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吗,不绿你

作者: 脖子扭扭

  我叫时染,路时遇的时,染指路时遇的染。
  ——时染
  我荒芜的世界里,除却亲人,除却工作……还有个叫时染的女孩,来走了一遭。
  ——路时遇
  「2019年10月6日」
  湖城。

  一轮弯月悬挂空中,秋风凉爽,却带着那么点萧瑟的味道。
  夜间九点半,皇爵某包厢内多彩的灯光闪烁不停,墙壁上的液晶电视上自动播放着歌曲的MV,音量适中。
  两个黑色麦克风被遗忘在沙发的小角落里,唱歌环节已经结束,但气氛仍是高涨。
  “哈哈哈,这第二局又是时染。”

  “时染,你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
  所有人看向那个坐在沙发中央,扎着高马尾,皙净脸蛋稍显酡红的女孩,哄堂的同时也不乏幸灾乐祸的。
  显然,中间的女孩就是他们口中的时染。
  唱歌虽然已经结束,但是真心话大冒险开始了。
  第一局,时染中奖,选了真心话。

  纸牌上的问题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最忘不了的男人有没有,有的话说出名字。”
  “没有。”
  时染表情没什么大的波澜起伏,淡淡道了两个字。
  孙淑颖早在唱歌的时候就脱掉了黑色外套,现在穿着修身连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
  因为毕业聚会喝得有些多,脑子有些昏涨,听到时染的回答,皱着纹得死贵的眉毛,嚷道:“不对……时……时染你钱包里还夹着一张男人的照片呢……怎么可能没有!”
  所有人听了皆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大家看时染的目光,越发好奇了:“照片,真的假的?时染你有喜欢的男人?谁啊?!!!”
  湖城大学设计系系花,清冷如菊的美人,大家都以为她志在事业,不在乎情爱。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藏得这么深,心有所属了。
  震惊遗憾之余,有人最先反应过来后,将游戏规则要点重申了一遍。

  公平起见,选了真心话下一局就不能够再选择真心话。选了大冒险的,下一次轮到了就只能选择真心话。
  明显没说真心话的,罚啤酒三杯。
  大冒险不敢完成的,罚白酒三杯。
  时染记起来了,大二时候,有次她在寝室理钱包时滑下了一张照片,孙淑颖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就被时染夺了过来重新塞回了钱包里。
  因为孙淑颖的口无遮拦,时染自觉地罚了三杯酒。
  她没说真心话,她心里的确是有过一个忘不了的男人的。
  一杯杯的啤酒往肚子里灌了进去,不带停歇,时染表情仍然是没有变化,唯有因酒而脸上泛了几丝红色。
  喝完之后,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继续。
  时染知道自己从小到大运气一向差,这第二局依然是她,这就是倒霉。
  这第二局,她必须得大冒险。
  她抽了张牌,白色的牌底,黑色的字印刷地很清楚——出门右拐,对你碰到的第一个异性,问“和我谈恋爱吗,我永远不绿你”。
  时染处变不惊的眸底终于是划过了一抹异色。
  出门右拐,问人家这种问题……这不是脑子有毛病是什么???
  时染盯着手里的牌看了两秒,放到桌子上,淡声开腔:“我罚酒,几杯你们定。”
  众人见时染这副样子,微微一愣:“什么啊?”
  “肯定是什么刁难人的大冒险……”

  时染身边的男生接了桌子上的纸牌,看了一眼,照着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念完之后,包厢里的人安静了一秒后,登时更活跃了。
  还有人吹了几下口哨,玩笑似的对时染说:“时染,不如我现在去门口右边等着你?”
  时染可是湖大女神,如果能被女神问一句“和我谈恋爱吗”,怎么都是爽的。
  时染扯出一抹浅笑,拒绝:“不用。”
  时染看向众人,声音不大,却字句清晰且不容置喙地砸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这大冒险我不玩,我罚酒,多少你们定。”

  众人中的大多数都记得,一年前。
  有个对面学校的男生进来教室,胆子挺大对时染表白,流里流气地说:“时染妹妹,陆哥哥喜欢你,陆哥哥很有钱,你就跟了哥哥呗。”
  那时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平素情绪极淡的时染周遭平静的气息降至冰点,嗤笑那个男生:“谁跟你哥哥妹妹,滚远点。”
  因为时染清冷话也少,与世无争的,开口的也不会富有攻击地怼人。
  但是,时染气场一但开了,大家就怕她浑身气息冷到能冻死人,所以大家多是不敢惹的。
  一秒……
  两秒……
  三秒……
  约莫十秒的样子,空气都是凝滞的。
  还是孙淑颖微眯着眼睛,迷迷糊糊打破了僵硬:“染……染染,你玩不起吗?”
  众人:“………”
  众人:“!!!”
  “玩不起我就不会喝酒了。”时染看向众人,勾了勾唇,笑容浅淡却因酡红的脸蛋而显得更媚,“多少杯,你们报数吧。”
  众人呈现为难之色。
  时染的三个室友,今天两个都吃好毕业饭后就离开了,否则还能帮时染圆下场子。
  偏偏,还剩一个孙淑颖,是和时染最塑料花姐妹情的。
  说是塑料花,孙淑颖在酒精的促使下,也使众人看得更明白。
  孙淑颖听了时染的话,一下子从沙发上起了身,站在地上的步子微有些不稳。
  她指向时染,一双眉头锁得很紧:“时染,大冒险而已。你就是玩不起。你就是放不下你皮夹里的那个男人。”
  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都不敢花时间去好奇时染藏皮夹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时染抬眸盯着她撒泼似的动作,静默了十来秒。
  旋即,时染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近一米七的个子与穿着高跟鞋的孙淑颖齐平。
  灯光昏黄闪烁的包厢里,时染踩着白色版鞋,不施粉黛的脸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也与孙淑颖画着好看妆容的脸,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这一下,哪里都是碾压。
  时染一双潋滟的杏眸眸光很是平静,声音亦是:“那你就看着,我到底敢不敢。”
  时染说完,直接走向门口,拉开门右拐。
  包厢里一干人等彻底被时染的所作所为搞得呆滞在了原地。

  时染出了包厢,门自动关上,砰——的一声。
  “我靠靠!”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了过来,一句低咒,有些激动地说道:“还不赶紧去看时女神跟人说谈恋爱吗!!!”
  此话,像是一语中的,恍然惊醒了懵然中的众人。
  一波人赶紧冲着门口走去,打开了门,齐刷刷地往右边走。
  外面走廊比包厢里吵些,都是其他包厢的唱歌声。

  半分钟后,他们停在了隔壁包厢门口,盯着前方距离他们约摸五米的地方,差点惊掉了大牙。
  因为时染背着他们,面对着一个身高将近有一米九的男人,两个人相对而视。
  只是,时染整个人背对着他们,周身的气息有些不大对劲。
  这股气息,他们或许称之为僵化。
  为首的男生向前,也就是之前沙发上坐在时染边上的男生。
  他抬步走到时染边上,然后就感受到了有两股气息朝他逼近。
  一股是僵硬,而另一股,是森冷骇人。
  时染对面的这个男人,一袭熨烫工整的黑色西转,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气质矜贵疏冷,只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森冷骇人的,仿佛全世界都欠着他一笔巨款一样……
  惹得他脚步都顿了顿。
  他看着时染没什么表情的脸,碍着对面男人的气场压迫,轻声问时染。
  “时染,你问好了吗?”
  时染摇头,绯红的脸上表情清清淡淡的:“没问,这位先生看着不好招惹,我就不惹事了,还是罚酒吧。”

  “小姐都没问,怎就知道我不好招惹。”
  时染正抬步欲离开,男人的嗓音蓦然响起在身后。
  低沉,醇厚……
  像是冬天里,一杯搅拌得恰到好处的热可可。
  闻言,时染浑身一顿,脚步不可闻地僵了半瞬。

  不用问的,她明白,他就是个不好招惹的人。
  时染身边的男生也是脚步停住,他微凑近了时染,好心提醒道:“要不时染,你就问了吧。不过三杯啤酒你脸已经红了,大冒险没成功,惩罚肯定更重,女孩子还是不适合喝太多酒。”
  在他最后一个字音**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周围原本就有些诡异的气氛,陡然间降至了零下,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了起来。
  “什么问题,我言无不尽便是。”

  时染自然也是感受到了骤然间情绪的变化。只是还没等时染说些什么,男人的话已经再度响彻在身后。
  时染心里一个咯噔,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忽然,他们班里一个女生走了上来,面带娇羞地看向男人,声音温柔:“先生,染染怕惹麻烦,我可以替她问的……”
  这个女生话还没说完,距离最近的一个包厢里忽然传出了一个女生撕心裂肺的唱歌声。
  包厢里应该是切了歌,前奏一过,声音遽然间高了起来,歌词清晰,女生唱的语际沙哑。
  【那些年的颜色,渐渐淡掉……而我很好,只缺了些烦恼……】
  【也曾想过,若再遇到……礼貌着微笑说你好……】
  时染听得明白,心底腾起了一抹久违的异样感觉。
  她眼睛忽然间有些热热的,眼眶无泪。

  【回忆就像电话,偶尔打扰……】
  【它说过去,是善意的玩笑……】
  最近包厢里的歌声听得走廊上的人多蹙起了眉头,也打断了她班里女同学的话。
  她听到了身后的男人拒绝的礼貌:“抱歉,我赶时间,就先离开了。”
  在外头,对着别人,他一直都是礼貌疏离的。

  听着男人久违的声音,时染咬了咬唇瓣,忽然间觉得,眼眶越发温热了。
  【我仰起头,不让泪往下掉……】
  【如果各自安好,就应该放掉……】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下心神,咳了两下:“我有些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要罚酒就下次聚会吧。”
  时染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背影纤瘦,脚步带上了一丝不属于她正常范畴内的匆忙。
  湖城晚上的风凉飕飕地吹拂而来,将时染耳边的碎发吹到脸上。

  临近十点,时染背着斜挎包双手环臂,慢慢在大马路的右边行走着。
  脑子里许是魔怔了,翻来覆去,都是男人好看却淡漠的脸庞。
  时染怎么都没想到,今天,隔了五年……她会见到他……
  哪怕这五年来,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她不能想!!!

  他从国外回来了,少年时期偶有张扬的气质也悉数沉淀了下来。
  现在的他,成熟稳重,越发清隽矜冷了……
  真好……
  时染抱着双臂,涩凉的风并没有让她的脑子转为清晰,而是不由自主地想着两个人在皇爵走廊口两两相视的样子。
  她想到自己心底那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她听到他清冽的声音叫她的名字:“时染……”
  他岑薄的唇里溢出来这两个字时的神情,百转千回,一遍遍在她脑中挥散不去。
  时染可悲地发现,这五年里……
  她以为自己对他,可以像是秋日里由绿变黄,即将要脱落的叶子一般……

  可时隔五年,再度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时染才知道,那些立誓说不想、不念、不爱的话,没有一句是真实奏效的……
  想到这里,时染忽然间湿红了眼眶,涌出了两行泪水,
  她曲腿蹲了下来,双臂抱住了小腿,将头埋在了膝盖里,蜷缩成了一团。
  夜色浓稠如墨,空中略过几只飞鸟,风吹得愈发大了,路边的行人逐渐稀少,路边的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
  一辆黑色路虎缓缓行驶在路上,右边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男人以一种很慢的速度,跟在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身后。
  相比五年前,她竟然更瘦了,仿佛风一吹就能飘倒那样。
  明明五年前,她就已经够瘦了。
  女孩走得很慢,脚步似乎是有些沉重,又似乎是虚浮。

  这边马路宽敞,夜晚车也少,后方有来车可以直接变道超车。他以这么慢的速度行驶,不会惹来其他车辆的鸣笛。
  男人的目光一直停驻在女孩瘦弱的身影上。
  这里离她租的房子约摸还要三公里,晚上十点了,难道她就这么魂不守舍地走回去???
  男人英挺的眉心微微蹙起,下一瞬,漆黑的瞳仁不由一缩。
  原本走得缓慢的女孩,突然就双手抱膝蹲了下来,缩成一团,小小的身板一抽一抽……
  男人按了按眉心,将车驶到她身旁,然后停下,开了双闪灯。
  他舒展眉心,盯着她看了一分钟……
  眉心微凝,盯了她一分半钟……
  眉心紧锁,盯了她两分钟……
  最终还是没能熬过150秒,他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淡漠的脸色,轻按喇叭。
  按一下,没反应。
  又连续按了三下,路边蹲着身子的女孩终于是有了动静。
  只是下一瞬,她从膝盖上抬头,连哪里在按喇叭都不知道,只声音沙哑地吼了一句:“按什么按,有车有喇叭了不起啊!!!”
  “……”
  闻言,男人差点没绷着扯了扯唇角。
  意识到这一点,他脸色更冷了。
  五年了,她还在轻而易举牵动他的情绪。
  没顾及晚上是否会惹得附近住户睡眠不安生,也不考虑周围的车辆和行人会否生厌,男人重重按了两下喇叭,惹得女孩侧头恼火地冲着车里的他看去。

  看到她通红的脸颊,他没什么温度的两个字吐出:“上车。”
  女孩吸了下鼻子,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她是出现幻觉了吗?
  男人没什么耐性地又按了下喇叭,他怕她再不上去,他会直接去逮人上车。
  “时染,上车。”
  简洁明了的四个字,毫无语调起伏。

  被男人的又一下鸣笛声惊地回了神,时染终于明白,她没有产生幻觉。
  时染慢慢直起了身子,腿略微有些麻,但问题不大。
  时染垂下眸子不去看他:“不用了,多谢先生好意。”
  语罢,她直接抬腿往前继续走。
  隔着汽车挡风玻璃,他看到一只瘦弱的倔驴在路上步行。

  先生……
  今天她二次叫他先生了……
  五年前,是她大张旗鼓地闯入她的世界,扬言要染指他,然后……
  屁|股拍拍干净,快速放弃地没留一丝余地。
  现在……
  一次又一次叫他“先生”,将关系撇得更远。
  时染,好得很呢……
  男人舔了舔后槽牙,心口处衍生出了一股闷气。
  他收回视线,薄唇抿了抿,关了双闪,踩下油门,车子飞速地与时染擦身而过。
  然油门踩了才十多秒,脑中霍然映出了时染通红的脸蛋,可怜兮兮抽着鼻子的模样。
  男人闭了闭眼睛,松开了油门,寻找了下一个路口处,方向盘一转,掉头。
  「2019年10月7日」
  时染仿佛将毕业聚会那日晚上的事情写到了便利贴纸条上,能够一撕即尽那般。

  什么事情都没有影响她,时染如常地在ZH珠宝公司做实习员工。
  实习期间就该勤恳工作,想些有的没的容易转不了正被解雇。
  孙淑颖和她差不多,昨天喝醉了撒泼针对她的事情,仿佛不是她做的一样。
  今天早上来上班,依然是光鲜亮丽,照常地和她打招呼。
  时染坐在电脑桌前,桌子角里放了一盆多肉植物。她修改着设计图,随口礼貌地回了她一句“早上好”。
  时染对于孙淑颖变脸的技术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打完招呼,孙淑影该为昨天的事情道歉了。

  “染染,对不起啊,我昨天酒喝多了,迷迷糊糊中记起来,我好像玩的有些飘,逼着你去大冒险了。”
  孙淑颖眨着眼睛,语带歉意。
  时染操纵着鼠标,认真修改草图,声音一贯浅淡:“不是好像,是就是。”
  孙淑颖:“……抱歉啊,染染,我下次不喝那么多酒了。”
  是她的错觉吗,今天的时染开口的话隐隐有些夹枪带棒,是来大姨妈了吗?
  应该不会,认识四年,时染来姨妈的时候也不会脾气很差。
  她昨天被时染挑衅之后,大脑昏昏沉沉的,没忍住在沙发上躺着眯了一会儿。

  然后被同学叫醒,也听说了,时染出门右拐遇到了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然后……
  没问人家大冒险的问题,反问是落荒而逃……
  早知道昨天就不喝那么多酒了,出来看时染落荒而逃的一幕,肯定是美好值得纪念的。
  时染修改好草图就打印了出来,然后拿着纸去交差。
  ZH珠宝公司的设计总监兼首席设计师,叫戴执,是个28岁英国海归精英男。

  身高一米八以上,气质成熟,五官俊逸清秀,有种阴柔美在里面。
  时染敲了门进去,把图纸递给了戴执后,戴执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就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一边道:“时染,今天晚上在诺黎酒店,有个饭局你陪我去一下。”
  时染应下便出了办公室,过了转角处后途经公司墙壁上的液晶电视。
  液晶电视里播放的一直都是本地的湖城卫视,音量适中,每个主持人都播字清晰。
  “众所周知。今天,是JC建筑公司在湖城建立分公司的第一天,由经欩先生与路时遇先生共同剪彩。”
  听到其中三个字,像是久违的本能,时染脚步顿住,她转身看向液晶电视。
  电视屏幕里,是JC建筑公司的剪彩仪式,最中间的两个男人,就是剪彩人。
  中间靠左边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与昨晚……
  如出一辙……
  他就是路时遇,也就是昨天她出了包厢右拐遇到的,第一个异性。
  昨天的他,淡漠冷郁到骇人。
  今天屏幕上的他,喜怒不形于色,俨然一副稳重成功人士的模样。
  不像她,还只是一个珠宝公司的实习员工……
  时染清澈的目光怔怔盯着看了几秒,看着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拿起剪刀,和经欩一起剪彩。

  时染默默垂下眼睑,收回视线,如常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地点。
  与此同时,JC公司剪彩仪式完毕之后,一众人等就进了公司开始工作。
  路时遇和经欩进了公司后,就有不少女员工围了上来。
  两个男人都是英俊不凡,一个气质矜贵疏离,一个气质轻佻迷人。
  一个是分公司总经理,一个是分公司副总经理。
  路时遇看着身边的女员工还有往上凑的趋势,眉眼间没有丝毫变化,声音清冷:“不工作就去人事部领钱走人。”
  经欩啧了一声:“你不喜欢女人围着,我喜欢啊。”
  “那你就自己贴上去找她们吧。”
  路时遇说完,迈步就走。
  经欩咒骂了一句“靠”,抬腿跟上男人:“小爷我又不卖身。”
  路时遇单手抄在裤兜里,走路生风,没搭理他。

  路时遇进了电梯,上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经欩跟在他身后,扫了一眼办公室,问:“这间办公室你还满意吧。”
  路时遇盯着办公桌中间的一盆多肉绿植,眸色划过了一抹暗沉,转瞬即逝。
  男人目光阴鸷地转向经欩,口吻凉凉:“不满意。把桌上的盆栽撤了,太丑。”
  太丑???
  经欩指着桌子上的盆栽,难以相信地开口:“……不是,我记得你以前桌子上就放着一盆多肉啊,你不喜欢多肉???”
  路时遇眸色更沉了:“不喜欢。”
  经欩:“我告诉你啊,这盆栽可贵了,可难栽培了。托人空运过来的,就两盆,还有一盆在我办公室里。你之前肯定是喜欢多肉的,那就将就着放你办公室好了。万一看着看着,又喜欢上了呢……”

  经欩越说,路时遇俊美如斯的脸上就多蒙覆一层寒霜,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随之下降一度。
  经欩被冻了下,蹙眉:“路时遇我告诉你,你再这么自带冷气,我就让人把你办公室的空调撤掉。”
  男人仿佛没听到一般:“把盆栽撤了,别逼我丢窗外。”
  经欩咬牙:“好,算你小子狠。”

  说话间,经欩快速地把路时遇办公桌上的多肉盆栽护在了怀里,跟母鸡护小鸡仔似的。
  这个动作本来是正常的,但是安在建筑公司大亨家小公子身上,就属实有些搞笑了。
  路时遇无心欣赏,直至经欩出了办公室响起关门声后,男人才缓缓坐到了大板椅上。
  路时遇幽深的目光,凝在方才被经欩拿走盆栽的地方,起了若有若无的恍惚之感。
  “路时遇,你喜欢多肉植物吗?”
  “路时遇,这种多肉最难种植了。但我却能栽种得这么好,我是不是很厉害?”
  “路时遇,你为什么就不能夸我一句?”
  “路时遇,你夸我一句,我把这盆悉心栽种的多肉植物送给你,你就把我栽种到你心里好不好?”
  “路时遇……”
  一抹刺痛感使得男人的恍惚瞬间觉醒。
  摊开右手手心,路时遇发现,他的手心已经被他微短的指甲掐了进去,总共四道痕。
  中间两道有血丝渗出,两边各一道红痕明显。
  路时遇抽了张桌面上的抽纸,随意擦拭着手心的血迹,深邃的脸部轮廓有些紧绷。
  昨天……
  他竟然忘记修剪指甲了,现在被自己掐开,倒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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