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菜馆的包间里,赵云大口吃菜大口喝酒,皮肤黝黑得跟煤炭似得。端着盆红油满辣的水煮鱼在喝汤,满头的大汗都顺着腮帮子淌下来,有大半流进了水煮鱼盆里,又被他自己喝进肚子里。
他旁边还有老人,叫老黑,满脸皱纹头发稀松,一双眯得都快看不见的三角小眼外加满嘴烂牙,此时正抓着半只炖鸡啃得起劲,彻头彻脚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里老农。
黄老响不淡定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骗吃骗喝的骗子,一心里暗骂:“他娘的!这两活宝到底是饿死鬼投胎的,还是从来没吃过好东西,吃相竟然比猪还难看,亏刘焕还拼命说他们是抓老千的高手,简直就是一对贫困山村出来的土包子!”
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他拉着小舅子刘焕就到了包间外问道:“这两个就是你找来的高手?我怎么看都没点高手的影子啊!”
“姐夫你就放心吧!我给你找的人,难道还会没谱?”刘焕喷了一口酒气,满不在乎的回答。
“你都已经给我找了三拨人了!每次都说是高手,可哪一次靠谱过?”黄老响阴沉着脸。
刘焕尴尬一笑,提好裤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咧嘴保证道:“这次不一样!这两个人是我以前在西边的拜把兄弟介绍来了,听说专门干的就是一行,而且从来就没失手过!虽然他们开价高点,但是姐夫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都是先办事后收钱,只要事情不成,分文不要!”
黄老响吐了一口气,脸色依旧很难看:“你说的容易,这请吃请喝难道不是钱?还有去那个地方,哪次进去不得扔一大把钱?姐夫我现在可是已经山穷水尽,经不起折腾了,要是这次再不能抓他们个现形……”
“姐夫您放一百个心!要是这次再搞不定,我就是拼着这身肉不要,也得把那群王八蛋的底翻出来!”刘焕把嘴里的烟头吐到地上狠狠踩灭,脸色阴沉。
“放你的屁!我好不容易把你以前的事摆平,你回家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又想跑路?你姐要是知道,还不得直接抽死我!”黄老响黑着脸,瞪着自己的小舅子骂道。
“那姐夫你说咋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那群王八蛋下套害得倾家荡产?这口气你吞得下,我可吞不下
!”刘焕咬牙切齿的恨道。
“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守不住贪念,非要听他们撺掇去赌钱,把一个好好的家跟厂子闹成这样。”黄老响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哭丧着脸自责起来。
“姐夫!你就别怨自己了!这种事情我在外面见了也不是一回两回,那几个王八蛋分明早就设好了局,专门找你这样不知赌桌深浅的人下手!只要能摸清楚他们的套路,抓他们个现形,我保证让他们把这大半年吃下去的全都乖乖吐出来!”
“哎,也只能这样了。”
回到包间里,黄老响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是他眼界高,而是他眼前的这两个‘高手’,实在让他心里堵得慌。
好在老天有眼,黄老响的憋屈并没有持续多久。
满脸皱纹的老黑啃完鸡架子,直接把骨头往桌上一丢,啜着牙花子开口道:“后手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电话已经都打好,只要您老发话,我马上叫他们过来!”旁边的刘焕见状,马上抽出一支黄鹤楼递到老黑手上,恭恭敬敬的打上了火。
“安排赌局的那几个角色,呆会儿会上手吗?”老黑美滋滋的吸了一口烟,神情就像个高高在上的老太爷,眯着眼睛又问。
“肯定会!”黄老响终于熬到了头,忙不迭的解释道:“前阵子又有个做五金生意的小老板被他们拉下水,今天也会到场赌几把,所以那几个人肯定又要耍花样,铁定会上手。”
“既然这样就好办!”老黑点点头,朝旁边的赵云吩咐道:“黑子,你跟这位黄老板去走一趟,就冒充他侄子进去吧。”
“你不去?”黄老响闻言一愕,盯着老黑。
“我去干嘛?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我出手?”老黑瞥了他一眼,趾高气扬的嗤笑道。
黄老响看了一眼还在埋头对付酸菜鱼的赵云,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骂娘的冲动,可是又不得不强忍怒火,拼命安慰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此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其实就在一年前,黄老响的处境跟眼前还有天壤之别。
当时他手里经营着一个搞了十几年
的五金厂,生意搞得挺红火,存下的家产也有几百万,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的小老板,日子过得挺滋润。
可惜他遇人不淑,大半年前经人介绍认识了几个酒肉朋友,混熟了之后,又被这几个酒肉朋友忽悠去参加地下赌局。
结果不到半年时光,黄老响就输得几乎倾家荡产。
好在他的小舅子刘焕刚巧从外地回来,替他留了个心眼。
刘焕曾经是个混混,十多年前因为犯事伤人,跑路到外地之后多得黄老响照应,得知姐夫参与赌博输得连丨内丨裤都快当掉,当即认定事情有蹊跷。
他叫黄老响带他去了几次赌场之后,马上就看出了苗头,判断出当初撺掇黄老响参赌的那几个酒肉朋友是在设局出老千!
刘焕虽然能判断出这几人在出老千,可是毕竟对赌博了解不深,而且他也明白这种事讲得是捉贼捉赃,如果不能当场揭穿他们,光凭拳脚根本没办法替黄老响挽回损失。
于是他就通过自己的关系请人来帮忙抓千。
可没想到所谓的高手请了三批,竟然愣是没抓到那几个人的把柄,白白浪费了不少钱。
眼看姐夫黄老响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几乎到了卖厂卖房抵债的地步,刘焕没办法,只好通过前几年在外省躲祸时候的拜把兄弟,花大价钱请来了‘真正的高手’,也就是眼前的老黑和黑子。
其实刚看到这俩卖相离谱的高手之时,刘焕的鸡皮疙瘩也是掉了一地,不过他那拜把兄弟却在电话里再三强调,让他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刘焕对别人信不过,对这位拜把兄弟的话却不能不信,一是因为两人的关系确实够铁,二是他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在这种事关家人死活的事情上,随便跟他打马虎眼。
不过此刻见到老黑说只让黑子出马,刘焕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没底。
“黑爷,您别介意!我姐夫这次实在是因为陷得有点深,所以心里难免有些不踏实,要是您老能亲自走一趟,那就……”刘焕陪着笑脸,在旁边打圆场。
可是他话没说完,就听到旁边啪的一声。
正在喝水煮鱼汤的赵云忽然把盆子一扔,脸红脖子粗的一拍桌子,闷声闷气的骂道:“草!就你们两个怂货废话多!是不是看不起你家黑爷我!”
刘焕口中那一声‘黑爷’,自然是对着老黑叫的。
此刻他一听旁边的黑子自称‘黑爷’,还骂他和黄老响是怂货,嘴角当场忍不住抽搐起来,心里生出一股极度憋屈的感觉。
“黑……黑哥!”他表情僵硬的吸了一口气,想要顺着黑子的话头喊声黑爷,却怎么都喊不出口,只好心一横说道:“既然两位都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刘焕也是混了十几年的人,话一出口,心里别提有多窝火。
要不是黄老响的麻烦太棘手他自己无法解决,换成别的十七八岁的毛孩子敢当着他的面自称爷,他肯定早就一巴掌扇过去。
可是现在有求于人,他不得不跟黄老响一样忍声吞气。
旁边的黄老响早就没了脾气,一听刘焕答应老黑的说法,干脆破罐子破摔,有气无力的从鼻子里嗯嗯一声就算表示同意。
老黑见他们再无异议,颇为轻蔑的嘿嘿一笑,又道:“焕子,你现在就先打电话把你的人叫过来,我先看看他们能不能撑得住场面!要是抓到老千之后,你们连个场面都撑不住,那今天这事咱也就甭办了!”
“您老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刘焕一听叫人,心气顿时又高了不少,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刘焕别的不行,召集一批弟兄跟人玩横的绝对没问题!您等一刻钟,他们一准就到!”
说完他就直接掏出电话,拨通个号码匪气十足的吼了几句,然后啪的一声把手机扔到了桌上。
老黑也不多说,笑嘿嘿的让服务员上来撤掉酒席,又点了一壶好茶,优哉游哉的享受起来。
不到一刻钟,刘焕叫的人马准时出现在包厢里。
七八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外加十几个痞气十足的年轻人,熙熙攘攘歪脖子斜眼的的往包厢里一站,还真挺像一回事。
“行了。”老黑扫了一眼,也没说满意不满意,直接咧开满嘴烂牙朝黑子说道:“黑子,你就先跟黄老板去吧,照老规矩办!”
黑子也不说话,慢悠悠的站起身,伸手一楼黄老响的肩膀,憨笑道:“舅!俺跟您走着!”
已经憋屈了老半天的黄老响早就在等这句话,二话不说拿起座椅上的随身皮包,一声不吭的就朝包厢外面走去。
把黄老响坑的几乎倾家荡产的地下赌局,并没有固定地点。
几个组织赌局的老千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物,撑不起一个像模像样的地下赌场,因此每次都是开赌前临时选的地点。
有时候是在偏僻的酒店,有时候是乡下的农家乐,也有时候直接就在赌客家里开局。
唯一固定的,是他们在每次开赌前都会安排几辆车在市区一家洗浴中心接送赌客。
黄老响带着黑子到洗浴中心的时候,还没到发车时间,于是就跟几名脸熟的赌客凑到一起,准备先了解一下今晚都有哪些人会到场。
不过话没聊两句,他就憋了一肚子火。
让黄老响憋火的,是一个绰号毛肚的人,也是赌局组织者之一。
“哟,这不是黄老板嘛!您今儿个是从谁那儿得到风声的?”毛肚一看根本没通知的黄老响不请自来,直接就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起风凉话。
他的意图很明显,因为他知道黄老响如今已经被彻底榨干了油水,想把他拒之门外。
“我从哪得到风声很要紧吗?难道你们开局,只准人输,不准人翻本?”黄老响虽然输得掉裤子,但好歹也是个生意人,当即阴沉着脸反唇相讥。
“哪里哪里!怎么会不给黄老板翻本的机会呢!再说咱开局也是为了给大家伙解解闷,哪有只准谁输,不准谁赢的道理?”毛肚扫了一眼旁边几名赌客,满脸坦然的敷衍几句,忽然话锋一转,又语带讥讽的说道:“不知道黄老板这次过来,带了多少翻本的钱?三千?还是五千?”
话音一落,旁边几名赌客都跟着轻蔑的笑了。
黄老响半年能输光几百万家产,赌局中的赌本自然不低,赌客每次
带来的赌本最少都是几万起步,多的时候直接带上几十万也不少见。
此刻毛肚问他带了几千赌本,显然是在嘲笑他输光了家底,根本没机会再翻本,还不如早早回家去给老婆跪搓衣板。
黄老响被噎得不轻,可是却阴沉着脸没法反驳。
别看他随身携带的皮包鼓鼓囊囊的,可里面到底有几块钱他自己心知肚明。
除了能拿在手上装样子的一叠现钞,其余的根本就是几本杂志而已!
不过就在他憋得满肚子火无法发泄之时,旁边忽然冒出一个憨厚的声音。
“谁说俺舅没钱!俺舅妈前两天刚刚帮他从六姥爷那里贷了一百多万的款,你们有么?”一直杵在旁边东张西望的黑子,忽然转过脸瞪着毛肚,闷声闷气的说道。
毛肚原本看到黄老响底气不足的样子,正想再冷嘲热讽几句让他走人,此刻一听黑子这句话顿时眼睛一亮,马上就满脸堆笑起来。
“哟!原来这位小哥是黄老板的亲侄子,我还当是谁呢!看来今天黄老板是有备而来啊!恕我眼拙,所我眼拙!等下散了场,我一定给黄老板好好赔罪!”他伸手拍拍黑子的肩膀,一副看走了眼的表情。
黄老响看着毛肚前倨后恭的虚伪模样,心里一阵厌恶。
他冷哼一声瞥了眼黑子,暗道这憨小子倒是有点门道,竟然一句话就化解了他的尴尬,还成功激起了毛肚的贪念。
看来不用等他们到聚赌的地方,那几个组织赌局的老千就会收到风声,在那边摩拳擦掌做好出千的准备。
有黑子那句话打底,黄老响在赌客中的地位马上又回复往日,不但毛肚对他显得格外热情,就连另外那些同样被骗去不少钱财的赌客,也纷纷凑过来跟他扯东扯西。
不过黄老响已经彻底明白,这些人热情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钱!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当初刚加入赌局时候那种被人恭维的心情,反而觉得四周满满都是令人无比厌恶的虚伪。
熬过最难受的等待时间,终于上车出发。
这次的赌局设在一个小旅馆的套房里,房间里面设施很一般,但是隔音却很好,因为旅馆旁边就是一家量贩式KTV,哪怕这里半夜三更有人进进出出,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几辆载着赌客的车子,隔着几分钟时间分别到达。
赌客们一下车,旅馆的老板娘就马上迎了出来,亲自把人带进了指定的包间里,显然早就已经被组织赌局的人收买下来。
黑子进包间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直接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啃起来。
“你不四处看看?”黄老响心里不放心,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提醒。
“不用看!”黑子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大口大口咬着苹果,满不在乎的说道:“等会他们上了手,也就瞅一眼的事!老舅啊,您就别瞎操这份心了!”
“好好好,你说咋样就咋样吧。”黄老响吃了个瘪,心里又憋气又无奈,干脆也抓起一个苹果,像跟它有深仇大恨似的啃起来。
又熬了十几分钟,人总算到得差不多。
一个名叫德哥的赌局组织者终于在人群里宣布开动。
为了显示赌局公平,德哥按照以往的规矩,先叫在场的赌客们自己选两三个人,去楼下的便利店随便买几盒扑克,然后又叫留在房间里的赌客检查摆在这里的两张条桌,以及四周的摆设。
参赌的赌客们都是老相识,很快就选出两个人去买扑克,并把房间里面检查了一遍,证明这里没有安装摄像头,也没有安装什么作弊的东西。
黄老响看着摩拳擦掌的赌客,又看看已经啃完三个苹果的黑子,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只好继续憋着一肚子气,起身走到赌桌边跟人交谈起来。
验过牌,赌局终于正式开始。
两张桌子,一张玩的是二八杠,另一张是沙蟹。
黄老响以前玩的一直是二八杠,所以就挤到二八杠的桌子边,从皮包里掏出仅有的五千块现金,抓在手里装样子。
组织赌局的毛肚和德哥很热情的邀请他坐门看牌,不过黄老响心里知道自己是来干吗的,很干脆的拒绝说他今天只是来看看风头,不准备自己坐门。
毛肚也不勉强,自己选了一门坐下,就叫大家自己推选庄家和坐门的人。
不一会儿,一个体形肥硕无比的胖子就被推选出来坐庄,另外又有两个人分别坐了一门。
二八杠的规则很简单,就是两张牌配点比大小,遇到同色同数牌就算豹子,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所以发牌洗牌的轮次节奏很快。
坐门的四个人只要不输光,基本就是今晚轮着坐庄的人。
旁边围着的赌客,除了不能押坐庄的那一门外,可以选择另外三个闲家随便下注,只要押的闲家开牌比庄家大,跟注的就可以从庄家那里赢钱。
黄老响愁了一眼场上几个坐门的,心里开始犯嘀咕。
根据他以前的经验,眼前这几个人坐门的包括毛肚在内,手气好像都不怎么样,唯一还算过得去的,就是此刻正在坐庄的胖子。
这个胖子跟他一样,家里也是搞厂子的,经营的也挺不错。
唯一跟黄老响不同的,是这个胖子在赌局里赌了一年多,有时赢有时输,但总的来说好像处于不输不赢的状态。
俗话说十赌九输,胖子却是个例外。
因为胖子没赢钱,黄老响不仅从来就没怀疑过他,反而和其他赌客一样都觉得他看牌准、守得住,还时常羡慕他的好心态和好运气。
但是今天开局还不到十分钟,黄老响就明白了自己以前有多蠢!
当时的黄老响掐着手中仅有的五千块钱,在赌桌旁边胆战心惊五百五百的押注,准备拖够时间让黑子看穿毛肚是怎么出千的,然后就可以招呼刘焕的人马进来捉贼捉赃。
可是眼看五千块钱被吞进去三千五,他才忽然发现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看热闹的黑子,已经再次回到沙发上,又开始啃苹果。
黄老响看着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黑子,差点没有当场崩溃。
他气
急败坏的把最后那点钱往怀里一塞,正准备去找黑子质问几句,忽然听到门口哐当一声,直接就涌进来了一大群凶神恶煞!
当先的那个,赫然就是他的小舅子刘焕。
刘焕手里提着一根棒球棍,满脸杀气的闯进门,直接就把惊恐万分的赌客拨到一边,然后一脚踩在二八杠的赌桌上,吼道:“谁都别碰桌上的东西!”
“把那胖子按地上!”正在啃苹果的黑子,忽然拍拍手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说道。
刘焕二话不说,朝旁边的弟兄使个眼色。
马上就有几人上前,把哆哆嗦嗦坐着的胖子连人带椅子一脚踹倒在地,然后把他的手脚都掰开按住。
肥硕的胖子像只巨大的蛤蟆般趴在地上,一边拼命发抖,一边杀猪般的嚎:“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你说我们要干什么?”刘焕冷笑一声,忽然狠狠一球棒砸在胖子的腿弯处,砸得胖子嗷嗷直叫。
组织赌局的毛肚认识刘焕,虽然也被眼前的阵势吓得不轻,但依旧强装镇定。
他从人群里挤出来色厉内荏的说道:“刘焕!你他妈的还懂不懂规矩?愿赌服输!你姐夫输了钱,你就来跟我们动刀动枪是吧?输不起就别来赌!别以为你在外面混过几年,咱哥几个就怕你!想黑吃黑还是怎么的?”
刘焕转身嘿嘿一笑,慢步走到毛肚面前,眼神鄙夷的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眼道:“说的好!规矩!老子今天就是来跟你讲规矩的!”
话音未落,他忽然狠狠一巴掌甩在毛肚脸上。
两颗槽牙带着血水从毛肚口中飞出。
他踉踉跄跄的往后撞去,人还没倒地,就被刘焕带来的两个手下扣住了肩膀,两人同时一脚踢在他腿弯处,毛肚就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板上。
四周的赌客和正准备上前说几句狠话的德哥见状,顿时吓得噤若寒蝉,连个屁都不敢放。
黑子看到刘焕已经镇住场面,笑嘻嘻的把嘴里的苹果核往地上一吐,慢悠悠的走到胖子面前说道:“把他的右手摊开。”
刘焕的几名手下早就得过吩咐,立刻把胖子的右手拉直,然后去摊他的手掌。
可是胖子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像发鸡爪疯似的拼命握紧了拳头,死活不肯摊开手掌。
刘焕见状直接就狠狠一脚踩了上去,疼得胖子嗷嗷直叫,这才满头大汗的把手掌松开。
黑子慢吞吞的弯下腰去,忽然诡异的一咧嘴,从鞋帮子里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小刀,直接一刀插向胖子的手掌心。
胖子用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他本能的想把手缩回来,可是却被人死死摁住根本动弹不得,再次杀猪般嚎叫起来。
黑子一刀插在胖子的掌心,连半秒都没有停留,直接手腕一转一拖,刀锋就顺着胖子的掌心唰的一声割到他的手腕处!
四周的赌客看到这残忍的一幕,纷纷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不过出乎他们的意料,黑子一刀下去之后,胖子的哀嚎声并没有变得更加惨烈,反而诡异的消停了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胖子那只宽大的手掌下方的‘皮肤’,竟然已经裂开了两半,而且在裂口下方,竟然有一张红白相间的红桃8!
“我草他娘的!死胖子你出老千!”赌客当中有输多的,立刻就大声叫骂起来。
黄老响看到这一幕,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把胖子扒皮抽筋。
他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出千的人会是这个胖子,而且还是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
不过就在黄老响准备冲上去狠狠往胖子脸上踩一脚的时候,旁边的黑子已经再次开口。
“那个叫毛肚的怂货,也是跟胖子搭戏的。”黑子把小刀插回鞋帮子里,用下巴朝跪在地上的毛肚示意了一下,笑呵呵的说道:“这种把戏,一个人玩不转!不过到底有几个人参与,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黑爷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浪费
时间了。”
他话一说完,就拍拍屁股朝门口走去,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顺手又抓了个苹果。
刘焕看着黑子的背影,终于算是服气了。
他前前后后找了三批高手,全部都以失败告终,没想到今天黑子这边刚一进赌场,外面的老黑就说已经收到暗号,叫他可以进来捉赃!
其实刘焕带人进来的时候,心里根本没有底。
直到黑子说了那句‘把那胖子按地上’,他才开始相信这次冒险应该是值得的,接着,他又看到黑子那匪夷所思的一刀!
那一刀,分毫不差的划开胖子手掌上的假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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