震裂带。”
  “哎……这倒霉事儿都让咱家赶上了。”
  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女儿,知道她这时候一言不发是太伤心了,也不愿意多刺激她。
  “我昏了多久?”
  “大概半个月吧。”

  “事故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程裕华望着手里的输液线怔怔出神。
  “我和你爸刚接到事故处理委员会的消息,双方都派出了联合搜救队,想在地震断裂带查找失事飞机和幸存乘客。”
  “但这半个月下来一无所获,别说是飞机残骸,就是记录数据的什么黑盒子,也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这趟CA626,失踪地可邪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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