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初五，今年二十一岁。
　　至于我到底该姓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因为我还没满月，就被亲生父母遗弃在了路边。听我后来的养父说，当时包裹我的襁褓中，连我的出生年月都没有，更别说我亲生父亲姓氏名谁了。
　　我第一个养父姓唐。
　　第二个养父姓薛。
　　第三个养父姓张。
　　第四个养父姓赵。
　　第五个养父是一个道士，大家都叫他玄灵道长。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该姓什么。
　　第一个养父捡到我的那天是正月初五，于是他就给我起了“初五”这个名字。

　　在我两岁的时候，他在赶集回来的途中，因为喝醉了，栽倒在村口大桥下面的河中，淹死了。
　　第二个养父在我四岁的时候，出去拉沙石，出车祸，走了。
　　第三个养父把我带回去，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一次，他在给人修房子的时候，失足从房顶摔下来，也走了。
　　第四个养父，在我七岁的时候，上山挖松茸，山体滑坡，又走了。
　　之后，大家都说我命太硬，克父母。所以，没有人再敢收养我。
　　当时七岁的我，只能去捡破烂卖点钱。再加上街坊邻居的照顾，才勉强活下来。
　　还好，也就两个多月之后，玄灵道长来镇子上给一户人家做法事。机缘巧合之下，让我遇到了他。他在了解清楚我的情况之后，就将我带回了山上。

　　从那之后，我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我和他之间，没有以父子相称。而是以师徒相称。
　　就这样，我在他身边一呆就是十三年。
　　一年前，师父他老人家也羽化升仙了。我又变成了一个孤儿。
　　还好，跟在师父身边的十三年，他教会了我一些风水堪舆，驱邪避凶，看相算命的本事。让我也算是有了一技之长，再加上我师父在这十里八乡的名声。

　　所以，就算他老人家已经羽化升仙了，也还会有人来找我帮忙看看风水，驱驱邪什么的。
　　“请问玄灵道长在吗？”
　　这一天，一大早，我刚起床。正在打扫院子，山门就被敲响了。
　　我在所住的这道观与其说是道观，还不如就说是山顶的一座小屋小院。
　　只有三十来个平方的正殿，放着三清祖师爷的神像。旁边两间耳房就是我和师父住的地方。
　　师父仙逝之后，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来了！”我应了一声。
　　打开山门之后，我看见了一老一少。
　　“你……你好！请问玄灵道长在吗？”老者见到我，赶紧赔笑着对我问道。
　　“你们找我师父有事儿？”我问道。
　　“呃……那个……是的！我们家遇到点麻烦事儿，想请玄灵道长帮帮忙，化解化解。”老者微微迟疑了一下对我说道。
　　我闻言，抬眼向老者的面门上打量而去。看完之后，我又看了看他旁边那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
　　当我看见这个年轻人之后，我不由皱起了眉头。然后立即开启了监察官（眼睛），对他打量而去。
　　打量了一下他的面门之后，我又赶紧向他脚下的影子看了一眼。然后又抬头再次打量他的面门。

　　看完这二人的面相，我心里有了一个大概之后，才说道：“你们来晚了，我师父他老人已经仙去了。”
　　无疑，这二人应该是外乡来的，否则他们应该知道我师父已经仙逝了。
　　“啊！那……那……”
　　“哎……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老者听见我的话，一砸手背，连连叹气。
　　“两位，你们是为了鸟儿的事儿来的吧？”我淡笑着问道。
　　二人一听我的话，顿时眼睛都瞪圆了，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直直的望着我。

　　我知道，我说对了。这最基本的相面之术，我十几岁就已经学会了。这些年，在师父的言传身教之下，我的相面之术已经算是得其真传了。
　　见他们不说话，我便说道：“看来我说错了啊，那你们请回吧！”
　　听见我的话，老者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不！不！不！小先生，您说得对！没错，我们就是为了鸟儿的事儿来的。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行！你进来吧！”我抬手指了指老者说道。
　　“啊？”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如果你们想解决问题，你就跟我进来！”我再次指了指老者。

　　说完之后，我又对老者旁边的年轻人说道：“而你，只能在这门口等着，你不能进！”
　　“为什么啊？”二人异口同声的对我问道。
　　“为什么你们先别管！我就问你们，想不想解决问题？想，那就按我说的做。不想，那就请回！”我脸色严肃了下来，认真严肃的说道。
　　说实话，在看了他们二人的面相之后，我心里十分的不愿意接他们家这趟活儿。因为他家的麻烦很大，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呢，我最近两个月，又没接到什么像样的活儿，口袋的钱剩得也不多了。
　　还有，他们家这样的事儿，我也只是听师父曾经说过，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所以，我心里有些好奇。
　　当然，更重要的理由是，他们既然已经找到我了，这就是缘分。与钱不钱的没关系。我们道门，最讲究的就是缘分，我不能见死不救。
　　咳……
　　没错，缘分就是最重要的理由。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自己已经让我自己相信了。
　　“这……”二人面面相觑的迟疑了起来。
　　见他们这副模样，我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不止一只了吧？乌鸦！戴胜！噪鹃！鬼鸮！前前后后怎么说也得有几十只了吧？”
　　两个多月没接到大活儿了，我可不想让这上门的“缘分”就这样消失了。所以，我得再提点提点他们。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老者一脸惊骇的望着我，声音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果你们想解决问题，就按我说的做！不想解决，那就请自便吧！”我说道。
　　老者听见我的话，面色纠结的对我问道：“可是……为什么我孙儿不能进，只有我能跟你进去呢？”
　　我笑了笑，然后对他招了招，示意他附耳过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走了一步。
　　我靠近了他，在他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因为我这道观，只有活人能进！”

　　说完之后，我转身就走。
　　往回走的时候，我走得并不快。一直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爷爷，他……仙师给你说什么啊？”
　　“我……”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啊？”
　　“我……哎呀，行了！你先别管了。这位小仙师挺厉害的，开口就说出了我们家的问题。我们就按他说的做吧，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听听小先生怎么说。”
　　跟着，我便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仙师！仙师！”
　　老者追了上来，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袖。
　　“仙师……您……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望了他一眼，淡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向正殿而去。
　　老者也跟在我身后进了正殿。
　　到了正殿之后，我从供桌上抽出三支香点燃，规规矩矩的在三清祖师爷面前拜了拜。
　　“老人家，请坐！”拜过祖师爷，插好香之后，我指了指旁边的桌椅。
　　“小仙师，您……您先请！”老者非常的客气。
　　我点了点头，率先落座。待他坐下之后，便对他问道：“请问老人家贵姓啊？”
　　“不敢！我免贵，姓朱，朱先华。”老者起身回答道。

　　“别客气，请坐！”我对他示意了一下。
　　朱先华再次落座，然后立即对我问道：“小仙师，你刚才说我孙儿……”
　　我闻言，沉吟了一下，严肃的说道：“这个等会儿我再详细给你解释。我现在先说一下你家里的情况。”
　　“你家里，现在已经倒下三人了是吧？”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三人现在应该都在医院中。最严重的应该是你大儿子，此时应该是奄奄一息了。对吧？”
　　面对我的问话，朱先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但却被我抬手给打断了：“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是从你们的面相上看出来的！”
　　“那……小仙师，该怎么办啊？既然你都看出看我们家的问题，还求你发发慈悲，帮忙给化解化解。”朱先华对我哀求了起来。
　　“你家医院中躺着的那三位，基本上没什么问题，我应该能救下来。只是……”我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啊？”朱先华焦急的对我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只是门口那位……”
　　“对啊！我孙儿怎么了？你之前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朱先华深深的皱起眉头。
　　见他的模样，我心中暗自思量该怎么给他解释。
　　门口那位，别说我，就算我师父怹老人家还在世，也救不了。
　　因为我刚才看过门口那位的面相。根据他的面相以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我可以确定，那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所以，我才不让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进入我的道观之中。

　　“仙师，你倒是说啊！我孙儿到底怎么了？你刚才说的，你这道观只有活人能进，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我孙儿是已经死了不成？”朱先华眉宇之间多少已经蹙起了一些不耐烦。但是，现在他有求于我，所以语气还算是不错。
　　我很想回答他说：“你说对了，你那孙儿的确已经死了。”
　　但是我思量再三之后，轻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他反问道：“你家出现第一只秽鸟撞门是什么时候？”
　　“啊？”朱先华有些茫然的望向了我。然后他又顿时反应了过来，赶紧说道：“差不多三个月之前吧。我记得那天早上起来，我发现门口地上有两只死乌鸦。”
　　“当时我没当一回事儿，就捡起来给丢掉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之后隔三差五的，早上起来之后，门口都有死鸟。”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有人在搞恶作剧。于是我就特意连续几天，天不见亮就起来，在门外找个隐蔽的地方守着，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说到这里，我便接着说道：“你是不是看见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有鸟儿飞来撞你们家大门。然后都撞死在了门口？”
　　“对！对！对！就是这样！”朱先华连连点头。
　　“而且来撞门的鸟都是秽鸟！”我继续说道。
　　“秽鸟？”

　　“就是像乌鸦、噪鹃、戴胜等等这些我们平常时候都觉得不太吉祥的鸟类。”
　　“对！没错！都是那样的鸟！仙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面对他的这个问题，我轻吐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个问题具体是怎么引发的，我还得去你家实际看过之后才能够给你准确的答复。”
　　我这话并没有骗他，我能够看出他们家出现了些什么问题。但是，是什么样的原因引发了这样问题。我只是心中有一些猜测而已，还不敢百分百的肯定。
　　所以，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那……那就麻烦仙师一趟行吗？那个……只要仙师能帮我们家化解，我们家一定会报答仙师的。”此时朱先华应该对我已经很信任了。毕竟我已经把他们家的问题说得相当的准了。
　　“这个……”我迟疑了起来。
　　其实吧，我早就打算好了要去他们家实际的看一看了。但是我可不能答应得那么爽快。这是师父生前反复教过我的。
　　因为这样的话，就会让事主觉得想请我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仙师，求求你了，救命吧。不管能不能成，我们家都会记住仙师的大恩大德的。”朱先华起身拱手，对我哀求了起来。
　　“老先生，不必多礼！好吧，既然你今天找到了这里，就证明你我有缘。我就随你走一趟吧。”我点头答应了下来。
　　“谢谢！谢谢仙师！”朱先华再次向我拱手道谢。
　　“行了，不必这样。你那孙儿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他……哦，他叫朱成飞。”朱先华赶紧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你不是想知道你孙儿的情况吗？来！”
　　朱先华闻言，赶紧起身。
　　我来到供桌前，拔起刚才插在香炉中的三支香，然后对朱先华说道：“来，你先闭上眼睛！”
　　朱先华听见我的话，立即依言照做。

　　我拿着点燃的香头在他的眉心前挥动着，临空画下了一道天眼符。
　　“开！”天眼符画好，我低喝了一声。
　　“好了！跟我走！”我反身将香插回了香炉，对他招了招手。
　　我带着朱先华从道观的后门走了出去。在路上的时候，我对他叮嘱道：“注意啊，不管你一会儿看见什么，都千万别发出声音！切记！切记！”
　　“好的！仙师，我……我记下了！”朱先华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我带着他沿着道观的外墙绕了一圈，到了前门外面的小树林中。
　　“来！你看！”我拉着他，躲在小树林之中，抬手向道观前门指去。

　　朱先华立即顺着我的手望了过去。当他看清楚正坐在道观大门外台阶上的朱成飞时。他立即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好一会儿，只见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下，然后他张嘴喊道。
　　我赶紧一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拉蹲了下来，低声的对他喝道：“忘记我给你说的什么了？不要发出声音！”
　　“听见了吗？”我再次对他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这才慢慢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仙师啊，怎……怎么会这样？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朱先华压低了声音，全身颤抖的对我问道。
　　“你看清楚了？”我问道。
　　“嗯！看清楚，我……我孙儿的影子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了？他……他的头……”朱先华脸上，两行浑浊的眼泪滑落而下。
　　“嗯！看清楚了就行。别再出声了，跟我走，我们先回观里去！”我轻轻的拍了拍朱先华。
　　看得出来，他此时已经到了悲痛欲绝的地步。再加上他所看到的东西，心中应该同时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这很正常，别说他这么一个普通人了，就算是我，看见朱成飞那个样子，心中也是直发毛。
　　那家伙，人没动，地上的影子却是自己在动。而且不时的还可以看见，那影子中，偶尔还有几只鸟模样的黑影扑腾两下。
　　而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他的头。
　　他的头已经完全变形了，整个脑袋上全是坑坑洼洼的，基本上没剩下什么肉了。可是呢，又没有血。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干尸，然后被很多的鸟给啄了一样。
　　这幅模样，着实恐怖。

　　当然，普通人在正常情况下，是看不见他这幅模样的。
　　因为，这叫魂相！
　　简单的说，他的肉体并没什么影响。但是魂体却是已经残破得不成样了。
　　见朱先华眼泪不住的往下淌，却没有哭声。我轻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暗自同情他。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我见到他们的时候，朱成飞的情况就已经这样了。

　　如果早一点，如果在他们家刚开始出现秽鸟撞门的时候就找上我的话，我还有办法。而现在，我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行了！走吧！”我轻轻的拉了一下他。
　　带着他原路从后门返回道观里。朱先华瘫软的坐在凳子上，轻轻的摇着头，泪水还在不断的涌出。
　　我本想劝劝他，但是张了张嘴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我能怎么劝呢？没法劝！
　　但是我思忖再三之后，还是开口说道：“老先生，请节哀！你这孙儿我没办法。但是你家的事儿必须得尽快解决，否则的话，你家医院中那三人也会很危险的。”

　　朱先华听见我的话，顿时站了起来。然后膝盖一软就跪在了我的面前。
　　“仙师啊！求求你了！帮帮我家吧。”
　　“我们家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哭喊了起来，作势就要给我磕头。我见状，赶紧一步跨了过去，将他磕头的动作给拦了下来：“你干什么？我没说我不帮你了啊！你给我起来！”
　　“我……我……”朱先华抹着眼泪。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扶了起来：“行了！这样吧，你等我收拾一下。然后马上带我去你家。”
　　“那……那我孙儿怎么办？”朱先华着急的对我问道。
　　“他？”我迟疑了起来。
　　“仙师……”朱先华对我喊了一声。
　　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行了，这样吧。我尽最大的力，把他带回去，让他到家之后再倒下。”
　　朱先华听见我的话，还想说话。我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所以，我没有让他开口，继续说道：“其他的你不用说了，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朱先华闻言，张了张嘴，最后长叹了一口气，眼泪再次涌出。
　　我回到房间，把可能用到的法器、符纸等等都收拾好，装进了一个大帆布包中。
　　然后我又对朱先华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我说的这些你记住了吗？”我问道。
　　“我……”朱先华迟疑了一下，然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记住了！”
　　“行，那走吧！”我背着了我的大帆布包。
　　这一次，我和他一起向大门而去。
　　“爷爷！爷爷！怎么样？”在门口的等着的年轻人立即迎了上来。
　　眼看他的就要跨过大门的门槛，我赶紧低喝了一声：“站住！”
　　被我这一吼，他面色微愠，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这可是为了他好，他哪怕只有一只脚跨过道观的门槛，也会立马倒地咽气。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这道观虽小，但里面毕竟也供着三清祖师爷。若是其他香火鼎盛的道观或者寺庙，他在一两里的地方就得倒下了。
　　我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外。朱先华也赶紧跑了过来。
　　“爷爷！”朱成飞叫了一声。
　　朱先华哽咽了一下，点了点头：“孙儿。”
　　“爷爷，你……你这是怎么了？”看着朱先华的样子，朱成飞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没……没事儿！”朱先华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摇了摇头。
　　“行了，走吧！”我开口说道。
　　说完之后，我返身将道观的门给锁上，然后抬腿就走。
　　朱先华祖孙二人在后面低声的说着什么。我没有去管，反正该叮嘱的，我已经叮嘱过朱先华了。
　　沿着青石板小道，我们到了山下他们停车的地方。
　　“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见朱成飞打开了驾驶室的门，想要上车，我立即过去拦住了他。
　　“你！”朱成飞皱起了眉头。
　　从他的眼神我看得出来，他对我非常的不满。如果不是朱先华给他打过招呼，他或许都要发火了。
　　“孙儿，钥匙给小仙师，让他开车。”朱先华赶紧说道。
　　朱成飞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不高兴的把车钥匙递给了我。
　　“上车！你，坐副驾驶！”我不客气的对朱成飞说道。
　　朱成飞扫了我一眼，再次叹了一口气，绕过车头，开门上了车。

　　朱先华也赶紧跟着上了车。
　　我放好我的包之后，发动了车，向山外而去。
　　路上，我边开车，边不断的用余光扫着朱成飞。
　　说实话，我心里也在打鼓。朱成飞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特殊了。搞得不好的话，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一路出了大山，上了大路。我没有说话，他们祖孙也没有说话。
　　这是我叮嘱过朱先华的，尽量的不要和朱成飞说话。
　　“我说，仙师，我们家的问题你真的能解决吗？”路过山下小镇的时候，朱成飞似乎受不了车内的气氛，开口对我问道。
　　我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
　　“仙师！”朱成飞见我不理他，又对我叫了一声。
　　“哎……”我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一沉，暗叫了一声不好。然后赶紧踩下了刹车，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我停车不是因为朱成飞非要和我说话，而是镇口的路被一队人给挡住了，车子暂时过不去。
　　而那队人此时抬着一个黑漆大棺材，正出殡！！
　　我扭头看了一眼朱成飞，看见他半躺在座位上，脸色的颜色正快速的发生变化。

　　“完了！”我暗叫了一声，立即拉好手刹，快速的开门下车。
　　“仙师！”朱先华疑惑的对我喊了一声。
　　“快！下车！”我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对他喊道。我同时伸手将自己的包给提了下来。
　　“怎……怎么了？”朱先华显得有些惊慌了起来，他探头去打量朱成飞。
　　“别看了！快，下车！”此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抓住朱先华，将他给拽了下来。然后重重的关上了车门，并按下了车钥匙上的锁车键。
　　“仙师！你……这……这是怎么了？”朱先华被我拽了一个趔趄，他站稳之后立即对我喊道。
　　“你自己过来看！”我拉着他绕到了车头处，抬手指着车里的朱成飞。
　　此时，只见车里的朱成飞满脸痛苦，不断的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脖子。他整张脸已经扭曲变形，双目赤红突出，脸色已经完全变成了铁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