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不幸中的万幸，我一直在想，要不是那天遇见你，我的命运是不是就得改写？——秦颜。
　　秦颜万万没有想到，半年不回一次家，这次回去，迎接她的竟然是，这样一幅不堪的景象。
　　两俱赤果果的身体，在她家的主人床上纠缠，难分难离。
　　一个是她那所谓的父亲，另一个，浓妆艳抹的陌生女人。
　　而她的母亲，何巧莲，正顶着十二月寒冷天，抖索着单薄的身子，站在门外把风。
　　看见好久没回家的女儿突然出现，何巧莲脸色剧变，不由分说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颤抖着苍白的唇驱赶她去打酱油。
　　要不是秦颜察觉不妥，恐怕还真叫她骗了过去。
　　门口一路过去，零零散散铺着衣服。
　　衬衫，皮带，短裙，裤子，胸罩，小内……
　　房内时不时传来放荡的喘息与辱骂。
　　不堪猥琐的联想浮上脑袋，几乎一丝犹豫与挣扎都没有，秦颜踢开门，就大声怒吼。
　　“万金全，玩女人玩到家里，还要我妈把风！你是人不是人？！”
　　床上的男子——万金全没有因为她的出现扫了兴致，动作稍微停顿下，继续旁若无人**起来。
　　倒是趴在他身下，屁股撅得半天高的女人有所避忌扭转头，一边喘气一边嗲嗔，“死鬼，还不快放开啊！没看见有人——”
　　“不相干的，别管她。”
　　万金全粗声粗气地，为了表示自己毫不介意，黝黑的手掌，居然用力拍拍女人的大屁股。
　　示威似地，下半身动作加大幅度，啪啪啪的声音响彻房间。
　　下流！
　　血色涌上脑袋。
　　秦颜失去理智似地，从洗手间接了盆水，对准床上的人就泼。
　　“啊！”女人尖叫着推开万金全。
　　“DNM（自个儿领会）的！你这死丫头，找死是不是？！”万金全被泼个湿，终于舍得放开那女人，迅速用大围巾裹住下身，混浊的双眼喷火，怒吼着，扬手便从床上跳起。
　　“金全，不可以！”
　　一道身影失声尖叫着，冲过去，生生替秦颜挨巴掌。
　　啪的一声具响，甚是刺耳。
　　“妈！”
　　那一刻，秦颜只觉血液倒流，耳朵嗡嗡响。
　　身体每一处，不可抑制地，从头顶到脚底，开始滚烫起来。
　　“万金全，你还是不是男人？！”
　　秦颜尖叫着要还手，被何巧莲软硬兼施拉扯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拖出房间。
　　万金全不解恨，三两下穿好衣服，就要追出去。
　　冷不防床上的女人从背后抱住他。
　　下巴搁在他肩上，雪白浑圆的右手臂绕过前面，搭在他的左肩上，一双眼线浓黑，也遮不住岁月风霜的眼，肆意地打量着秦颜的背影。

　　她是万金全的情人，方茹娇。
　　年轻时候在一所高级会所上班，由于模样娇俏，跟过些不大不小的人物。
　　积累下来人脉广，现在老了退下来，带着一群所谓的女儿，专门负责给某几个公子哥儿安排余兴节目。
　　“金全，她是谁啊？”
　　她的声音，犹如她的人，又娇又骚，带着洗不掉的风尘味。

　　“这贱货带过来的，能是谁？老子这辈子真够衰，娶了件买一送一的亏本货！”
　　“脸蛋长得不错……多大了？还是个学生吧？”
　　“哼，她是个什么东西，关老子鸟事！”
　　眼珠子一转，方茹娇附在万金全耳边说起悄悄话。
　　“真的？”万金全眼前一亮。
　　方茹娇咯咯笑，“讨厌，人家跟你什么关系，难不成还会骗你！”
　　万金全不怀好意的目光，追逐到房外。
　　狭窄的客厅里，母女俩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
　　他不禁压低声音问，“那依你看，她能卖个什么价钱？”

　　“放心，李公子是出了名的出手阔绰！而且有我出马，准能捞个好价，只是你必须保证，她是货真价实的——嗯？”
　　她放荡地拿胸器摩挲他的背，言下之意是，“你懂的”。
　　万金全点头如捣蒜。
　　“肯定！肯定！就连老子，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当然肯定！”
　　“那就成了！”
　　他重重波了她一下，“现在就打电话联系！”
　　“现在？”方茹娇吃惊。

　　“这丫头一年见不到两次，趁她人现在就在家，我们大可以——”万金全使了个眼色，方茹娇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瞧你猴急的！”她掏出手机，转身款款进了洗手间。
　　不够两分钟方茹娇掐断电话走出来。
　　脸上一片得意的笑。
　　“死鬼，算你走运！连老天爷都帮你，那边说李公子正在闹脾气呢！今晚轮到的靓模早就不是处，却妄想以假乱真蒙混过关，一下子被他释穿了！他现在就在酒店等着，让我们立刻带人过去。”
　　他捏一把她的屁股，极是兴奋，“多少钱？”
　　“二十万。”
　　万金全狠狠倒吸口气。二十万，够他今年吃香喝辣所有费用了！
　　万金全这一巴掌打得够狠！
　　秦颜正在替何巧莲擦药，看着她肿了半边的脸颊，心里酸酸涩涩，痛得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说话。
　　当初何巧莲嫁给万金全，纯粹是为了给秦颜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现在，这个家不成家，有男人等于没男人。甚至，母女两还比不上没男人时候过得好！平时万金全的吃穿用住几乎都是由她们这边支出，他倒过得恣意，家里当成宾馆住，心情好时回来小住一两天，心情不好照脸就是一顿阴毒狠打。

　　她们又没有做过对不住他的事情！
　　凭什么容忍他的家庭暴力？
　　妈，离开他吧。
　　秦颜正琢磨着这句话。

　　头顶一片阴影，她抬起头。
　　“起来。”
　　是万金全，还有方茹娇。
　　秦颜置若罔闻，继续帮母亲涂药。
　　“臭丫头！我叫你起来，听见没有？！”出于习惯，万金全抬起脚就想踢她。
　　“哎，当心把人踢伤了——”方茹娇急急忙拦住他。
　　她的话提醒了他，万金全讪讪收回脚。
　　“别浪费我时间，赶快起来！”他动作粗鲁地拉她。

　　“别碰我！”秦颜嫌恶地挥开。
　　“你这臭丫头，你以为你是谁？给你脸不要脸是不是？老子叫你起来——”
　　两人争执不下，生怕又闹出什么事，何巧莲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横到二人中间哀求：
　　“金全，刚才是我不对，这事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跟孩子无关，你别难为她，这都大晚上了，你这个时候让她去哪？……”

　　“给老子死一边去！看见你就烦！”
　　万金全恶心地推了她一把。
　　何巧莲毫无防备，跌倒沙发上，头重重地撞击到旁边的茶几，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妈！”
　　秦颜惊呼，才要去拉，手臂被抓住。
　　万金全拖着她直接往门外走，“还妈个鸟啊！跟老子走，不然老子就在你面前整死这贱货，让你下黄泉叫妈！”
　　“万金全，你这没良心的，放开我！听见没有？我叫你放开我！”秦颜一路挣扎，力气太小，挥不开他掌控，她又恼又急，不断回头呼救，“妈！妈！！”
　　手机屏幕闪了闪。

　　那边第三次催促了。
　　方茹娇忍不住出言提醒，“金全！动作快点，再不快点，李公子就走人了。”
　　什么李公子？！
　　他们想带她去哪里？！
　　秦颜惊慌地睁了睁眼睛。
　　何巧莲刚好恢复清醒，听闻这话，后知后觉察觉不妙，第一时间冲过去死死抱紧女儿，“金全，你想把颜颜带哪里去？”

　　“贱货！胆子大了，敢跟我作对！识相地赶紧放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放！！孩子是我的，你想把她带哪里去？谁是李公子？你把颜颜带过去做什么？”
　　当初嫁给他，就是希望能给秦颜一个完整的家。
　　没想到完整的家组织不成，还招惹这么个没心没肺，赶又赶不走的男人。
　　这几年忍受他的糟蹋，非人的折磨，要不是心里放不下秦颜，何巧莲早就选择自杀了。
　　秦颜，是她活着的寄托，唯一的希望。
　　万金全平时怎样对待她，她都可以忍耐。
　　他不走，死活要折磨自己，她都可以忍受。
　　但是，要动她的颜颜，不可以！
　　她绝对不允许！！
　　“贱货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这小**值多少钱你知道吗？二十万！是足足二十万啊！！李公子愿意花二十万买她初夜！你再挡我路别怪我不客气！”

　　提到钱，万金全神经兴奋，眼都红了！
　　“何巧莲，我们八年夫妻，你一点油水都没让我捞着，就连夫妻之间亲密，你都没让我真正尽兴过，干你跟干尸体根本没区别！现在眼前就是个机会，你得补偿我！”
　　何巧莲涨红着脸，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恼成的，“万金全，这种说话你都说得出口！你、你、你——”
　　“你给我二十万，让我不做人，改做禽兽都可以！”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挑这么个不堪的男人！何巧莲气得呼吸不顺畅，几度晕厥，“万、万、万金全——”
　　“快点啊！一点小事都办不利索。”方茹娇很不耐烦。
　　万金全也被逼急。
　　一手紧抓住秦颜不放，另一手挥向何巧莲，却没想到素来逆来顺受的何巧莲，竟然学会反抗，抄起柜子一只花瓶。
　　“碰”的一声！
　　万金全松开手。
　　鲜红的血，从额头开始流淌，瞬间爬满整张脸。
　　秦颜吓坏了。
　　万金全脚步轻浮，手指伸了伸，分不清东西南北，胡乱一指。

　　方茹娇“啊”的一声，反应过来。
　　何巧莲却比她更快行动起来，趁人之危，先狠狠重击万金全一把，事实证明，人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总能激发出意外的一面。
　　何巧莲是被逼急了，竟然不要命似地与方茹娇厮打成一团，边打边彪悍地朝还愣在一旁，不知道作何反应的秦颜放声喝道：
　　“颜颜，还愣着做什么？跑啊！快跑啊！”
　　秦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出那个家的。
　　秦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出那个家的。
　　她更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一路跑过的地方既熟悉，又陌生。
　　颜颜，还愣着做什么？跑啊！快跑啊！……
　　耳边吹过呼呼风声，急促的呼吸声，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声，混杂着何巧莲拼了命的尖叫，让她头脑不断膨胀，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
　　颜颜，快跑啊……
　　颜颜，快跑啊……
　　快跑啊……
　　快跑……
　　快跑……

　　可是。
　　天大地大，她能跑去哪里？
　　而她跑去的那个地方，妈，会在吗？
　　跑着跑着，她不知不觉地慢下步子。
　　一步……
　　两步……
　　三步……

　　最后顿住。
　　眼前无比清晰地浮起这样一幕：
　　方茹娇，鲜红锋利的指甲狠狠掐住何巧莲的脖子，然而心急如焚的何巧莲却只顾着叫她逃跑，快点逃跑！
　　待会万金全醒来的时候，发现她逃掉了的话，他会怎样对待她？
　　不行！

　　她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她要回去！
　　回去救妈！
　　妈！！

　　她想着，突兀转身。
　　使劲全力往回跑。
　　“叭叭——”后面传来骤然急促的鸣响。
　　灯光太刺眼，秦颜伸手去挡，这个时候，要避开已经是来不及。
　　娇小的身子碰的一声撞上车头，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抛上半空，又砰地一声落地，翻滚几圈，瘫倒在路上。
　　离她不远，带头的劳斯莱斯缓缓停下。
　　劳斯莱斯后面，数辆崭新的黑色轿车，一致驶向路边停下。
　　转眼间，数十名男子分别从车上步出。像是事先演习过无数遍似地，行动迅速，步伐统一。个个穿着黑色西装以及大风衣。
　　唬人的架势，严谨的神色，看上去相当具有黑派特色。
　　其中一人上前去查看了情况，战战兢兢折返。
　　“少爷。”
　　气派十足的劳斯莱斯后座的窗，渐渐摇下，露出一张卓尔且冷漠的俊脸。
　　“什么事？”

　　“我们撞到人了。”
　　男子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全体为之萧穆。
　　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肇事司机，赶在他责罚之前惊恐万分地替自己辩护，“少爷，不关我的事，是这个女人无端端冲出来，真的不关我事——”
　　可是，这样的辩护，即使是事实，也让人听了觉得苍白乏力。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厉家从不收留犯过错的人。
　　不管这错是你直接还是间接造成的。

　　何况，站在面前的，是如今厉家名正言顺的主，天生的一个狠角色，无须言语，单凭慑人的气势，就能凌驾在任何人之上，并轻易将他人置之死地。
　　男子抿着唇，没说话。
　　司机面如死灰，哑哑地自己住了嘴，豆大的汗流过脑门。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直到门突然推开，男子颀长的身子映入众人眼前。
　　司机“啊”的一声，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背后早已一片汗淋淋。在男子经过自己时，他甚至作好了送命的准备，低着头，闭着眼，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就是传说中的撒旦吗？
　　秦颜努力撑大眼，眼睛被一片血色浸泡着，她看不清楚，却清楚感觉到撒旦身上散发唯我独尊的冷意与狂傲。
　　“真好……”
　　身体各处很痛，但她想笑。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一点都不可怕。
　　真的，一点都不可怕。
　　还有意识？
　　他出言询问，“叫救护车了？”
　　后面的人不敢怠慢地回答，“回少爷，已经有人叫了。”
　　厉行风轻轻挑了下眉，他不说话的时候，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妖里妖气的寒凉，教人不寒而栗。
　　没人有敢贸然接近他。
　　肇事司机杵在原地，等候判刑。
　　终于。
　　他开口了。

　　“随便留个人跟过去。”居高临下地瞟了地上的女人一眼，转身就走。
　　头顶的对话时断时续地传入耳内，秦颜很想笑。
　　叫救命车是吗？
　　原来，她还没死啊……
　　刚才有那么一刻，她真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呢！
　　虽然痛了点……

　　但是身体的疼痛，再剧烈她都可以忍受啊。
　　为什么，不让她就这样死去？
　　为什么，要让她活着？
　　头侧向一边，她的眼睛开始对不上焦距，意识亦变得涣散，就连鼻尖血腥味都淡了许多。
　　闭上眼之前，她隐约听见有人问出自己的心声，“为什么，不干脆撞死我……”

　　厉行风顿住脚步。
　　萧萧夜色中，他挺拔的背影略微僵硬。
　　“少爷？”一旁有人已经替他打开车门，等候着。
　　他置若罔闻，转过身，再度站到昏迷的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审视起她。
　　终于。

　　在其他人惊呼声中，他做出一件连自己事后回想起来，亦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抱起她，坐进车子里，他命令，“去医院。”
　　厉行风何许人物？
　　普通的医院，他自然不会去，也不能去。
　　无需他指示，一行车队浩浩荡荡驶进了厉氏的私家医院，即使是在这宁静的深夜，也额外惹人注目得很。
　　厉氏私家医院，于香港回归那年建成。
　　总面积占地约二万余平方米，院内环境优雅，空气怡人，医学设备俱全，具备一流的医师与教授，除此以外，还拥有大型停车场，中西式餐厅，及一些游乐设施。

　　与普通医院不同，它并不是有钱就能入住的医院。
　　听闻厉行风亲自带着伤者到临。
　　上下主管，跟着院长匆匆赶至门口严阵以待。
　　检查，输血，抢救，一系列的措施不能马虎，由院长自操刀，幸好伤得不算严重，一个小时之后手术结束，病人被推至VIP病房。
　　VIP病房俨然是酒店里的总统套房。

　　除去每间病房分配了两个看护不说，里面布置按照家庭人性化设计，所有电器家私一应俱全，装潢高贵又典雅。
　　听说，单单是挂墙上的一幅画就值数万元。
　　这些都是秦颜醒来以后从其中一名看护口中得知的事情。
　　她醒来的时候，厉行风早就离开。
　　她伤得不轻。
　　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小无数道伤痕与骨折的地方。
　　在医院悉心照料之下，康复，却也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
　　这期间，她听见了更多的事。
　　据说，是这家医院的继承人，一位姓厉的先生救了她，并且安排她住院。
　　又听说，这位好心的厉先生自从那一夜送她入院治疗，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厉先生没有出现过，倒是有位自称是厉先生的秘书——自称姓夏的中年男子，时不时到医院探望她，了解她情况。
　　秦颜也是无意中得知，这家医院医疗费贵得咋舌。
　　车祸那时的衣服还在，洗干净了整整齐齐码在柜子里，秦颜找出来的时候，摸到上面还有自己领的最后一次工资。
　　幸好那天还没来得及交出去。
　　摸着工资，秦颜满腔惆怅。
　　夏秘书再度出现时，她把钱交到他手上，完全没有耍赖的意思，很诚恳地告诉他：她就只有这么一丁点钱，虽然数目小不济事，但还是希望对方能收下。
　　夏秘书拿不定主意。
　　当场就打电话厉行风。
　　三两句说明她的意思之后，就把电话递给她。
　　那是秦颜第一次跟厉行风接触。

　　通过电话。
　　他的声音低沉，略带些沙哑，听起来有点像大提琴的调子。
　　其实刚才夏秘书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她还是把夏秘书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
　　电话那头静了很久，久到秦颜怀疑是不是线路有问题的时候，他才回应了句，“我知道了。”
　　她把电话递还给夏秘书，不知他说了什么，只见夏秘书露出吃惊的神情，嘴巴张得比鸵鸟蛋还要大。
　　电话断了。
　　秦颜才想起自己忘记对厉先生道谢，只好通过夏秘书表达自己的谢意。

　　然后，回家。
　　住院期间，她试过拨打家里的电话，一直没通，三个月没有何巧莲的消息，她真担心她的状况。
　　不知道她跑出来之后，妈情况怎样？
　　万金全有没有打她？
　　这次回去，她一定想尽办法说服妈离开万金全！跟她搬去宿舍！
　　她就快毕业，大四上学期开始很多同学都选择搬到学校外面住。
　　宿舍空床那么多，她跟剩下来的同学打个招呼，带妈回去住一个学期。
　　自己再找几份兼职赚点后备资金，等到下个学期实习时找个便宜的地方先应付着，勤劳点省着点，生活估计不成问题。
　　她盘算着。
　　却万万没想到，在那个人去楼空的家里，她找不到何巧莲，反而被守株待兔的万金全，还有他身边几个小喽喽包围住，押着去到一栋洋房里。
　　“放开我！万金全，我叫你放开！”秦颜挣扎。

　　这一路上，她不断嘶叫求救，总算领略到什么叫世态炎凉。不少认识的邻居明明看见了，却畏首畏尾躲在一旁，没有人站出来替她说两句。
　　万金全一掌摁住她在门上，腾出另一只手用力敲打门。
　　门开了。
　　秦颜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方茹娇，披着睡袍，打了个哈欠，扫了眼敌视自己的秦颜，表现得神色恹恹。
　　“找到啦？”
　　万金全粗鲁地推秦颜进去，讨好地边笑边拥着方茹娇往里面走。
　　“嘿嘿，你看我说得就没错吧，这丫头准有一天会跑回来找那贱货！只要在附近守着，肯定能逮到她……”

　　秦颜被他推狠了，一个踉跄，狼狈地跌倒地上。
　　还没来得及反抗，听闻他久违的侮辱称呼，气上心头，“万金全，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这样对我妈，你不得好死！”
　　“哼！”
　　他惦记着不能打她，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发了狠从地上拖起来，狠狠丢到沙发上。
　　“我不得好死？那得放长双眼看清楚，是谁先死，是个怎样死法？老子我就爱死在牡丹花下，做只风流鬼，至于你，都说女大不中留，你横竖都要伺候其他男人，不如给老子捞点好处，今晚先伺候着李公子！老子拿到钱，以后你爱跟谁就跟谁！”

　　“我不得好死？那得放长双眼看清楚，是谁先死，是个怎样死法？老子我就爱死在牡丹花下，做只风流鬼，至于你，都说女大不中留，你横竖都要伺候其他男人，不如给老子捞点好处，今晚先伺候着李公子！老子拿到钱，以后你爱跟谁就跟谁！”
　　他说得邪里邪气，身后喽喽跟着哈哈大笑。
　　“万金全，你下流！”
　　“论下流，李公子比我下流百倍！你就等着他开你苞，贱货生的小**，到时候有你欲生欲死的！”
　　秦颜红着脸踢他，“万金全，你死也别想这事！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人就在我手上，这事需要你点头？哼，臭丫头，要不是看在你值点钱份上，老子今天让他们轮了你。”
　　此人无耻之极，秦颜恨不得撕破他的嘴脸，才扑身上去，被其他人推回去。
　　“别动！再动老子对你不客气！”
　　“对，亮哥，兄弟们支持你给她开（河蟹）苞！”
　　“说什么呢？她是给李公子享用的。”方茹娇不高兴地横那喽喽一眼。
　　那喽喽赶紧赔笑，“茹姐，这么认真做什么呢？我这不是吓唬吓唬她吗？”
　　“呵！”方茹娇冷笑一声，不表态。
　　万金全凑上去，“阿茹，你看，今晚就安排她去伺候李公子，妥当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