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狐妹妹

作者: 水濛

  今天是七夕。
  托白居易的《长恨歌》之福,七夕从此变成了国人的情人节。
  小护士的男友捧了一大束玫瑰花来,小护士捧着鲜花,映得一张脸都泛起了美丽的红。两个人窃窃私语着,忽略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光头小男孩,光头小男孩一脸落寞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他的爸爸妈妈一向叫他毛豆,毛豆从自动售卖机里买了只冰淇淋,便溜到了天台上。如果让爹妈或护士看到,肯定不会允许他吃的。可他知道,即便父母再怎么努力,他能吃到冰淇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七夕夜,星空璀璨。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容貌清秀的小家伙,居然流利地吟起了白居易的《长恨歌》。
  毛豆可不是个一般的孩子,七岁时他的两篇作文就入选了《小学生典范作文》,八岁赴京参加“少年作家大奖赛”并获奖。可惜去年他十岁的时候,突然开始视力模糊,头痛欲裂,送医诊治,居然是恶性脑瘤。
  “哎!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那天上,真有仙人么?”为了治疗早已剃成光头的毛豆仰望着星空,忧郁地叹气,就像一个努力想长高的小萝卜头。
  他已经偷听到医生与父亲的谈话了,他只剩下半个月的性命。他知道父亲不甘心,又回去变卖家产了,可他自己都想放弃了,他可不想临死都拖累家人。
  咦?
  毛豆突然怔住,一双清澈的眸子充满好奇地看向天空,嘴里那把正含着的塑料勺把他的包子脸撑起了一团。
  星空中出现一团七彩的光晕,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圆,它旋转着,色彩纷呈。
  “我的脑子又坏掉了,一定是幻象……”小萝卜头想着,眨了眨眼睛,那团七彩的光晕就已转移到了他的眼前,在天台上旋转着,‘啪嗒’一声,他嘴里的塑料小勺掉落在地上。

  一个穿着古装,衣带飘飘的小萝莉出现在那七彩的光晕之中,她灵动的眸子好奇地向小男孩一看,便向前一迈,踏出了光环。
  年纪……大概才五六岁?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薄纱长裙,袖口上绣着鲜艳的水仙,银丝勾勒出的祥云栩栩如生,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仙女儿。
  这不是幻觉!这一定不是幻觉!毛豆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好痛。
  小萝莉乌黑的秀发绾着双丫髻,手中托着一颗碧绿色的珠子,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在她看来,也算是一身奇装异服的男孩子。Emmm这是人类世界没错吧?可他为什么穿得这么古怪?
  “你是谁?”
  两人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个说的是人话,另一个……绝对不是人话。
  听到毛豆的声音,小萝莉黑到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惊喜的光。哇哇哇!真的是人诶!这一定是人话,这就是我们狐族古籍中记载的人诶!他说的鸟语我居然听得懂……
  小萝莉皱了皱鼻子,马上切换了人类的语言:“你是人类,是吧!”
  小萝莉的声音很好听,如黄鹂出谷,清脆悦耳。
  毛豆马上捕捉到了她话中的重点:“什么叫我是人类,难道你不是人类?”
  “当然不是!”小萝莉挺了挺小胸脯,傲娇地炫耀:“人家可是青丘狐族中最尊贵的雪狐家族后裔!”
  “青丘?《山海经》里记载的青丘?世上真有这么一个地方?”

  “当然是真的啦。不过我爷爷说,你们人类好坏的,老是伤害我们狐族人,后来我们的祖先就关闭了通道,不许我们再来你们的世界了。”
  “啊!原来你真是狐狸精!”
  “你才是狐狸精!你全家都是狐狸精!”
  小萝莉大光其火,洁白贝齿上两颗小尖牙都发烁着寒光。因为愤怒,她的耳朵也开始尖尖地耸立起来,被一层细密的白色绒毛包裹着。最主要的是……水蓝纱裙后出现了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巴,骄傲地耸立着。
  “哇!”
  “怕了吧?”

  “好……好萌啊!”
  小萝卜头情不自禁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原来这才是你的本体吗?萌萌哒耶!”
  “耶?这什么状况?爷爷不是说我们一露出本体,就会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吗?”
  被“摸头杀”的小萝莉攥着一双拳拳,呆萌地站在那儿,雪白的狐尾害羞地摇了摇。好舒服的感觉,真想躺在软榻上任他摸怎么办?

  不行!小萝莉忽然想起了爷爷的警告,他们好多先人就是被人类盅惑,最后才被他们伤害的,我是最最聪明的雪狐,我可不能上当!
  小萝莉转身要走,却被小萝卜头一下子拉住了她的尾巴:“哇!是真的!这真的是狐狸尾巴诶!”
  小萝莉的尾巴一被摸,耳朵根都红了:“放手啦!”
  她羞愤地打落了毛豆的手,“嗖”地一下收起了尾巴。
  “嗯?什么味道?”刚刚嗔怪地瞪向毛豆,小萝莉忽然嗅到一阵香香甜甜的味道。她的目光定在了毛豆手里的冰淇淋上,嗅着就是一副很好吃的样子,这是雪吗?为什么会发出甜甜的香味儿?
  “你手里的是什么?”毛豆抢先发话了。小萝莉手中的珠子呈碧绿色,还不时闪动着萤光,看起来像一颗宝石,会不会很值钱?毛豆看着那颗明显很珍贵的珠子,忽然想到了为给他治病要变卖房产的父母,也许……

  “冰淇淋啊,你想吃?”毛豆晃了晃手里的冰淇淋。
  小萝莉乌溜溜的眼珠随着冰淇淋晃来晃去,湿润的小舌舔着唇瓣,就像一只马上就要扑上去的小狗狗:“想……想吃……”
  毛豆狡黠地说:“那你拿那颗珠子换啊。”魔鬼的尖角仿佛在毛豆的脑袋后面悄悄冒了出来,他把冰淇淋送过去,在小萝莉鼻子底下绕了一圈。香甜的味道更加诱人,小狐女的神智马上被美食摧毁了。
  她立即伸出手,生怕毛豆反悔似的,递出了她掌心即将苏醒的碧玺神精兽,那可是她那做长老的爷爷为了给她续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得回的异宝啊!然而,小狐女却只知道那是她的五岁生日礼物。
  碧玺珠和冰淇淋易手,小萝莉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呜呜呜,这个叫做冰淇淋的东西简直太好吃了!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啊!
  啊呜~,啊呜~,生怕小男孩反悔似的,小萝莉风卷残云般,很快将那快融化的冰淇淋吃了个精光。
  哇!毛豆好奇地张大眼睛。是不是应该再给她买一只?不然,骗了人家一颗宝珠,好像有点良心不安呢。但他还没开口,小萝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竟然看到了她唇角上残留着的奶白色的乳状液体。
  怎么可以如此地浪费?小萝莉马上扑上去,伸出丁香小舌,在他唇上舔了舔!

  “呃?”这回换成毛豆僵住了,像被人使了定身法似的僵住,白皙的小脸腾地一下浮起一丝红晕。
  “真的好好吃!”小萝莉快乐地跳了跳,摇了摇毛茸茸的大尾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毛豆!”
  “我叫狐婉兮,狐狸的狐。婉兮清扬的婉兮!”
  小萝莉唇角弯弯,两颗小尖牙越发可爱。
  啊!又犯错误了,爷爷说过,女人不可以轻易对外人说起自已的名字,除非是未来的夫君。哎呀,不管了,我还是小女孩嘛。狐婉兮抿了抿唇,正想开口,那本已消失掉的七彩光晕突然在她身后再度出现。
  “哎呀,怎么这么快,人家才不要……”小萝莉嘟起嘴抗议地说着,但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七彩光晕形成的漩涡吸了进去,随着她的消失,那七彩的光晕也陡然消失在夜空中。
  毛豆握着碧玺珠,仰望着她消失的夜空,惊奇地说:“真的是狐狸精啊,不是作梦!那这颗珠子……”
  毛豆看了看手中那颗碧莹莹的珠子:“如果她真是小狐仙,那这颗珠子莫不是狐仙的内丹?”
  毛豆刚想到这里,那珠碧幽幽的珠子突然苏醒了,两颗碧绿的小豆点眼睛在那碧莹莹的珠子上滑动了一下,整颗珠子便化作了一道绿光,倏然消失在他的口中。
  “呃……这东西……呸呸呸!”
  毛豆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吃坏肚子怎么办?他正想伸手掏摸,一团绿莹莹的光忽然把他整个身体都笼罩在其中,然后,他就两眼一翻,软软地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时光荏苒,十四年后。
  滨海医科大总院的天台上空无一人。
  天气预报说滨海今天有雨,天气一直阴着,谁还会在天台上晒太阳呢。此时墨黑色的云低压压地似乎要坠落下来,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突然,乌云中亮起了一簇七彩的光晕,那七彩光晕旋转着,越来越近,倏忽之间就出现在空荡荡的天台上。
  七彩光晕消失后,电梯机房转角处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古装少女,十八、九岁年纪,水蓝色衣裙长及坠地,裙摆上银丝绣着的流云图案栩栩如生。杏脸桃腮,唇红齿白。明明该是可爱模样,偏生一双大眼带些狐媚,唔……天生一张狐媚脸儿。

  狐媚脸少女左右看看,雀跃地道:“没错!就是这儿!可是,都过了十四年了,他会不会搬家呀?”
  少女左右看了看,便急急向前走去。故地重游,当年的一幕在她脑海中倏然闪过。狐婉兮心中有种莫名的羞耻感。人类古人说,狐智、狼道、鹰谋,是值得每一个人学习的智谋。
  可她的狐智呢?都被她就着那枚冰淇淋给吃了啊,还是人家吃剩下的,真是……狐族之耻!就为了一口吃食,连她保命的碧玺神精兽都丢了,都怪爷爷,你直说我是短命鬼就好了嘛,非说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自责不足三秒钟,就开始推卸责任的狐婉兮虽然对这里很陌生,但狐族天生机敏的直觉性,使她一下子就找到了出口。此时雨点噼呖啪啦地落了下来,狐婉兮急忙加快脚步向那入口走去。
  “咚~”挺翘地鼻尖毫无防备地撞上了玻璃,疼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唔!好疼!狐婉兮捂着发红的鼻头,错愕地伸出葱白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朝着那透明的不明物体摸去。这是透明的玉石吗?人类好奢侈。
  玻璃中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漆黑的眼眸中仿佛含着盈盈的水光。狐婉兮微微勾起唇角,镜中少女便也回给她一个明媚的笑脸。两颗尖尖的洁白虎牙,越发显得可爱。
  狐婉兮自恋地向玻璃中的自已嫣然一笑,但马上就被不赏脸的雨点打醒了。聪明的狐族美少女很快弄明白了玻璃门的构造,推门走了进去。此时她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了,她猛地甩了甩头发,身子也像开了震动开关似地抖动起来。
  抖呀抖呀……咳!原来我现在是人类形态啊,那屁股像装了小马达似的抖什么抖!幸好没人看见,否则可真是“丢狐现眼”了!

  狐婉兮左右看看,没人,不禁吐了吐舌头,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现在人类的房子真是好奇怪啊,和古籍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狐婉兮新奇地左顾右盼,但是很快,她就成了别人的观赏对象。
  “哇——这是哪个明星在拍电视剧吗?长得真漂亮嘿!”
  “不是吧?咋没见过呢?”
  “看着像刘亦菲呢?看,这打扮也像仙剑的扮相,这是要拍续集吗?”
  “扯淡!我看像大甜甜!”
  “你眼神不好吧?你这个甜党!大甜甜的眼睛也没有这么媚啊!”

  众人窃窃私语,胡乱猜测着,实在是眼前这女孩长得太好看了!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清纯、妩媚集于一身,简直就是男人的尤物,女人的天敌。于是,有人翻出纸笔,有人拿出手机,开始签名求合照。
  现在的人类房子虽然古怪了些,但个性一点没变啊,古籍上说,人类美少年潘安乘与上街的时候,就有好多爱慕他的少女向他投掷瓜果鲜花,每次回家都能开个花店和水果店,现在的人类还是对美好事物孜孜不倦啊!
  狐婉兮美滋滋地想着,在他们递来的小本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尽管她并不知道这些地球人为何要她签名,反正与人无害,善良的小婉很乐于成全,索性大笔一挥,洋洋洒洒。
  拿到签名的众人看着上面的鬼画符,也是啧啧赞叹。瞧人家这艺术字写的,是真的很艺术,完全看不出她写的是什么,那还不艺术?

  又有人拿起手机来到狐婉兮身边拍照。闪光灯一开,差点儿晃瞎了狐婉兮那双二十四K金的钛狐眼。待她看到那小框框里竟然出现了貌美如花的自已,顿时就惊呆了:我滴老天鹅,他们假意亲近我,竟然是想摄我的魂!老祖宗说的对,地球人果然太阴险了!
  狐婉兮大惊失色,连忙将摄了她魂魄的‘法器’抢过来,猛地朝地上一摔。‘哐当’一声,手机应声而碎。以为拍到明星合照的小姑娘傻眼了:“不让拍就不拍!你凭啥摔我手机!赔我!这可是我的肾呐!”
  刚刚还热情如火的众人,全都对狐婉兮指指点点,似乎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狐婉兮沉吟着:“好像哪里不对?”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但还没等她弄个清楚,求合影的小姑娘的爸爸已经凶神恶煞地冲过来,狐婉兮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拨开人群逃了出去。

  狐婉兮在前边跑,人家在背后追,楼上、楼下,楼下、楼上,狐婉兮差点儿跑丢了鞋子,终于甩开了那个狂怒的父亲。余悸未消的狐婉兮拍拍胸口,赶紧踮手踮脚走开。
  前方不远处吵吵嚷嚷地聚集了一堆人。
  “散开!病人需要新鲜空气,不要围在这里!”
  狐婉兮好奇地走过去,拨开人群,只看到一名年轻女子双目紧闭,僵直地躺在地上。而她的身边正跪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双手摁在她的胸前,正一下一下的“揉摸”着,围观者竟无人阻止!
  天啊!光天化之下竟然对女人如此轻薄,旁观者竟然没有人阻止?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狐婉兮义愤填膺了,她冲上去一把揪住白大褂,将他愤怒地推倒在地:“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轻薄良家妇女!太不要脸了!”
  原本熙熙攘攘地人群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瞪着她。被这么多人瞪着,狐婉兮一点都不慌,她可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狐族美少女:“看什么看!本姑娘这就把你这渣渣扭送到衙门里去!”
  “姑娘……他是医生啊……在救人呢……”
  “就是啊,哪儿来的神经病?以为自己在演戏么?”
  “长得挺漂亮,可惜脑子瓦掉了!”
  第二次,狐婉兮又受到众人的指责。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地声音响起:“在那里——砸我手机的女人在那里——”
  狐婉兮耳力极好,马上分辨出声音的主人就是刚刚被她砸掉‘法器’地小姑娘。狐婉兮再次开启逃跑模式。慌不择路地闯入一间高级病房,躲在卫生间内,支起耳朵分辨外面的声音。
  好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狐婉兮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高级病房却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哈哈哈,小才啊,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老李太没用了,找来的看护老的老、丑的丑,没一个能叫我看入眼的……”
  矮胖男人打着电话,缓步进了房间,一看狐婉兮,声音顿时戛然而止。被一脸肥肉挤到细细小小的三角眼也瞬间放大,冒出了贪婪的精光:老李行啊!刚才还觉得他没用,这么快就上道了!
  电话那端的人还在说着话,胖男人却一把挂断了电话,笑眯眯地向狐婉兮靠近:“小妹妹,多大了?做看护没多久吧?”
  矮胖男人肥胖油腻,看惯了狐族俊男美女的狐婉兮不禁秀眉紧蹙,退了一步,警惕地问道:“看护是什么?你要干嘛。”
  ”嘿嘿嘿!看护嘛!就是陪好我,只要你陪得我开心,这钱嘛……”胖男人一脸猥琐的笑容,狐婉兮吓得狐狸尾巴都快跳出来了,这个人类笑得好阴险!
  “小姑娘……”胖男人笑眯眯地伸出手,摸向狐婉兮的下巴。
  狐婉兮的爷爷是负责研究地球人类学的长老,狐婉兮将来是要继续爷爷的职位的,所以对人类有相当的了解,一瞧他这样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把我当成了卖笑姑娘了?
  气极反笑,狐婉兮那双极尽魅惑地狐媚眼眨了眨,“就是让我陪你呗?大叔,你……好大的一张脸吖。”
  话说到一半,矮胖男人便捂着**,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起来。狐婉兮还不解气,膝盖一收,又在他身上狠狠地踹了两脚,“死胖子!臭不要脸!再敢调戏良家妇女,看我不打死你!”
  “疯子!你他妈简直是个疯子!保安——”
  一听‘保安’二字,狐婉兮火速地逃了出去。没猜错的话,这保安就是家将或者民壮。可不能落在他们手中,听说很久以前,很多狐族先辈,就是被他们给活活烧死的,人类太残忍了。
  围剿她的人马很快又多了一批,狐婉兮楼上楼下一通狂奔,简直欲哭无泪。有没有搞错啊!我只是来找碧玺珠的啊,又不是来闯祸的!狐婉兮气喘吁吁地狂奔着,忽然看见一扇奇怪的门正要自动关闭,急忙闪身进去。
  这是一间奇怪的小房子,四四方方的,很小很小,一张床都摆不下,里边站着一个穿白衣、戴白帽的女孩子,狐婉兮刚一进来,那白衣女孩就歪着头,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狐婉兮灵机一动,她一路走来,发现这里有许多穿这种白衣服的女孩子,那么我是不是……

  想到这里,狐婉兮的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坏笑。那双原本黑亮如曜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小护士的眼睛,如果仔细看去,她的眸中此时竟隐隐浮动起了一抹赤金的流光。
  小护士好奇的目光顿时变得呆滞起来,开始没有焦距,瞳孔在慢慢放大。狐婉兮洁白贝齿上两颗小虎牙闪闪发亮,她看着小护士,轻启朱唇,声音柔和:“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很喜欢你的衣服,把它换给我,好不好?”
  “好。”护士面容呆滞地开始解衣服扣子……
  ‘叮——’电梯在三层停了下来,一名手拿听诊器,头上护士帽有点歪的女护士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正等着进电梯的两个病人愕然站在那里,只见里面有一个只穿着内衣裤的年轻女孩正傻傻地站在那里,旁边地上还拥着……一套古装?
  “啊——”终于,一声尖锐地叫声响彻整个医院,小护士醒过来了。已经走到一层半的狐婉兮听到这声尖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差点一跤从台阶上滑下去。
  “抱歉抱歉,本姑娘只是逃生心切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狐婉兮碎碎念着,匆匆走出了医院大厅……
  天正下着雨,狐婉兮走到雨檐下,就开始犯了愁。结合所见所闻,以她聪明过人的大脑,此时已经醒过味儿来,这里应该是一家医馆吧?那么当初那颗光头小毛豆也是来这里看病的病人?这下子要找他只怕就要麻烦了。
  幸亏爷爷想得周全,送给她一件法宝,凭此可以跟踪定位,找到那个认错了主人的碧玺神精兽,要不要现在就使用呢?眼下她对这里一无所知,又刚在医馆里惹出不少乱子,要不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狐婉兮转动着眼眸,胡乱地思索起来,然后,她灵动的眸光就落在了眼前那辆车上,她不明白这车子为什么没用马拉着,但是……看样子这是辆车没错了。
  这是一辆悍马,就停在雨檐下。悍马旁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穿白大褂的年青医生,人长得还挺顺溜的,只是有另一个男人比着,马上就不够看了。
  那个男人个子很高,一身看起来很简单素约的白衣黑裤,呈现出流畅修长的身材,清清爽爽的打扮不失格调,反而更衬出他容颜的出色。
  他的五官很精致,高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金边细框眼镜,一头奶奶灰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撕漫男一样优雅。
  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地对撕漫男说:“我说白驹,咱们就定周日吧,可说好了啊!上次你就放了我的鸽子。这次你要是再爽约,下回我就不约你了!”
  “最近确实有点忙,周末吧,我尽量腾时间。”被叫做白驹的灰发男人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他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连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没有纹路,看起来,他是有意要把自已打扮成熟一些。

  “这就对了嘛,你都功成名就了,还要赚那么多钱干什么?要讲究生活质量。”白大褂眉开眼笑地和白驹挥了挥手,转身就回了医院。白驹也向他扬扬手,绕过去一拉车门,长腿一伸就跨进了车里。
  后视镜里,从医院中跑出几个保安,似乎在寻找什么,白驹不以为意,启动悍马扬长而去,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后排座位旁藏了一个护士装的美少女……
  路遇麦当劳时,雨已经小了许多,白驹停了车,进店要了份外带‘全家桶’。
  车上,狐婉兮趁机取出爷爷送给她的法宝:寻找碧玺神精兽下落的宝贝罗盘!
  狐婉兮把巴掌大的罗盘摊在掌心,转动内盘,看着天池(指南针)的转动,忽然发现它在一阵急旋之后,笔直地指向前方。狐婉兮大喜,她一抬头,恰看见白驹提着一份全家桶走过来,吓得她赶紧猫低了身子。
  白驹的的一头灰发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俊逸非凡地长相,着实引起店内不少人的注意。哪怕白驹已经回到车上,依然有人透过玻璃窗投来目光。不过白驹对此并未在意,只是摘下金边眼镜,擦拭着上面的雨珠。摘去眼镜的他,眼眸更显深邃,少了一份儒雅,却更帅气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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