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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师姐
作者:
探血
我的命,是我爹娘拿命换来的。
说起来,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我爹孟青山,一出生便是个聋哑人。在我们乡下,这样的人是娶不到老婆的。在我爹二十三岁的时候,我爷爷孟佐从葬龙山上,带回了一个少女,要嫁给孟青山当老婆。
少女大名董秀兰,灵气聪慧,貌若天仙。
孟青山虽是个聋哑人,却心地善良、实诚敦厚,不愿意耽误董秀兰,连忙比划,要拒绝这段姻缘。
怪的是,董秀兰一眼就相中了孟青山。
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便产生了感情。
在爷爷的主持下,两人成亲。
天仙一般的女子,嫁给一个天生的聋哑人,在我们乡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更何况是从葬龙山下来的女子。
葬龙山范围极大,常年云雾缭绕,阴气缭绕,常有成群的黄鼠狼出没,是个大凶之地,住着妖魔邪灵。
他们成亲后,感情日笃,恩爱异常。不久后,董秀兰就有了身孕。
自从董秀兰有了身孕,连着发生了邪门的事。
我们村子,有两个人摔死在葬龙山脚下。还有人在山下的玄武湖中,看到了一只汽车那么大的乌龟,在水底游动。
村子里便有了传言:葬龙山本是个大凶之地,从山上下来的董秀兰是个妖怪,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个邪种。孟老头为了延续孟家香火,要用村子的风水,给他们家弄出个儿子,这样下去,我们村子都要完了。
不过,因为我爷爷孟佐是风水先生的关系,没有人敢冲到我家来,这些话只是在暗中流传。
在我出生前几天,忽然下起了暴雨。
山洪从葬龙山上涌下来,河道灌满了水,陈旧的棺材板,就漂浮在水中。
成群的黄鼠狼从棺材板上跳来跳去,涌向我们家。
我爷爷孟佐换了一身麻衣,立在雨中,手握一把三尺桃木剑,挡住了成群的黄鼠狼。
“我孟佐困在葬龙山,儿子受我牵连,天生聋哑,命运多蹇。董家女子,孤苦无依。我决不允许尔等妖孽,伤害他们的孩子。”孟佐大叫。
一时之间,电闪雷鸣。
被挡住的黄鼠狼,竟然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黑影。片刻之间,黑影越发地像个消瘦的人。
一只全身通白的黄鼠狼立在最上面,就像是人的脑袋。
黄鼠狼在乡下比较常见,有“黄皮子”“黄大仙”的说法。但是聚拢成人形,极其罕见。尤其是白色的黄鼠狼,极有可能有几百年的道行。
那黑影发出桀桀怪叫声。
一团滔天的黑气,直接冲了过来,情形非常危机。
此刻,董秀兰正值临盆,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我父亲孟青山听不到声音,但是看到这场景,当即嗷嗷哼叫,不顾性命,纵身跳入洪水之中,朝那棺材板游去,扑向那团黑影。
水浪湍急,孟青山瞬间就没入滔滔浪花之中。
说来也怪,没过多久,暴雨骤停,一轮明月浮现空中,洪水退去,众多黄鼠狼也悄然散去。
只是,孟青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娘董秀兰生我的时候,流了很多血,元气大伤。
她对孟青山充满思念,一日胜过一日,精神头也越来越差。
到了第三日。
屋外又传来了黄皮子声,院墙之上站着一只通体发白的黄鼠狼,在月光下,眼珠子绿油油的。
我没来由地哇哇大哭起来。
董秀兰擦干泪水,对我爷爷说:“爹,我要回葬龙山了。我丈夫刚没了,孩子出生后三天就没了娘。我死后,怨气必定冲天,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您照顾好孩子,让他安然度过天劫!”
话毕,她艰难地换上大婚之日的红嫁衣,用匕首划开手腕。
出门后,她怨毒地看着通体发白的黄鼠狼,指天赌咒说:“若我儿今日死,定叫葬龙山六月飞雪,生气断绝,所有生灵永不入轮回!”
话毕,她走入了葬龙山,鲜血染红了一路。
从此,她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爷爷便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他给我取名孟安,便是希望我无灾无病,长命百岁。可我跟在爷爷身边,经常生病,爷爷经常愁眉不展。
到了我七岁的时候,爷爷为了给我治病,发出了风水令,要收弟子。我这才知道爷爷是风水高人。
风水界有“十三太保”。
南麻衣北老九,十三太保无敌手。
跛丐道人黑风尼,苗侗双巫张家小哥,茅山四侠瞎老汉。
而我爷爷,在十三太保之中排在首位,又因常穿麻衣,更有“麻衣神手”的称号。
能成为麻衣神手孟佐的徒弟,绝对是高回报的投资。
一时之间,我家原本冷落的院子,顿时热闹起来。每天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来人络绎不绝。大江南北,苗疆大漠都有人赶来。
而我爷爷有三个要求:第一,只招女徒,名额五名;第二,命格八字必须与我互补;第三,每人留在爷爷身边两年。
最终,爷爷选中了五个天资聪慧的女孩子。
爷爷说,五个师姐,以后可以帮我度过二十岁那年的天劫。
按照爷爷的说法。
我命中有“天地人”三劫,我爹娘替我挡住地劫和人劫,在我二十岁,会有“天劫”。
我懵懂不知,凡是爷爷说下来,我都记了下来。
说来也怪,五位师姐出现后。
我便不再生病,身体也越来越好了。
我跟着爷爷,以及五位师姐,学习了孟家祖传秘术,熟读了《麻衣十三门》,书中记载着风水堪舆、卜卦、画符、练气,我很快就学会了。
渐渐地,我了解到,孟家先祖本是皇家风水师。历朝历代,风水术本是帝王术,深藏在皇宫之中,不可流传民间。
可自黄巢之乱,孟家先祖逃了出来,寻龙到了葬龙山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众多风水秘术也从皇宫流入了民间。
爷爷对我亦有要求。
不能上葬龙山,不能下玄武湖。
葬龙山上葬龙,是罕见大凶之地,阳气毕绝。
玄武湖中藏龟,有老阴物在此。
时光荏苒。
我十八岁的时候,爷爷已经白发苍苍,五位师姐也先后离去。
那年夏天,与好朋友柱子,溜到了玄武湖边捡蝉蜕。蝉蜕是知了蜕的壳,是一味药材,每年夏天就有商贩下乡来收。
忙了一个小时后,两人都汗流浃背。
柱子说:“孟安,下湖游一圈。”
这时,我发现柱子脸上,莫名地笼罩一团黑气。
面乏黑气,在面相上说,乃是大凶之兆。
我忙劝阻道:“不要下水,我们回家去冲凉。”
柱子热得不得了,哪里听得我的劝,没等我拉住他,便一个猛扎就跳入水中。
柱子入水后,在水中游动。时不时浮出水面,嘻哈不已。
我不断地催促他上岸。
“胆小鬼,快下来凉快凉快。”他快活地喊着。
“快上来!快……”我急切地喊。
没等我喊完,柱子便潜入水中。
在他潜水那一刹那,我便看到一团黑影从东南方位游了过来。
“柱子!”我声嘶力竭地大喊,但是一切已经迟了。
我心跳砰砰加速,等了十几秒钟之后,没见柱子冒出水面。
我直接跳入了湖中。
等我游向柱子的时候。他的脸异常苍白,幽绿色的水草,已经缠在了他身上,身子僵硬地飘在水中。
忽然,身缠水草的柱子,一把抓住我,双手像锁一般,将我锁住,拽着我往下沉。
他那双眼睛,更是怨气十足地盯着我。
我心想,难道我会淹死在这里吗?
就在我快要溺水死掉的时候。
忽然,我听到哐哐声,像是铁链碰撞发出的。
随即,我看到了一只庞大的乌龟,从水底游上来。
水底涌上一团水浪。我与柱子分开,落到岸上。
等到水浪平静后。
柱子浮在湖中,身上站着一只通体幽白的黄鼠狼,远远地看着我,眼珠子绿油油的。
它桀桀怪笑,幽绿色的眼珠子格外地瘆人:“百年大仇,我要孟家断子绝孙。”
湖中又传来铁锁碰撞的声音。
水浪一波接着一波。
“老鼋龟!坏我好事!”这只皮子受到惊吓,忙从柱子身上跳下来,在水面快速跑动,如履平地,消失在雾气,进入葬龙山中。
我惊吓得无法动弹。
这时,爷爷的声音传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知何时,爷爷已经赶到了湖边。
我全身都在滴水,嘴巴张开,却喊不出来话来。爷爷走过来,在我额头拍了一下,我整个人一松。
“阿爷,我没想下水的。”我忙解释。
爷爷没有搭理我,而是朝前走去。我发现,水边草丛横亘着一把古朴的黑伞。
爷爷走到黑伞边上,扑通跪在伞前,瞬间老泪纵横,哭得泣不成声:“黑伞现,道消魔长,孟家有难!”
我不解地看着爷爷,问他哭什么。
“孟安,天机不可泄,以后你会明白。”爷爷擦干泪水。
随即,爷爷握住了黑伞,下到水中,把柱子拉了回来。
我们合力把柱子的尸身送了回去。
回到家中,爷爷点起了香炉,将黑伞放在神龛上,神色凝重,道:“孟安。你可知,这把黑伞乃是孟家的宝物!当年先祖来到葬龙山,斩断了葬龙山的生气。又将黑伞投入玄武湖中,将一只巨龟封在水中,让巨龟镇守葬龙山。如今,黑伞重现人间,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也说不上了。天一亮,我就要入山!”
一听到入山,我顿时喊了出来:“山中的那些黄皮子,都不是好东西。它们和我们家,像是有深仇大恨。”
我转念一想,爷爷下定决心的事情,我很少可以改:“要不……我跟您一起去。”
爷爷摇摇头:“三天后,如果我还没有回来,那就是死在葬龙山上。你在玄武湖东南边第七棵柳树,给我立个衣冠冢,然后马上离开这里,去找你大师姐。记住,你不能去‘葬龙山’,只有你破了‘天劫’,才能入山!”
爷爷是以命令的口吻说出来的。
我眼眶一热,泪水就涌了下来。
如果我不去玄武湖,黑伞不会出现人间,爷爷就不用去葬龙山涉险的。
爷爷大声吼道:“你是孟家男儿,不要作女儿状。你跪下来。”
我不由地一哆嗦,赶紧跪了下来。
爷爷右手在我眉心一点。
我只觉得一热,有一团热气朝我天灵盖冲去。与此同时,眼眶灼烧,隐隐看到空气中飘浮的阴气。
我明白过来,这是爷爷替我开了一道“禁忌”。
突破禁忌,便能眼开阴阳。
这样我就可以看到阴物。
爷爷稍作休息后,就收拾了东西,又交代些事情,天蒙蒙亮,他就进入了葬龙山。
接下来三天。
我满怀耐心等待着,翻看爷爷留下来的书籍。
到了第三天天黑下来。
我没有等到爷爷。
我收拾了一些衣物,到了玄武湖边上。
我找到第七棵柳树,挖开了墓穴,将衣物与书籍放进去。
不知为何,一瞬间我泪如雨下,就好像真的葬下了爷爷。
我爹我娘,再加上我爷,难道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局吗?
我抬头望向葬龙山,心中涌起强烈的恨意。
我相信,我的命运肯定与葬龙山有关联。
这时,我听到柱子的叫声:“孟安,我们到水中去游泳。”
柱子站在不远处,全身在滴水,眼中无神。
我心中咯噔一下,这是回煞。
人死后三天,就会有回煞的。
柱子溺水而亡,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若不是爷爷替我开了第一道“禁忌”,我可能看不到他。
看来,爷爷早就预料到这一点。
我假意说:“柱子,这么晚就不要下水了。”
他脸色骤变,以命令的口吻说:“下水!”
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但是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算了。
他溺死在玄武湖,要想离开在这里,就要拉我下水。否则,他会成为这里的孤魂野鬼。
“冤有头,债有主。害你的是那只黄皮子。”我直接说破了。
“孟安,我是因你而死。你要给我偿命。”柱子疯狂地喊道。
话声一落,柱子直接就扑了过来。柳树随风摇摆,阴风袭来,就像针一样扎来。
我后退了两步,对于柱子,我是有愧疚的。
我没有办法,从腰间取出一张符纸,口中念道:“六丁六甲神,驱鬼驱邪,急急如律令。”
柱子魂魄离体三天,不会有强大的杀伤力,中符之后,瞬间就反弹在地上。随即,从他魂体之中,冒出一团黑色雾气,是一只穿着黑衣的黄鼠狼,身体直立,双手合十。
“你能看到我吗?”它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点点头。
我与它目光对视,心头不由地一震,不由地想,真像是个人啊。
“小子,你看我像人吗?”它忽然开口。
我有些惊讶,很快清醒过来,这只黄皮子,竟然向我讨封。
爷爷曾跟我说过,物老成妖成精,而人是万物之灵。所以,那些修行妖物,在时机成熟,都要向人讨封。
看来它与我对视的一瞬间,知道了我内心所想。
再加上我能看到它。
所以,它想利用我讨封。
我心中对黄皮子,没有半点好感,冷笑一声:“我看你像……”
我故意顿了一下,观察这只皮子的反应。
它果真伸直了脖子,看起来非常期待。
“我看你像是人……模狗样!”我厉声喝道。
这话一出,算是破了这只黄皮子的讨封。
只见它黑衣一抖,咧开牙齿,迅猛而凶悍地朝我扑过来。
我早就做好准备,没有避让,反而直接冲了上去,右手抬起,结了一个镇邪印。
嘭地一声。
它反弹而出,而我的右手划开了血口子。
黄皮子滚到湖面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随即,我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讨封失败,这黄皮子怕是要损了上百年的道行,未必会就此罢休的。
此刻跑回去,说不定就是搬救兵去了。
我顾不上伤口沁出的鲜血,朝家中跑去。
果然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了唧唧的叫喊声。成群的黄皮子追了上来。
狐黄白柳灰,是最常见的五仙。又以黄仙最为诡谲。一旦与它结仇,不死不休。
不过,我早已是孤家寡人,倒也不在乎这一点。更何况,我们家早就让它们缠上了。
我回到家中,看到那件宽大的麻衣,我愣住了。
当你穿上它的时候,要舍弃很多东西,也会得到很多东西。爷爷的话在我耳边想起。
我深吸一口气,只是在心中说:“我别无选择了。”
我抖开麻衣,套在身上。
那一刻,我隐隐感觉,好像背负起了什么。多年后,我才明白,这叫责任。
我将那把黑伞擦拭干净,背在身后,又把爷爷留下那把桃木剑,系在腰间,又取了十张“六丁六甲镇邪符”。
忽然,外面静得可怕。
它们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暗暗下了决心,走出房门。
浓郁黑气笼罩。
整个院子四周,散布着数不清的黄鼠狼。
领头的正是那只白色的黄鼠狼。
今天找我讨封的,则是一只黄色的。
极有可能是一对夫妻。
跟着它们的,则是它们的子子孙孙。
它们平日呆在葬龙山上,以阴气滋养修行,每一只都无比地邪性。
“小子,你敢坏我婆娘的大事。”白皮子发出了怪声。
我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一对公母。
“我看你也是人模狗样。”我再次骂道。
“小子,别以为你是孟佐的孙子,我就不敢动你。”它越发地不满,一股强劲的威慑力传来。
我全身一抖,激发出冷汗,虽然爷爷临走前,替我开了一道“禁锢”,算是开了阴阳眼。不过是强开的。
我真正的“气机”并不高。
不过,我并没有认怂,反而上前一步,骂道:“你们要杀我,又要找我讨封。我孟安没那么好利用!”
它露出尖尖牙齿,道:“孟家人都该死!”
这话说出来。
我就感觉到两团黑气,犹如利剑刺来。
我自幼跟随爷爷多年,又有五个师姐陪伴练习。当然不怕这两道黑气。
我暗提一口气。
朝东边跳去,同时踏魁罡步,暗捏两张六丁六甲符,喝道:“六丁六甲!四方值日功曹!夜游神助我灭煞!急急如律令!”
符纸迎上两团黑气,瞬间烧了起来。
不过仍有一丝冲了过来,在我右脸脸颊划过。
一股尖锐的刺痛感传来,脸颊上流出了鲜血。
是煞气!
《异闻经》记载:阴极乃为煞!
煞气极其厉害,黑色就能伤人。若是红色,能蚀骨夺魂。
没想到这白皮子在葬龙山呆久了,竟然养成煞气。
白皮子见我躲过,竟用一种欣赏语气说:“不算太废!”
“狗东西!再上前试一试!”我丝毫没有露怯。
“我们是鼠狼,不是狗!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皮子更加生气。
它一生气,满院的子孙,就开始仰天啼叫。
我只觉得头昏脑涨,整个胃部翻江倒海,无比地恶心。
“住手!”一身冷到极致声音传来。
笼罩的黑气开了一个口子。
一袭黑衣窈窕女子,提着白灯笼,缓缓地地走来。
“主人有命,不得伤害孟安。”女子声音冷静。
她戴着一个斗笠,黑着面纱垂下来,遮住了她的样貌。
但我能感觉到,她好像非常地熟悉。
“什么!什么意思?孟佐都死了,要灭掉孟家,现在就是机会。”白皮子大声喊道。
“这是命令!主人的命令。”女子平静地说。
白皮子极其地不甘心:“好!主人有令!不杀孟安!我自然要走。不过,我也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很快,整个院子里,所有的黄鼠狼都消失了。只剩下我和这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打破了局面,冷冷地说:“要破‘天劫’,就要逆天而为。”
我愣住了,黑衣女子与黄鼠狼的主人会是谁?会不会是葬龙山锁着、由玄武湖大龟镇守的怪物吗?
我满心疑惑。
她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逆天而为,终将是孤星逐日,一生孤苦。”她接着说道。
孤星逐日是一种极坏的命格,主犯命运多舛。
孤星逐日,永远无法靠近。
很明显,她不相信我能成功,我冷笑一声:“你出手阻止皮子,我很感激你。但,我未来会怎么样,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她怔了怔,随即冷笑:“你若不是董秀兰的儿子,我不会同你说这么多话。”
听到我娘的名字,我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喊道:“我妈还活着吗?你们的主人是谁?是他抓了我娘吗?”
“你背负重任,应该好好想想,我话中的意思。”她态度极其冷漠,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说完话后,而是直接转身走出院子。
整个过程,都没有正眼瞧过我。
我追了出去。
院子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黄皮子留下来的骚气,证明刚才一切是真的。
我本想追上去的,一发力,却直接瘫坐在地上。为了应对刚才的危机,已经耗光我的力气。
此刻,危险消除了。我整个人反而站不住了。
我靠在院门边上,脑袋却格外地清醒。
葬龙山太神秘了。
爷爷嘱咐我,唯有破了“天劫”,才可入山,一定有他的考虑。但愿爷爷还活在世上,哪怕是失去自由,困在山上。
我总有一天会上那座山的。
我又想起黑衣女子的话,她让我冷静地思考她话中的意思。
莫非有什么秘密,是她无法直接告诉我,便这般隐晦地说了出来。
我反复琢磨着她说的话。
忽然,明白过来,五位师姐能帮我渡劫。
如果直接害我不成,很有可能转向对付师姐们。
五位师姐当中,谁会是第一个遭殃的?
我猛地想起,爷爷上山前嘱咐我,一旦出事就马上去找大师姐。
看来,爷爷早就算到了这一点,大师姐会是第一个目标。
我休息了半个小时,简单地收拾衣服,离开了家。
这些年来,因为我的出生缘由,我被人视为邪物。唯有柱子跟我一起玩。现在,亲人和好兄弟都没有。
我孑然一身,没有可以告别的人。如果我破不了“天劫”,便再也不用回到此处了。
前路曲折未知,但身披麻衣,便要一往无前了。
我第一站要去的地方。
是在出村后十里,一个叫做鱼骨庙的地方。
爷爷跟我说过,当年我的聋哑爹消失在洪水之中。
等到洪水退去,他一路寻找,到了鱼骨庙后,他发现了,我爹身上的一块桃木护身符。
那晚山洪涌下来,鱼骨庙应该是没入水中的。爷爷推测,桃木护身符出现在鱼骨庙。极有可能,是我爹孟青山故意留下来的。
当时,我聋哑爸跳入洪水之中,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便将桃木护身符,投入了鱼骨庙之中,留下了一些线索。
爷爷找到了鱼骨庙,便没有再找下去了。我要离开老家,临走前想再来看看。或许,能弄清楚我聋哑爹,最终的去处。
鱼骨庙在河边杂草出。
传言,当初有一只鲶鱼精兴风作浪,两边百姓吃尽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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