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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邪刀
作者:
不语123
屠户会有报应吗?
我曾经在某个论坛上提出过这样的问题,不少人给出了答案,众说纷纭。
点赞数排名第二的,是引用佛经中的一句话:诸余罪中,杀罪最重,诸功德中,不杀第一。
而点赞数第一的那句话,则是:屠户这种职业是距离正果位最近的,毕竟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比那些吃斋念佛一辈子的信徒强多了。
虽然有点扯淡,但是不得不说也有几分歪理。
放下屠刀之后能不能成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村的三个屠户都没能寿终正寝,皆是死于意外。
我的爷爷也是村里的屠户,并且是十里八村很有名气的屠户,凡是经他的手宰杀的猪牛羊等牲口,基本上是一刀毙命。给那些牲口剔骨拆肉的时候,爷爷的手法也是无人能及,用爷爷的话来说他闭着眼睛就能把一头肉牛的骨头全都干干净净的拆下来。
村里那三个屠户死于意外之后,我很担心下一个会轮到爷爷,毕竟村里风言风语很多,都说杀生太多的人是不会有善终的。
对于我的担心,爷爷嗤之以鼻,让我不用担心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还说就算是阎罗老子来了也不能收走爷爷的命,因为他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
确实,爷爷的规矩很多,和其他的屠户不同。
第一,爷爷宰杀牲口的时候,都是挑选在正午时分,用他的话来说正午时分阳气最盛,阴气最弱。屠宰完牲口之后,爷爷会拿着一截青竹竿拍打自己的后背,还会弄一个火盆跨过去。
第二,爷爷对那些牲口动刀子之前,都会戴上红色的手套,有人说这是为了防止刀子染血之后滑脱出手,具体什么原因爷爷没说。村里那三个死于意外的屠户下葬的时候,爷爷给他们亲手编织了红线手套,戴在他们手上下葬的,三个屠户家里人都对爷爷感恩戴德就差没跪下了。
第三,也是爷爷最重视的一个规矩,那就是他的刀从来都没有磨过。
和其他屠户不同的是,爷爷没有将剔骨刀一刀两用,剔骨和剥皮分别是两把不一样的刀具。
剔骨刀,刃长七寸六分,刀尖卷刃,刀身小豁口不低于三处。
剥皮刀,刃长三寸三分,刀柄用一块破黑布缠绕,刀身上也有几处小瑕疵。
我曾想帮着爷爷磨磨那两把刀,结果被爷爷暴揍了一顿,没有任何的解释,那一顿暴揍直接让我在床上躺了三天的时间。
除此之外,爷爷其他的小规矩更是数不胜数。
比如,在过年的时候,别人家的门前都会贴春联或者年画娃娃之类的,而我们家门口每年都是贴上一对白纸,然后用鸡血或者狗血将其涂刷染红了。
类似这样的规矩太多,不管别人用什么样的古怪眼神看待我们家,反正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规矩多了是否就能善终到老?
还别说,直到我上大学的时候,爷爷都是身体倍棒健步如飞,寻常的年轻小伙体力都不一定能比得上爷爷。
而就在我上大二那年,村里发生了一件事,导致我家中遭了变故,那时我才知道爷爷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屠户那样简单。
每年夏天的时候,爷爷都会出一趟远门,多则十天半个月,短则三五天。他也不说出门干什么去,我也习惯了每年独自在这时候待家里看家。
爷爷离家的第三天,村西头的陈麻子来找我爷爷,想让我爷爷帮忙宰杀一头牲口。
我不太想搭理这个家伙,陈麻子在我们村的风评不太好,顶着个风水先生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听说还兼职了盗墓捞偏门的行当,虽然家里盖起了三层小洋楼,但是村里人都知道这家伙的财路不正。
“我爷爷出远门了,你找其他人吧!实在不行,就送去镇上的屠宰场。”
听我这么一说,陈麻子似乎有点急了,凑到我身边苦笑着说道:“老哥我明天就办喜事了,这时候送去屠宰场哪能来得及啊……要不,你过去帮帮老哥,老哥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凑过来的陈麻子身上有股子很浓郁的狐臭,同时还有点土腥气,很是难闻。
我捂着鼻子,没好气的瓮声说道:“让我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动刀子杀生,你怎么想的?”
“劳务费,五百块,怎么样?”
陈麻子急忙说道:“剔骨剥皮你爷爷最拿手,你从小跟在他身边,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你要是觉得五百块有点少的话,事后老哥再给你加点!”
我满脸疑惑的看着陈麻子,五百块着实不少了,就算是爷爷平时帮人杀猪宰牛也拿不到这个价钱,陈麻子这小气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或许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陈麻子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了五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给我,说这五百块就当是定金了。
确定了陈麻子给的钱不是假钞之后,我直接起身回了堂屋,堂屋的香案上供奉着一个木头盒子,盒子里面就是爷爷的那两柄刀。
我点了一根香,插在了香案前的小铜炉里,直到那根线香燃尽,我才抓起那木头盒子出门。
上大学开销不小,宰杀一头牲口就能挣这些钱,对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全当挣点零花钱。
虽然我没有宰杀过牲口,但是从小跟在爷爷身边,自然也学到了不少,他在给那些牲口剥皮剔骨的时候我也经常打下手,这些对我来说不是很难。
当我跟着陈麻子来到了他家,看到了他口中所谓的‘牲口’之时,我差点破口大骂出来。
院子的角落处有个铁笼子,里面趴着一头灰白毛发相间的大狐狸,足有将近两米长,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狐狸了。
本以为陈麻子是让我过来杀猪宰牛之类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让我来杀狐狸的。
怪不得陈麻子不敢将它送去镇上屠宰场,这玩意属于保护动物,偷摸着吃肉倒还罢了,如果被人揭发的话,肯定要去局子里喝茶的。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难看的脸色,陈麻子急忙说道:“老弟,这头畜牲是老哥我花大价钱买来的,主要就是为了它的心和皮。我那个未过门的媳妇有惊悸的小毛病,需要狐狸心熬汤治疗,除此之外,她还很喜欢狐皮大衣。你爷爷剥皮的手段堪称一绝,想必你也不差,只要你能够不伤分毫的把这狐狸皮剥下来,老哥我再给你五百块的酬劳,如何?”
杀一头狐狸,赚一千块?
这买卖绝对合适!
只不过,从小就听村里老一辈的说过,狐狸、蛇、黄鼠狼之类的东西都比较邪。眼前的这头狐狸体型太大,感觉就像是成精了似的,这让我一时间难免有点犹豫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头,但是在陈麻子挥舞着钞票的催促下,我还是心一横打开了木盒子。盒子里两柄刀被黑布包裹着,爷爷说这样能防止刀中的煞气伤人。
时值正午,阳气浓郁,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陈麻子准备热水大盆之类的了,我则是走到了铁笼子前,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那只大狐狸。
这只大狐狸的四肢被打折了,很是虚弱的模样,但是那双眸子很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死寂。从小到大,我看过很多待杀的牲口,它们在被宰杀之前,多多少少都会感应到一些,惊慌叫唤之类的都很正常。
而这头大狐狸,感觉像是已经认命了似的,平静的让我有点莫名的心慌。
我拉开了铁笼门,伸手将那硕大的狐狸脑袋拽了过来按住,戴上了从木盒里拿出的红手套,手中的剔骨刀却刺不下去了。这个过程中,这头大狐狸没有丝毫的挣扎,看着它那毫无光彩的眼睛,我始终硬不下心来。
而就在这时候,陈麻子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从我手中一把夺过了那剔骨尖刀,直接朝着大狐狸的脖颈狠狠的刺了过去。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陈麻子已经刺了好几刀,那头大狐狸的脑袋一歪,很干脆的断气了。
我气得一拳砸在了陈麻子的脸上,顺势从他的手中夺回了那柄剔骨刀。
让我生气的不是陈麻子突然出手杀了这头狐狸,而是他用刀的方式不对,这剔骨尖刀本就有点豁口和卷刃,被他刚刚这么一弄,刀尖直接崩掉了半寸有余。
这两柄刀可是爷爷的命根子啊!
我回头怎么跟爷爷交代?
在我怒视着陈麻子,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揍他的时候,他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沓钞票,大概有几千块,直接扔给了我。
“快点剥皮,这些钱够了吧?”
陈麻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之前那好声好气的模样,隐隐间有些不耐和紧张起来,眼神一个劲的往他那小洋楼瞥去,脸色有些苍白,满脸是汗,像是担心有什么东西从那边窜出来似的。
有钱好办事,虽然心疼断掉刀尖的剔骨刀,但是今天挣的钱绝对能买不少刀具了,再给爷爷买一套新的就是了。
我有些不忍的看着已经断气的大狐狸,它毕竟是死在了陈麻子的手中,我也没有多大的心理负担了,拿起了剥皮刀快速的给这头大狐狸剥皮。
腥气很重,不仅仅是血腥气,还有那股子浓郁的狐臭土腥等味道的混杂,不是从这头大狐狸身上散发出来的,源头在陈麻子身上。
这家伙多久没洗澡了?
我强忍着那股子恶心的气味,快速的给狐狸剥完皮之后,开膛取出了狐心,洗完手之后转身就离开了陈麻子家。
匆匆回到家里之后,我拿起堂屋的青竹竿拍打了后背。弄了个火盆跨过去之后,将木盒子放回了香案上,重新点燃一炷香之后,我就去冲澡了。
冲澡的时候,我在身上打了几遍肥皂,总感觉鼻间仍旧能够闻到那股难闻的腥臭味道,怎么洗也洗不掉。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我有些烦躁的回到堂屋的时候,随意的朝着香案那边瞥了一眼,顿时心头一颤。
香案上的那根线香竟然熄灭了!
取刀上香,归刀也得上香,这同样是爷爷的规矩。
而如今,香炉之中的那根线香仅仅燃烧了不足三分之一就灭掉了,这让我心中有些慌了。
爷爷曾经说过,一旦归刀之时线香熄灭了,说明很大的可能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封建迷信不能信,我心中安慰着自己,又快速的点燃了一根线香插到了香炉之中,死死的盯着那根线香看。
没过多久,我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这根线香同样也熄灭了,熄灭的位置和刚刚那根线香一模一样。
巧合,一定是巧合!
我的手有点哆嗦了,一连点燃了好几根线香,插进香炉之后没过多久,眼睁睁的看着那几根线香同时熄灭之后,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背后有股子寒意直冲后脑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更像是要炸开了似的。
愣神了几秒钟之后,我转头朝外面冲去,一路狂奔村西头。
爷爷说过,一旦真的被脏东西缠上了,最好立即把得到的财物之类的东西原路奉还。
陈麻子给的那些钱,不能要,必须尽快还给他!
可是,当我回到了陈麻子家这边的时候,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我惊呆了。
高高的门框上悬挂着一具尸体,正是陈麻子。
此时的他通体鲜红,身上的皮已经被完全的剥掉了,同时在他的心口处还有一道很显眼的血窟窿,像是被人摘了心。
剥皮摘心,这得多大的仇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我离开陈麻子家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谁对他下了毒手?
陈麻子的家门前,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皆是满脸惊恐的看着陈麻子那具悬挂的尸体。
陈麻子的家在村里的位置不算偏僻,靠近村西头的路口,悬挂尸体在家门前,想不引起村民的注意都难。
虽然围聚了不少的村民,但是没有人肯出手帮陈麻子的尸体从门框上取下来,除了因为陈麻子的人缘不太好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陈麻子的这死法太过凄惨了一些,让人感到瘆的慌。
就在我怔怔的看着陈麻子家门口那边的时候,一声尖嚎从不远处传来,把我吓了一跳。
嚎叫的那个家伙,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傻大个,不知道来历。前几年他来到我们村之后就在这里扎根了,平日里就住在陈麻子家不远处的一座破烂草棚里,每到饭点的时候就到村里晃悠,这几年吃着百家饭也没饿着他。
而此时的傻大个,满脸惊恐的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似的转身想跑,却笨拙的把自己绊倒了,颤抖着抓着地上的尘土石子朝我抛洒过来,口中还颤抖着求饶着。
“你别过来……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真的没看到你杀人……”
傻大个这么一嚷嚷,顿时让周围的那些村民转头看向我这边,有些人甚至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我。
“妈的,你瞎说什么?”
我心头怒火升腾,一个箭步冲过去,连踹带骂怒不可遏。
狗日的傻大个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开口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这他娘的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傻大个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抱着头任由我踢打不还手,哭喊呜咽着。
我能够清晰的察觉到,周围的村民看我的眼神愈加的不对劲了,这让我心头难免有些慌了。
虽然陈麻子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毕竟不久前我才从陈麻子家里出来,前脚刚走他就出事了,如果有人看到了我从陈麻子家里进出,不怀疑我都怪了。
最关键的是,我‘杀人’的事情是从傻大个的口中说出来的,傻子会故意说谎害人吗?
从目前的的情况来看,不少人似乎已经相信了傻大个的话!
我气得一把抓起了傻大个的衣领,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怒道:“说清楚,谁杀人了?你什么时候见我杀人了……”
“住手,张河,放开他!”
老村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瞪着我,沉声说道:“有话好好说,你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老村长给旁边几个壮硕的村民使了个眼色,他们迈步走来,有些警惕的看着我,拽起傻大个快速后退。
我没有出手阻拦,这个时候很显然我已经成了重大嫌疑犯,虽然我心中恨不得揍死乱说话的傻大个,但是我也明白这个时候再动手的话,很可能被误会成杀人灭口的举动。
“我真的没杀人,这傻子说谎!”我气呼呼的说道。
老村长摆摆手,示意我冷静,然后看向哆嗦惊恐的傻大个,沉声说道:“说,你看到了什么?”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人保护了,傻大个颤抖着指着我,带着哭腔的说道:“他杀人抢钱,剥皮掏心,就是他,我没说谎,真的没说谎……”
“你……”
我气得胸膛都快炸了,怒吼道:“放你娘的屁,你有种再说一遍!”
傻大个被我这么一吼,脑袋一缩又哭嚎起来,活脱脱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老村长脸色阴沉的看着我,沉声说道:“张河,不是不信你,主要是晌午的时候确实有人看到你进出陈麻子的家了,这件事你不会不承认吧!”
“对,中午我见到陈麻子去找他了,他跟着陈麻子一起离开家门的!”
“我也见到了他进了陈麻子的家!”
“小河的脾气品行都挺好的,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从小跟着他爷爷宰杀牲口,见血多了,说不定早就心理变态了……”
周边的村民议论纷纷,看我的眼神更加的怪异起来,像是认定了我是个变态杀人狂似的。
虽然我从小到大也受过不少的委屈冤枉,但是这次实在是让我受不了了,忍不住怒吼了一声:“闭嘴!陈麻子来我家找我爷爷,想让我爷爷给他宰杀一头牲口……”
我简单的将其中的经过说了一下,一脸愤怒的把陈麻子给我的那些钱从口袋里翻了出来给老村长和那些村民看,以示清白。
但是,听我说完之后,我发现他们看我的眼神更加的怪异了。
“杀一头狐狸就给了你几千块?骗鬼呢!”
我们村一个有名的泼皮哼哼着说道:“陈麻子虽然有钱,但是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吧!你这钱啊,还不知道是怎么从陈麻子那边弄来的呢!我估计,陈麻子的家里这会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了吧!”
我现在手里要是有把刀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忍不住宰了那个泼皮。
就在我气的手脚发抖的时候,老村长示意几个壮硕的村民把陈麻子的尸体从门框上弄下来,同时还让几个村民盯着我,防止我逃跑了。
天气炎热,陈麻子的尸体被剥皮之后,身上的血迹引来了大批的苍蝇围绕。
老村长捂着口鼻拿着小木棍驱赶了陈麻子身上的那群苍蝇,扒拉了一下陈麻子胸口的那个血窟窿盯着看了一会,然后又在陈麻子的脖颈处扒拉了一会。
当我眼睁睁的看着陈麻子脖颈处掉落一小块刀尖的时候,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柄剔骨刀的刀尖断裂半寸有余,应该在那头大狐狸的脖颈之中才对,怎么跑到了陈麻子的脖颈里了?
这他妈绝对是有人要害我啊!
我想解释,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村长脸色复杂的看着我,用小木棍指了指陈麻子的胸口位置,沉声说道:“左肋下刀开膛,伤口约莫六寸,切口平整一刀划开……张河,这样的手法,咱们村只有你爷爷宰杀牲口的时候习惯这样。你爷爷不在村里,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我!”
我有些崩溃了,嘴角抽搐,大脑一片空白。
几个壮硕的村民在老村长的示意下一拥而上,直接将我按倒在地,我也没有挣扎,呆呆愣愣的像个木偶似的被他们拿着麻绳捆了起来。
我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在陷害我?
有些人去我家找凶器了,不用说了,一找一个准,剥皮剔骨两把刀摆在我家堂屋呢,一进门就能看到。到时候只要把那断掉的刀尖对上,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是,我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种种证据迹象表明,我就是杀了陈麻子的罪魁祸首,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被捆着扔在了傻大个的住所,那破烂的棚子里,两个壮硕的村民手持胳膊粗的木棍守着我,如果我敢有挣扎之类的举动,我敢保证这两个家伙手中的木棍会狠狠的砸在我的脑袋上。
我双眸无神,看着老村长等人进了陈麻子的家里,似乎在查询着什么线索。
这种事情,是你们这些愚昧的村民该干的事情吗?
破坏凶案现场啊!
我的心中有很浓的怨气怒气,但是此时也只能无能狂怒了,不禁想起了那些死在爷爷刀下的牲口们,它们临死之前的心情是不是跟现在的我一模一样?
爷爷守规矩,没有什么报应临身。
我为了几张票子,被人陷害,看样子是很难洗清冤屈了,这算不算是屠户家的报应落我头上了?
看到那几个去我家的村民急匆匆回来,手里还捧着那木头盒子的时候,我长叹了一声,躺倒在了旁边的草垛上。
完蛋了!
老村长他们已经报警了,镇上那边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人请我去局子里喝茶了。
可是,直到夜幕降临,镇上局子那边都没有来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麻子家那边灯火通明,他的尸体被草席包起来抬进院子里了,留下几个胆子大的村民在陈麻子家里守着。
夜风轻拂,我躺在破棚子里的草垛上,浑浑噩噩的脑袋也变得清醒了一些。
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察觉到了一个疑点。
傻大个那王八蛋如果真的看到了是我杀了陈麻子,怎么还会逗留在陈麻子家附近?
见到我回到陈麻子家这边的时候,那混账东西就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现在想来,更像是故意等我过去然后演的一场戏!
可是,傻大个的憨傻是村里出了名的,就算真的是傻大个陷害我的话,也没有人会信啊!
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这几年中,他在我家吃过不少饭,我也没有得罪过他之类的,还给他送过不少旧衣服……
“河子哥,吃点东西吧!”
看守我的人换了两个,一个是泼皮,另一个比较矮的年轻人是我家的邻居陈虎,和我关系不错,端着一碗面条过来,一脸愁苦的模样看着我,长吁短叹的准备给我喂饭。
“虎子,我真的没杀人,傻大个有问题,他陷害我!”
我急促的说道:“你把绳子给我解开,我不逃,带我去找老村长,必须要把傻大个先抓起来……”
话未说完,我就被踹了一脚。
“呸,有老子在这守着,你跑一个试试,打断你的腿信不信?”
泼皮瞪了我一眼,手里拎着的粗棍子在我面前晃了晃,威胁道:“陈麻子的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狐狸,被翻得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一件都没找到。张河,说实话,你是不是把他家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了?藏哪去了……”
“你他妈有完没完了?”
虎子拎着棍子怒视着泼皮,喝道:“你再敢动他一下试试,老子捶死你!”
虎子虽然比泼皮矮半头,但是论身材壮硕和打架技术,两个泼皮也不是虎子的对手。
泼皮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对于虎子的威胁毫不在意,面带嘲讽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一声惨叫从陈麻子的家里传来。
这惨叫的声音,好像是虎子他爹。
虎子愣了一下之后,拎着棍子就朝陈麻子家那边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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