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尽头是平淡

作者: 39度酸

  美丽但憔悴的汤雨蝶坐在客厅单座沙发上,冷眼看着长沙发上旁若无人的男女。
  要说那对男女旁若无人,倒也不全对,因为那个男人的眼光不时地瞟向汤雨蝶,他想从她脸上寻到她的怒气与哀伤。
  可是,他失望了,纵是他与怀里的女人再火辣,似乎都与她无关。自己反而被她嘴角那抹冷笑给冰冻了对女人的激情。他想推开怀里的女人,但她的表情让他实在是不甘心,继续当着她的面亲吻,手更是从透明且宽大的睡袍领口伸进去上下游走。
  汤雨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淡然地说:“你们如果有后续,我还是改个时间再来。听说见了这种事容易长针眼,而有我在这儿,你们也不能尽兴。”起身拿起随身小包就要离开。
  “被人追帐的日子很难过吧?”男人微微抬起头,看向正往门口移动脚步的她,幸灾乐祸地说出这句话。
  她停下脚步,没回头,仍是很淡然的语气:“这不正如了你的愿?”
  “我也不想这样啊!看着你一天天憔悴,我的心好痛好痛。我说帮你还,你为什么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你知道吗?很伤我心的。”

  “你就不要假仁假义了,那些债是怎么回事儿,你比我更清楚。”
  连半句装傻推诿的话都没有,他就承认了:“既然大家都清楚,那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了。我的蝶儿,坐吧,自己家,别客气。”
  一句‘我的蝶儿’听得汤雨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曾是他对她的专属爱称,那时听起来是多么的悦耳甜蜜,而今,怎么变成了这种味道呢?
  看到她坐回了原位,男人总算坐正了身子,但一只手还穿进睡袍落在那女人的下腹,空出的手指指茶几上的文件袋,“你不要说你老公我假仁假义,太伤我心了,我是真心想帮你。喏,你把这个签了,你的债我全替你扛下,‘雨蝶’也还是‘雨蝶’。”
  不用看,她就知道那里面的是什么,接过他的话:“条件就是,把‘雨蝶’这个品牌恭手让你,我再从公司消失,对不对?”
  他毫不掩饰地点头,“跟记性好的人说话就是干脆,只看过一遍,就记住了。”
  每一条款,都是在剜我的肉、剔我的骨,能记不住?但她不会让他知道他那份协议给她带来的伤痛有多深。
  见她无语,他以为她已经决定了,只是还差一句话的推力,只要自己说句让他可以权衡轻重的话,她就会答应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女儿可是你的心肝宝贝。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的女儿晴儿吧,”
  难道他会用晴儿来威胁我?
  雨蝶将脸一沉,想给他两耳光,却又知此时发火只会让他更加得意,所以用警告的话说:“你不承认晴儿是你女儿没关系,你本身也不配当她的爸爸。不过,你给我听清楚,你要敢做出半点儿伤害晴儿的事,我也就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
  他终于舍得站起来了,靠近她,似笑非笑的说:“谢谢你告诉我晴儿在你心里的份量。有必要时,我会考虑考虑。”
  “你不妨试试。”说这话时,雨蝶的心是颤抖的,她清楚他在本市的势力,如果他真用晴儿来威胁自己,确实还不知道可以怎么做。

  他似乎感觉到她说话时的心颤,轻轻的说了一句很撞她心的话:“试不试就在于你了。”之后,又坐回原位,把那个女人搂进怀里,漫不经心的说:“眼下的形势,你很清楚,银行是不可能再给你贷款,就是贷,恐怕也来不及了。而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又有谁会给你借那么大笔钱?如果我不帮你,你苦心经营的‘雨蝶’就要从服装界里消失,到那时,谁还记得一个倒闭了的品牌?你想让你女儿有一个失败的妈妈?如果你把‘雨蝶’转给了我,你以后就有理由跟女儿说‘我是为了你,才把公司交出去的’,女儿肯定会对你无胜感激。”

  得知被他设计陷害的那天起,她就明白这个事实,只是,从这个她恨不得掐死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撞得心如撕裂般疼痛。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用血和汗花了五年打拼起来的企业,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让他搞得要关门。
  起初以为是他经营不善,反安慰他,说自己会跟他并肩作战、扭转局势。当他搂着别的女人在女儿满月那天递给她一纸协议时,她呆住了,也明白了这一切是早就计谋好的,趁自己怀孕、生孩子的时间里转移了公司的所有流动资金,去充盈他的公司,再把他公司的债务全部转到了这间公司里,至于那些债是不是真实存在,她已无从考证。
  明明是他把她*上绝路,现在,竟然光面堂皇地说是为她着想。
  汤雨蝶的脸上终于浮现怒意,只一瞬,又隐了去。在他面前,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就算硬撑到了极限,也不能有弱者的表现。如平时与生意场上的人相遇时的礼节性笑容微微一展:“还想说什么,请继续!”
  “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太多。”
  “也就是你没话说了?那好,我说。如果你今天让我来还是为了这纸协议的话,我只能抱歉的说一声,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雨蝶’品牌的所有人只能是我---汤---雨---蝶---。”起身,拎着小包优雅地转身。

  “哼,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走到门手口,手搭在把手上,微微侧头以示谢意,“有劳你费心了。倒是你,今天的温度比较低,一个女人可能不能给你提供足够的热量。我上来时看到杨柳两姐妹了,她们跟我说好几天不见你了,挺想你的,要不要我替你打个电话叫她们也上来?”
  门在身后合上,她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站着,意料之中的事,里面依次传来玻璃破碎声、巴掌声、男人的吼声、女人的哭声、物件相撞声。
  汤雨蝶冷笑着,眼睛微闭一摇头,迈步而去。
  走进电梯的汤雨蝶,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一滴、两滴,都被她迅速抹去。
  夜静静的,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蟋蟀的哀鸣告知还有活物,视线范围内,不见人影晃动。保安们呢,都偷懒去了?那么,小区旁的小公园里,应该也没有人了吧?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踏出嗑嗑的声响,敲得她的心很烦,于是脱下鞋子提在手里,赤脚向记忆中的摇椅走去。
  已有一年多没到这里来过了,那摇椅还如刚装上时一样,新新的,是有人呵护,还是已被丢弃后换上的新的?
  记得刚买下这房子时,两人即便是深夜回家,再累,他也会和她来这里,拥着她坐在摇椅里晃呀晃,说着温柔的话,哼着深情的歌。如果她把他的歌当成摇篮曲而睡着了话,夏夜,他就守着她睡,冬夜,他就抱她回家。
  那时,她总跟他说,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他也总跟她说,他会让她永远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之后没多久,她就看到自己的床上睡着别的女人,搂着那女人的,正是说会让自己永远幸福的男人。
  现今,自己是什么女人呢?她自问。籁籁落下的眼泪给了她答案。

  唉,一切都过去了,那样的场面已不复存在,要不了多久,这些片段从记忆里也会被抹去。已经失去的幸福,我何必还要去加深印象,徒增伤感?
  还是想想眼下的难关要怎么渡过?
  坐在摇椅上轻轻地晃动,头脑里飞快地回想这半个月来的经历。
  确实如他所说,银行贷款的路是走不通了。已经三期没有还利息,仅信誉评估也过不去。就算人家给贷,又拿什么去抵押呢?再者,有了抵押物,等繁锁的贷款手续办完,公司早关门大吉了吧?

  向人借,这条路已经走了多天。平时见面哈哈,跟她说“有事一定记得找我,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你”的那些人全都变了嘴脸,不是说刚把钱投进了某个项目,就是说刚做什么生意又亏了,总之,推托搪塞之词在你刚开口时就把你拒之门外。
  当然,也有愿意借给她钱的,但是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她用身体去交换。她不同意,借钱的事自然也就落空。
  没有了其他人,汤雨蝶不需要再用坚强的面具来伪装,此时的她,完全就是个柔弱的小女人,赤脚并拢放在摇椅上,双手抱腿,头搁在膝盖上,在初秋的凉夜里显得孤单无助。
  “我该怎么办?妈,你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了我,你知道吗?我一个人撑得好辛苦。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我是不是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保住我的心血?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就不能给我指条路?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差不多是在梦呓。

  “妈,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在叫我吗?我来帮你,帮你渡过难关。你睡会儿吧,你太累了。”
  “谢谢你,妈,你的身体好温暖。”
  “睡吧!”
  汤雨蝶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带着微笑继续沉睡。
  不一会儿,她看到了胡寅,就是那个抱着别的女人还叫她‘我的蝶儿’的男人,带着一群赤身裸体的女人扑过来掐她的脖子,*她签下那份协议。

  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想大喊求救,可是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来。妈妈仍是十年前的模样,就站在前面向她招手,她突然有了力量,挥手格开了那些手,猛然,那群人消失不见。
  醒了,原来,只是一场梦。
  深深地吁了口气,拿起身边的鞋子弯腰放下,却瞥见旁边有个人影。
  “谁?”警戒地将鞋子抓在手里,必要时,当个防身武器还凑合。
  “是我!”对方温柔地吐出两个字,轻缓地拿掉她手里的鞋,俯身给她穿上,再直起身子把她身上的衣服向中间拢了拢。

  汤雨蝶呆呆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在这里会遇到熟人,还是白天刚刚拒绝了借她钱的人,现在在给她穿鞋。
  这是怎么一回事?据我所知,他不会在这里出现啊!目光顺着对方的手落在自己身上,这衣服不是我的,再看他,只着一件衬衣,那么,这衣服是他的了?刚才,记得刚才自己找了很舒适的位置枕着睡觉,还很温暖,难道是靠在他身上睡的?
  唉,这些天真是焦头烂额,紧张得连起码的警惕都没有了。
  赶紧站起来取下外套,递还给他:“华总,不好意思,不仅让你凉着了,连你的衣服都给弄得这么皱。”
  接过手的衣服又回到她的身上,“女人本身就怕冷,你生完孩子身体也没完全恢复,还穿得这么单薄到处跑,更容易受凉的。我身体好,没事。所以呀,还是你穿上。”
  “我不冷。”她正要再次还回,可身体反驳了她的谎话,一阵冷风吹来,她不仅打了个激灵,还外加了一个喷嚏。

  “看看,还说不冷?当心感冒。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你也不想倒下吧?听话,把衣服穿上。”他与她相对而站,一只手绕过她的头,把衣服轻轻地拉开,重新披在她的身上,再轻轻地把头发拉出来散落在衣服外。“衣服太大了,你自己拢紧点儿!”
  “谢谢!”汤雨蝶好感动,她已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干爹干妈以外的人这样关心过她的冷暖了,眼泪差点儿就流了下来。
  他看她仍让衣服敞着,又伸手替她拉拢,把两只袖子拉到胸前打了个结,边抬脸笑着问她:“谢我什么?下午我才拒绝了你的请求,你应该骂我呢!”
  “开始两三天,我会在背后骂,可是后来,我想通了,换作我听到有人一开口就向我借一千万,还没有任何抵押物的话,一样会拒绝。不过,现在,别说一千万,就是一万,我也拿不出来了。”苦苦一笑,又把衣服解开,脱下,再次递给他,“华总,夜很深了,我该回去了。耽误了你的时间,不好意思,你也回去休息吧!再见。”
  刚走出几步,衣服又落在了身上,她回头,“华总?”
  “衣服的用处就是要穿在有需要的人身上,你这样一穿一脱的,更容易着凉。别脱了,你就穿着吧,放心,我还有很多衣服可以穿的。别像个小孩子那么任性,听话!还有,别华总华总地叫,你叫我天昊,或是华天昊也行。”
  他的话里有着宠溺的味道,她甩甩头,不会,肯定是自己因为感动误解了,自己跟他不过就是商场上为数不多的往来,如果不是到处遭拒,今天也不会抱着试试的态度去找他了。

  “在想什么?还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拍拍她肩,一步跨过与她并行,“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我知道你没有开车来,这时这里也打不到出租,难道你想在这里坐一晚?刚才你遇到的是我,如果是坏人怎么办?既然让我看到了你,就不能让你出事,我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到家。不然,我也在这里陪你坐一晚。”
  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又那么真诚,她不好意思再拒绝了,点了点头,“华总,那就麻烦你了。”

  “又叫我华总?刚刚不是说了,叫我的名字。又不是场面上,华总华总地听着太疏远。”
  “原来华总也不喜欢总来总去的啊!”刚说完,自己先笑了。
  华天昊也跟着笑了,“雨蝶,不勉强你了,我看你一时也改不了口,习惯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从小公园到停车场,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为她拉开车门,从后座取了个护腰垫放到她的身后,再从车充上取下暖手宝放进她手里,“你的手肯定很凉,拿上暖暖吧!顺便贴在小腹上。”
  她的心再次涌起暖流。侧目看他,他怎么会是一个如此细心的人呢?好奇地想问,似乎有些唐突,话到嘴边还是化为“谢谢!”
  “你今天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对她展开一笑,绕过车头,在驾驶位置上坐下,却没有发动车子,侧过身子看着她,“我刚刚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疑问。”

  “有吗?我怎么没发觉我有疑问?”她不愿承认,毕竟,两人只是生意场上的往来,交情还没有深到问及私人问题。
  “我这人性子直,藏不住话,你不问我,我也会告诉你。”
  雨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要告诉我?他要告诉我什么?千万别是什么让我尴尬的话啊。“很晚了,还是开车吧,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他没有听她的话开车,反向后靠去,还把靠背向下放了些许,才缓缓问道:“雨蝶,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你我本来就是朋友啊!”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暗说,生意场上哪有真正的朋友?如果你当我是朋友,还会不借我钱,一千万对你来说,不就是少换辆车的事儿。
  “你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晚我会在这里出现吧?”
  “你是来这里探望朋友的吧!”
  “不是,我是跟着你来的。从你上楼后,我就一直在下面等着。”

  她扭头,面向他的位置,这时车里的灯已熄了,月亮透过树荫洒进的光也很微弱,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清楚自己此时的神情定是非常惊讶,“你跟着我来的?还在这儿等了我几个小时?”
  “是。还为你准备了这些我认为用得上的东西。”
  雨蝶心里开始嘀咕了,如果你真为我准备了你认为用得上的东西,那刚才把自己的衣服给我穿,就是别有用心了,如果猜得不错,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多半是想趁我感动时占便宜。
  想到此,对他的好感打了个折扣。
  可是,他没有明说,自己也不能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先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下午你来找我,我拒绝了,你嘴上虽没说什么,但我看到你眼里的失望。你离开时在楼下接了个电话,刚巧让我的助理听到了,他上来跟我说那个电话之后,你的脸色变得很差,就差摔掉电话了。”
  “你以为我会想不开、寻短见,就跟着我来了?”
  “可能有一点儿这样的想法吧!更多的,是因为我一直都注意着你,坦白地说,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雨蝶倒吸了口凉气,他果然说出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
  商场里多年打滚,接触了各形各色的人,这种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早就练就了一套招架之法。“华总,我的事你肯定听说了,这事确实让我很伤心,很荣幸得到你的赏识,也谢谢你能用这话安慰我,让我找回了些许自信。”
  以往,这样委婉的拒绝都会让对方识趣地哈哈了事,这个华天昊就不一样了。“我说过,我这人是直性子,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我跟你说的是事实,我真的喜欢你。”
  雨蝶坐正身子,面向前方。虽然是黑暗里,她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慌乱。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吐出,“华总,已经是半夜了,我很困了,想回家睡觉。你能不能先开车。”
  “能有跟你说说心里话的机会不多,不要去管时间。如果你困,你可以在车里睡一会儿,醒了我们再聊。”
  “华总,我还是自己走出去打的吧。”伸手,却开不了门,“麻烦你把门锁打开。”
  “我陪了你那么久,你就不愿意陪我说会儿话?雨蝶,你不想知道我喜欢你,却又不帮你的原因?”
  这才是要说的正题吧?刚才的感激之情一扫而光,她的语气也变得不太友善,冷冷地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跟他们一样,都要求我用我的身体来为这顿午餐买单。”
  华天昊不同意她的说法,他摇摇头更正,“我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想得到我的身体。他们比你直接,不伪装丑恶的嘴脸,不隐藏丑恶的意图,而你,拐弯抹角地弄些花样来让我感动,让我以为你对我有爱,想让我主动对你投怀送抱?恐怕你得失望了。”
  “我跟他们真的不一样,我不会要求你先跟我上床,再借钱给你。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好好调理身体,之后,我们从朋友开始,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的真情真爱,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没什么是不能说的了,雨蝶直接了当地问他:“做你名正言顺的老婆,还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都不是,是做我的女人。”
  “你连名份都不能给我,还说真情真爱?他们,借给我钱,只需要我支付一次利息,你,借给我钱,却想我随时付利息,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
  “我借你的钱,你不用还。”
  “那就是你要用一千万来买我了?我这人有自知之明的,我还没有那么高的价码。”
  “在我心里,你是无价的。”
  “也是廉价的。”

  “如果没有这笔钱,你将什么都失去。”
  “如果没有这笔钱,我失去的只是身外物;如果我在你这里得到这笔钱,我将连自己都失去。”
  “你要为你女儿想想啊,她才满月没多久,你如果失去了事业,就不能给她优越的生活环境了。”
  “优越的环境要用肮脏的交易换得,我想,我女儿宁可不要。”
  “唉,你何必这么固执呢?”

  “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如果我借你钱,等你解决了问题之后,再对你表明心意,你会不会接受我?”
  “也许会。”
  “那你就当刚才的话我没有说。”
  “可以吗?你的话我已经一字一句都听到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意图,还可以当作没听到吗?”
  “我不*你,你再想想吧,如果改变了主意,随时给我电话。我为你二十四小时开机。”
  终于回到家了,窝进被窝里,疲倦的双眼却怎么也合不上。
  好想好想女儿,唉,要是没有发生这件事,此时我肯定正抱着乖女儿睛儿香甜地熟睡。拿起电话,将熟悉的数字按下几个,停下了,望着屏幕的亮光,黑屏了,又放下,叹了口气,已是半夜,干爹干妈就算还在哄晴儿,他们定然也很累,哪能再去骚扰他们呢。
  睡吧,明天还有更头疼的事要面对。
  员工的工资已拖欠了两个月了,明天又是发薪日,要怎么跟他们解释?要怎么求得他们的谅解?
  要帐的人明天也会去公司吧?
  越想越气愤,索性坐起来抓起枕头使劲地拍打,“胡寅你这个王八蛋,我让你害我,我让你害我。我要抽了你了筋、扒了你的皮,把你的肉剁了包成包子去给你那些女人吃。”骂累了、打累了,才将这个无辜的枕头无力地扔到地上,抱着被子把头埋了进去。
  她以为累了就能睡着了,没想到还是睡不着。
  安眠药,我记得有眠药的,放哪儿了呢?
  找到了,找到了,一看日期,过期半年了,应该还是有点儿效的吧,要不,多吃几颗。
  终于睡着了。
  谁呀,这么早来敲门?该不会是要帐的吧?汤雨蝶坐起来,感动头晕目眩,又躺下。
  管他是谁,这几天找我的都不会是好事。还是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再面对吧。

  头好重,重得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强撑着坐起来,胃里又一阵翻腾。
  我这是怎么了,昨晚受了凉吗?
  病了也好,让我有理由让自己逃避一天。
  想着想着,又昏沉沉地睡去。
  “雨蝶、雨蝶,你醒醒。”
  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眼皮就是沉得睁不开,哼哼两声算是答应。接着感觉身体腾空而起。怎么回事?想问,嘴却不受大脑控制,以致声音就在脑子里打转。
  朦胧中,看到白白的空间里好多白白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这些都是谁啊?不会是我死了吧?死了不正好,在看到那纸协议时,我不就想到了死吗,只是欠缺了死去的勇气。不,我要回去,我的女儿才一个半月,她怎么能没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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