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真心,唯有爱

作者: 苦海带

  最近中山省发生了几件轰动全国的大事,让这个经济欠发达的平原农业大省再次站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由中山省委省政府挂牌、中山省人民政府主抓、中山省公丨安丨厅、武警总队联合执行的“天下无拐”行动,经过三个月的侦查、取证、布控、抓捕,取得全面的胜利。
  此次行动共抓获以李梅、刘二毛、杜宏远为首的贩卖儿童团伙8人,解救被拐妇女儿童共计26人。查获脏款三百五十八万七千零六十元,管制刀具一批。
  童思雨、赵凯及一批一线干警被“天下无拐”行动专案组评为先进个人称号,并在全省表彰大会上发言;
  最让市民津津乐道的是八年前“5·10”平阳山杀人抛尸案,宣布告破,犯罪嫌疑人张弛畏罪自杀。
  任谁也想不到以上几件看起来丝毫没有联系的事情,却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并且都与一个人有关,她就是童思雨。
  站在表彰大会的领奖台上,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以及不时闪烁的闪光灯,童思雨思绪万千。
  随着沉睡在心底的故事被连根拔起,所有的记忆篇章像是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这一切都要从童思雨儿子乐乐去世一周开始说起。

  童思雨记得那个午后的天空很蓝很蓝,湛蓝的天空就像此刻的心情一样,干净到容不下一片云彩。
  但是童思雨却高兴不起来。昏迷了两天,她一早偷偷地从县城的医院跑出来,转了两次车,才来到位于远化镇最边缘的井泉村。
  今天是她的儿子乐乐的一周祭,作为一位母亲,童思雨渴望能再送他一程。
  按照农家人的习俗,乐乐的坟茔立在杜家的祖坟旁。
  虽然是白天,但是,走到这片区域童思雨还是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小小的坟头上,还立着一个花圈,旁边是纸钱烧掉之后留下的灰烬。
  坟前没有墓碑,只是很随意的种上了一棵柏树。按照婆婆李梅的说法,乐乐还不足岁就殒命,是大凶之兆。因此,一切都要从简。
  童思雨前来祭拜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跪在坟前,她再也没忍住,捂着脸放声大哭。
  听到这悲痛的哭声,前来采摘野果的山里人已经猜出了大概,最近一段时间,也只有杜家办了丧事。
  不过,提及此事,大家都哀叹着气,摇摇头,似乎有些隐晦,不愿多说。

  祭奠完毕,童思雨顺着小路往回走。
  担心睹物思人,她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家里,好在之前跟丈夫杜明远在镇上摆摊的时候租了一个小房间,童思雨打算把那里当做自己的临时居所。
  太阳已经偏西,秋后的山林在树叶的点缀下,宛如披上了一身金色的战甲,肥硕的松鼠上蹿下跳着,发出轻微的声音,不时还会有掉队的大雁拍打着翅膀,发出阵阵悲鸣。
  村口的小超市是大家唯一的娱乐场所,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已经在超市门前的大树下支起来两桌麻将。
  麻将桌前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山里人的时光似乎要比外面慢很多,这些人就这样消耗着慢时光。
  这家超市也是镇上大巴车的必经之地,童思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向着超市走过去。
  看到童思雨走来,原本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尴尬和沉寂。
  甚至这些打牌的村里人也不再关注该谁出牌了,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童思雨,就好像是见到了一个异类,或者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童思雨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并未见怪,她顺着这条蜿蜒曲折的山路看了一眼,远处一片空荡荡,大巴车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来,她这才走进了小超市里面。
  拿了一瓶水、一袋面包,童思雨走到收银台,正在被电视节目逗得哈哈大笑的老板娘,瞄了一眼桌面上的东西,随口说道:“五块!”
  但是当她看到买东西的人是童思雨之后,立即改口道:“额……那谁,你给我四块就行了!”
  说完,老板娘赶紧把头别过去,继续看起了电视。

  好一会,老板娘才悄悄地转过目光,瞄了一眼桌面上的五元钱,再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童思雨的背影,略带惋惜地轻声说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生个大胖小子还被卖了,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狠狠地瞪了老板娘一眼,轻声呵斥道:“臭娘们,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巴,你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
  “我……”老板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巴嘟了起来,“我也没说错呀,村里好多人都知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就敢胡说,上面要是知道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呀!”见老板娘还嘴,男人一撸袖子,差一点要动手教育一下自己的老婆了。

  老板娘这才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村里人听风就是雨,谁也不知道杜家出丧是真是假,大家之所以这样猜测主要是他们家之前真的就卖过一个孩子。
  童思雨站在象征着站牌一样的大树下,她感觉周围的村民都在盯着自己看,并且好像在议论纷纷,当她鼓起勇气看向这些村民的时候,却发现人家都在各自娱乐,一点也没有偷窥自己的嫌疑。
  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就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童思雨远远地看见,对面走了一人,此人佝偻着背,拄着一个木质的拐杖,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用手背到后面去轻轻地捶打一下后背。
  童思雨认得此人,正是对门的邻居奶奶,虽然老太太平日里很少出门,但是童思雨来到这里也有一年多的了,没少听杜明远说起她。

  杜明远说,奶奶的老伴牺牲在了战场,唯一的儿子前些年,上山采药,从山上摔了下来,当场没了气息。
  她是孤家寡人一个,看到这位奶奶,童思雨又想到自己,不由自主鼻子一酸。
  童思雨不仅哀叹,自己现在何尝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想到这里,她赶忙大步跑过去,搀扶起老奶奶。
  “姑娘!给孩子上过坟了?”对门奶奶虽然年事已高,心里却跟明镜似得。

  有些话,她很早就想对童思雨说,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童思雨用力的点点头,算是对老奶奶的回答。
  看到泪眼婆娑的童思雨,老奶奶也是老泪纵横,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替童思雨抹去眼角的泪水。
  “姑娘,你去报警吧!”

  “什么?”童思雨以为老奶奶遇到了困难。
  “我说你去找丨警丨察,把坏人都给抓起来!”老奶奶看到童思雨错愕的表情,有些着急,不停地拿拐杖捣着地面。
  “坏人?”童思雨更是一头雾水,“坏人在哪里呀!”
  “坏人就在你的身边,他们瞒着你把儿子卖了,谎称孩子没了!”说着,老奶奶一把捂住了脸,“伤天害理呀!伤天害理呀!”
  童思雨顿时愣住了,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老奶奶的话如晴天霹雳,把童思雨的世界霹得支离破碎。
  “姑娘!”老奶奶拉了拉童思雨的衣服,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但是童思雨已经再无心思听她讲话,挣脱了奶奶的手,朝着家里一路小跑。
  杜明远的家在井泉村中间的位置,背靠一座不高的山头,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将这个略显孤独的小院跟邻家分开。
  山里的人家建房大多就地取材,在井泉村几乎清一色的石头房,篱笆小院,很多时候,在自家院里就能将邻家院子尽收眼底。
  杜明远的家跟这些略显朴素的院落相比就有了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家拥有着整个村子为数不多的砖墙,深褐色的墙砖宛如一幅冷漠的面孔,审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村里人也只是知道李梅有一个亲戚在市里做大生意,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市里去一趟,见多识广,当然也肯下血本,所以就建起了这些砖墙。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杜家发生的事情都笼罩上了神秘的色彩。
  童思雨一路小跑来到杜明远的家门前,她大口喘着粗气,用力地拍打着紧闭的铁门。
  一边疯狂地拍门,童思雨一边大声声嘶力竭地喊道:“杜明远,杜明远,我知道你在家,你给我开开门!”

  “哐哐!”的拍门声和喊门的声音,在静谧的山村显得十分刺耳,也传了很远很远,引得远处传来几声家犬的狂吠。
  好一会,院中才传来动静,杜明远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打着哈欠,趿拉着鞋走了过来,一边扣着上衣的纽扣,他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这是谁呀,打扰老子休息,这是扫兴!”
  杜明远刚要出门,就被坐在堂屋捡花椒的李梅一把拽住。
  李梅并没有说话,朝着杜明远的卧室挤了挤挤眼,呶呶嘴巴。

  杜明远略显无奈的轻声说道:“妈,外面的人是童思雨吧!”
  “用不着你管,你给我回屋里老老实实呆着!”说完,李梅将手中的簸箕一把放在了桌面上,捡好的花椒活蹦乱跳散了一地。
  看到儿子回到自己的卧室,李梅这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四平八稳地朝着外面走去。
  “嘎吱!”李梅拉开了门栓,铁门发出了一声惨叫。
  铁门刚打开了一个缝隙,李梅虽然已经知道来者何人,却故意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手下的动作定格在那里。
  童思雨用力抵住了铁门,曾经的婆媳二人就这样隔着一扇铁门对峙着。
  见到童思雨想要闯进来,李梅赶紧从里面抵住铁门,二人都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阿妈……”童思雨犹豫了好一会才喊出这个词语,“你给我说实话,我儿子是不是还活着!”童思雨一边用肩膀抵住铁门,一边急切的问道。

  被童思雨这么一问,李梅一下子慌了神,犹豫了一下。
  童思雨见机,身子一侧,半个身子已经来到了院内。
  李梅心中有鬼,虽然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但是再次见面,她的喉如同灌入烈酒一般,用力地翻滚着。纵使心中有万千话语,却无从开口。
  按在门框的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一下,童思雨也接着这个机会走到了门内,铁门失去了阻力,一下子反弹过来,正好撞在了李梅的鼻梁上。
  钻心的疼,让愣在原地的李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见李梅名有回答,童思雨只当是她默认了。瞬间就崩溃了,眼泪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蜂拥而出。

  “是真的吗?”她一边甩着泪花,一边向前走了一步,紧紧逼问着李梅。
  “童思雨,你疯了吧!”李梅狠下心来,拒绝承认这一切。“什么真的假的,孩子下葬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我从哪里再给你去弄一个呀!”
  童思雨万万没想到,接下来,李梅的举动更是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
  “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呀!”童思雨寻子心切,卸下了伪装,也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我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了,就是你狠心把我儿子卖了,你还我儿子!”
  “少给我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你儿子卖了!”李梅一手叉腰,挺起了有些干瘪的胸膛,趾高气扬,扯开了嗓门大声喊叫,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说我狠心,我看你才是最狠心的那一个,你怀着孩子的时候就寻死觅活,孩子生下来,你却不管不问,我看都是因为你孩子才夭折的!”
  被她这么一吵闹,周围的邻居纷纷过来看热闹。
  见曾经的婆媳二人对峙,周围的邻居开始指指点点。虽然村里人大多宗族意识观念很强,但是他们也算是帮理不帮亲,显而易见,这场婆媳之争,李梅句句在理。
  有了邻居在场,李梅显得更加委屈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她一边老泪纵横狂飙眼泪,一边打开了嗓门:“我冤枉呀!孩子夭折了,虽说孩子不是杜家的血脉,但是我老婆子不至于去伤害他呀!真是没想到,我儿子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她,她却倒打一耙呀!”
  这个时候,躲在屋子里面的杜明远再也憋不住了,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走了出来,站到了这两个女人面前。
  童思雨看到了杜明远似乎看到了救星,赶紧拉着杜明远的手臂,近乎哀求着说:“杜明远,你来跟大家说说,我儿子究竟是没了,还是被她给卖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童思雨的一番话,让周围的议论声更加激烈。
  杜明远想到了母亲李梅交代给自己的话,一把抓住了童思雨的手腕,双眼闪过一丝冷淡的神色,面无表情地说道:“童思雨,你疯了吧,你的儿子早在一周前就离开人世了!”
  “你……”童思雨的手腕被男人铁钳一般的大手给钳住,也瞬间冷静了很多。

  “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你儿子的周天忌吧!你可真会挑时候,这个时间来我家胡闹,不会是有人在你的耳边吹风了吧!”此刻,李梅也被热心村民给搀扶了起来。
  童思雨转念一想,对门的婆婆也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一时间,童思雨感觉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那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把孩子下葬呀!”童思雨继续问道。
  李梅急眼了,大声喊道:“孩子走的突然,你当时也昏迷不醒,我们当然要赶紧把孩子下葬呀,孩子不足岁就殒命,在我们这里是不祥之兆!各位乡里乡亲都在,不信,你问一下乡亲们!影响了风水和财运,这个罪责我们老杜家可担待不起!”
  周围的看热闹的邻居频频点头。
  “我不问他们,我就问你一句,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们给卖了!”童思雨虽然知道自己这一仗算是输了,但是她并不想放弃。
  “是因为你,才造成孩子夭折!孩子能葬在杜家祖坟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处于上风的李梅一字一句地说道。
  童思雨越听越气,越气越着急。突然一把挣脱了杜明远的手腕,抬手就朝李梅打去。

  “啪!”童思雨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光!
  打人的是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杜明远。
  捂着红肿的脸庞,童思雨眼中写满了绝望。噙着眼泪看向众人,但是这些平日里就显得比较冷漠的村民,此刻嘴角都浮现出一丝冷漠的微笑,并且指指点点。
  “好你个杜明远,你敢打我!”

  童思雨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人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没想到,在最绝望的时候,曾经的枕边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结结实实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也让童思雨如梦初醒,真真切切的看透了站在眼前的这对母子。
  童思雨想要反抗,她发了疯一样扑向了杜明远,使出了失传已久的“九阴白骨爪”直奔杜明远的面门。
  杜明远下意识的躲避,一度躲到了李梅的身后。
  李梅显然不吃童思雨的这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本身就是她的强项。
  童思雨的手还没碰到她,她就一屁股结结实得摔在地面上,鬼哭狼嚎起来。
  见此情景,村里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上来指责童思雨,整的童思雨百口莫辩。
  混乱中,有人拖着李梅朝家里走,也有人拽着童思雨往村外走。
  从杜明远家落荒而逃,已经是日落山头,山上的夜晚来的比较早,冷得也快,几阵山风吹过之后,童思雨感觉自己身上冷冰冰。
  村口的小路也显得格外幽深漫长,很显然,已经错过了最后的一班车。
  一年多来,她再次有了孤立无援的挫败感。

  童思雨沿着出村的小路向外走,几处人间的房顶上已经冒出了袅袅炊烟,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飘散出孩子天真的嬉笑。但是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童思雨万万没有想到会再次遇见了杜明远对门的婆婆,婆婆看到梨花带雨的童思雨,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果。
  确实,跟这些人作斗争,不可能一击必胜。
  童思雨很想快一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于是飞快地从婆婆身边跑过,连一个招呼也没打。
  如果刚才没有遇见她,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有些谜底会很快被揭晓,但是有些谜底却永远无法解开。
  “小雨!”
  童思雨明明听见一个沧桑的声音在呼唤自己,本能地停下脚步,“小雨”这个名字,已经有四年没有人称呼了。
  “小雨”这两个字,也让童思雨感到十分亲切。让她在刹那间想到了自己四年前因为那场车祸离开人世的父母双亲。

  慢慢地回转身去,却看到依旧是婆婆佝偻的背影,跟一个小时之前看到的一样。
  童思雨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义无反顾地转回身去,向前奔跑。
  来到婆婆身边,她一把抄住了婆婆的一只胳膊,婆婆的略显羸弱的身体变得挺拔了很多,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异常高大。
  “孩子,婆婆没有骗你!”
  没等童思雨开口,老婆婆抢先说道。
  “可是,我当面问了杜明远,他并没有承认!”童思雨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婆婆一边在童思雨的搀扶下继续往回走,一边沉吟道:“你还是太天真了,有哪一个人会把“坏蛋”两个字写在脸上呀!”
  “婆婆,我不知道你跟杜家之前是不是有恩怨,但是我感觉杜明远还是可以相信的,毕竟一年前是他豁出去性命救的我!”童思雨把一年前的旧账翻出来,想要极力维护杜明远在自己心中的高大形象。
  婆婆听完童思雨的话,赶紧把自己的胳膊从童思雨的手腕中抽出来,略带一丝愤慨地说道:“孩子,我于心不忍才告诉你事情的真像,没想到你如此偏执,既然如此,就当我这老婆子什么都没说!你走吧,走了别再回这里了!”
  老婆婆的这番话,让童思雨想到了一个至理名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呀!

  她本想一走了之,看到婆婆孑然一身孤零零的身影,她决定好人做到底,搀扶婆婆回家。
  “婆婆!”童思雨再次挽起婆婆的手臂,强装着撒娇,“小雨知道错了,相信你还不行呀!”
  老婆婆用手中的拐杖捣着地面,表情十分严肃:“我老太婆八十多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唯独这件事,我心中愤愤不平!”
  “好了,别说这个了!”童思雨面带微笑,劝慰老婆婆,“孩子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咱们先回家好不不好!”

  “小雨,我没多少日子了,在村里说话也不方便,所以这个秘密一直埋在我的心里!”说完,老婆婆用力的咳嗽了好几下,吐出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气息这才顺畅了许多。
  “我不想把这些带到棺材里去,所以才会告诉你!”
  童思雨不知道这算不算婆婆的肺腑之言,但是她知道,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索性决定再相信婆婆这一回。
  借着点点星光,童思雨并没有立刻送老婆婆回家,而是找了一条较为平坦的山路直接上山。
  003
  在井泉村生活了一年多的时光,童思雨能摸清每一条上山的小路。
  杜家的祖坟、村里的自留地、临时的中药交易地点这些地方大多较为平坦且宽敞。
  此时,山脚下星罗棋布的住家都亮起了点点灯光,跟天空上的星光相互辉映着。
  山间的夜晚比较寒冷,看到老婆婆不时地耸肩,童思雨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跟婆婆披上,却被婆婆拒绝了。
  夜晚山间的小路静悄悄,二人并排走向杜家的祖坟。

  “你想好了吗?”站在那座刚刚堆起的坟茔前,老婆婆最后跟童思雨确认。
  “恩!”童思雨用力的点点头。
  老婆婆十分虔诚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口中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就好像是庙里的和尚诵经一般。
  好一会,她才屏住呼吸,大吼一声:“开挖!”
  童思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是要想解开心中的疑团,她必须要这么做。

  黑夜、山林深处、坟地旁边。
  年迈体衰的老婆婆冷眼注视着童思雨一点一点地将一个刚刚堆起的坟头扒平。
  越往下挖,童思雨越是感到心惊肉跳,一颗心仿佛随时都能蹦出嗓子眼。
  被扒开的泥土堆在一边,仿佛又在坟茔的旁边堆起了一座新坟。

  “快!快!别让他们跑了……”
  就在童思雨还要继续往下深挖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嘈杂的叫喊声。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躺在深坑里的棺材。
  如果孩子躺在里面,即便是落得一身的骂名,她也心甘情愿;

  如果里面空空如也,那么……
  已是一身冷汗的童思雨没敢继续想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几束强光向她投射而来,在强光的照射下,童思雨分明看到,狭小的棺材板里面竟然是几件女孩的衣服……
  童思雨以为是自己眼花,还想多看一眼,李梅已经扑了过来,她一下子扑倒在掘开一半的坟头旁边,声泪俱下:“天杀的狠心人呀!我孙儿已经丧了,你们还不放过他,今天可是他的头七呀!天底下咋会有如此狠心的娘呀!”
  杜明远站在人群中,手里还抄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看到童思雨,他表情木讷,身体不由向后躲了一下。
  事情在明显不过了,人赃俱获。
  童思雨百口莫辩,只能待在原地,任凭闲言碎语将自己淹没。
  几个好心人,将丢了魂一样的李梅从泥土中扒出来。
  李梅甩了一把鼻涕,走到童思雨的跟前,“虎毒不食子呢,你……你……”说着,她张开手掌,扬起手臂。
  童思雨冷眼相对默不作声,真希望这一巴掌如山呼海啸一般打在自己的脸上,把自己彻底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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