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崩溃

作者: 步人已

  G市金茂大厦楼下,雷雨交加中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唯独一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失魂落魄地坐在台阶下,他双手颤抖拿着手机在打字。
  “你每一天都说很忙很忙,请问你忙出什么结果了?三年了,你忙到连我生日都忘记了吗?发你信息不回,打你电话你挂掉,够了……我不想我们再这样下去了,陈轩,我们分手吧……”
  这个叫“陈轩”的男人看到屏幕上女友发来的这行字,他颤抖的双手还没编辑完自己想说的话就被打断了,陈轩慌了,他连忙长按屏幕发送一条语音消息过去。
  “雯雯,你听我解释,我,我今天晚上确实是和上司一起去谈一个客户,饭局上每个人都必须把手机单独放一边,那是我入职以来遇到最大的客户了,我……”陈轩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停顿了下,咽了咽口水调整语气,他选择了低声哀求:“雯雯,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消息发送过去一小会后,见对方没有回应,陈轩继续发语音,“雯雯,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还记得你曾和我说过,我们相遇到相知,我们会见到彼此的父母,再到同丨居丨、订婚、结婚生子,组建一个新的家庭,我很快就可以……”
  陈轩哽咽着,痛苦的眼泪滑落下来,“我们很快就可以组建自己的家庭了……”
  “家?什么是家?难道一辈子和你住在一间出租屋里,那就是家吗?我要的是自己拿在手上有房产证的‘家’!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你给我的一直是等等,再等等,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负债欠着信用卡,到现在你还是欠着钱,陈轩,你拿什么给我一个家?!”
  陈轩看到屏幕上的字,字字句句像是一把刀子切割着他的心,可那都是让他无力反驳的现实,在他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很快张嘉雯就给他再发来消息了。
  “不要再说了,我们到此为止吧,屋子里的餐桌上有一张卡,你拿去还钱吧,密码是我们的生日,我走了。”
  陈轩还想要继续挽留,但发出去的消息旁边有一个红色感叹号,张嘉雯已经把他拉黑了,他再打电话,电话也一样无法接通。
  “轰!隆隆~”

  一阵雷声让原本魂不守舍的陈轩当即回过神来,他喃喃低声:“对,回家,她肯定还没走远,回家……”陈轩踉跄着走下台阶,但雨水太滑导致他一个不小心踩空,直接在楼梯那摔倒下去。
  路上的行人也就看了他几眼便离去,仿佛只是一个常态罢了。陈轩神色痛苦的捂着左边小腿,小腿的位置刚好被栏杆的铁刺划伤,直接出来一道五六公分、带着鲜血的伤口。
  陈轩顾不及那么多了,他马上爬起来走到树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他和张嘉雯一起住的出租屋。
  所幸上天眷顾,这一路上并没有很堵,陈轩十多分钟便回到住处附近了,里面是一条小巷子,车开不进去,他只能下车走进去。
  陈轩一瘸一瘸的穿过那条巷子,这会刚好看到一个女人拖着行李箱走出出租楼,一个男子从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撑着把伞走出来,替那个女人接过行李箱。
  “雯雯!!”

  陈轩认出来那是张嘉雯,他当即放声大吼,奈何此时雷雨声很大,再加上距离也有一百多米,也不知道张嘉雯是真的没有听见他呼唤,还是故意充耳不闻,那男人搂着她的腰上去了玛莎拉蒂的后排座位,关上车门就这么离去。
  陈轩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此时他绝望地半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他觉得委屈、痛苦、无奈、愧疚、愤怒……种种的复杂情绪全都在这哭声中。
  这个名叫“陈轩”,在暴雨中放声痛哭的男人,一夜之间他同时失去了工作和爱情,没错,晚上那个客户他搞砸了,因为中途他想要去拿手机联系张嘉雯,并且想要尽早回去陪她过生日,但喝了酒的客户根本不同意,甚至还对他大骂了起来,陈轩也跟着怒骂了回去,要不是上司的阻拦,两人甚至当场动手打起来……
  在你歌颂生活是一朵向阳花,只要你努力浇水和吸收土地营养就能成长起来的时候,却有人还未成长起来就被滂沱大雨给摧残。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人有喜有悲,你只是很不幸运被“悲”的命运标签贴了上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雨停了,陈轩也停止了痛哭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他跟丢了魂一样步履蹒跚的走回出租屋。
  出租屋里,餐桌上除了那个插着数根已经燃烧到尽头的蜡烛的生日蛋糕,还有一张银行卡,整个屋子留给陈轩的就只有张嘉雯残余的香水味,大多数她的东西都已经拿走了。

  陈轩默然,眼泪再次缓缓落下,但没有哭声,他拿起叉子一口一口的把蛋糕塞进嘴里,这一刻,再甜的蛋糕也是苦的。
  一阵铃声响起让陈轩缓过神来,他动作缓慢的掏出那台屏幕有一道裂痕的手机,正是他老妈打来的视频通话。
  陈轩拿着手机整个人都木讷着,始终不敢去接听视频通话,直到通话请求自动取消,他老妈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
  “轩儿,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今天是雯雯的生日,你们两个有没有搞什么节目呀?开个视频让我和你爸一起瞧瞧咧。”
  听到母亲那喜悦和期待的语气,陈轩这一下彻底崩溃了,再一次嚎啕大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回答母亲的话,这一个晚上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整个人都难以接受,无法直面。
  成年人的崩溃,在很多时候来得很突然,像是一把刀刺在心上,刀刀锋利,刀刀致命。

  屋子里,突然就断电了,陈轩的哭声与漆黑混为一体,可才刚过了一会,屋外就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陈轩,你这小混蛋我告诉你,我给你缓房租就算了,你丫的连水电费都不交,现在是给你断电,你要是明天之内不把欠下的这三个月的房租和水电都交给我,立马给我滚出这屋子!”
  那是房东的声音,中年大妈的嗓门特别大,尤其是那个“滚”字,一瞬间就把陈轩本就心中积压的情绪给点燃了,他当即就起身把门打开。
  “要我滚是吧?老子现在就滚!不就是钱吗?来,都给你好了!”这听起来好像是很有霸气的一句话,可实际上陈轩东拼西凑一共也就腾出了1980块钱,在G市这样的一线大城市,三个月的房租加水电直接就八千块钱了,还差6020块根本就给不起。
  陈轩把钱都给了房东之后,立马回去收拾屋子,他只是把自己的电脑和一些证件,以及自己和张嘉雯的照片给装进了背包里,哦对,还有那张银行卡,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拿。
  在陈轩收拾东西的时候,门口的房东大妈无奈的叹了口气,满脸厌恶的表情盯着他看,“嘉雯这么好的女孩跟着你真的是受苦了,像你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男人,谁跟了你都是折磨,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陈轩准备给背包拉上链条的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方才的怒火全都平息了,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无比低沉。
  “剩下的6020块钱,我会尽快想办法给你。”陈轩拎着背包甩到肩上,他吸了吸鼻子,“曾姐,这两年来谢谢你对我的关照,呵呵,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挺烂的一个人……”
  他低下头,慢慢地走在这漆黑的楼道,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离开了这栋楼。陈轩在楼下的路灯旁站着,这个G市那么大,这座他混了三年的城市,第一次觉得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一时之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茫然间,陈轩失落的拿出手机,手机的界面还停留在他老妈的聊天界面上,就在一分钟前,他老妈还给他发了条消息。
  “轩,你爸说有点感冒了,我出去给他买点药,你空了就给回个消息嘞。”

  陈轩揉了把脸,做了个深呼吸后,他让自己先挤出了笑容保持了好一会,这才长按屏幕发了条语音消息回复。
  “妈,我刚给嘉雯过完生日,咱们吃完蛋糕就出去逛街了,所以没留意到你给我打的电话。那个,爸他感冒了,你可要叮嘱他这些天少抽点烟,要不然咳嗽就会更严重了。”
  陈轩过了会看到屏幕上老妈发来“知道啦,你也少抽点烟吧,上个月和嘉雯打电话的时候,他还说你准备戒烟了呢,你可要抓紧,抽烟多了可对以后生孩子不好,你要多注意点,知道不?”
  “知道啦。”

  陈轩放下手机,他又回到了原来的消沉状态,缓了一阵子才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他在G市的一个死党之一:琪琪,拨打了电话过去。
  “哟,什么风把您陈老板给吹过来了,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琪琪说话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吵杂,不用猜都知道她现在这会就在酒吧混着,听那说话含糊不清的样子,估计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别闹了,没那个心情和你开玩笑,你人在哪?”
  “我和你一样在地球啊。”
  “你丫正经点会死么?”陈轩强忍着怒意,咬牙切齿对手机说道。
  “Miu Miu Club,3号卡座,赶紧过来吧,三石也在呢。”
  陈轩挂掉电话,走出外面拦下一辆出租车便前往了琪琪说的酒吧。琪琪,真名柯晓琪,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她爹柯天德可是整个G市都有名的柯氏外贸集团董事长,而她电话里“三石”就是他们的另一个死党,真名叫“高磊”,“磊”字刚好是三个石组成,所以就一直叫他三石。
  过了没多久,陈轩来到了Miu Miu酒吧,他刚下车才想起自己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房东,现在连付车费的钱都没有了。
  无奈之下,陈轩只能厚着脸皮给琪琪打了个电话过去,叫她出来帮忙给一下车费,琪琪听到后也是人都傻愣了一会才回答他“等一会”。
  片刻,一个扎着两个大马尾,穿着一套JK制服的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只要走出去都能吸引很多异性的目光,她嘴里还真的叼着根棒棒糖。
  没错,这女子就是柯晓琪,谁能想到鼎鼎有名的外贸集团董事长之女会穿成这样在酒吧里混着呢?!
  “陈轩啊陈轩,老娘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见你这么臭不要脸的!你丫的是被抢劫了吗?几十块钱的车费都没有了?”

  琪琪给了陈轩一个白眼,接着她问都不问出租车司机车费多少钱,掏出手机直接扫码支付了一百块钱,然后拖着陈轩往酒吧里面进去。
  “我臭不要脸,那你还败家玩意呢!问都不问车费多少钱,你就直接给了吗?”
  “我像是缺那一百几十块钱的人吗?婆婆妈妈的。”
  “嘶~”陈轩被琪琪拖着手臂快速往里面走,可他左边小腿还有伤口,被扯得跟戴上了痛苦面具一样,“祖宗,我脚痛,你慢点!,你赶着投胎吗?”
  “啊?”琪琪当即松手,半蹲着查看了一下陈轩的两条腿,直到发现了那一道长长的伤口,她立马就惊吓到了,“我去!你这是干嘛了呀,咋弄的这么长的伤口。”
  琪琪观望了下四周,看到马路对面正好有一家药房,她站起身来,“你站在这别动,我过去给你买点消毒水和纱布,你这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等下发炎了就难搞了。”

  “哎,不用啦。”
  “闭嘴,你给我老老实实杵在那别乱动!”琪琪不管陈轩的劝说,直接小跑着过朝马路对面跑去。
  陈轩看着琪琪的背影,心里一阵暖意,他、柯晓琪、高磊,这三人是大学同学,但要是算上时间的话,高磊还是陈轩的高中同学,直到现在他们两个已经认识十年了,陈轩和琪琪从大学到现在出来工作三年,一共是七年。
  “站那干什么?!闪开啊!”
  陈轩发愣那一会,突然一辆车从他前面飞速驶来,那刺眼的车灯让他第一时间是挡住双眼而不是躲开,眼看着那车子马上就要冲过来了!
  “滴!滴滴!!”
  陈轩在那车子马上要撞上来的时候,他迅速往旁边一跳,这一跳让他小腿的伤口更严重了,手掌也擦出了伤口。
  “你有毛病啊,叫你躲开不会躲的吗?小心撞死你!”车主拉下车窗,他大晚上的戴着墨镜,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陈轩痛得直哆嗦,还没来得及骂回去,那男的就开车前去了另一边的停车场把车停下来。
  陈轩看着那车子心里臭骂了一顿,过了好一会他才站起身来,这会琪琪也刚买完完消毒水和纱布回来,但她还没发现陈轩这会身上又多了一处伤口,就这么带着他进去了酒吧的卡座那。
  整个这么大个的卡座,算上这会过来的陈轩一共也就五个人,另外一男一女也是刚坐下来,看背影就知道陈轩是不认识的,但那身上穿的名牌和戴着的绿水鬼来判断,估计是琪琪的富二代朋友,因为三石也只是比陈轩混得好些的打工仔而已,印象中他没有认识这样的人。从那两人的亲密动作来看,应该是一对情侣。
  琪琪带着陈轩过来了卡座,简单介绍了一句“这我朋友,陈轩,外号倒霉鬼”,接着便把陈轩带到自己旁边的位置坐下,第一时间就是拉起陈轩的裤脚,给他处理伤口。
  陈轩内心吃惊,看着桌上那副墨镜还有他穿的衣服,马上就认出来这人就是刚才开着法拉利的男子!不过刚才陈轩趴倒在地上的时候是背对着他的,那男的当时也没有特别留意他,所以没认出他来。
  “轩,咋回事啊,你怎么一过来就整了这么大个的伤口?”三石看到这一幕,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凑了过去。
  陈轩还没来得及回话,那对情侣中的男子就笑着接过话了,“晓琪,你这也不怕人笑话啊,在酒吧给一瘸子处理伤口,哈哈,你这朋友还真的是倒霉鬼啊。”
  琪琪立马就冷着面,冷声道:“赵方舟,这是我死党,你TM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狗嘴!”
  赵方舟突然被琪琪这么噎了一句,脸都绿了,公子哥的脾气刚想要爆发,倒是他那懂事的女朋友拉了一下他的手腕,打了个圆场道:“琪琪,你也别介意,方舟他只是开个玩笑的。”
  说罢,她朝着陈轩笑着说道:“我叫乐青,现在在读大四,你们应该都比我大,可以叫我小青,你……脚没事吧?”
  陈轩抿嘴一笑,“不碍事,小伤口而已。”
  赵方舟冷哼一声,甩开了乐青的手,他扯开了点衣领,连续喝了好几口闷酒。
  “草,早知道就不过来了,来的路上遇到个不会让路的煞笔,来到这里还遇到个倒霉鬼。”赵方舟小声嘀咕了下。
  过了会,他觉得没意思便直接拉着乐青的手愤然的离开了酒吧,乐青也是无奈,回头尴尬笑了笑,算是给大家打了个招呼离去。
  “琪琪,你这样说你朋友,也不太好吧?呃,毕竟他说得也没毛病,我的确是挺倒霉的,尤其是今天。”陈轩无奈耸肩,自嘲一笑。他虽然认出了刚才差点撞上他的那车主就是赵方舟,但是没有当场和琪琪他们说出来。
  琪琪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陈轩腿上的伤口,“管他的,说我可以,说我朋友就是不行。”
  “那他们不也是你朋友吗?”
  “是,朋友,狐朋狗友的‘朋’和‘友’。”
  陈轩和三石两人对视一眼,都无奈一笑。等到琪琪给陈轩处理好了伤口,几人开始喝酒聊天。
  酒过三巡,最先挑起话题的是三石,他朝陈轩散了根烟过去,“哎,轩,不对啊,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嘉雯的生日,你这会不是应该陪着她过生日的吗?”
  陈轩刚想点烟,被这么一问手里拿着打火机的动作就停顿了一下,过了会才点燃了那根烟,“吧嗒”了两口,“别提了,喝酒吧,来。”

  然而琪琪和三石并不对他这敷衍的举动买单,尤其是琪琪,当即朝他凑近了过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笑眯眯说:“咋了,吵架啦?”
  陈轩不理会,琪琪继续:“emmm,分手啦?”
  “哎,琪琪,你凑那么近干嘛,等下他突然发狗疯咬你一口。”三石拉了一把琪琪。
  “她走了,你们也别问了,以后都不要再提起了。”

  “走了?!啊这,她不是和咱们差不多岁数吗?这么年纪轻轻就……”
  琪琪没有把话说完,倒是陈轩阴沉着脸看着她不说话,三石摇了摇琪琪,示意她不要再看玩笑了,因为陈轩那神情已经很明显是表明了他和张嘉雯是分手的意思。
  一根烟抽完,陈轩连续喝了三杯酒,这才简单地把他今晚发生的那些狗屎事情都说了出来,说完,又继续拿过三石桌前的那包烟,抽出一根用原来的烟屁股续上。
  琪琪双手撑在膝盖上,轻声感慨道:“唉,那你是真的倒霉到底了,一个晚上,丢了工作,还丢了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这个晚上,整个地球就你最伤心压抑了吧!”

  “行了,别说了,要是有点人性的话,就陪哥们今晚一醉方休吧,反正明天不用上班了。”
  “来,酒起!”
  这个晚上,三人喝到两点才回去,三石第二天还是要上班的,而且他住的是员工混合的宿舍,压根没办法带陈轩回去过夜,而送琪琪回去的任务也就只能交给陈轩了。
  “哎,你要老老实实把琪琪送回家去,我顶不住了,明天八点就要起来到公司开会,我先撤了啊,你别乱搞!”三石也是喝得迷迷糊糊的,走路都踉跄,他背对着陈轩挥了挥手,走去马路旁边上了出租车。
  “陈大傻瓜,现在就剩咱们俩了,咱们要去做点什么吗?”
  陈轩知道琪琪对他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受,这会搂着他肩膀的琪琪和他贴得很近,几乎是只要陈轩一低头就能亲到她仰着脸的额头。
  “还整啥呢,回家呀,你今晚要去哪个家啊?”陈轩只知道她有好几个住处,但具体要去哪还不知道。
  “什么去哪个家,人家要去你心里……”琪琪直接紧抱着陈轩,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胸前有两个东西在顶着他,这酒意上头,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陈轩的理智还是战胜了酒精,他把琪琪扶起来站直,“别闹了,那什么,你等会借我几百块钱先,我去先送你回去再自己开个房。”
  “啰嗦,你直接跟我回家去就好了呀,开什么房。”琪琪一扬手,大声道:“要开房也是咱们两个一起呀!”

  虽说现在是大半夜的,但繁华的G市还是有很多人,这一幕引起了周边不少人的注意,陈轩整个人都哆嗦了,“姑奶奶,这里还是有人的好吧,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赶紧说地址啊。”
  “紫荆公寓,2908房。”
  看着此时已经蔫儿吧唧的琪琪,人都快睡着了,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女神,但现在在陈轩眼里,她就是一女神经病。
  黑夜中,陈轩拦了辆出租车,把琪琪给塞进车子里,便前往了紫荆小区。

  陈轩送琪琪到了紫荆小区楼下,又一次遇到了没钱付车费的尴尬局面,他推了几下睡得迷糊的琪琪,问她要钱来支付车费。
  “你别摇我,再晃我就吐你一脸了,那么大个挎包你没看到吗?钱在里面。”琪琪有些不耐烦的推开陈轩的手,顺便把挎包推给他。
  陈轩打开挎包看到包里全是一张张红红的毛爷爷,整个人都傻眼了,心里不由地感慨起来:“好家伙,老子上坟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一幕被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留意到了,陈轩轻咳了两声,连忙把挎包给拉上链,然后抽出一张毛爷爷递给了他。
  陈轩扶着琪琪上去了公寓,她也不重,扛起来就能丢到她房间那张粉色的大床上,那双修长的大长腿一览无余,但凡他蹲低一点都能看到“走光”的一幕。
  “造孽啊!可真不把我当外人,算了算了,非礼勿视,我还是赶紧溜吧。”
  在陈轩刚想着准备关上房间门准备走的时候,突然琪琪“哇哦”的一声,直接吐了一地,陈轩抱着头看到这狗血的一幕,无奈只好折回房间来。

  “祖宗呐,你真是我的祖宗,说要喝酒的是你,不能喝的也是,真是又菜又爱喝!”
  陈轩无奈摇头,只好把房间打扫了一遍,顺便去厨房的捣鼓了一杯蜂蜜水给她喝。也是在这时,半夜三更的又下起大雨了,这会是深秋转季,南方的雨水比较多,更让陈轩“崩溃”的是,她找遍了琪琪的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一把雨伞!
  “算了,我还是留在这过一夜吧,我大厅这吊床就挺舒服的。”陈轩环视了一圈这个无限接近三十平方的超豪华的粉色大厅,这整个大厅都是粉色卡通系列的装修风格,真是十足的少女感。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中间那张悬挂起来的吊床,摘下西装后,先是洗了把脸,然后爬上去呼呼大睡起来。
  一夜过去,在吊床上熟睡的陈轩,突然感觉一阵强烈的摇晃感,这让他顿时猛然惊醒。
  “地震了!地震了!”
  琪琪弯腰凑在一旁看着这幅惊慌模样的陈轩,忍不住“噗嗤”一笑,“瞧你这怂样,这里牢固得很,地震也震不死你,慌啥?”

  “ 你有病啊?!”陈轩呼出口气,抹了把脸,他看了眼此时素颜,穿着一身睡衣的琪琪,他打量了一下,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接着整个人就惊吓到真的掉到了地上。
  “ 卧槽!柯晓琪你TM指定是有什么大病,咱能注意点形象吗?你能不能把内衣给穿上!”
  看着撅着屁股,半身趴在地上的陈轩,柯晓琪忍不住踹了一脚他的屁股,神色不悦但又有一丝害羞,“你丫的才有病,这是我家!我也忘了还有你这头色猪在这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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