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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老兵回忆录--森金千秋 华中战记
作者:
banduck
日期:2021-11-11 17:30:10
几年前在铁血网上连载过,最近发现已经被删掉了。网上只有一部分被转载的。想想还是重发一下,看看能不能活下来。
森金千秋,战前为日本明治大学学生,会说英语,懂得一些中文,广岛人,40年底入伍。
此回忆录写于70年代,严格来说这本书算不上战记,作者连枪都没放几响,顶多算是战地笔记吧。从日本底层士兵的角度多少可以了解一些当时的战地地理、日军警备状况、占领地情形。据此寻找中日间的差距,留作我们反省参考的材料。
作者虽然写的有些啰嗦,但文笔还算可以,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嘛。
第一章 大陆派遣(1941年4月)
1.运输船
运输船快要接近江口了。
进入黄色海域数小时后,天色渐黑,地平线犹如铅笔绘就一般出现在视线中。扬子江江口宽达100公里,中间夹着崇明岛,对于第一次见到的我们来说,根本无法区别海与江口的分界。
一个貌似船员出身的士兵介绍说,运输船马上就要在吴淞海面下锚了,明天早上接上领航员后,朔江而上,从上海至汉口,近1000公里,要开六天。
扬子江多浅滩和江心洲,运输船只在白天航行,速度也不足海上的一半。另外,日军只占领了沿岸的重要地点,因此警备线薄弱,为了防备国府军在岸边用迫击炮攻击,运输船只能在警备线顾及到地方停泊,所以,航行时间很不规律,有时一天只能走八小时,记忆中,太阳高照之际停过好几次船。
我坐的这艘船大概是大正年间造的五六千吨级的老船,正好载着大正九年出生的我和其他近千名年轻人。1941年3月28日下午三点,船在欢呼声中离开宇品港,之后停靠佐贺县唐津港加煤,29日傍晚开始横穿东海,31日夜在吴淞投锚时,附近一带江面起了大雾。
从宇品港出发的船队共有四艘船,载有广岛第231连队骨干、福山第232连队骨干、山口第233连队以及配属给广岛、福山连队的浜田部队和第39连队的炮兵、工兵、辎重兵、搜索队骨干。当时宇品港停满了黑色的运输船,船队的出港也分了先后,我们福山和广岛的两艘是结伴行动的。
运输船上有专门负责押运的军官,引导下士官指挥各自的队伍。隔了30多年,已经不记得船和指挥员的名字了,只记得引导我们第7中队骨干60人的是驻地第5中队的藤尾军曹。第5中队的下士官向我们说明为什么是他们来引导:第5中队是补充队,将在战地补充至第232连队的第7中队,补充队一个大队由三个中队组成,战时再增加一个中队,加上机枪中队、步炮中队,共六个中队。
指挥员的任务到上陆地点就结束了,与前来交接的所属中队代表汇合,将所率的初年兵清点移交,他的任务便圆满完成了,算是一趟没有生命危险的公费旅行吧,也许正因为如此,三十多岁的藤尾军曹,从福山驻地出发至扬子江上陆的十天里,始终像福神惠比寿一样带着笑脸。
藤尾军曹带着汉口的愉悦记忆归队后应该就可以复员了,但是人的命运真是很难预测,当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他再次被征召,作为第5师团(广岛)第41连队(福山)的补充骨干。第5师团(鲤)是第25军的基干力量,大战初期参加了马来半岛登陆和新加坡攻略,第41连队后来从第5师团调出,成为了一个悲剧连队。在和第11连队并肩作战的马来前线,伤亡就已不小,而在转战的新几内亚战线更是全军覆没,重新组建后作为第30师团的主力又在菲律宾莱特岛与美军作战,45年7月全灭于坎基波特山,饿死于加罗林群岛的部队也多是福山的补充兵。1940年复员的一批人很不走运,他们被重新征召,配属给了第41连队,最后基本都战死了。
相对而言,我们这批投向中国战线的现役新兵最后主要在满州和中国内地迎来终战,战死战伤者只有10%左右的程度,相当轻微,对初上战场的新兵来说,命运完全不同。也许是和我们几乎同龄的这艘老旧运输船眷顾新兵吧。
4月1日晨,两艘老旧运输船从吴淞出发,以十公里的慢速在江上向西航进,江面宽度约25公里,望不到岸边,犹如湖面般一望千里的江上,星星点点地点缀着帆船,一种独特的中国风情扑面而来。
船上炊事用的是扬子江水,所以米饭都有些发黄,也许是心理作用,饭里似乎还有一些浊水的味道。以饮食为开端,真切地感受到了踏入中国大陆的氛围。在一望无际的江上渡过了第一夜,天亮后,运输船向南京开去。常州、扬州、镇江等著名的城市就在沿途,上海至南京交通繁忙,中国的客货船混杂在帆船和舢板中间,近看那些帆船着实令人吃惊,修修补补的帆布污损不堪,而且不是一艘两艘,是全部,从中可以看出中国的贫困,在这个蒸汽船的时代却几乎看不到一艘机动船,除了帆船、舢板,就是岸上众多的纤夫。
在南京停泊时,江上的景象变化不大。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些城墙,沿岸则林立着日军专用仓库,月夜的江上没有听到期待中的倾诉旅愁的胡弓音,只有船侧波浪的轻微拍击声,寂静的夜晚也没有风吹的声响。那天夜里星空真的很美,黑色的地平线在运输船四周围成了一个圈,无数星星像从地平线喷出那样点缀在天上,大如钻石的星星闪闪发亮,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大陆的星空,感觉似乎被星星压倒了。
第三天的芜湖和第四天的安庆都是中国有名的胜地,这里的江面宽度收窄到了五六公里,在宽广的黄色浊水中航行,感觉不出什么变化。安庆是座古都,街市像一道河流优雅地从小小的高丘延伸到岸边,那种清爽感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为安庆标志的古塔显得格外高大,散发着犹如女性肌肤般的象牙光芒,充满着别样的风情。
四月是扬子江的丰水期,拍岸的浊水侵蚀着岸边,不时有崩塌的痕迹,不像日本的河流,两岸没有一处人工筑堤的地方,古老的扬子江无休无止地侵蚀着大地,却又与它生生相息。
总的来说,扬子江还是平缓的,起先湖沼常现,渐渐江岸山岳耸峙,不时出现峡谷,六天的航程中地形、景观逐渐变化,给无聊的士兵们带去了不少乐趣。靠近江边的村落与盛开的桃花相呼应,犹如一片粉色的烟云,无边无际,令我想起了《三国志》里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情景。
去年12月1日,我进入福山西部的第60部队,为期四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令人忘却了季节和时间,如今在通向战场的船上,岸上的桃花终于让我找回了春天的感觉。同船的士兵也都和我一样,多少有些修学旅行、游山玩水的心情,只是这份“解放感”时间很短,我们要去的是华中西部的最前线,将要面对国府军和新四军的频繁反击,随时可能战死。
令人厌恶、恐惧的战场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了。
日期:2021-11-19 09:51:54
3.开赴前线
在汉口度过的两天闲暇令人愉悦。
对即将开赴前线的士兵来说,如同盂兰盆节和正月放在了一起,我们也很享受这意想不到的欢乐时光。刚刚出国,钱不是问题,到了前线即使不战死,也没有多少自由,而且前线也没有像汉口这样的大城市了,因此这两天是最自由的,许多人将钱花在了和姑娘们打情骂俏上。
“汉口好玩么?”、“你的那位真漂亮啊。”、“想要个姑娘么?”、“不尝尝姑娘的滋味就战死的话多划不来啊!”、“你个下流胚!”、“你个色鬼!”卖春女多少懂点日语,都是二十岁不到的年龄,有些看起来还是不谙世事的淳朴女孩。当我们在卡车前排队准备开赴前线的时候,还在谈论着姑娘们的话题。
4月11日,从汉口运到沙洋镇的兵员有第231连队、第232连队的两千人,都是一路从宇品经扬子江到汉口的广岛和福山的新兵。一天运送两千人在当时已是极限,一辆三吨卡车可乘载3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70辆卡车的大车队延绵近四公里,大陆特有的黄沙弥漫的光景着实壮观。抵达最初的休息地点孝感,我们都像团子一样裹上了一层砂粉。第7中队的位置在第50辆左右,完全包裹在沙尘的“隧道”中,脸上、口袋里落满了沙子,眼睛都没法睁开,使得第一次在大陆上的旅程中错过了周围的风景。
孝感是座位于汉口西北60公里、京汉线上的县城,一条清澈的小溪流向城外的村庄,我们在此洗去了脸上的沙尘,但还是弄得眼睛又红又疼。
孝感在湖北省内算是一座普通县城,只有一条大路,城外有一条军用公路。因为靠近汉口,又有铁路通过,所以能够看到卖汽水、卖日本森永奶糖的商店,一瓶汽水要30钱,而森永奶糖要50钱,比日本贵5倍。军用公路边不少民居的白墙上刷着森下仁丹的广告,想不到日本商品和商人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在孝感吃过午饭,车队继续向西,到沙洋镇140公里的路程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白色的军用公路一直向前延伸。出发后车辆的间隔显著拉大,沾染的沙尘减轻了不少。
下一站是30公里外的应城,我们不知道这里地处湖北省的沃野,只看到南面是湖泊和绿野,北面则是起伏的山丘,山丘间分布着山林和零散的村落,这里也能看到桃杏的春色,为广漠而单调的景观点缀上了颜色。军用公路两边没有人家,只有细细的军用电话线杆,像孝感、应城这样的县城街上也没有电灯,除了县政府一带,沿途散落的民家和村庄周围看不到像学校、邮局、村公所的房子,也没有工厂,倒是有些类似日本寺院和看护林的白色寺庙或立在山丘上、或建在远离村庄的地方。在卡车上,湖北平原看不到什么变化。
“那个山丘上是岗哨么?”自汉口以来第一次亲眼看到友军的哨兵,新兵们兴奋地指指点点着,像发现了什么稀罕之物。左手边约500米的山丘上,看似军营的房子上飘着太阳旗,山丘下有一个约两三百户的村庄。早就听说过日军的占领地只有点和线的程度,不过现在才觉得日军的配备太过稀疏了。
当时,我们这些新兵是不可能知道日军的配置状况的,只知道这一线是大阪第4师团(淀)的警戒地区,师团部就设在应城。这里也称襄东地区,是1938年10月作为汉口作战的一环被第13师团占领的。
从应城开始,道路是近五米高的土路,笔直地伸向西方,开出约10公里,经过了早先望见的皂市哨所,周围的风景也变成了丘陵地带,北面连绵的群山使得附近的河流增多,大的桥梁都被国府军破坏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日本式的木桥,并且设置了小的岗哨,警戒相当严密。
雁门口的石桥非常可惜,石桥架在峡谷上,有数个十几米高的桥拱,长约70米,相当雄伟,但是桥中央被完全破坏了,如果在日本的话,这种石门桥肯定会是一处名胜。
为了阻止日军的进攻,如此壮美的大石桥被无情地破坏到了无法修复的程度,对中国来说是无法挽回的损失。道路也因此只能先铺到谷底,再架木桥通过。
下午三点左右,我们的车队抵达了沙洋镇东岸的罗汉寺。
罗汉寺在汉水东岸。日本大分县的奥耶马溪也有一个罗汉寺,据说是从中国传来的,不知是否和这里有什么联系,不过芦苇丛生的泽地中只有一个寒村,并未见到古刹或庙宇。旧口、安陆等古城位于上游,罗汉寺可能在北方山里吧。
隔着一公里宽的汉水,对岸就是沙洋镇。汉水又称襄河、汉江,其东面的应城、安陆一带称襄东,西面的荆门、当阳、江陵一带称襄西,日军在1938年10月发起汉口作战占领了襄东地区,襄西地区则是1940年6月发起的宜昌作战所占领的,距离现在还不到一年。
我们在草地上休整,排队等候前往沙洋镇的渡船。沙洋镇北面有丘陵屏障,是一处理想的港湾,以前应该是很繁华的,山丘上、岸崖边可以望见毁坏的古刹和楼房,街道在宜昌作战中被战火摧毁,茅草屋的残垣中又长出了新的荒草。
下午四点左右我们渡过汉水,立即投入了设营和炊事之中,炊事对野战部队来说是不可缺失的基本作业,对我们来说则是第一次经历。宿地以中队为单位划分完毕后,末广上等兵将我们分成两组,分别前往兵站和野战仓库领取草褥和柴米副食。这段时期,作战行动中每周供应两次香烟和甜食,每月还可领一次信纸、毛巾、兜裆布等日用品,此外还可以分到汽水、酒和啤酒。虽然在行动中显得有些累赘,但对部队来说是重要的犒劳,物品领来后按分队再区分,然后开始做饭。
当时襄西地区的第13师团、第39师团、独立混成第18旅团、军辎重连队等部队都要经过沙洋镇,前后共有五万多人要宿营,因此街区全部被部队占据,几十户房子成了宿舍,只是宿舍非常拥挤,既没有灯,也没有炊具。
在一般中国村庄宿营时,都能使用人家的锅灶,但沙洋镇只有遮挡雨露的宿舍,我们第一次体验了用柴火、饭盒做饭,所以显得手忙脚乱。镇边有条小溪,取水比较方便,用饭盒做饭虽不是特别麻烦,但刚吃完晚饭又得准备明天的早中饭了。按末广上等兵的指示,水壶里必须是开水,所以我卸掉水壶的背带,直接在火上烧水,感觉有点对不起新水壶。炊事结束后还要保养被沙尘沾染的武器。
作为兵站基地,沙洋镇驻扎有辎重、工兵、医院等部队,还设立了齐全的娱乐设施,只是对我们这些过路的新兵来说是无缘享受的,我们在尘埃中徒步出发了。
第一天行军从沙洋镇到后港约30公里。无需末广上等兵明说,虽然在战斗中这个距离算是强行军,但如果第一天就掉队的话会很丢人,而且以后的野战生活也没法应付了。
步兵的战斗中有90%是在行军,为了取得战斗的胜利,首先就必须跨越距离,这也意味着明天以后的行军将成为能否适应长期战场生活的试金石。做好了明日的出发准备和早中饭,我们便裹上毯子在草褥床上睡下。
吃完昨天准备的早饭、交还草褥、打扫过后,队伍站列,毯子包裹着贴身衣物、日用品、口粮,扎好后背在身上,饭盒装入挎包,水壶斜背肩上,刺刀挂在腰带上,38式步枪扛在肩上,一看就是新兵摸样。“从现在起,要当心中国军队的袭击,路上要加强警戒!”面对我们这样的新兵队伍,不仅是国府军,就算是新四军、土匪也会开枪吓唬吓唬吧。
两千人的队伍被对半分成沙市组和荆门组两队,我所在的沙市组将沿宜昌公路向西行进。
日期:2021-11-19 10:02:51
3.开赴前线(中)
从沙洋镇出发约一个小时,部队经过高桥,北高南低的坡面中,可以看见掩映在树林里的小村庄,桃李杏开着红色白色的花朵,如同绘画一般恬静,堪称桃源之境。
花海的那头传来了嘹亮的军号声,“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这是我们在国内四个月间听惯的福山连队的早餐号声。继续前进,在距离公路一公里的地方,树林前出现了几户变成兵营的民居,有一支队伍朝我们走来。他们和我们一样,同属第232连队,但不是第2大队的。
高桥过后的地势呈大波状起伏,南北走向的稜线间隔约两千米,白色的大道从谷底爬上稜线,又从稜线下到下一个谷底,千人行军纵队像黑蚂蚁一样在大地中穿行,当我们爬上稜线,先头还在谷底,正在挑战下一个山丘。一直到午饭休息时分我们都在不断起起落落,丘陵上、斜面上、谷底里尘土飞扬的旷野中没有树荫的地方一滴水都看不到,中国真大啊!
天气变得炎热起来,四月的日本才是阳春时节,而白天的华中比日本的初夏还热。我们都期望下一道稜线的后面会有池塘或绿荫,还不习惯大陆炎热的我们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挣扎稜线上,却发现又一道大坡横在眼前。虽然每隔一个小时会休息十五分钟,但我们如同三明治一样夹在头上的太阳和路面的蒸腾之间,根本缓不过来。
道路边上废弃着毁坏的房屋,淹没在荒草中犹如鬼屋,从荒废程度看不像是宜昌作战造成的,这片荒凉如沙漠的土地确实不适合居住。在到达第二个休息地点前,水壶就已空了,因为是新兵们的第一次行军,卫生班特地给了一台给水车,午饭的时候可以补充一下。只是在这么炎热的环境下,喝下去的水很快便化为了汗水然后蒸发掉了。
下午的行军各队都出现了一两名掉队者,我们依旧向蚂蚁一样移动着,追逐稜线的行军一点变化都没有,每个人都气喘如牛,我也咬紧牙关拼命的走着。因为不是在战斗中,所以掉队者会有卡车来收容,不用担心被国府军俘虏。但刚开始便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后续的战场生活能熬得下去么?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下午三点,队伍达到后港的宿营地,不久在小丘的西面望见了泛着白光的湖面,虽然到湖边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但心里却踏实了下来。那个叫“长湖”的湖位于后港南面,东西长40公里、南北宽20公里,是个淡水湖。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沙市位于后港西南,所以行程会从长湖西北绕过,要走40公里。长湖在沙市连通运河、在荆州连接荆州河,最后注入汉水。
唐朝诗人李白据说年青时曾在安陆寓居多年,自然也曾周游过江陵(荆州)一带,他到江陵一定是走的长湖至汉水的水路吧。当时,相比陆路拓展的艰难,水路的便利对地域开发有着重大的影响,这一点东洋和西洋都相同,特别是中国大陆,水利水运的发达程度成为了发展文化经济的决定因素。扬子江北部的三角洲地带有无数大小湖泊,都通过汉水及其支流与扬子江联通,从沙市上游七公里对岸的太平口向南延伸150公里的太平运河是连结洞庭湖和扬子江的最短距离。
日期:2021-11-19 10:03:30
3.开赴前线(下)
我在湖北省生活的五年中,接触过的主要县城都在水边,如扬子江边的宜昌、宜都、荆州、沙市、汉口、汉水边的襄阳、宜城、安陆、旧口、汉川、潜江、仙桃镇、汉阳,此外黄陂和孝感分别在武湖和西湖南边两三公里的地方,都有小河流经湖泊与汉水相通。涓水从德安、云梦城南流过,直接注入汉水,应城和天门则有富水和悬河直通刀㲽湖再流向汉水。京山也有河流接通刀㲽湖,当阳的城东有沮漳河直通扬子江,即便是处在大山里的荆门,其东面20公里的塘口也是汉水河的重要港口。后港虽地处荒凉,但因为靠近长湖,依靠渔港散发出了活力,也成了物资的集散地。
后港的兵站在东南面湖中的小岛上。由于有部队通过,后港这里也有非部队人经营的慰安所,当我们在湖边淘米洗饭盒的时候能够看见三三两两散步的姑娘,不过新兵们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
第二天天气也很炎热,不过行军路程只有20公里,我们也有所习惯了,所以并不感到累。宿舍安排在十里铺与麻石桥之间的中国村庄,院子里铺上从杂物间借来的稻草,就这么睡在上面。据说在长湖周边有土匪的窝点,为防止侵扰,营地在值夜人员外增加了两名夜哨。宿营和在后港大同小异,不过这里可以使用民家的大锅,可以不要吃饭盒饭了。副食是携带的牛肉罐头,虽然在占领区不能强征鸡和猪,蔬菜和柴火还是可以随便拿的,一千人的队伍对这一带的农家来说一定是场灾难。到了傍晚,居然有不少人家响起了鞭炮声,我们住的地方也加入了噼里啪啦的行列。
据末广上等兵介绍,放鞭炮是为了表示欢迎。这一带常有新四军和土匪来借宿,村民只能放鞭炮表示顺从,以此换取自身的安全。自己的土地被外国军队入侵,自己国家的军队却提供不了保护,民众只能靠这种“智慧”来赢得生存了。
4月14日,我们踏上最后一段路程。左手东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长湖,右手西面则是无垠的沃野,一片片树林中隐约露出黑色的屋顶、点缀着菜花、杏花和梨花。道路的路基渐渐堆高,似乎起到了防范长湖泛滥的大堤效果。
队伍在麻石桥休息时,有一群士兵拎着水桶来找我们第七中队,原来是麻石桥的加藤队派人慰问自家的新兵。暑天的行军中这可是及时雨,在路堤边的树林下喝着冰凉的清水感觉如同日本的井水,我们美美地喝了个饱。
行军途中,东京的帕普洛娃舞蹈团乘坐的卡车追过了我们,舞蹈团团长帕普洛娃是一位三十七、八岁的白俄美人,以跳芭蕾舞天鹅湖而闻名。我们到了沙市后也欣赏到了这位名演员的精彩演出。当时许多文艺界人士参加了慰问团前来慰问部队,一般只会到军部或师团部所在的城市,特别有名的人物基本上不会到前线来。因此,全是年轻女性的帕普洛娃慰问团给我们这些前线的士兵留下了深刻印象。她们在沙市、荆门、当阳、宜昌一带巡回慰问演出,后来帕普洛娃因病住进了汉口陆军医院并在那里死去,引起第11军全体官兵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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