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闲王

作者: 闲儒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此时京城街道一位少年,拽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手里转着把玉骨扇。将纨绔子弟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稍有姿色的女子,皆是被他用肉眼测量了大概。街上戴纱巾的小媳妇羞恼的无不避让,啐骂几声。
  这少年走哪都是好奇,一双瑞凤眼落在四周,时不时发出啧啧之声为之惋惜。
  京城奇山异景果然不俗。
  “这山腰光秃秃的,也没草。”

  这座山水平线低了些。”
  “唔,横看成岭侧成峰。”
  潘驴邓小闲,这五字精华用在此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这少年生的让男人羡慕,一则身材高大,二则面容俊朗。女人瞧了也要酥倒。偏生浪费了这好皮囊,因为他此刻表现,再别人看来很是轻浮。
  正经公子哪有逮着女人就要瞅上几眼?
  就连少年身后的一名抱剑男子也看不下去,皱眉抱怨起来,“殿下,您变了。”
  少年也不回头,而是笑了几声因问:“本殿下变了吗?没有…那是因为在皇宫必须克制,要注意身份。现在爷只是商人子弟?或者富公子。总之好不容易出宫游历,怎么开心怎么来。还有再喊殿下回去让你变公公。”
  少年身旁的男子被唬的不禁双腿狠夹,脑袋摇的拨浪鼓仿佛。连忙跟上来附耳央求,“殿…公子别。我跟了您好歹十年,至您三岁起就是贴身侍卫,忒也不近人情了。”
  少年不过是吓唬,逗他玩罢了满不在意笑道:“说的你好像很老般?你不过才十七。”
  看着自家公子并没有追究,男子也恢复精神一面介绍道:“晌午有趟船下扬州,这时候早。公子想去哪儿逛逛?咱们买些干粮什么的路上备用。”

  少年摸了摸袖袋,里面厚实一踏儿的崭新银票。腰间也挂着个茄袋子,里面装着散碎银子。
  正说话间,忽从身后冲撞个人上来。只刚被一撞,就被他身旁的忠心男子立即扯住那人囔道:“眼珠子长腚上了?胡咧咧撞。”用力一掷,将这人摔在地上。
  少年捂住口鼻,蹙眉道:“怎么一股子骚尿味。”
  这人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直囔囔。长的跟瘦皮猴似的,像被吸干了精华,穿着一身浆洗的发白衣裳,衣摆上还有大片油渍。原本脸颊就长,加上双面无肉,看上去更不讨喜。少年急忙挥手,这人才急得什么似的忙爬起来就往人群跑了。
  带刀男子朝他跑去的方向踮脚望了几眼,一面给少年整理衣裳检查有无伤,一面嘀咕道:“这人八成是酒疯子,嗜酒如命到现在还一地儿的酒气。要不是爷心善,他早被我砍了脑袋。”
  “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家公子我是出名的“贤(闲)王”气量就鸡心仔那么大点不成?~。少年伸出小拇指,用指甲盖再男子眼前晃了晃,抬手间他脸一黑,登时又变了色彩成了关公。
  袖袋处被划了道寸长大口子。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卷了袖子,一跺脚囔道:“我银票没了,他乃乃的扒手敢在太岁头上拔毛给我追。”
  男子紧跟着他跑,用手扒开人群一边担心:“公子,这里鱼蛇混杂小心。”

  少年叫顾焱,别看才十三岁,身高近七尺。赤手空拳,三人成队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你们不解为何?
  顾焱的灵魂是从另个时空来的,落在了大乾朝身份最高贵的皇后腹中。
  生来便比众皇子公主高贵,而他头上还有胞兄太子,所以自打他出生,这辈子只需要做一件事。
  只这一件事,便可用四字包罗。
  吃、喝、玩、乐。
  顾焱生来就与众不同,每年成长惊人。
  在他心里的解释很简单,三个字金手指。

  倘若非要定义,那就是身体异常增长。
  也就是说每年随着年龄增长,他的力量、速度、敏捷、都是别人数倍的狂飙。
  前世他不过是个刚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退而其次干起了送外卖的黄衣军队一员。
  哪成想送个外卖也能被,收餐那家小情侣连累。
  这年头送个外卖还帮忙跑腿,为了好评,他只能帮忙顺带小雨伞。结果刚开门,发现里面吵了起来,原来小美人包养小帅哥,被正牌男友抓包。
  于是…殃及池鱼,英勇牺牲。
  穿越来想着和黄衣服真有缘,成了嫡皇子,将来当个亲王潇洒花丛间值了。
  然后顾焱的伟大目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一个叫贾元春的女子,三年前进宫了。
  于是顾焱有了想法,是先去搞定薛宝钗,还是林黛玉呢?不对,这个时间点,王熙凤也才十四五,有搞头,简直忒有搞头了。
  便有了刚才一幕,第二世再皇宫待了十三年的主角,第一次被放了出来。就像脱缰的野马,对古代一切都很感兴趣。
  遗憾的是,这里是偏移了他上辈子知识点的世界。
  皇子出宫游历,至大乾朝开国便是常事。介于四皇子顾焱生性顽劣,不学无术,皇后偏又溺爱幼子。顾焱连哄带骗夸下海口,说是自己去游历实为了探究民间商贸营生,将来立府好为皇帝赚银子。
  于是皇帝同意了,狠狠坑了儿子。不许他在外用皇子身份胡作非为,并且靠自己在一年内赚个万两银子。
  这种小事岂能被打败,顾焱连夜收拾了行礼,带着贴身侍卫傅青出宫了。
  结果,嫖资被偷了!
  呸,是二千两初始资金。

  哪里顾得皇子形象,脚上踩了风火轮似的横冲直撞,却说侍卫傅青方才多留意了几眼,对顾焱分析道:“公子,刚才我瞧着这混蛋往东街巷子跑了,那边连通着花枝巷。有好几个勾栏场子和赌坊酒馆。”
  两人搜了大半边巷子也不见那小贼。
  我去~
  没有那么倒霉吧?!
  出师不利,忒也不给穿越者面子了。

  “挨着搜。”他顿了顿,仰头用鼻子哼了几声,叫我逮着了,不打折他三条腿。
  侍卫傅青听了,抽出刀挨着酒馆开始用刀背劈门囔道:“出来出来,查贼人。”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漆黑腰牌,只见上面篆刻着五品带刀禁卫几字。另一面上方刻有世袭,下面傅青两字。
  须臾,附近的酒馆勾栏全部被赶了人出来。
  皇帝不让他表明身份,没说自己的侍卫不可以。
  只见一粉面公子,不过十六七。忙急着扣好衣裳,穿靴跳了出来,一双桃花眼含笑近身到侍卫跟前作揖道:“军爷这是怎么了。”
  “一边儿去。”傅青将这粉面公子用刀面推开,抬眼望了去挤进人群。只见一团黑影缩在后边,蹲着身子抱头准备从角落开溜。
  不等这下步动作,傅青先一脚踢的他人仰马翻。这人抱着脸,翻将了身子鼻涕眼泪全挂在脸上求饶道:“大爷,大爷,再不敢的。饶了我吧,家里还有婆娘妹子养活。”
  “银票呢?”顾焱几步跨上去,抓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瞪道:“爷的银票呢?”
  “花…花了……”
  “这种人还养婆娘和妹子?不被你饿死就烧高香了。”顾焱照着他脸就是几脚踢了过去,牙齿横飞。直打的他满地打滚儿,旁人看的心惊肉跳。
  这些人也都认识这酒赌鬼,此人是街头的屠夫,叫吴贵。素日里靠屠宰生禽,给酒楼送猪肉为生。因为嗜酒如命,每月里不能按时给酒楼提供肉。便也不给他这单生意,还是靠着他一个远房妹子再摊上帮忙送,才勉强不饿死。

  众人悄声议论,无不为这厮家的妹子叹息,才十岁呢。谈及吴贵家里的婆娘,众男人又都露出讥笑。
  “只剩三百两了。”傅青从他鞋底子下搜出剩余银子,吴贵见两人凶恶吓的浑身打颤儿的跪地磕头,“大爷,小的欠了一屁股债,不得已才偷了您银子。刚得手,就被倪二拿走了一千五,我就花了二百…”
  “你当爷是菩萨呢?”顾焱作了个踢人的假动作,吴贵吓的身子躲闪拜了数回哭道:“大爷,不如…我将我那妹子卖你?街坊邻居都知道,她生的顶好。”
  “你家妹子鲍镶钻了?值一千七百两。”顾焱笑了笑,胸口横着一口气,傅青突然叫道:“公子爷不好了,咱们得赶着去运河渡口。错过了今日,又得等上好几天哩。”
  “把你自个儿和你婆娘卖了,换银子一并给我,你家妹子…空口无凭画押。”看了一眼众人不可思议的模样,顾焱冷笑道,“爷是为了你婆娘好,免得在外饿死。卖给大户当婆子使,好歹有饭吃,比跟着你这酒鬼强。”
  见顾焱松口,吴贵满口儿应下,他身旁的粉面公子不请自来,不知从何处递纸笔道:“正好我家缺个庖丁,你和你夫人便来我家。”粉面公子早听闻吴贵家的娘子,技术好正好借机买了回去。

  顾焱收了卖身欠条,卷入怀中指着吴贵道:“本公子有事去扬州,回来再验收你家妹子,若是一脸麻子如星光,缺胳膊短腿,我可不作数。”
  等人走后,粉面公子这才虚扶起吴贵笑道,“这几日家中有要事,你且先回去。到时候我回了父亲,再来寻你。”
  吴贵见他一身绫罗绸缎,自带风流,心里思忖着与其躲在外面。不如带着婆娘藏进大富公子家里,量那些泼皮也不敢寻门滋事。
  且不说这吴贵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几日喝的烂醉,被人诓骗了银子没钱还。好不易等那粉面公子找来,原是荣国府的长房公子,姓贾单字一个琏,人称琏二爷,今年十七。

  贾琏道:“你来的巧,家里事刚处理完,若是不急晚些日子来便是了。”
  “怎么敢劳烦琏二爷,今儿就得空。”
  吴贵登时腿上抹了黄油,飞也似的回家收拾家当,拉着婆娘妹子就往荣国府角门来。
  正巧遇上赖大总管的老娘,赖嬷嬷。近日正在帮贾母寻几个乖巧水灵的女子。见了吴贵妹子,心生喜欢,便要买了去。
  吴贵心中一动,那侍卫和少年再能耐,能高过荣国府不成?转脸就把妹子卖了两家人。
  贾琏还不知,以为这吴贵只是暂时带了妹子进府暂住,也就未提。

  且不说这王八羔子,顾焱心情苦闷的随侍卫叫了俩马车赶往大通桥码头。
  码头停泊着十余艘平底大木船,这些船的大小、形制几乎完全相同,应该是官府的“剥船”。也有客船和数艘商船。
  如今身家去了一大截,必须赚银子。显然去乘商船最有利,他看了眼侍卫背后的青布包裹,因问:“包里的东西可有少?”
  傅青拍了拍,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公子爷的东西不敢丢。”
  顾焱点点头,掰着手指关节皱紧眉头,他严肃起来时,这双瑞凤眼显着丝冷厉。
  “爷靠它们发财,好不易出来,又赌了誓。总不能叫我老爷子看扁了,这万两银到了金陵在想办法。”他心里琢磨着,到时候找金陵薛家的族长谈合作,自然不是薛蟠那大脑袋。
  金陵薛家其他几户可都是再老家扎根。
  因错过了客船,他又想上商船,只这些商船还需两日才装了货物再走。只得在附近客栈又住了两日不在话下。
  东便门附近大通桥码头,这里就是林黛玉弃舟后登岸的地方。
  天微亮,码头已是人山人海,贩夫走卒挑着担子再街边卖饼。一早顾焱就从最近的客栈出来,两人精神抖擞站在码头前张望。
  码头口吵闹不绝,海鲜腥臭和各色畜粪气味飘忽而来。他忙用箭袖挡住口鼻,寻了艘最大的返扬州商船看了过去。

  而他不知,从出皇宫那刻起,为了皇子安全。永兴帝早派了十二暗卫贴身保护。这群人乔装打扮,奉了皇命保护四殿下。
  皇帝道:“只要不危急性命,不得出手暴露。”这也算两父子的暗斗,又不得不操碎了老父亲的心。这小儿子天生逍遥性子,不到立府年龄非要游历天下,皇帝知道他这儿子就是贪玩,什么为国库赚银子不过都是他的胡话。
  皇帝又怎么信从小锦衣玉食,宫门都没出过的小儿子能靠自己赚银子?
  既是四皇子夸下海口,皇帝也只能摆出严父脸命他不得动用皇子身份,凭借自己的双手去赚。

  且说顾焱好歹两世为人,在差也是大学毕业生,难道连银子都没法赚到?至于那么废,正信誓旦旦同侍卫夸张奇谈,自己如何找金陵薛家做生意。
  这时身后传来叫喊声,由于码头吵闹他并未听见。
  原本客气的清脆声音,立时换了娇怒语气。
  “还让不让人过去了?”

  正值春季,码头两岸换上了盛装,桃红柳绿,莺飞燕舞。早晨的阳光照着嫩芽,带着淡淡植物草香。
  随着来往的流客越来越拥挤,一阵春风拂面而来,刺鼻的河腥味涌入鼻腔。
  顾焱不禁有些失趣,只是想着能去扬州和金陵,畅快感登时油然而生。
  “这人难道是聋子不成?”顾焱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同。背后被什么不痛不痒的狠戳了一下。
  他和侍卫同时转身,两个脸如敷粉的绝色公子,正蹙眉带着不满望着他。
  居然比我还长的好看。
  两人一白一青,看上去斯斯文文倒像书生。白衣公子细柳眉,一双丹凤眼含俏带煞,粉面腮红。不怒自威就这样硬生生瞪着他。
  他身旁的青衣公子倒腼腆一些,穿着也比白衣公子差上些档次。身后背着个蓝色包袱,同样是俊俏的一塌糊涂。站在白衣公子身后,悄悄拉扯了几下低声警惕道:“公子,我们还是走吧。”
  绝色公子被顾焱盯的浑身不舒服,脸上有些厌恶之色,柳眉倒竖叉腰喝斥起来,“还不走开?”
  小侍卫傅青神色却是一愣,当即就要为自家公子撑脸叫嚣:“路那么宽,你们不会绕道?”
  “我和你主子说话。”那白衣公子见眼前的少年,目光一直在自己主仆两人身上溜达,心里泛起几分恼怒。
  不该啊,天底下竟然有那么俊美的男人?虽然已经打了预防针知道红楼世界好男风,万万没想到男人也能美成这样。
  顾焱感觉自己被击中了心脏。
  呸,差点儿就被这厮带上谷道热肠。
  顾焱脸皮从皇宫出来以后,就没打算捡起来,对于两主仆的恼怒目光也自然不放在眼里,大大方方的回应:“他说的没错,你们不会换路走?”
  白衣公子被顾焱的厚脸皮盯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眼里似喷出火焰来,咬牙切齿忍了掌人的冲动。

  “你还看什么?”他身边的青衣公子,终于忍不住上前横在主子面前。他观察了半天,这少年锦衣华服,身边还带着家仆。只怕也是哪家勋贵公子,不能莽撞。
  “没什么,只是在想若你家公子是女人,那一定是水泥做的。”侧身让了道,作了个请的姿势。
  经过他阅女无数的双眼,可以确定这俩人是女扮男装。头发都是高高盘成了丸子头,简单绑束发带。身前裹的在平,也不是一览无余,还有些起伏。
  喉结也没有,耳垂上还有细微的小孔。

  白衣公子正想开口教训这小子,被身边的仆人拉扯住,一面催促道:“公子,我们上船吧。”两人同时撇了顾焱一眼,走了几步。
  只听那少年对家仆淡淡笑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狠辣。若是男人,更不得了,记住爷的话。”
  那白衣公子实在气不过,长那么大何尝被人这般轻薄过?转身朝地面啐了一口,“你少放屁。”
  “公子他说你放屁要不要小的上去教训他们。”小侍卫强憋着笑意,指着两人背影。
  顾焱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暗暗吞了口口水,不得了幸亏她是女子。若真是男人,自己错非也要加入贴烧饼一员。
  清了清嗓子,踹了一脚身边的侍卫囔道:“你也忒不会怜香惜玉了。”
  傅青诧异地看着他,向后退了几步惊讶道:“公…公子爷小的家里三代单传…”
  顾焱睁大了双目,背手信步朝前面走厉声道:“这俩主仆的确很美。”
  小侍卫更紧张了…

  不是这个!
  他皱了皱眉毛再次解释道:“窈窕淑女,君子好球。”感觉哪里不对劲,嘀咕道:“虽然不是淑女,也挺带劲儿的。”
  傅青蹙紧了眉头,这傻小子憨厚的让人无话可说,这般说明。偏他还是不懂,不必解释了。
  河运上的商船大者广三丈五尺,长十余丈。小者广二长,长约七八丈。
  顾焱站在船头,耳边传来歌声。他扫量过去,原是岸边的渔民人家,连排栓再一起。船里小矮凳上坐着一些粗布少女,正用河水浆洗着衣裳,嘴里唱道:“江南是个好地方咧,一河两岸好风光咧,阿哥撒网,阿妹接哩……”

  这是渔家人自娱自乐的一种歌唱形式,没有曲没有调,即兴就来。
  河面泛起波光粼粼,大船行在河中,河面很宽。后面依附行驶着不少从扬州来的盐船返航。亦有客船,船上摆放着各种货物。
  不同的商人再船板上交谈说笑,顾焱正自琢磨如何将包袱里的香水推销出去。
  这些香水可是当初他在皇宫,撅了御花园,闭门造车研究出来的。
  为了这事,没少被永兴帝禁足。顾焱望着远处,负身而立。就这般安静模样,倒是如玉般的公子。
  “公子爷,咱们先去扬州,再去金陵,然后干嘛?”傅青脸上含笑,站在他身边,见自家爷站着不动,似有什么重要事情再思考。
  顾焱没有回应,而是在想如何接近薛家再金陵的族长。

  “公子你瞧,他们也在船上。”
  只是一瞬间,他顺着傅青所指方向,果见了人群中两道靓丽身影。那主仆两人站在对面吹着河风。再往两人头上一瞧,船杆上绑着个彩旗儿随风舞动。
  傅青滔滔不绝,顾焱也就由着他,一个说东,一个想西。他的思想早飞去了爪哇国。
  半响过去,他忍不住打断道:“你给本公子说说王、史、薛、贾家。”
  傅青只拿一双有些发懵的眼神瞅着他,那意思分明是说:“我哪儿知道他们。”
  “公子,我自小就跟在你身边当差。也并未怎么出宫去,只晓得他们几家再京城有些名号罢了,其它事儿我哪知道。”他想了想,看向自家主子,描补道:“不过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不就是贾家的嫡女吗?”

  顾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些还需要你告诉我?那叫贾元春的宫女,今年十六吧,我记得她是三年前从浣衣局由甄老太妃调到母后身边的。”他也就三年间只撞过元春几次罢了,皇后寝宫女官太多,有各自的宫物,哪能时时看。
  想到此时,顾焱有些头疼。
  前世他只知道红楼十二钗很出名,也没看原著。只知道四大家族会被抄家,至于何事抄的更是不知。
  且偶尔从便宜老爹口中探知一二,原是这群勋贵不好好听话,墙头草倒来倒去。
  他们被抄家的由头是什么呢?
  虽然这般反复猜想,顾焱却也不在意。因为他对四大家族没有兴趣,只对她们家女儿有些好奇。
  “公子咱们这回出宫玩多久回去?”傅青脸上的微笑就没断过,跟着主子出来逍遥,可比再宫里轻松多了。
  天高任鸟飞,这时候他脑子里全然把赚银子的事抛之脑后。秦淮河的香艳、扬州林黛玉、金陵王熙凤、薛宝钗一想到此处顾焱已经乐开花了。
  这日子有判头,可刑。

  再古代想出远门是件很痛苦的事情,错非他时不时出来伸展运动,恐怕就要生锈。
  同样那对俏丽主仆也出来活动筋骨。也在早一个月前绝色公子发现了顾焱主仆也在同条船上,于是站在边上的顾焱总感觉身后清凉,喷嚏不断。
  这已是他们从京城登船至扬州,一个月半了。
  “公子爷,前边儿是个停站,咱们也该下去补点干粮和水。这船会在岸边停个一两日,倒是个落脚处。”
  顾焱抬手闻了闻,自己的确有些酸了。而这种特意修在运河边的落脚处,就是为了商人和船客方便用。
  相当于后世的客运休息站,下边有饭店、杂货、特产、客栈。
  “你去安排。”顾焱淡淡回了一句,这时船员开始往岸边停靠,抛锚固定好。不等架梯,傅青已经抱着刀跳了下去。
  下船休息的人太多。
  他索性站在一边等人少了再去,这时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三人对视几秒后,白衣公子忙立眉瞋目瞪他几眼。
  顾焱盯着两人逼近道:”大郎迈门槛儿——碰巧儿了。”
  那一双招花惹草,惯觑风情的贼眼,和俊朗的外表。让白衣公子只觉有股迫人的热气,烘得她一颗心跳荡不止。不自觉地退了几步轻勾丹唇、闻此言,眉间春水不在,微蹩柳眉道:“谁和你这厮碰巧儿?粥锅里煮鸡子儿——”
  顾焱好笑道:“公子,你胸中有气。”
  两人正走,不禁回头又撇了他一眼。身旁的青衣公子,一副担忧愁色,温声道:“公子,咱们还是别理他的好。”

  白衣公子登时有些趾高气扬,“他还能把咱们如何了不成?这天底下,还没有几个能惹我们王家的。你别怕,跟我这些年就练了这小鸡胆子?”他转回身来白色发带飘在肩头,一双丹凤眼睁大了问:“什么气?”
  “阴阳怪气。”
  顾焱笑着说,“本公子瞧你也就十四五,与我相差岁数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白衣公子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多谢公子夸奖。”
  顾焱更觉有趣,忍不住打趣他:“你不说话的时候,倒像个女人。”
  白衣公子两人脸色微红,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你这轻浮浪子,少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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