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纸人的技艺

作者: 白阿智

  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过折纸鹤这个行当。
  所谓的折纸鹤,就是将纸折成鹤子的模样,来替人承罪,受过,替因果。
  世间因果轮回,有因有果。
  有些人因为一些事情,会撞到邪祟,从而被邪祟缠身。
  这个时候,只要找到折纸鹤,让折纸鹤折个替身出来,代为受过,邪祟可能就会离开。

  这个行当,在以前有过很多人在做,不过到如今却少之又少。
  一是因为现在的人不相信那些,阴秽不显,鬼物难存,故而大家生了病都去医院。
  二是因为,这个行当会受到所谓的天谴,但凡是折纸鹤,寿命都活不到四十岁。
  折纸鹤,当替身,因果相连,际会因缘,自然避免不了会被邪祟所侵扰。
  轻则寿命减少,重则家破人亡。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我师父就是如此,他折鹤折了半辈子,如今还是生龙活虎。
  只可惜他一生未娶亲生子,只是收养了我这么一个孤儿当徒弟。
  打我记事的时候,就在一旁看师父折纸鹤,一看就是十几年。

  这些年下来,我也跟着师父学了些本领,不过对师父来说,这都是鸡毛蒜皮的本事。
  师父总说,我还太嫩,要学的多的呢。
  师父在当地很有名,好多人都慕名前来找他折鹤做替身,久而久之,大家给师父起了一个称呼:鹤仙!
  对于这个称呼,师父不是很受用,师父总说,自己这辈子注定克家人,父母早逝,自己也没能落个一儿半女。
  不过师父对我倒是很好,把我当成了亲儿子一样对待。
  如今他老人家,在县城开了一家棺材铺,卖棺材的同时,也扎纸鹤做替身,给人驱邪除祟。

  师傅不是很想让我接触这行的,他总和我说:“大海,不是师傅不教你,而是还没到时候,等你大些了想清楚了,真的想学师傅的手艺,我自会传授给你。”
  我高中毕业了之后,就经常在店里帮师傅打下手。
  记得那是腊月的一天晚上,天寒地冻的,我裹着被子在床上看小人书,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大仙儿,救命啊!大仙儿!”
  听这门外的哭喊,我正准备去开门的时候,师傅就推开了我的房间门,一脸严肃的冲我说:“睡你的觉,别出来!”
  我有些好奇,心想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站在房间门口,透过门缝我看到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进了厅堂。那妇人一见到师傅就跪在地上磕头,嘴巴里一直念叨着:“大仙儿,求求你救救我家娃儿!”
  师傅把小孩放在桌子上,翻了翻小孩的眼皮,脸色深沉。我注意到那个小孩全身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的,反正有些怪异。
  很快师傅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木盒,那个木盒我知道是师傅扎纸的时候用的,平时他都不让我碰。
  从木盒里拿出一叠黄纸和一把缠绕着红线的剪刀,师傅飞快的剪出了一个小人儿。把小人贴在那小孩的额头上之后,师傅一跺脚,双手合十,变换了两下,双脚平向展开,一个标准的马步,只见他老人家口中念念有词。
  就在我还搞不清楚到底咋回事的时候,“噗!”一声,那个纸鹤居然自燃了起来!!
  这一幕可把我吓的够呛,甚至差点叫出了声!
  “尘归尘,土归土,阴人路,阳人路,各走各道,天道轮回!祖师爷在上,一克天佑清,二克九良心,三克隍社庙,四克鬼神经……咄!”
  伴随着话音,那燃烧起来的纸鹤居然站了起来!身上的火焰也褪去了!
  师傅一把抓了过去,从箱子里掏出一块桃木,和一颗铁钉,将小人钉在了桌上!

  钉下去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刺耳又凄惨的尖叫声,就这么一瞬而逝。
  弄完这一切,师傅似乎有些疲乏,掏出了一盒火柴点燃了小人儿,烧了之后丢进一碗清水里,让妇人给小孩喝下去。
  还真别说,那小孩喝完之后就醒了。
  见到自己孩子没事了,妇人激动的一个劲感谢师傅,把手上的银镯子拿了下来说是作为报酬,师傅摇了摇头没有收,最终妇人留下了五十块钱就走了。
  “大海。”
  听到师傅叫我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看来他老人家早就知道我在偷看了,我有些心虚的推开房门走出去,低着头喊了一声:“师傅……”
  “帮我把东西收一下。”师傅像虚脱了一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赶紧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等全部弄完之后,我又给他老人家倒了杯茶。
  “大海,坐。”
  我规规矩矩的坐到师傅对面。

  “我八岁学艺,十六岁出师……那个年代,要是没有个一技之长很容易饿死,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师傅知道你从小聪明好学,不是师傅不想将这些本事传授给你,而是学了这些东西以后,便会成为煞人……”
  “师傅,什么是煞人?”
  “天地万物,有规有圆,万物相克,煞人说的也就是打破规则,天道不容的天煞孤星。”
  我明白师傅说的是什么意思,天煞孤星就像人们常说的扫帚星,不吉利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祸害,一生注定孤独的人。

  说真的,那时候我真的不想做天煞孤星,毕竟我还想找个媳妇儿。可是我又对那未知的世界充满兴趣,左右为难之下,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师傅,您就教我吧!”
  师傅叹了口气,看了我半天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才说了一句:“帮我加点茶水。”
  就在我拿起水壶准备加水的时候,师傅眼神犀利的看着我,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大海,你后面有人吗?”

  我一愣,转头看了看,发现我后面哪有什么人,回过头我疑惑的道:“没人啊。”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师傅那句话的意思,他问我后面有没有人,意思就是我有没有“后”。自古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就是说,当我回答“没有”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了,我将会成为煞人,克亲,无后,孤独一生……
  渐渐地,五年过去了,我的师父终究是没有扛过岁月的侵蚀,离开了这个世间。
  只留下这间棺材铺和一本叫做《阴阳宝录》的书。
  《阴阳宝录》是一本残卷,在师父生前他曾经和我说这本书乃是他们折纸鹤南阳一派千百年留下来的传承。
  最早的时候南阳一派并不只有折纸一门手艺,在符道和阵法一门南阳一派都是道家鼎鼎有名的传承宗门。
  然而随着朝代的变更和各种天灾人祸,南阳一派最终分崩离析,而阴阳宝典也是在这时被拆分数份。
  直到如今,除了这份折纸篇外,其余的章目全然没了踪影,而世间也再没有南阳一派其他传承者的任何消息。
  师父死后,我便继承了他的衣钵,平日里一边研究着阴阳宝录,一边打理着棺材铺。
  由于师父生前积累的名望,所以棺材铺的生意倒也不错,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能赚一点小钱。

  曾经,我是想着就这么过下去也是挺好的,毕竟既然选择了接手折纸鹤的传承,我便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也不过只会伤害几个无辜的人罢了。
  我也曾一度想过师父的死因究竟是因为年岁过大,还是因为我继承了折纸鹤的原因克死了他,虽然我的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仍然还是不愿意去相信,或许,也只有等哪一天我能找到一个同样能继承我的衣钵的人,我才会彻底看开吧。
  也许是日子太过安逸,也许是师父不在后,没有人督促的情况下,我的技术渐渐地生疏起来。
  在一次的折纸生意中,我犯了一次致命的错误,而我的人生也因此改变。
  柳大土是我们镇上的一个小混混,平日里正事不做,闲事不管,靠着他爹死后留下的几间老宅和一些家当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对于这种人我是一度很是嫌弃的。
  然而,这个看起来或许只有等他死了,他后人给他买棺材板的时候才能和我有些交集的家伙有一天突然来到了我的店铺。
  柳大土局促的站在我的面前,两只手攥在肚子前的衣服不断的揉搓着,一边望着我,一边裂开了胡子拉碴的大嘴嘿嘿的笑着,口中的黄牙倒了我一天的胃口。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老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知为何,我没来由的有些烦躁,所以开口也十分不客气,甚至有些难听。
  “嘿嘿……大敦哥,我来这是想拜托你给我办点事。”
  柳大土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话语,甚至是忽略了我一副巴望着他早点走的表情,反而显得十分诚恳的看着我的眼睛,话语中的小心翼翼让我有些生奇。
  我开始有些好奇他究竟想来干什么了,所以问道:“什么事情,不过好像我还没有可以帮得了你什么忙的吧,我瞅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不像是沾了邪气之物啊。”
  “嘿嘿,我前几天听城南边的柳老头说他儿子的媳妇是纸鹤仙帮他找的,我这刚好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所以想着大敦哥你能不能帮上个忙。”
  “柳老头?”
  听到柳大土所说,我开始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旋即想到在早几年前师父好像的确是帮他儿子扎过一次鸳鸯纸鹤,而这小县城本身又不大,柳老头指不定和柳大土也有些沾亲带故的身份,所以告诉柳大土也不足为奇。
  但是柳大土能为了一个小姑娘专程找到我这儿来了这倒是挺让我意外的,按照他的习性不是应该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吗,难不成这柳大土也入了春,真的爱上了那小姑娘?
  “你说的的确有那么一回事,但是鸳鸯纸鹤只是能将你们两的宿命相连,增加你们之间的交集,并不会让那名姑娘真的爱上你,所以即使我扎上了鸳鸯纸鹤,也只是给你们之间提供更多的可能性而已,至于能否赢得那姑娘的心意还是全靠你自己。”
  对于这些,我都是实话实说,鸳鸯纸鹤如果能够直接让两个人喜欢上的话,那也就没月老什么事了,折纸鹤的本事再大还不至于能抢神仙的生意,更何况万一给姑娘找了个残忍无道的婆家,一桩美事反而成了伤天害理的勾当,折损了自己的阳寿,这种事我可不会去干。

  “没事没事,大敦哥你放心,我也没打算让那姑娘直接喜欢上我,只是我有点害羞,所以根本不敢去跟她说话,只要大敦哥能让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有所进展,以后让小弟给您干啥都不是问题。”
  柳大土又搓了搓手,随即从兜里摸出了一把揉的皱巴巴的大钞塞在了我的手上,“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只要事情办好,我会再给你一份,嘿嘿!”
  我掂量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钞票,老实说,心中还挺激动,这得卖多少棺材板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啊。
  “行,交给我了,但是需要你将那位姑娘的一件贴身私物拿过来才行,这样我才能查清她的生辰八字,当然,如果你将她的生辰八字直接给我找来那自然更好。”

  打发走柳大土之后,我拆开钞票一张一张的数着,就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竟然会这么财迷,同时心中也是挺羡慕柳大土,啥也不干,靠着他老爷子留下的家当就能过得如此滋润,恐怕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吧,可惜我前世貌似应该是个恶棍,也只能这辈子积点德,让下辈子过好一点。
  不得不说,这柳大土平日懒散至极,对追求那姑娘的事上倒是效率挺高。
  没过一天时间,柳大土就带着他那七分猥琐三分变态的模样来到了我的店铺中。
  “嘿嘿,那啥,东西我带来了。”
  柳大土说完,神色猥琐的四处张望一眼,确定周围没人后,旋即偷偷摸摸的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裹,又像是拿着一个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塞在了我的手上。
  “这是什么?”
  我在包裹上捏了捏,软软的,随即又低头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一种自己从来没有闻见过的气味,有些特别。
  柳大土习惯性的在那搓手,挺壮实的一爷们,却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支吾道:“嘿嘿,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我听你说要那姑娘的贴身物品,所以就托人弄来了这东西。”

  我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旋即缓缓地解开了包裹。
  入眼是一个淡黄色的布料,将布料展开,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你竟然把人家的罩罩弄来了!”
  “嘘,小声点,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拜托李大婶帮我弄到的。”柳大土慌张的说道,又紧张的四处张望着。
  李大婶是城南头开菜店的,为人市侩,柳大土一说她的名字我大概就已经猜出他喜欢的是谁了。

  虽然不太认为有了鸳鸯纸鹤的帮助,柳大土就能和那个姑娘结成连理什么的,但若是真能成的话,或许自己倒是也少了很多麻烦,毕竟那可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丫头。
  我走到门外看了看天,回过头向柳大土道:“你来的正是时候,今日正是月中十分,看这艳阳高照的架势,不出意外的话今夜正是圆月之夜,正是做鸳鸯纸鹤,牟定姻缘的最佳时辰,你且先回去,我还需要进行一些准备,待到戊时时分你再过来。”
  “好嘞!”柳大土连连点头,随后喜笑颜开的离开了棺材铺。
  待得柳大土的身影彻底消失,我盯着手上的衣物久久不语。
  “罪过罪过,莫非我是单身太久?怎生如此变态,不过确实挺好闻的,不过有那么大吗……”鬼使神差的,我又将包裹凑近了鼻子,深吸一口气,旋即又缓缓放下,自言自语道。
  夜晚,明月当空,夏日的微风徐徐的吹在我的额间,带动了我数年未曾理过的长发。

  在我的身前,摆放着一个方桌,桌上满是红纸裁刀,在桌子的正中心点着两盏蜡烛,令人惊奇的是烛火在风中竟然纹丝不动,而这自然是我的手段。
  我拿起一碗清水放在了桌上,又将一段裁剪下来的亵衣布片扔进了清水中,手指在清水上点了两下,旋即掐指念决,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玄黄,阴阳百变,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算透前世今生,得晓万里乾坤……呔!”
  随着我的咒语念完,碗中的清水顿时沸腾了起来。
  我端起桌上的清水往桌上一撒,水落在一张红纸上但却没有丝毫溢出,随即这些水逐渐转变形状,颜色也越来越深,最后形成了一行黑色的文字。
  自此,收集那名姑娘的生辰八字算是完成,而接下来就是关键的时候。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见到明月如初,心中也就微定,随后将桌上的碗重新倒满了清水,拿起一张红纸放进了其中,让红纸在水里浸泡了一会儿便拿了出来。
  剪刀在红纸上咔嚓不断,不多时,两个惟妙惟肖的纸鹤儿就被我折剪了出来。
  我将这一男一女模样的小纸鹤往桌上一扔,顿时小纸鹤就在蜡烛前手牵着手站了身子。
  “三清在上,千世姻缘,五行本命,联姻者,甲午甲寅乙亥……”

  按照阴阳宝典上所录的咒语,我将柳大土和姑娘的生辰八字加上这咒语缓缓的念道,随后只见桌上的两个小纸鹤扑簌簌的跳动,一道清亮的白光从天空中洒落下来,落在了两个小纸鹤上,两个人小纸鹤便化作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吁……”
  做完这一切,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知何时,我的额头早已挂满汗水,一股疲惫之感油然升起。
  转过头,便看到柳大土支愣愣的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于是向他说道:“可以了,你先回去吧,费用你明日再给我也不迟,今天有些累了。”
  柳大土一听,惊喜的道:“这么说,我以后就能和小云在一起了?”
  “我说过,只是会加强你们之间的交集,至于能不能成,这还是要看你自己。”我摇了摇头,随即开始收拾东西,不再搭理柳大土。
  “你说的这些我这大老粗也不懂,不过我相信大敦哥你的本事。”柳大土三步做两步跑到我的面前随后拿出一叠钞票放在了桌上,嘿嘿的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店铺院子。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桌上的那叠钞票有些扎眼,心中莫名又起了烦躁之意。
  江小白是我的发小,从我被师父收养的那天起,我最初认识的朋友就是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那是在我四岁的时候,我陪着师父还在村里帮邻里乡亲扎着纸鹤谋着生存,一个扎着两小辫的丫头就来到了我的小破房里,同行的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
  小丫头我早先见过几次,都是远远地看着她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闹,我也想过和她们一起玩,但我每次过去,她的小伙伴都把她拉的远远的,还嘀咕什么。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虽然村里的人都很敬重我师父,但这种敬重恐怕还带着点畏惧,这也难怪,神神鬼鬼的东西一向是这些小地方最害怕的地方,所以除了有事要求我师父之外,多数人还是对我师父避之不及,连带着,我也成了他们害怕的对象。
  一些小朋友的家长自然不愿意我和他们的孩子玩耍,于是便将我说的极端可怕,恐怕那时候我在那些孩子们的眼中已经不亚于山上的野狼了吧。
  于是,我被孤立了。
  但我不甘心,这次小丫头的到来让我见到了机会,我趁着她妈妈和师父交谈的期间凑到了她的身边。
  意外的,她对我并没有什么抵触,似乎还很好奇的模样。

  虽然那会儿我没有学过师父的折纸鹤技术,但长期眼观目睹之下还有平时的兴趣,我也会一些简单的技法,我在小丫头面前当即露了两手,折了个大红花,虽然造型有些难看,但还是成功的让小丫头笑了起来。
  而在那之后,我才知道小丫头是一个多么活跃的一个人。
  妇人带着小丫头过来是因为她的丈夫突然间就生了一场大病,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在求助了师父之后,师父也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其丈夫生病的原因。
  那时正值干旱,地里的庄稼收成惨不忍睹,为了生计,村里的男人只能不停地往地里东跑西跑,引水灌溉,而妇人的丈夫也是突然晕倒在地里。
  干旱素来都是旱魃封印松动的征兆,但旱魃虽然实力强横,却因被黄帝封于万里地下,平日里也作乱不得,也只有盛夏之时,阳光热烈,才使得旱魃能够短时间破开封印,使得这地面上万里焦土。
  旱魃的实力虽然能演变灾害,但是对人类本身却没什么影响,只有身体极度虚弱之人才会引得旱魃毒素入体,轻者头晕目眩,重者病倒不起,甚至一命呜呼。
  明白了事情关键,师父也就做了场法事,将妇人的丈夫身上的旱魃毒素吸取到替身纸鹤上解开了其昏迷状态,并叮嘱其不可再度操劳,以免毒素再次入体,发生悲剧,而师父为了防止男人重蹈覆辙,不仅没有收取他们的费用,还将自己的一些积蓄拿出来给他们渡过难关。
  干旱之灾过去之后,妇人和男人经常带着小丫头领着些水果蔬菜过来感谢师父,而小丫头则是三天两头跑过来让我折纸鹤给她看。

  早先我还挺为自己有了一个小迷妹挺开心的,但日子一长我就有点烦了,而且她就像一个麻雀一样,小嘴呱啦呱啦个不停,和我安静的性格完全是天壤之别。
  直到数年后,小丫头终于搬走了,当我认为我终于能安静下来的时候,没过半年,师父在县城里也开了家店,但是小丫头却没有再来烦我,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去很远的地方上了大学。
  如今这个名字再次被听到,我也明白小丫头应该是毕业了,因为她父亲工程的关系,过去的几年他们一家都是在外地过的年,如今小丫头毕业,回到县城工作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从小就不断地和我说有多么喜欢这个小县城。
  叹了一口气,思绪回到了现在,将院子里的东西全清理完了之后,我便回屋歪倒在了床上。
  “或许将她交给柳大土也不错吧,起码柳大土比我有钱多了,即使不无正业,但似乎他那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坏脾性,而且他也确实挺喜欢她的……想什么呢,睡觉!”
  在事情的第三天后,一切就有了诡异的变化。
  “你听说了吗?小城湖那儿的一条湖坝昨儿塌方啦。”
  “是哟,老吓人了,听说城南江家那小姑娘正好在那湖坝上准备给她爸送午饭,一下就被冲进湖里去了。”
  我拿了一个小板凳正坐在店门口晒太阳,旁边一家开五金店的阿姨正和对面做门窗生意的阿姨聊天,我本着无聊就想听她们说啥,这一听却差点让我听蹦起来,不过下一刻,我紧悬的心又放了下来。
  “是啊,真是倒了大霉了,还好那柳大土在那,把小姑娘救了起来,不然老江家可要哭死了,那小姑娘还是个高材生呢!”
  “这柳大土平日里没个正行,这回倒是做了一桩好事,也算他那老子在天有眼吧。”
  听到这里,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听下去了,既然江小白没事,并且还是柳大土救起来的,那也就说明鸳鸯纸鹤起了作用,虽然过程有些崎岖,但这么一来,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也应该更紧密吧。

  事情的发展渐渐地出乎了我的预料。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准时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待着阿姨们给我带来新的消息,而阿姨们也不出我所望,各种令我至惊的事件纷纷而出。
  其中我最为关注的自然还是江小白和柳大土二人了。
  “你听说了吗,昨天刮大风,有人见到前门街一阳台上吹掉下来一个花盆,差点把江家那小姑娘给砸了,柳大土那小子刚好经过那里,救下了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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