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符宝婿

作者: 道润

  腾家园。
  秋水最著名的古玩市场。
  “撞死人了哟,你们是不给老婆子我活路,眼珠子长在脑门子上是喘气的啊,可撞死我老婆子了。可怜我们家的宝贝啊,十万块的宝贝啊,我们全家老小可都指望着这玩意儿活命,不能走,你们谁也不能走。”
  “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老天爷不开眼呐,撞死人了啊。”
  晌午刚过,通向市场的小路上引起了一阵骚乱。
  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婆子四仰八叉的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如同是老树皮一般的手死死的拽着身前的一对青年男女,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他们跑掉而血本无归。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人群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不大会的功夫就将小路上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直以为是这里上演了什么富家子弟欺压良善百姓的狗血戏码。
  “陈北伐,你还想装死到什么时候?你走路不长眼啊,现在撞到人了你还在那装什么,真不像个男人。”

  “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出来,留着你在家里头发霉好了,现在可倒好,惹了这么大麻烦,我看你该怎么办。”
  小美女跺了跺脚,修长的白腿用力的踩在地上,反震力在她胸前划过一片波涛。
  她很漂亮,强装镇定。
  但很明显,赵思璐显然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神态略显紧张。她的身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跌坐在地上,他满面呆滞,一双眼瞳似乎都失去了焦距一般。
  “2020年,华夏盛世……我……陈北伐竟然没死?”

  陈北伐低声呢喃,他望着围拢过来越聚越多的人群,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当中。
  民国初期,军阀割据。
  无数军阀草莽裂土封王搅动腥风血雨,大量的民间珍宝被私人占有,流出海外。贪得无厌的军阀甚至效仿曹操,重启摸金一脉,掘墓挖坟之风盛行。
  陈北伐本是手持摸金符的摸金校尉,师承清末张三链子。
  虽为盗墓贼,但陈北伐却恪守本心,不忍国宝流落海外,凭借一双神眼,陈北伐聚拢天下宝物,一时间震惊天下,却没想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东北王亲自招揽上门,陈北伐誓死不从,拒绝出山为虎作伥。
  东北王冷笑一声,一句你凭借一双神眼揽尽天下珍宝,但却无德无能,怎配得上拥有这一对天赐神物。后命人生生挖去陈北伐双眸,狂笑离去。

  陈北伐羞愤欲绝,仰天咆哮后郁郁而终。
  可未曾想到,再次睁眼看清世界,已然是百年之后。
  “一梦百年,这是天无绝人之路,只恨我陈北伐无德无能,眼睁睁看无数华夏珍宝外流海外,力所不及!”陈北伐吸了口气,心中仿佛有一团野火再烧。
  闭眼前国难当头。
  再睁眼已是百年身,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激荡的年代。
  “陈北伐,说你呢,你到底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赵思璐的声音再次响起。
  见到陈北伐还在发呆不由得秀眉倒竖,她说着,伸出白嫩的小手就要去推陈北伐的身体,只是她的手掌还没碰到陈北伐,就被一把捏住了腕子。
  “你是谁?”
  陈北伐眯了眯眼睛,冷声道。
  “陈北伐,你想造反啊,快松开,你弄疼我了。你别装蒜了,真不知道我姐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碰到一点小事儿就躲在女人背后,你也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撞碎了人家的东西,大不了赔钱就是了,我们赵家又不是赔不起,你至于在这装模作样吗。”
  赵露思满脸羞愤,她咬着银牙,努力抽回被陈北伐握的生疼的手腕,长长的睫毛下泪珠子差点都要掉下来。
  她有点后悔临时叫上陈北伐这个便宜姐夫来帮忙了。

  如果不是自己想给奶奶一个惊喜,她才懒得和陈北伐一起出门。
  丢人现眼。
  姐姐,赵家……
  闻声,陈北伐顿时一怔,他刚想说点什么。
  可紧接着他的脸色猛的一白,忽然感觉一股陌生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逐渐融合……

  他有点想起来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陈北伐,其身份是秋水百年赵家的上门女婿,身份卑微,受尽屈辱。
  一个穷小子竟然将赵家的掌上明珠占为己有,让无数人都愤愤不平,以至于陈北伐在赵家的地位更是连一个佣人都不如,无数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非赵思晴坚持,赵家早就将他赶出门去,另择佳婿了。
  今日本是赵家老太君的生辰寿诞,无数人为此事奔走,普天同庆。
  小姨子赵思璐同样藏着想要给赵老太君送上惊喜的打算,所以临时抓了陈北伐当壮丁。却没想到刚进了古玩市场,心不在焉的陈北伐就和别人迎头撞了一个跟斗,才让自己意外睁眼,重生在百年之后的世界上。
  “百年之前,我陈北伐手持摸金符,一双神眼揽尽天下宝物,也算得上英雄豪杰,没想到重生于世竟然成了一个人人鄙夷的倒插门女婿。”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占了你的身份,我自然会帮你一雪前耻。”
  陈北伐眸光一闪,逐渐坚毅起来。
  “姓陈的,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跟你说话。”赵思璐娇叱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夫。”
  陈北伐淡淡道。
  “姐夫?陈北伐,凭你也配,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真当我们赵家眼瞎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姐嫁给你就是个摆设,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信不信我让他们打断你的腿,三天让你进不了赵家的门。”赵思璐叉着腰肢,一脸倨傲。
  这话说的刻薄,有点不近人情,但赵思璐是二小姐,在赵家嚣张惯了,何况以她对陈北伐的了解,就算话再过分十倍,陈北伐也不敢多放一个屁。

  只是她话没说完。
  啪。
  陈北伐一巴掌就扇在了赵思璐的脸上,后者粉嫩的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红印儿来。
  “你……”

  赵思璐捂着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指着陈北伐说不出话来。
  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饶是赵思璐强压住情绪不想在陈北伐这个便宜姐夫面前丢面子,但仍是住不住情绪,小嘴一扁就哭出声来,一时间哭的梨花带雨。
  “罢了,算我不对。”
  陈北伐摇了摇头,止住了话头。
  在他的记忆中,小姨子赵露思的确胡闹,平日里对他也是颐指气使,但其实心地不坏。在整个赵家中,起码还把曾经的陈北伐当成人看。
  至于字字尖刻,无非是刁蛮任性罢了。
  “谁稀罕你道歉,姓陈的,你给我记住了,我一定告诉姐姐。”赵思璐见到陈北伐服软,不由得怒哼出声,换做之前,她兴许早就炸了。
  但面对眼前这个和以往判若两人的便宜姐夫,赵思璐却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摇了摇头,陈北伐没理会赵思璐的心思,他抬起脚准备离开。
  可他想走,却有人不乐意。

  “慢着,撞了人,打烂了我们家的宝贝你就想走,老婆子第一个不愿意。”
  “丧良心呐,大家伙给我评评理,评评理啊,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啊。”
  原本拉着赵思璐不撒手的老婆子眼睛滴溜溜一转,见到陈北伐抬脚,连滚了三下直接拽住了陈北伐的裤脚子,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
  她双手胡乱的划拉着碎了一地的瓷片,可怜的形象顷刻间占领了道德制高点。
  “松开!”
  陈北伐皱眉!
  “老婆子不怕你,我不松,打死老婆子也不松。这东西可是我们家的救命的宝贝啊,你今天要是不说个所以然来,你们就别想走。”

  “娃子,娃子,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就这么看着你老娘被别人欺负到骨子里,还不出来让他们赔钱?”老婆子嚎啕大哭,尖锐的嗓音能传出十里地。
  她声音落下,人群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走了出来。
  “兔崽子,连你胡爷爷的老娘都敢碰,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今天胡爷爷这话放在这里,你小子要是不拿出来十个数今天就别想走,我们传家的宝贝,清末的瓷器,算便宜你了。”
  姓胡的街溜子边说,边挥舞了一下拳头。
  陈北伐目光一扫,果不其然围观的人群们顿时指着自己议论纷纷,显然老婆子的苦情戏码一下子博得了大部分人的同情。
  “小伙子,要不你就赔点钱吧。”

  一个围观的老客好心提醒了一句。
  闻声,陈北伐没开口,反倒是一旁的赵思璐抱着胳膊,看着他说道。“陈北伐,我看你怎么办,不然你求求我,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出这个钱。”
  赵思璐完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显然刚刚挨了陈北伐一下让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有点愤愤不平。
  不过她也知道,就算是赔钱,陈北伐一个倒插门女婿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但在赵思璐的价值观里十万块不过是一个小数字,赵家家大业大,最不缺的就是金钱。唐唐赵家的二小姐,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
  她想看陈北伐出丑。
  赔钱?
  简直可笑。
  “你真要我赔?”
  陈北伐似笑非笑,表情十分淡定,再加上他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姓胡的街溜子身前反倒有点压上一头的感觉。胡彪一惊,下意识的感到有点发憷,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老娘,顿时冷笑道。
  “怎么,难道你以为自己能跑的了?不怕告诉你,这瓷器可是景德镇的老物件,清末年间的东西,盛鼎轩的大师傅可是承认了的。我老娘本来想卖掉换钱的,要你赔十个数算是便宜你了。”
  “看你也不是差钱的人家,一口价,就十万,要不然你别想走。”
  说着,胡彪狞笑一声,挥舞了一下拳头。

  老婆子倒也十分配合,哭嚎着就凑了上来死死的扒着陈北伐的衣服,哭的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周围人群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一边威逼,一边装可怜,演戏演的够全套的。
  “清火胚,润黄土,轻烧窑,慢尘土。”
  “景德镇的青花瓷最为著名,白地璨青花,这物件放在现在卖十万一点都不贵,若是真的我恐怕还得对你说声大度。不过你这瓷器上色不均,中釉失调,这碎裂的瓷片明显是被烟土擦过,就这么个玩意给你五块钱都嫌多。你确定这是清末的老物件?”
  陈北伐冷笑一声,淡定道。
  人群骚乱了一下,其中偶尔几个懂行的明显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地上散落的瓷片上,他们瞅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
  这小子是个行家啊。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这可是盛鼎轩的老师傅都说了是真的,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哇,你要是不配,胡爷爷要你好好知道花儿 为什么这样红。”

  胡彪的脸色一下子就涨的通红,一旁的老婆子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两母子对视一眼,仿佛有种被戳破了秘密一般产生了瞬间的慌乱。
  胡彪咬着牙,狞笑一声,他伸着手就要去抓陈北伐的衣领子,
  砰!
  陈北伐抬起一脚就踹在了胡彪的肚子上。

  胡彪惨叫一声成了滚地葫芦。
  这一动手,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顿时骚动起来,几个拿着铁棒的街溜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就要过来,而坐在最中间的老婆子哭嚎着就要扑上来给儿子报仇。
  赵思璐有些慌乱。
  她想要开口劝一下,十万块只是个小数字犯不着和一群地痞大打出手。何况赵思璐只想看着陈北伐吃点苦头,又没想让他被狠揍一顿。
  赵思璐欲言又止,可话还没说,就见到陈北伐一脸淡定的扯住了老婆子的胳膊,探着耳朵在那撒泼的老婆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眼见着老婆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绿。
  随后这老婆子一蹦三尺高,带着一群街溜子扶着那个胡彪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绝口不提赔钱的事情,那腿脚,那速度,哪里还有之前那一副要不到钱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人群大跌眼镜,顿时苦笑不得。
  此刻就算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先前的那个哭嚎不已的老婆子是来碰瓷的,演技够精湛的。不过热闹聚的快,散的也快,眼瞅着没什么热闹可看,人群逐渐散开了。
  “喂,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跑那么快?”
  沉默的跟在陈北伐的屁股后头走,赵思璐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小事。”
  陈北伐摇摇头,没回答,他漫步在古玩街上看着周围的街道和远处那些擎天般的高楼大厦,就算脑海中的记忆已经完全与他融为一体,但时代的进步还是让陈北伐沉醉其中。
  这是盛世,难得的盛世。
  百年前无数人为之奋斗,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为之付出生命的堂皇盛世。
  “哼,神气什么,不说就算了。”
  赵思璐哼了一声,她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脸,扭头瞪了陈北伐一眼快步朝着前方走去。只是她隐隐觉得好奇,一向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闷屁的受气包陈北伐竟然敢跟那些仗势欺人的街溜子硬刚,还懂古玩,这让她大跌眼镜。
  他真的是陈北伐?
  两人要去的地方叫唐皇阁,腾家园这一片最大的古玩店。
  都说乱世金银,盛世古玩,这并非没有道理。
  随着各个地区的藏家频频出手炒的古玩市场越来越热,成交价也屡创新高,无数古玩店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多不胜数。
  唐皇阁明显是秋水市其中最大的一个。

  门口蹲着两尊貔貅镇守,一公一母遥遥相望,门内店铺有三脚玉金蝉端坐柜台,招财进宝。
  这是行规。
  貔貅和三脚玉金蝉都是老货,非豪门大户没那个气魄,足以证明这唐皇阁财大气粗。
  陈北伐没做声,他随着小姨子在店里二楼的贵宾间转悠了一圈,顿时失了兴致。这间店的东西不少,种类也多,但几乎没有一件能入他的眼。
  古玩字画,青铜瓷器,珍珠玛瑙。

  对于普通的藏家来说兴许算得上宝物,能够让他们评头论足,但在百年之前几乎曾揽尽天下宝物的陈北伐眼中却根本不入流。
  只是望向柜台的一个角落,陈北伐眼瞳一缩,顿时凝住了心神。
  他刚想走过去。
  就在这时,陈北伐眼角余光一撇,便见到内庭中一个马脸掌柜的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的东西蒙着红布,十分郑重。
  “诸位,请听马某一言。”
  他提步走在厅中,清了清嗓子,一下子吸引了厅中顾客的注意力。顾客们一笑,连忙围拢上来,他们知道这是唐皇阁展示珍宝的缓解,掌柜亲自讲解,也算一个扬名的流程。
  “众所周知,华夏五千年岁月源远流长,古玩字画,乃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宝贝。青铜瓷器,字画琉璃,具有收藏价值的东西不少,但这其中却以玉为臻品。”
  “而古时玉,当以盛唐的美玉最为稀有罕见。”
  “今日,老马幸不辱命,恰逢咱们秋水赵家的老太君八十大寿,老马我受赵家二小姐所托,费尽心血寻得了一件盛唐宝玉,还请诸位掌眼。”
  唰。

  马掌柜说完一笑,见到无数人翘首以盼,他手一掀红布顿时被掀开。
  里头一尊三尺玉佛端坐在托盘正中。
  宝玉散发辉光,极尽耀眼,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老马一笑,继续道。
  “唐代玉佛,玉之臻品,诸位都是行里的藏家,我老马也就不多赘述唐代玉器的珍贵,因为流传甚少,唐代玉器一直在行业内是收藏的大热,无数人梦寐以求。”
  “赵老太君八十大寿,生平最喜礼佛,今日,我们唐皇阁算是借花献佛,恭贺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请赵小姐上手,请……”
  马掌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旁的伙计连忙上前把准备好的白色手套放在了赵露思的身前,后者带上手套,目光却一下子就被玉佛吸引,仿佛迷醉其中。

  玉佛庄严肃穆,雕刻活灵活现,仿佛让人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华夏盛唐时候那无数让人心驰神往的堂皇盛世当中。
  “真美!”
  赵思璐迷醉的抚摸着玉佛,口中呢喃。
  “好宝贝,今天不算白来,盛唐的玉器本就不多见,一尊三尺高的盛唐玉佛更是让人心驰神往,盛唐啊,我老武恨不得早生八百年。”
  “的确漂亮,先人们的鬼斧神工,赵小姐,恭喜恭喜。”
  围观的藏家们纷纷恭贺,马掌柜眉眼愈发高涨,抱拳道。
  “多谢诸位抬爱,我唐皇阁愧不敢当,不过诸位说的不错,这尊玉佛本就是臻品,佛高三尺,庄严肃穆,背后以小楷经当代的名师篆刻,铭刻有520夹,657部。”
  “此玉佛售价6666W,66大顺,寓意吉祥,也算我唐皇阁的一点心意,不知道赵小姐意下如何?”
  马掌柜抛出了价码。
  “我要了!”
  赵思璐毫不迟疑。
  6666万,半个多亿,哪怕是在场的藏家个个都是身家丰厚的主儿听着这个价格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头恐怕大半人的全部家产都没有这么多。
  但赵思璐却毫不迟疑,她红唇轻启,斩钉截铁。
  虽说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了赵思璐的预算,哪怕她是百年赵家的二小姐,平日里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但这半个多亿的巨额花费也是根本无力负担。

  但赵思璐却没有丝毫犹豫。
  她已经打定主意,一会跟姐姐借钱也要把这玉佛拿下,在奶奶寿宴上的时候拿出来,闪瞎所有人的眼睛。一想到诚心向佛的奶奶欢喜的表情,赵思璐的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爽快,赵小姐果然不愧是名门贵女,来啊,还愣着干什么?快给赵小姐包起来。”
  马掌柜连连拍手赞道。
  他指挥着一旁的伙计上前准备包好玉佛送到赵家去,一边心中自得这一手大手笔,玉佛落在赵老太君的手里,比任何的广告要更有效了。
  与其相比,6666W的惊人天价不过是锦上添花。
  至于财力,马掌柜根本不需要担心赵思璐能不能掏出这巨款来,只要赵老太君喜欢,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去承担这个费用。
  赵思璐点点头,她掏出电话准备打给姐姐赵思晴借钱,只是她电话还没拨打出去,就被一双手给按住了,赵思璐一愣,见到陈北伐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快松开。”

  赵思璐俏脸一红,她没想到陈北伐敢拉她的手。
  “我劝你别打,要不然就算你是赵家二小姐恐怕这一口黑锅也是背定了,六千多万呐,这应该不是个小数目了,我倒很想问问这位马掌柜,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才会把这么个玩意卖给思璐。”
  “难道你就不怕到时候赵家查明真相,让你这唐皇阁关门大吉?”
  陈北伐看着马掌柜,冷声道。
  “胡说八道,你是谁,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唐皇阁一向童叟无欺,从不做以假乱真的事情,这是我唐皇阁的招牌作保,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大放厥词,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马掌柜气的脸都红了,对于古玩店来说,招牌和名声就是命根子。
  若是连招牌和名声都不要,那古玩店也就离关门大吉不远了,而售卖臻品,童叟无欺,便是宣扬名声和招牌的最佳捷径,否则唐皇阁也不会揽上赵老太君过寿的寿礼。
  可现在,一个小青年竟然质疑这玉佛是假货,这让马掌柜如何压得住火气?
  简直找死。
  “陈北伐,还不给马掌柜道歉,怎么哪都有你,唐皇阁怎么能卖给赵家假货,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对不起,对不起啊,马掌柜,我姐夫他脑子有点不太好,不是故意乱说话,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这玉佛我们赵家要了,我现在就给姐姐打电话拿钱。”
  赵思璐瞪了陈北伐一眼,连忙打圆场,一声姐夫竟然叫了出来。
  围观的藏家们一愣,看着陈北伐的眼光顿时有点不对劲了,秋水市谁不知道赵家的当代掌上明珠,执掌赵氏财团的美女掌门人赵思晴招了一个不中用的上门女婿。
  就是这小子?
  “哼,原来是赵总裁的先生,这倒真是我老马眼拙了,不过饭能乱说,话不能乱吃,如果不是看在赵家的面子上,今日的事情,我们唐皇阁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马掌柜冷哼一声,咬牙没法做。
  不过他心里头对陈北伐却是没有半点好感,一个男人做上门女婿,当真一点骨气都没有。何况,现在涉及一宗半个亿的古玩交易,哪里有一个倒插门的小白脸说话的余地。
  “陈北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道歉啊。”
  赵思璐一急,催促道。
  “我没错,道什么歉?真货假不了,假货也真不了,难道我陈北伐好心提点,说真话,还得向假货低头?”陈北伐表情不变,淡淡道。

  “陈北伐,你少说两句。道歉,你快道歉。”
  赵思璐这次真急了,连忙伸手要去拉陈北伐,可话音刚落,却见陈北伐扭过头,一双黑亮的眼瞳正望着她。
  “你信不过我?”
  陈北伐问。
  “我……我没……”
  赵思璐迟疑着否认道。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慌乱的感觉,那一双黑亮的瞳孔中似乎拥有无穷的魔力,其中的自信和深邃让赵思璐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不容反驳的情绪来。
  她连忙摇头,仿佛被陈北伐的眼睛看的心里发毛。
  “不,你有!不过没关系。”
  陈北伐笑了,他环视一周,摇头道。
  “既然你们不懂,我陈北伐不介意让你们开开眼,长长见识!”陈北伐看也不看赵思璐一眼直接走到了玉佛的身前,他仔细端详了接近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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