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营着一家饭店——如家大饭店

作者: 岸潮

  “嘿,你们知道吗,城南头的人工湖闹鬼了。”
  “有对小情侣在湖边准备野战来着,结果一扭头看到湖底飘着个人脸,男的都吓傻了。”
  “你咋知道的?”
  “我当时就在旁边偷看,我能不知道吗?”

  深夜,如家饭店。
  仅有的一桌客人,是附近的建筑工人,他们边吃边聊。
  说的都是市里最近发生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听起来神神叨叨的。
  这时。

  有人喊了句:“杜老板,再来一瓶白酒。”
  坐在前台的杜老板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把手机放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微信群:老司机开车啦
  “好的。”
  他叫杜归,今年26岁,是如家饭店的老板,身兼前台、厨师、服务员、保洁。
  从空空的货架翻了翻,结果就剩下一瓶卖不掉的假酒。
  杜老板面不改色。

  淡定的拿起酒,走到几名工人面前,把瓶盖拧开放在了桌子上。
  刚刚喊话的那人是个工人,神秘兮兮的冲杜归说:“杜老板啊,你听说没,最近安州不太平啊,打上个月到现在,都已经传出来好几起闹鬼的事了。”
  “真的假的?”杜归笑呵呵的道:“我胆子小,你们可别吓我啊。”
  工人咧嘴说:“你怕个啥,俗话说不干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鬼又不会找到你。”
  杜归看着那瓶假酒,心里一慌,含糊的说:“呵呵,你们聊,你们聊。”
  几名工人也没管他,自顾自的继续聊着。
  过了好一会儿。
  几人吃饱喝足,便准备离开。

  他们喝的酒有点多,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那几名工人走到前台,像是想起了什么,迷迷糊糊的问道:“杜老板,现在是几点了啊?”
  “10点12,你们喝的有点多,要不要我给你们叫个车?”
  “叫啥车,我们几个坐公交车回工地,还省点钱。”
  刚说完。

  就有人嚷嚷了起来:“坐啥公交车,我听工头讲那边闹个啥鬼公交,咱们还是走回去得了,反正也不远。”
  “也是,行行行,咱们走路回去,走……”
  几个客人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原地……
  待他们离开后,杜归一拍脑袋,脸色大变。

  “草,我忘记收钱了!”
  但一扭头。
  他看到刚刚那几个工人吃饭的桌子上,放着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
  杜归这才松了口气:“好人啊。”
  说着,他就走到桌子边上,把那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装进了口袋。
  如家饭店在位于安州市的开发区和经开区的交界处,公交车客运站则位于经开区内,相距十公里。
  半个月前开始。
  安州市闹鬼的事频发,已经有了四五起。
  不过,这并不影响如家饭店的生意。

  嗯……
  基本上没生意。
  原因很简单,开发区没开发起来,附近的环境和设施很落后,往饭店对面走五百米,是大保健一条街,那街沟子里一到晚上,清一色的粉红色霓虹灯光,照的人迈不开腿。
  不过自从一年前,火葬场搬到附近以后,大保健一条街的生意也不太好。

  别问杜归是怎么知道的。
  问就是常客。
  要是往后走一百米,那条街就厉害了,清一色的扎纸店,纸人纸马,花圈银锭、元宝等等,全是做死人生意的。
  如家饭店所在的这条街,很尴尬的被夹在中间。

  曾几何时,杜老板也想搬走,可开发区其他地方,但凡好点的地段,房租都很高,杜归要是搬家,攒了几年的本钱根本扛不住烧的,很容易就破产。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走不了……
  半个月前,他遇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一觉醒来,活动范围就被限制在方圆十公里的地界,有零有整,要是再想往前走一步,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只能安慰自己。

  或许是老祖宗不想让杜家祖传十八代的饭店挪窝吧。
  深夜11点。
  附近的街道已经没人了,冷冷清清。
  杜归把卷帘门拉下来,锁上锁,便一转身,向着旁边的梯子走去。
  这家饭店是杜家祖传的。

  算起来,杜归也是个钉子户。
  一楼是饭店,二楼则是他住的地方。
  就是房子的年代太久了,楼梯都修在外面。
  哒哒哒……
  走到二楼,杜归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一阵阴冷吹过。
  杜归一扭头。

  便看到一名穿着红色长裙,高跟鞋,黑丝袜,面色惨白的女人站在对面,那是隔壁的红姐。
  “呀,红姐,今天出门这么晚?”
  那红姐是大保健一条街的小姐,但干的不是快餐生意,走的是会所高端路线。
  红姐没搭理杜归。
  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转过身,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
  杜归盯着红姐的背影猛看。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感觉今天的红姐有点不太对劲。
  作为一名老嫖客。

  他非常清楚这一行的上班时间,基本都在下午6点,再晚也会在晚上8点之前。
  而且,饭店就他一个人,身兼数职,除了老板也是厨子,平常没少杀鸡,对血腥味非常敏感。
  抽了抽鼻子。
  杜归眯起眼睛:“怪不得今天上班那么晚,原来是大姨妈来了啊。”
  但是大姨妈来了,还怎么营业呢?
  下一秒。

  他恍然大悟,脱口道:“差点忘了,可以走后门。”
  转身看向屋内。
  一片漆黑。
  空气中还有着潮湿发霉的气味。

  杜归走进屋。
  顺手摸了摸墙上的灯光开关。
  啪的一声。
  屋顶的灯泡亮了起来,泛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内。

  这是一间很老的房子。
  家具也很老旧,算起来起码有十来年了。
  不过杜归早就习惯了。
  他是个很念旧的人,也没有换家具的想法。
  躺在都掉漆的老条椅上,杜归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
  依旧是那个群:老司机开车啦
  他的微信昵称是——A如家饭店杜老板。
  此时,群里已经开起了车。
  黄图飞起。
  小视频链接一堆。
  不过,杜归一句话都不说,他是半个月前莫名其妙被拉进这个群的,被拉进来以后吧,就没发过任何消息,也没开过任何车。
  毕竟……
  这种群说不定啥时候就被封了。
  要是扫黄,那说不定会出事。
  一句话不说,默默看车,就算出事了,也不会有事落到他头上。

  他甚至都可以说,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个群。
  嗯……思路十分清晰。
  正在这时。
  群里突然有人发了一条消息。
  河豚用来刷鞋: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有没有好心人发点色图啊。
  粉红色的派大星:=v=色图没有,车牌一堆,给你整点刺激的——JUTN-009。
  击剑少年:谢谢派总,好人一生平安。

  多喝岩浆抗疲劳:射射,已经谢了。
  杜归看着群消息,不屑一笑。
  他这种老司机,一般的车根本提不起兴趣。
  刺激?不过如此罢了。
  “唉,这群的质量越来越差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发车了,再观望两天,没什么有趣的车,我就退群加举报吧,正好消灭所有作案证据。”

  杜归随手把手机丢到一旁,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茶水泛红,茶叶细如发丝。
  做饭,喝茶,大保健,这是杜归为数不多的三大爱好。
  做饭是因为这手艺是祖传的。

  喝茶嘛……
  因为他以前经常被请去喝茶。
  至于大保健,是个男人都没法拒绝的好吗?
  突然……
  手机疯狂震动,嗡嗡的全是微信群消息提示。
  杜归一边喝着茶,一边凑着脑袋,看了看那个老司机开车啦的群。
  河豚用来刷鞋:派总牛逼啊,这车的质量太他妈吊了,简直不是阳间能整出来的。
  击剑少年:卧槽,这他妈就是阴间的车啊!
  多喝岩浆抗疲劳:害怕.jpg……我他妈都看尿了。
  杜归眼前一亮。

  “噢?让我看看。”
  他立马打开网址,输入种子提取链接,一系列操作以后,迅雷已经开始了下载。
  家里的网是半个月前刚装的一千兆光纤。
  再加上他又是迅雷会员,很快一部车就下载完成。
  杜归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打开。
  紧接着,屏幕播放的视频开头,是一个穿着红裙,高跟鞋,黑丝袜的女子,脖子被套着绳索,吊死在了屋子里,然后一个送外卖的走了进来……
  “这……这不红姐吗?”

  杜归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当场就愣了。
  虽然那吊死的女子背对着镜头,根本看不到脸,可光看背影以及曲线,他就能断定,对方一定是红姐。
  “好家伙,她还下海了?”
  但是,也就震惊这么一下。
  他这种老司机,什么剧情没看过。
  这部片的创意,也就尸体比较有趣,接下来发生的剧情,他都能想到。
  外卖员进去以后,看到吊死的尸体,先是震惊,然后的表现不出杜归所料。
  整个过程,尸体都没有露过脸。

  反倒是码打的挺多。
  不过杜归的境界早就是心中无码自然无码,心中有码,看什么都是码。
  只是,这种剧情吧……
  也就那样。
  杜归全程面无表情的看完。
  半点索然无味都没有。

  忍不住。
  他头一次在这个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A如家饭店杜老板:就这?看的我都困了,有没有更刺激的。
  然而。
  整个微信群里,压根没人回他消息。
  河豚用来刷鞋:已经冲完了,这车还行,明天晚上8点,大家8见8散。
  粉红色的派大星:午夜十二点,正是开车的好时候,兄弟们继续啊。
  击剑少年:[色图]合集
  多喝岩浆抗疲劳:不说了,开冲。
  河豚用来刷鞋:冲!
  杜归看着群里的人互动,不禁有些纳闷。

  “什么情况?我被无视了?”
  “妈的,本来还想给你们发点我的私人珍藏,算逑,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渣渣。”
  杜归哼了一声,直接回了卧室。
  卧室里。

  杜归拉开了个小柜子,里面放着的全是花花绿绿的钞票,都被码的整整齐齐,用橡皮筋捆成一沓一沓的。
  “再干个三五年,就攒够钱了。”
  “到时候我要去开发区,租个更大的门面,开一家更大的饭店。”
  “就是最近这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赚钱比吃屎还难。”
  “要是房子能拆下来就好了。”
  “唉,明天还得早起去菜市场买菜,洗洗睡吧。”
  次日,凌晨五点。
  天还灰蒙蒙的时候,杜归就已经醒了。
  洗漱完毕以后。
  他就带上钱,准备出发去菜市场。
  虽然半个月前他身上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以至于他的活动范围只限在家附近方圆十里。
  但,好在菜市场离的不远。
  要是再远一点,以他现在的情况,就只能从网上买菜,或者拜托熟人送货上门了。
  但网上买菜实在太贵了。
  而熟人送货上门,那是以前生意好的时候。

  现在生意不好,买的菜量也少,人家肯定不愿意给你送货。
  因为犯不着赚你这点小钱……
  拉开门。
  杜归瞥了一眼对门,也就是红姐住的那屋。

  她那屋的门已经很破了,有的地方还有蜘蛛网,门沿下不知道沾了些什么玩意,黑乎乎的,有点像是鸡血凝固的颜色。
  “回头我得给她好好说说,门是脸面,虽然她哪一行都是打游击,但指不定哪天就在家里营业了呢,让客人看见门都脏成这样多不好。”
  杜归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门。
  嗯……
  非常崭新。
  这是他半个月前换的新门。
  怎么看怎么顺眼。
  杜归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他边走下楼,边想着一些事。

  红姐住的隔壁,是租的他们一家的,二十多年前,隔壁是杜归大伯家的房子,后来大伯和大伯母去世,房子就遗留给了自己的表哥。
  表哥一直在外面读书,后来去了隔壁市的一家私人医疗机构上班,房子也就租了出去。
  严格算起来。
  杜归也能算的上是房东之一。
  下了楼,骑上自己的三轮电车,杜归一扭头,看着两家的房子,自己家的非常新,旁边表哥家的房子怎么看怎么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由得。
  他又感叹了起来:“要是开发到我这就好了,房子一拆,肯定能赔我不少钱。”
  滴滴滴。
  杜归骑着三轮电车,大灯打开着,不然的话天还没亮,说不定会撞到什么东西。
  路过一个三叉路口的时候。
  冷不丁的。
  杜归又看到了红姐。

  红姐就站在三岔路口前,直愣愣的,跟一具尸体似的。
  “呦红姐,今天下班停晚啊……”
  “平常你都3点下班,现在都五点了,你才回来。”
  “噢对了,你家那门太破了,你回头花点钱换个新的吧。”

  红姐一声不吭,直愣愣的盯着前方。
  杜归有点尴尬,心想大家都是邻居,你租的还是我表哥的房子,我跟你说话你都不打个招呼,也太那啥了吧?
  不过,他一抽鼻子,就懂了。
  血腥味比之前更浓。
  啧……
  他心中暗忖:“这姨妈的量有点大啊!”
  边想着,边把电门把手拧到最大,火速开了过去。
  原地……
  待他离开以后。

  红姐的脖子忽然顺着他的方向拧动了半圈。
  咯吱……
  脖子的骨结仿佛在摩擦,骨节交错的声音十分渗人。
  她的一双眼睛,则空洞死寂,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

  而那身红色长裙,颜色则比之前更为鲜艳。
  菜市场,就在如家饭店的这条街东边,到了路口往右转,再穿过殡葬一条街,就到了地方。
  凌晨的时候。
  是菜市场的商贩们上货的时候。
  这时候的食材蔬菜海鲜鱼肉最新鲜。

  当然,在这个点会来买菜的,一般也都是一些饭店的老板,或者餐饮行业的。
  杜归骑着三轮电车,在一个大娘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对方是卖蔬菜的,家里在开发区有一块很小的地,不过这鬼地方压根没开发起来,因此家里的那块地也就只能拿来种菜。
  “马大娘,今天的黄瓜,怎么看起来不太新鲜。”
  “还有这西红柿,该不会打了激素吧,怎么那么红?”
  “瞧瞧这菠菜,都焉了,算了吧,我五十块钱全买了。”
  杜归说着,就下了车,从口袋里拿出钞票,递了过去。
  马大娘一句话都没说,坐在小马扎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
  杜归也不在意。
  因为这马大娘耳背,而且去年视力也出了问题,一把年纪出来还出来卖菜,也是辛苦。
  杜归是熟客。
  他给的钱其实挺多,也算是照顾对方了。
  搬完菜,然后,又骑着三轮电车向着菜市场里面赶去。

  一个小时后。
  杜老板采购完毕。
  三轮电车上堆满了食材。
  他沿着来时的路骑车回去,刚出菜市场,就看到马大娘还在摊子上坐着。

  那些蔬菜放的整整齐齐。
  “呀,啥时候马大娘腿脚那么利索了,又跑地里上了新菜?”
  杜归嘀咕了一句,就骑着车着急往家里赶。
  虽然最近没什么生意,基本店都要黄了。
  不过毕竟是祖传的店。
  不能在他这一辈凉了。
  该打开门做生意,还是得做的。
  不过……
  临近殡葬一条街的时候。

  杜归却被人拦了下来。
  那人穿着泛黄的衣服,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消瘦,尖嘴猴腮。
  一看到杜归就说:“鄙人张全有,这位兄弟,你印堂发黑,眼神虚浮,怕不是被脏东西缠上了啊……”
  第一缕阳光已经划破了凌晨的夜色。
  杜归骑着三轮电车,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自称鄙人的张全有。
  这鄙看着面生,刚来的吧……

  再一低头。
  对方的脚下放着一块白布,上面用毛笔写了两行大字——八字批命,风水看相。
  屁股后面还落着个小马扎。
  咦……

  原来是个臭算命的啊……
  张全有看到了杜归眼中的嫌弃。
  他清了清嗓子,认真的道:“这位兄弟,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身上阴气很重,缠上你的脏东西可能也不止一个,要是不解决的话,恐怕你时日无多啊。”
  但张全有的外形实在是拉胯,说的再认真,也感觉像是在扯淡。
  杜归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自己还想着赚够钱,把祖传的饭店搬到更好的地段,赚大钱呢,这比竟然诅咒自己时日无多?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说道:“兄弟此言差矣,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反倒是你,啧啧……我看你的面相,不太行啊。”

  张全有疑惑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杜归缓缓说道:“我看你指不定有什么大病。”
  张全有脸色一沉。
  他赶忙说道:“这位兄弟,我真没有骗你,自打半个月前开始,安州就出了点问题,脏东西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尤其是咱们脚下的这块地方,地处阴阳两界交汇处,特别容易吸引那些脏东西。”
  杜归懒得再和这比多说。
  他还等着回家开门做生意呢。
  于是。
  就不耐烦的说:“都21世纪了,少整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谁他妈会信啊,行了,赶紧让开,别耽误我回去开门做生意。”
  张全有让开了路,目送着杜归骑着三轮电车离开。
  目光遥遥看着对方的背影。
  他皱眉说道:“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不过这小子身上的阴气真是够重的,要是再过一段时间,恐怕都要成鬼奴了。”
  “不过我调查的那东西,应该没盯上他。”
  说到这,他一屁股坐到小马扎上面,又盯着路口发呆。
  似乎是在等着下一位顾客。
  又似乎是在等着别的什么。

  早上八点。
  本应该太阳高照的天气,眨眼间就被乌云遮住。
  如家饭店的门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厨房里。
  一只手握着菜刀,一只手按着一块肉,不急不慢的切着。
  杜归的脸色非常专注。

  饭店的食材一般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早晨洗菜,切肉,卤肉,等等等等,除了鱼会现杀,其他的怎么方便怎么来。
  锋利的菜刀切开肉片,落到砧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处理半天以后。
  杜归收工,把肉片,肉丝放到盘子里,用保鲜膜密封好塞进冰箱。
  然后,他开始刷砧板。
  废水被倒进脏兮兮的垃圾桶。
  一只苍蝇飞了出来,这玩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恶臭。
  杜归眉头一皱。
  “我又忘记倒垃圾了。”
  边说,他边擦了擦手,拎着垃圾桶向着厨房外走去。

  其实杜归以前的记忆很好。
  只不过,自从半个月前那件事发生以后,他的记性就变得很差。
  而且每次去想半个月前发生的事,就会恶心想吐,脑袋也昏昏沉沉,要是一直想下去,就会莫名其妙的断片。
  等断片结束,再一回过神,自己就像是梦游一样,会出现在别的地方。
  对此。
  他非常无奈。
  想过去医院看看,但自己又离不开方圆十里。
  想和别人说自己的情况吧,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本能的,他觉得那是忌讳。
  好在不是很影响自己的生活,也就忍了。
  这年头谁还没点秘密呢。

  把垃圾桶里的废水倒了以后。
  杜归拖着垃圾桶回到了饭店。
  刚进门,店里的一幕让他十分意外。
  还是昨天夜里的那一桌。
  还是昨天夜里吃饭的那几个工人。
  一共四个。
  四个工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一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对面,一言不发。

  今天又是阴天。
  杜归也没开灯,店里一片阴沉,再加上这四个工人,看着真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哎呦喂,几位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你们工地没活吗?”

  四个工人听到这话,齐齐扭过头,露出了一张张惨白的脸,没有半点表情,可怎么看怎么渗人。
  他们,或者说它们,直勾勾的盯着杜归。
  四双眼睛空洞无比。
  空气中都仿佛沾染上了死寂的气息。
  昨天这些人还有说有笑,今天却仿佛死人。
  如果换做别人,恐怕这时候可能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但杜归……
  他从未觉得不对劲。
  就好像,他的认知出现了一些问题。
  不过,他多少有些纳闷。

  “几位工人大哥,你们来我这肯定是吃饭的,但是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们吃什么呢?”
  “点点菜吧。”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杜归。
  杜归挠了挠头,笑呵呵的说:“要不就按照昨天晚上的菜给你们做?”
  “你们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啊。”
  十几分钟后。
  一盘盘菜上了桌。
  杜归坐在前台的椅子上,照旧打开手机看那个老司机开车群。
  是的……
  群友们无时无刻都在开车。
  就好像不用吃饭睡觉一样。
  他看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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