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

作者: 努力啊洪昌

  北风呼啸,天空阴沉,不时飘落一阵阵冰冷的雪花。
  古丘市监狱的铁门缓缓打开,夏凡尘举目四望,就看见右边的三辆奔驰越野车,刀疤脸带着十几个兄弟齐齐的站立。
  左边,妻子陈英姿抱着四岁的女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特别是女儿茜茜小脸冻得通红。
  夏凡尘随手把手里的破包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而后站立不动,脑中在飞快的回忆。
  这场境太熟悉了,与七十年前出狱时一模一样。
  夏凡尘记得非常清楚,前一刻他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了家人最后一眼后魂归地府,但转眼间就重回到了七十年前,站在了监狱门口。
  夏凡尘转过身望了一眼让他心有余悸的监狱,冰冷的大铁门紧闭着,还好,没有重生回到入狱的那一刻。
  监狱,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这是重生了!”
  “可为什么重生在出狱的这一刻,难道还要让旧事重演吗?”夏凡尘思绪万千,往事不堪回首!

  “爸爸!”
  一声怯怯的童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夏凡尘的万千思绪。
  夏凡尘心中一阵颤抖,迟疑了一下,才慢慢的转过身来,望着面前四岁的女儿茜茜和面黄肌瘦的妻子陈英姿。
  终于,又见面了!
  夏凡尘眼中涌出泪水,没想到,重生第一天就再次见到了让自己前一世悔恨终身的妻子女儿。

  夏凡尘顿时泪流满面。
  陈英姿亦是两眼满含热泪,用期望而又怨恨的目光注视着夏凡尘,夏凡尘迈步向她们走过去。
  “尘哥,周总让我们来接你,她已经在天宇大酒店安排好了酒宴给你压惊!”刀疤脸带着弟兄们齐声喊道。
  夏凡尘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刀疤脸,滚回去告诉周青青,今后我与他没有任何的牵连!”
  “別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周总要不是觉得你还有用,才不会让我来接你呢?”刀疤脸怒道。
  “回去告诉周青青,她就要大祸临头了,让他好自为之!”夏凡尘再次冷声说道。
  夏凡尘清楚的记得,七十年前的今天,就是在这里,在妻子期望而又怨恨的目光和女儿的哭喊声中,他跟着刀疤脸上车走了,继续跟着周青青,他的一个情人混社会。
  他前脚走,绝望的妻子就和女儿喝药双双自尽了,他知道后痛不欲生悔恨终生,但为时已晚。
  今生今世,他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爸爸!”茜茜怯怯的又叫了一声。
  夏凡尘毫不犹豫的抱过女儿,从女儿薄薄的棉衣口袋里掏出两小瓶农药,而后用尽力量把它扔向远处。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农药!”陈英姿怨恨的说道。
  对自己的这个丈夫,陈英姿已经彻底的绝望了,结婚五年,除了在新婚第一个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五年来,每天都是生活在苦难之中。
  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丈夫的精明能干带来的,丈夫做生意挣钱的本事让人惊叹,结婚一年就帮助周青青的房地产公司挣了一个亿。
  而同时,夏凡尘也成了周青青的情人,抛弃了陈英姿和女儿。
  陈英姿挺着大肚子去找周青青理论时,被打早产,生下了不足月的女儿茜茜。
  原以为有了女儿,夏凡尘会回心转意,哪想到看到女儿时,更是变本加利的毒打她。
  两年后,周青青的公司与另一家公司为了一块地而大打出手,夏凡尘失手把人打成重伤,随后进了监狱直到今天出狱。
  “我们回家,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们母女受到一点点委屈!”夏凡尘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紧紧抓住妻子陈英姿,声音无比坚定的说道。
  “给我打!”刀疤脸大喊一声道。
  三四个打手冲上来,围住夏凡尘一家三口,茜茜吓的哭了起来。
  “我不想刚出来再进去,但你们吓住了我的女儿和妻子,如果再不走,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夏凡尘目露凶光阴冷地说道。
  就连过惯了刀口添血日子的刀疤脸都禁不住浑身一颤,心中一惊:“在监狱里蹲了两年,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的气势?”
  刀疤脸只是一愣神,但随之恢复了原有的凶悍。
  “周总说了,要么继续跟着她,要么去死,两条路你自己选。”
  夏凡尘把女儿递给陈英姿,说道:“我选第三条路,与妻子女儿回自己家,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口气不小,只怕你没有选择的权力?”刀疤脸说道。
  要不是重生过来,夏凡尘还真没有选择的权力,但现在,他已经活了一世,而且上一世在经过那段黑暗后,重新活过来并且成了亿万富翁。
  “那就看看我有这个权利吗?英姿,你捂住茜茜的眼睛,我不想在孩子心中留下阴影,你自己也闭上眼睛!”夏凡尘说道。
  陈英姿捂住了女儿的眼睛,而后自已也闭上眼睛。她今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切都顺从了丈夫?
  “啪!”

  “碰!”
  “嗳哟!”
  “我的腿!”
  一声声惨叫声叠起,陈英姿本能的睁开眼睛,发现地上倒了一片,一个个惨叫连连,而夏凡尘正迈步向她走来。
  身影是那么的伟岸,脚步是那么的有力,神情是那么的坚定,以至于陈英姿宛若梦中一般。
  “我们回家!”夏凡尘接过茜茜不容置疑的说道。

  陈英姿本能的跟在夏凡尘的身后向着那辆还没熄火的奔驰R350走去,而后看着他把女儿茜茜放到后座上,拉了她一把进到车内。
  “嗤!”
  奔驰车发出的声响,才把陈英姿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宽大的车座上,手紧紧得抓着女儿茜茜。
  “夏凡尘,你要干什么?赶紧下车,你这是在抢劫!”陈英姿惊慌的喊道。
  夏凡尘慢慢的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了一眼妻子,很想说些什么,当看到陈英姿惊慌的神色,终究没有说出来。

  “听你的,我们下车。”夏凡尘说道。
  夏凡尘现在明白,自己唯有以陈英姿的话去做,才能不让她感受到危险和恐惧。
  为了女儿,夏凡尘决定做一个听话的关心妻子的丈夫,从今往后都不再惹她生气。
  陈英姿带着夏凡尘走到一辆电动三轮车前,说道:“上车,我带你回家!”
  夏凡尘看了一眼载客的三轮车,问道:“这是你用来挣钱的三轮车?”

  夏凡尘想了起来,这个时间正是古丘县载客三轮车兴起的时候,每天能挣上百元的车费。
  “这是我从交通运输处租来的,就是靠着它,我们娘两个才活了下来。”陈英姿泪眼婆娑的说道。
  坐在三轮车的车厢里,暖和了很多,虽然一路颠簸的厉害,但夏凡尘非常的高兴,庆幸自己又见到了妻子和女儿,有了让自己弥补悔恨的机会。
  上一世,他度过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后,逐渐崛起成为了亿万富翁,就没再坐过这样的三轮。
  他出狱的第二天,因为创建文明城,载客三轮太多堵路,造成频繁的交通事故,县里就出台了取消载客三轮的文件。

  一路颠簸,夏凡尘看着可爱的女儿,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女儿并没有因为两年只见过他两次而与他生疏,高兴地向他说着种种快乐和不高兴的事情,这种感觉太幸福了!
  三轮车刚已进城,就开始走走停停,快到中午了,满大街都是拉客的三轮车。
  在一个路口转弯时,陈英姿的三轮车停了下来。
  车内的夏凡尘以为又堵了,但停了好大一会都没动静,夏凡尘抱着女儿走了下来,才发现十几米外的一个岗亭前,陈英姿正着急的与一个穿制服的人说话,看样子是在求他。
  但制服男却不耐烦的走开,陈英姿上千拉了他一把,被他一掌推开,一个踉跄倒在了雪地上。
  夏凡尘抱着茜茜立即冲了过去,拉起陈英姿,拍掉她身上的泥土,问道:“怎么回事?”

  看到丈夫过来,陈英姿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既有委屈,也有怨恨,要不是丈夫为了别的女人而不顾家庭,她一个大学毕业的女子,哪里要受这般委屈。
  “没事,三轮车的手续到期了,我去给李队买两盒烟,再求求他把三轮给放了!”陈英姿忍住心中的愤怒说道。
  她知道,现在埋怨丈夫无济于事,要是激起丈夫的怒气,再把查三轮车的制服男打一顿,那就什么都完了!
  “不用去买,我去找他!”夏凡尘怒气冲冲的说道。

  刚刚下过决心,绝不让妻子女儿再受到一点点伤害,还没到家,妻子就被人推倒在地,这不是在挑战自己的底线吗?
  “你别去,去了事情更难解决,你又没钱。”陈英姿一听急忙拉着夏凡尘有点生气的说道。
  “我去求求他!”夏凡尘不由分说的大步走向那个查三轮车的制服男。
  陈英姿赶紧跟在后面,生怕夏凡尘与他于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李队,过来商量商量,你看这大雪天的,开个三轮车也不容易,高抬贵手放了吧!”夏凡尘冲着正与别的三轮车主说话的制服男说道。
  制服男收了三轮车主交的的钱,看了一眼夏凡尘不耐烦的说道:“你谁呀?交钱就放行,不交钱没门!”

  “赶紧交吧!交了钱还能再挣回来!”那个载客三轮车主叹了口气,劝夏凡尘道。
  “交钱也不开票据吗?”夏凡尘问了一句。
  “开票一千,不开票八百,你傻呀,还要票,又不能报销。”三轮车主说道。
  “这样说,李队长贪污了不少钱吧?我去你们局里投诉去!”夏凡尘冲着制服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李队长一愣,脸色变得立马难看起来,冲着夏凡尘过去,抬手就是一拳:“敢告我,我让你一辈子都跑不成三轮车!”
  夏凡尘还抱着茜茜,也没想到李队长也够另类的,比自己还不要命,一言不合就不顾自己的身份举起拳头就要打人。
  夏凡尘立即躲开,趁机抬脚给了李队长一下,李队长重心不稳趴在了地上,弄了个嘴啃泥。

  李队长骂骂咧咧的站起来,擦掉嘴上的泥,才发现,嘴烂了流出了鲜血。
  “小子,你阻挠公务,还出手打人,我这就报警让你进去!”李队长知道打不过夏凡尘,出言威胁道。
  “报警吧!反正我有你收钱不开票的证据,看看到时候吃亏的是谁?”夏凡尘轻松地笑道。
  打了人,还能笑出声来,也只有活过一世的夏凡尘能做到。
  陈英姿看见丈夫把李队长打的嘴流血了,心中一阵害怕,忙上前赔礼道歉说道:“李队长,你大人大量别给我丈夫一样,他今天刚出狱还没到家呢!”

  本是求李队长的话,但在李队长听来,味道就变了。
  刚出狱,原来是个劳改犯,这样的人都不是好缠的,李队长心中一惊,立即脑袋一转。
  “赶紧滚吧!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李队长突然来了一句。
  李队长的举动让夏凡尘哭笑不得,刚才自己威胁他收钱不开票都没下住他,没想到自己劳改犯身份吓住了他。
  “那就不谢了!”夏凡尘说道。
  陈英姿愣住了,李队长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了,非常霸道强势的人,钱也不收,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陈英姿不敢相信的从李队长手里接过三轮车的钥匙,如同做梦一般的回到三轮车上。
  三轮车继续在小巷中穿梭,很快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
  夏凡尘抱着女儿茜茜,跟在陈英姿的身后向楼上走去,破旧、杂乱的楼道里充满了霉味。
  “英姿回来了,咦!今天怎么领来一个野男人,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可别上了坏人的当?”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大牙,死死的盯着陈英姿的脸说道。
  “黄大哥,这是我丈夫,你说话注意点!”陈英姿不满的说道。
  “丈夫,骗鬼吧?你丈夫不是在监狱里蹲着吗?”黄大牙不怀好意的笑道。
  “滚开!”夏凡尘向前一步怒道。
  “算了,黄大哥才搬来不久,也帮过我的忙。”陈英姿拉了一把丈夫说道。
  “一个劳改犯有什么好张狂的?”黄大牙讥笑道。
  “爸爸,这个叔叔是坏人,经常欺负妈妈和茜茜!”有了爸爸的庇护,特别是看到很多人都被爸爸打倒在地上,茜茜胆子也大了。
  “茜茜!”陈英姿喊了一声。
  这个黄大牙刚开始还真是帮助过陈英姿几回,当知道她丈夫在蹲监狱时,就有了非分之想,想着占点陈英姿的便宜。

  陈英姿是个刚烈的女子,要不然,前一世也不会因为夏凡尘再次无视她们母女而走上极端之路。陈英姿对大黄牙义正词严的怒斥了几回,但黄大牙虽有收敛却依旧纠缠不休。
  她不想让丈夫第一天回来就与人发生冲突,但她有知道丈夫的性格,所以出口制止茜茜多说话。
  纠缠自己的妻子,这是最不能让人容忍的事情,何况重生一世的夏凡尘,已经不同日而语了。
  “滚开!”夏凡尘再次怒斥道。
  “自己没本事照顾妻子,还这么凶,不会是监狱吧还没蹲够吧?”大黄牙再次出言讥笑。
  “啪!”的一声脆响,还没等大黄牙笑完,夏凡尘的大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次是警告,再敢对我妻子女儿不敬,我就打断你的腿!”夏凡尘冷冷地说道。
  大黄牙疼的呲牙咧嘴的,惊恐的看着夏凡尘那张愤怒的能吃人的样子。
  “你...你给我等着,敢打我,我一定让你再进去!”大黄牙一边狠狠的说一边让开楼道。
  一时间,陈英姿只感觉到一阵扬眉吐气,就连茜茜看着坏人被爸爸打了一巴掌,都露出了笑容。
  四楼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夏凡尘结婚时买的,但夏凡尘只在这里住了半年,女儿出生时又在这住了几天,一直到进监狱前都是与周青青一起住在周青青的别墅里。
  “吱!”房门打开,陈英姿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的说道:“进来吧!”
  她还没有从夏凡尘反常的做法中彻底回过神来,一向对她母女二人冷漠的态度今天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处处对她们的关心和爱护。

  这种暖暖的亲情,让陈英姿如沫春风,但她不敢表现出一丝的兴奋来,她怕这温馨的气氛得而复失。
  今天,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接夏凡尘出狱的,她知道周青青也一定会派人去接他。
  就看夏凡尘跟谁走了,夏凡尘意外的表现救了她和女儿一命。
  “这几年,都愿我,让你和女儿受苦了!”看着熟悉而又简陋,近乎家徒四壁的家,夏凡尘痛心的说道。
  想到前世愧对她们母女二人,夏凡尘就一阵心痛。

  陈英姿没有太大的激动,试探着问道:“为什么不跟他们走,还打了他们,就不怕她来找你麻烦?”
  “我要弥补自己以前的过错,补偿你和女儿,让你们过上最幸福的生活。”夏凡尘诚挚的说道。
  “周青青呢?”陈英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至于周青青,她的楼盘明天就要出事故,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找我的麻烦!”夏凡尘说道。
  “我是说你还会去找她吗?”陈英姿心有余悸的说道。
  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我说了,也一定会做到,我要让你们娘俩过上最幸福的生活,这就是我今后奋斗的目标,你们就是我的全部!”夏凡尘有些激动的说道。
  “鬼才相信你!”陈英姿半信半疑的说道。

  “我相信爸爸!”茜茜勇敢的用小手擦去夏凡尘脸上的泪水甜甜的说道。
  “我去烧点热水,你洗个澡去去晦气!”陈英姿说道。
  对夏凡尘的话,陈英姿一半也不相信,以前的经历就是活生生的事实。
  在夏凡尘最风光的时候都不过问她们母女二人,现在身无分文,从监狱里出来,还得罪了周青青,他拿什么让自己的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要是跟着周青青的人走了,或许有了钱,还能帮助她们。但夏凡尘真要跟着刀疤脸走了,世上也就没有了陈英姿和女儿。
  厨房里,陈英姿把水壶接的满满的,直到水从壶里流淌出来,她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夏凡尘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餐桌上已经盛好了饭菜,大米饭,青椒肉丝,满屋里都是沁人心扉的香味。
  茜茜眼巴巴的看着盘子里的那一点点肉丝,小嘴不时的蠕动一下。
  看的夏凡尘又是一阵心酸,哪里还能吃的下去。他知道,女儿四岁了还没有上幼儿园,不是不想上,而是没有钱。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砰砰砰!”
  “开门、开门,敢欺负我兄弟,你死定了!”
  一顿温馨的团圆饭还没开始,急促的砸门声和叫骂声就传了过来。
  “是黄大牙找来的人,我们报警吧?”陈英姿惊恐的抓住夏凡尘说道。
  她可不想夏凡尘第一天出狱就再次因为打架进去,那样的话,就真的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了。
  “别怕,没事的,有我呢!”夏凡尘安慰了一声陈英姿拉开了房门。

  门外狭窄的楼道内站着四五个手拿棍棒的家伙,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夏凡尘。
  “就是他无缘无故的打了我一巴掌!”黄大牙捂着脸指着夏凡尘说道。
  “尘哥!”领头的年轻人突然扔掉手中的木棍上前抱住夏凡尘大声叫了一句。
  “强子?现在这么厉害,都能替人出头了,成老大了?”夏凡尘一把推开强子说道。

  强子退了一步,立即站稳笑道:“尘哥说笑了,在尘哥面前,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弟。”
  “是吗?”夏凡尘冷声问道。
  “绝对是,快,都把手中的东西扔了,喊尘哥好!”强子对着身后的几个兄弟说道。
  “尘哥好!”大家喊道。
  “强子哥,就是他打得我呀!”唯有黄大牙不明就里的说道。
  “啪!”强子又给了黄大牙一巴掌说道:“打你活该,敢惹我尘哥!”
  黄大牙又挨了一巴掌,委屈的退到一边,看着自己请来的不可一世的强子,对夏凡尘如此的惧怕,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尘哥,这事都怨我,晚上我摆酒给尘哥赔罪!”强子说道。
  “都进来说话吧,你现在也在跑三轮?”夏凡尘问道。
  几个人进了屋,都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连老大强子都没敢坐下,更没有他们的位置了。

  连不可一世的老大强子,都对着夏凡尘毕恭毕敬的说话,他们当然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只是大家都不明白,这个据黄大牙说刚出狱的夏凡尘有什么厉害的,让自己的老大强子吓成这样?
  “老大现在是我们三轮协会的会长!”一个小弟上前说道。
  “滚一边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强子怒道。
  “凡尘,强子可没少帮我,县城开三轮的没有一个敢跟我抢客人的。”陈英姿说道。
  “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他进门。”夏凡尘说道。
  前一世,强子就是他的兄弟,更是在他最难过的时候,一直陪着他,而且后来跟着夏凡尘做生意,成为夏凡尘得力和忠诚的助手。
  “都没吃饭吧?我再去买点卤菜来。”陈英姿说道。
  看到是夏凡尘曾经的好兄弟强子过来,这场架是打不成了,陈英姿顿时轻松了许多。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嫂子了,晚上再给大哥接风!”强子说道。

  随着强子的离开,屋内又恢复了宁静。
  “把三轮车的钥匙给我,我去拉客。”夏凡尘强忍着心痛吃了一碗米饭说道。
  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努力的去挣钱,首先让女儿去上学。
  “慢点,别与人发脾气!”陈英姿叮嘱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夏凡尘说道。
  夏凡尘走出了门外,回过头来,想要把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告诉陈英姿,但又怕她不同意,略微迟疑了一下。

  “还有事?”陈英姿问道。
  “没了,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等着我回来!”夏凡尘意味深长的说道。
  看着丈夫走出了屋外,陈英姿压抑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忍禁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既有激动还有伤心。
  激动地是丈夫终于回心转意,回到了这个家,知道心疼她和女儿了;伤心的是曾经辉煌的丈夫,现在竟然沦落到了上街开着三轮拉客人挣钱。
  这几年生活的压力让她已经承受不住了,才想着与女儿喝药自尽,因为丈夫的突然回心意转,她和女儿又活了下来。

  但接下来是什么样的,她不敢想象,丈夫谁的那些话,她能相信吗?
  哭了半天的陈英姿终于冷静下来,紧紧的抱着女儿。
  她也不相信周青青就这样放过夏凡尘。
  周青青是谁?古丘县大名鼎鼎的女企业家,“青青地产”的老总,身价过亿,还有一个正在开发的高档小区。
  在古丘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大帮子手下,被人称为“大姐大”。
  要不是周青青,夏凡尘怎么能不关心她们母女,任由她们母女自生自灭。
  因为夏凡尘跟了周青青,就连父母也抛弃了自己,诺大的家族不仅没人帮助她一把,还对她冷嘲热讽抛弃了她们。

  外面的大雪终于下了起来,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飘洒,见天黑了夏凡尘都没有回来,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茜茜问道。
  “再等一会,爸爸很快就回来了。”陈英姿心中有些不安的说道。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大雪纷飞的古丘县城,一家小酒店里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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